第六章
2025-04-09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山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
四匹马朝着西方策鞭疾驰，一口气奔驰了几十里，忽然，上官如雪在马上叫道：“田哥哥！你们暂停！”
田无水和红线自然将奔驰的马慢下来，回头问道：“如雪！有事吗？”
上官如雪说道：“笑师伯并没有叫我们跑开多远，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跑下去？”
田无水说道：“我师父虽然没有要我们跑多远，但是，我总觉得跑得愈远愈好。因为愈远此去路上人烟愈少，王均筹真的翻脸弄毒，再也不会连累旁人。”
上官如雪说道：“可是我觉得左面的地方，仿佛很熟。”
田无水笑道：“如雪！你在说笑！令尊大人虽曾入川做官，你自幼离川之后。再也没有入川，怎么会有熟地方？”
红线连忙说道：“慢些！让如雪说下去。如雪！你是在那里见过类似的地方吗？”
上官如雪忽然叫道：“对了！红线姐说的对，我曾经见过，那是在藏宝的地图上。”
这回田无水和红线同声惊讶了，问道：“藏宝图上？”
上官如雪笑道：“自从藏宝图交给了我以后，我有一段时期，几乎是天天仔细地观察，揣摩，我可以说已经把整个藏宝图，默记在心。每一处的地理形势，山林、瀑布、岩石，峭壁……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雪！你真是有心人……
上官如雪说道：“因为我怕这张宝图万一有一天被人盗走了，或者是抢走了，也没有多大关系。我照样的还可以找到藏宝的地方。”
田无水问道：“如雪！是不是你看到了藏宝的地方？”
上官如雪说道：“算里程也还没有到，可是就在我左边这块地方，真象是藏宝图上所绘制的地方。”
古人杰在一旁说道：“你拿出藏宝图对照一下，不就可以了解了吗？”
上官如雪说道：“对！这是好主意！”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田无水喝住。
田无水上前伸手拦住说道：“不需要对照。如雪能够记得，自然错不了。”
古人杰说道：“田大哥！正确详细的地点，总是要对照一下。”
田无水说道：“那不是现在，在我恩师没有来之前，藏宝图绝不拿出来。我敢说，现在这块地方，已经有很多人环侍在周围，待机下手。”
上官如雪说道：“田哥哥！你看对面山上……”
所说的对面山上，就是隔了当中的一处平地，而临接平地边缘，还有一处宽约丈余的断壑，深达七八丈，下有涧水淙淙，幽草杂生。
与田无水一行站的地方不算远，但是要从对面山上跑过来，虽然是胯下有马，少说也得一盏热茶的时间。
田无水凝神注视，对面一共有四个人，当中一匹黑色的骡子，一般称之为青骡，较之一般马匹，要高大出许多。骡背上骑的是一位道姑，看不清楚年龄，可是鲜明的道服，看得非常清楚。
红线说道：“何止是对面？你们看看我们的右边。”
右边是隔了一个凹部，另突起一个小山峰。
这个小山峰有着奇特之处，在山腰以上，生就一片白色晶莹的石头，寸草不生，凹凸不平，一般人甚难立足，三匹白色的川马。川马都比较矮小，马上骑着三个女的，一律白色的衣裳，背着太阳，站在山腰处，和白色的山颠，混为一色，几乎是看不清楚。
上官如雪说道：“这两起人马想必都是为了藏宝而来的！”
红线说道：“那是当然的事。”
上官如雪很感慨地说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为什么江湖上消息传递得如此之快！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垂涎于这些珠宝金银？”
田无水说道：“道理很简单，江湖上每个人都有几个朋友，这种朋友与朋友之间，是消息传递最迅速、最确实的媒介。因此，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可以在几天之内，传遍人烟所能及的地方，尤其象这件宝藏的消息，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宝剑，如何不让人垂涎？”
上官如雪发愁说道：“这样一来，我们掘宝的计划，看起来是困难重重了！”
田无水说道：“困难当然是有，发愁倒也不必。红线她不是说吗？愈是困难多，愈是成功大。天下没有轻易得到成功的，我们这次掘宝救灾，是一件大事，那里会没有困难呢？”
上官如雪对田无水这番近似训诲的话，听得直点头，但是，她忍不住还要问道：“可是眼前这种情形，我们该怎么办呢？”
田无水说道：“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红线说道：“看来这些人都不是可以善与的。”
田无水说道：“没有关系，我们不主动地去惹他们，如果事到了临头，我们也不必退让。能够善了，我们尽量善了，如果不能善了，我们也不必退让，这就是我们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则，不知你们意见如何？”
上官如雪连忙说道：“田哥哥！我没有意见，我一切都听你的。”
红线微笑说道：“田大哥决定的事，合情合理，我们如何不听呢？”
田无水连声称谢，说道：“既然如此，索性我们稳下来给他们瞧瞧！”
他招呼大家，策马缓缓地下得山去，到达那块平地。
这块平地不小，少说也有数十丈方圆。
平地上有疏疏落落的几十棵树，剩下就是满地蓑草，在这样深秋季节，呈现一片荒凉。
田无水一行来到平地之后，围坐在一起。
上官如雪说道：“你看！他们也来了？”
两批人马果然也都缓缓地朝着这块平地而来。
田无水笑着向古人杰说道：“人杰！听说你随身携带有炊具？”
古人杰红着脸说道：“那是因为如雪师妹爱吃熟食，所以当初离开恩师的时候，我就带着一个小铜锅……”
田无水说道：“好极了！现在我们就架起锅来熬汤、煮肴、饮酒。”
红线说道：“我临走的时候带着一只风鸡……”
上官如雪笑道：“真是不约而同，怕的是途中山路，没有地方吃饭，我临走的时候带了一腿腌肉……”
古人杰笑道：“好吧！我们就来一个风鸡淹肉一锅煮，一定很有一番味道。”
提起了年轻人的劲，古人杰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十分精致的铜锅。他飞身跑到断崖边，探头向下看，还算不很难走。
他纵身而下，在深涧里洗刷了铜锅，舀了一锅水，小心地端上来。
田无水已经用石头堆好了一个灶。红线和上官如雪已经找了一大堆枯枝落叶，摆上铜锅，从身上取出火摺子，引燃了灶火。
用解手小刀削下一些肉，半只鸡，分成小块，放在铜锅里一起煮。
顷刻之间，就有一股香味，在这荒凉的山谷中，飘荡出来。
田无水从行囊里取出一小坛酒，笑着说道：“我没有带菜，却带有一坛，看来我们配合得还是不错，有肴无酒，总还是憾事。”
古人身杰上携带的东西，还真不少，不知道他从那里取出一个黄杨木雕刻的酒杯。
田无水打开酒坛，倒出第一杯酒，酒香立即传遍远近，田无水举杯说道：“为我们的同心协力，喝了这一杯！”
他的话刚说了，手还没有放下，人却怔住了！
因为此刻他感觉到他的身后来了一个人。
红线和上官如雪忙着照管铜锅，古人杰在忙着添灶下柴火。
他们三个人都含着笑容，听田无水在说酒前语。
没有一个人知道田无水的身后来了人。如果不是他说完了话，听到微微叹息的声音，田无水也没有察觉。
这种情形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来人是一位功力极高的人。
如果是友人，为什么不事先打个招呼？
如果是敌人？田无水背上出汗了……
红线和上官如雪一听田无水说话没有了下文，不由地抬起头来看时，禁不住惊呼出声。
在田无水的身后不远，站着一位老人。
这个老人长得有些猥琐，身体矮小，衣服也显得有些肮脏，腰有些佝偻，右手拄着一根竹杖，左腰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葫芦。
田无水放下手，并没有转过身来，沉声问道：“请问是那位前辈高人，有什么指教？田无水敬谨领教！”
老人笑呵呵地先自笑了一阵，接着说道：“我老人家葫芦里的酒没有了，闻到这里有酒味，酒香把我老人家招惹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田无水这才站起身来，回转过来，拱拱手说道：“村醪！当不得老前辈的口。如果老前辈不嫌弃，就请老人家席地而坐。待我把敬三大杯。”
老人果然笑嘻嘻地说道：“喝酒的人，酒虫上来以后，就顾不得什么交情礼数了。你请我老人家喝酒，我就坐下来跟你喝。”
他果然盘腿坐下来，伸手接过田无水手上的黄杨木的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这黄杨木的酒杯，手功雕刻得十分精细，酒杯里面刻得九曲盘旋，一次可以注酒四两以上。
老人喝了一口，几乎将杯里的酒喝得干净。
只见他叭哒着嘴说道：“酒虽是村醪，还算有力气，但是，算不得是好酒。”
他问田无水：“你喜欢喝酒吧？”
田无水说道：“晚辈不擅饮酒，不过在三五知已，欢聚一起，还是可以饮几杯的。”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今天就陪我喝几杯吧。”
他走过来，伸手拿起地上那一坛酒，接着说道：“不过，这种酒不能喝，要喝就喝好酒。”
田无水说道：“老前辈！此处无村无店，不但是好酒，就是这一坛村醪，也是晚辈从前面带来的。”
老人呵呵笑声，还笑得真响。他自顾解开腰间的大葫芦，旋开上面的塞子，将一坛酒倒进去。
再塞上盖子，在手上摇晃了几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你现在喝喝看！”
将黄杨木的酒杯接着，酒一倾出葫芦，立即就有一种又醇又冽的酒香，令人闻之欲醉。即使是不喝酒的人，也为之垂涎三尺。
田无水从老人手上接过酒杯，双手捧着向老人致谢，然后满口饮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说道：“老前辈！晚辈真的不擅饮酒，可是我也分辨得出，这真是天下佳酿，绝不是方才倒进去的村醪。”
老人呵呵笑道：“算你有鉴赏的能力。来来！你们每人都来喝一口。”
红线一直在一旁注意这位突然而来的老人，直到他要她们大家喝酒，这才说道：“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可否告知晚辈，以免晚辈在言谈上失礼。”
老人笑道：“喜欢喝酒的人，三杯下肚，没大没小，没有什么礼数，一旦酒喝够了以后，你自己以为是谁你就是谁！”
他见红线没有伸手接杯的意思，便将酒杯凑在自己的口边喝了一大口，然后笑道：“蛇咬一口，三年怕见草索。中过一次毒，就不敢喝别人手上的酒？”
红线惊道：“老人家知道我们曾经中过毒？”
老人笑道：“我老人家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譬如说，你们现在已经四周被人包围住了，而且后面还会有强手追踪，你们现在是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红线惊道：“老人家你究竟是谁？不能将老人家尊姓大名告诉晚辈吗？”
老人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远远地有人说话：“他不肯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
原先站在右侧那白石山腰的三位白衣女人，不知何时弃马步行，竟然米到附近，站在平地外围的一棵大树后面的一堵石头上。
说话的是当中的中年妇人。
她的人缓缓地向前走来，可以看到她带着笑容的脸，那是一张十分美艳的脸，人在中年，不止是风韵犹存，简直是娇艳如花，比年少的姑娘，更多一层韵味。使人惹眼注目的，是她头上披着的丝巾，是用三颗大的珍珠，镶钉在发上。再从鬓发的两边，用一串细珠，悬串到额前。
她的一身白色长衣，在领口上。用一颗巨大的鲜红欲滴的宝石镶成的扣针扣住，沿着领口，镶着亮光闪闪的宝石。
这些珠宝戴在旁人身上，一定显得十分俗气。可是穿戴她的身上，益发增加了她的妩媚与高贵。
她的身后跟随着两名少女，也是穿着长衣拖地，每人手里握着一柄宝剑，可以令人看到的，是宝剑的剑鞘上，镶着亮光闪目的宝石。
三个人在旁一站，珠光宝气，在阳光下，真令人为之目眩。
当中的妇人笑笑说道：“他不肯说他的姓名，其实他身上那个大葫芦，就是他的标记。”
老人笑道：“就和你那一身珠光宝气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谁，是吗？”
女人笑道：“人活着总得有一样嗜好，否則，平庸得如同一塘死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老人笑道：“所以你对这等事，消息特别灵通，不惜奔走数千里，翻越关山，亲自来到这里。”
女人说道：“你说的一些也不错，对我来说，至少目前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你呢？你这位江湖上的大酒仙，这里并没有你所喜欢的酒啊！
老人说道：“万宝仙姬！借你这句话，老朽要回你一句，人活在世上，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旁人，有时候，也要为旁人想想，此地虽然没有酒，难道我就不能为旁的事来到这里吗？”
这位被称万宝仙姬的女人，笑嘻嘻地说道：“难得嗜酒如命的大酒仙，今天也因为宝藏而动了另外的凡心。真是难得。不过，你要先想想，在这种情形之下，你有多少把握。”
大酒仙也笑道：“你又有多少把握？你没有看见对面吗？”
说到对面，大家都把目光注意到隔着断壑的山上。
那匹大青骡仍然昂首站在那里，骡背上的道姑，仍然没有移动的模样。
万宝仙姬笑笑说道：“她来也不行，能够经过万宝的考验，她才能在这里称雄。何况她是为人作嫁，到了紧要关头，她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大酒仙笑道：“万宝仙姬！还有一个重要的关系人物，被你忽略了。”
万宝仙姬问道：“谁？”
大酒仙指着田无水、红线、上官如雪说道：“他们是宝藏的主人……”
万宝仙姬不在意地说道：“凭他们吗？”
大酒仙正色说道：“仙姬！说句不中听的话，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我的时期，已经不复在了。”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我们已经过气了？现在江湖是他们的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了得之处？”
大酒仙说道：“论功夫，尤其是你仙姬的小零碎又特别多，他们目前也许不能与你匹敌！不过，那也不一定。但是，有一点，我们跟他们就差得太远了。”
万宝仙姬眼光对田无水他们扫了一眼，淡淡地问道：“大酒仙！记得你以前很少这样夸赞别人的，你倒说说看，他们有那一点，是我比不上的！”
大酒仙说道：“他们几个都是武林的晚辈，论功力，也许比不上你万宝仙姬。方才我也说过，除了功力之外，你仙姬身上小零碎，那是令很多人头疼的。但是，有一点，你就远远的比不上他们。”
万宝仙姬说道：“说呀！吞吞吐吐地，不是你大酒仙的为人个性。是不是因为你大酒仙帮忙？”
大酒仙呵呵笑道：“仙姬！你太抬举我老头子了！老实说，凭我老朽，那里是你仙姬的敌手，我说的是他们几个的心！”
万宝仙姬有些奇怪不懂的表情说道：“你说的我不懂，什么是他们的心？”
大酒仙说道：“比仿说对面的那位道姑，一个出家人，仍然尘心未退，替别人做走狗，来动这批财宝的手脚。你呢？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宝，却仍然不满足，仍然不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是，他们不同。”
万宝仙姬说道：“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为了这批财宝！难道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玩耍？为了游山玩水？”
大酒仙呵呵笑道：“万宝仙姬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真是令人可惜！”
万宝仙姬说道：“老酒鬼！你不要惹怒我！”
大酒仙说道：“我不惹你，我说的是真话。你根本不知道，这几个人他们到这里来为了什么？”
万宝仙姬说道：“难道不是为了财宝？”
大酒仙说道：“是的！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财宝。但是，他们来挖取财宝和我们的用心不一样……”
万宝仙姬轻轻地一笑说道：“没有人会跟你一样，有钱就会买天下的名酿好酒。他们不是酒鬼，他们有钱不会去买酒……
大酒仙说道：“你呢？仙姬！你已经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宝。可是你还在不断地追求，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喜欢，喜欢看珠宝的光泽，喜欢珠宝所引起别人的贪婪。而他们不是……”
万宝仙姬说道：“也不过是为了生活上的享受，否则，他们来做什么？”
大酒仙说道：“仙姬！这回你可真的说错了！他们几个年轻人，完全不是自己生活上的享受。”
万宝姬说道：“难道他们也是为了受雇于旁人，就跟对面的道姑一样吗？”
大酒仙呸了一声说道：“一个江湖上的人，为了巴结官府，不惜受雇于人，这种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我老酒鬼一生没出息，也看不起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万宝仙姬说道：“说正题，别岔远了。”
大酒仙说道：“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是为了救助北方的灾民，前来挖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万宝仙姬一阵格格的笑声：大酒仙把话缩住。
红线此时走上前一步，说道：“仙姬的笑声，显然是对这位前辈的话不相信？”
万宝仙姬沉下脸说道：“你是谁？我跟老酒鬼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红线不忙不慌地说道：“前辈们说话，我是不应该插嘴，但是，两位的话牵涉到我们。这样的插嘴，也就算不得太过失礼。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万宝仙姬说道：“你说下去！”
红线说道：“方才这位前辈说到我们是为了救助北方的灾民，前来挖宝，引起仙姬的一阵笑声。如果我想得不错，仙姬对这件事情的说法，感到十分可笑！”
万宝仙姬说道：“那不止是好笑，简直就是天下最荒唐的说法。亏老酒鬼编撰得出来。”
红线说道：“如果我冒犯的说：仙姬这一阵笑声，这种说法，是对我们的一种污辱呢？”
万宝仙姬说道：“你说什么？”
红线说道：“我不知道这位喜欢喝酒的老前辈，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可以很忠恳地告诉仙姬，他的话一点也不是编撰的，是千真万确的。”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红线说道：“冀衮二州，今年大旱，饥民遍地，有多少人死于饥饿，填了沟壑。仙姬！那些饥饿而死的人，不是你这样丰衣美食的人所能想得到的惨状。”
万宝仙姬说道：“说下去！”
红线说道：“官府不管，一般人又无能为力。正巧这时候我这位妹妹有一张家传的藏宝图。奉了母亲的慈谕，挖宝救灾……”
万宝仙姬说道：“继续说下去！”
红线说道：“今年湖广大熟，谷贱伤农，同样也是灾害。我们准备用这笔财富，到湖广买稻谷粮食，再运到冀衮二州賑济灾民。这就是我们用心的全部。”
力宝仙姬笑笑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红线说道：“晚辈名叫红线。”
万宝仙姬笑道：“你编撰的故事，要比老酒鬼完整多了！而且，听起来也很动人！”
红线突然正色说道：“仙姬！虽然我们是萍水相逢，但是，我尊重你是一位武林前辈，所以，一切事情都据实以告。没有想到仙姬竟然是如此不尊重我们，是使我们很难过的爭。”
万宝仙姬笑道：“只是仅仅的难过吗？”
红线说道：“如果让我说几句话，我要说，人皆有惻隐之心，可是仙姬听到北方灾情，似乎丝毫不在意，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一位武林前辈，竟然是如此没有一点仁浸之心，说实在的，我宁可收回我对你的一分尊敬！”
万宝仙姬笑笑说道：“姑娘！你有一张好利害的嘴。”
她一转身说道：“巧巧！给他一点教训！”
在右边的那位姑娘，立即应了一声。她的左手抱剑姿态不变，人向前一掩身，右手一抬，就要聒红线的嘴巴。
红线一点头，身子没有移动，闪开了这一掌，嘴里并且说道：“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仙姬不失一位高人，你的属下如此粗鲁动手，会伤了和气，下面的话就不好说的了。”
万宝仙姬脸上颜色微微一变，不自主地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有不错的功力，怪不得你很狂！”
红线说道：“我的功力不好，我也不狂，一个能讲理的人，就不会张狂，我这个人自信讲理。不过，我倒觉得仙姬目中无人，动辄要给别人以教训，这是不是有些狂？”
万宝仙姬勃然大怒说道：“大胆！”
站在另一边的一位姑娘，一晃身，直扑上前，右手一探，迎面抓向红线的面门，底下又踢出两脚。
红线右手单刀，扣住来人右手脉门，脚下的两招还没有踢到，已经浑身失去劲道：
红线的手一抖，那位姑娘的脸一扭，人整个飞将起来，万宝仙姬突然一出手，从她的衣袖里，飞出三尺多长的白绫。
白绫抖出去有如白练，正好托住那位姑娘的身子，悠然而落。
那位姑娘也趁此时刻一缩小腹，双腿一收，站在地上。
要不然，她一定会摔一个大跟头。
她的脚下椿步刚一站定，立即一抬手，宝剑落在右手，呛啷一声，宝剑出鞘，闪耀着一股白光。
万宝仙姬喝道：“停！”
那位姑娘立即收回宝剑，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万宝仙姬望了一望红线，脸上透出古怪的表情。
她又看了看田无水和上官如雪，表情一变而为淡淡地说道：“红线姑娘！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红线肃穆地说道：“我是个不成材的徒弟，实在不愿意说出来，有辱师门，请仙姬原谅。”
万宝仙姬粉白的脸上，起了一阵红云，一双圆眼，眼梢带动了杀机。
这时候，大酒仙插嘴说道：“仙姬！你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糊涂事，是不是？”
万宝仙姬冷冷地说道：“大酒仙！这话怎么说？”
大酒仙说道：“这几个后生晚辈，立下的善心宏愿，虽然你不相信，但是，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值得推敲之处。”
万宝仙姬不耐地说道：“说话不要绕弯子，你又没有喝醉，为什么绕着舌头说话呢？”
大酒仙说道：“老实说，这几个孩子就算是你的敌人，也犯不着现在你就动手。万一在你费了一番手脚之后。被别人所趁，那是多么划不来的事！”
万宝仙姬说道：“大酒仙！你说的是谁？是指的对面那个恶道姑吗？”
大酒仙说道：“说句你仙姬不高兴听的话，这四个孩子真要将他们击败，恐怕不止是要费一番手脚，而且要大费一番手脚，你没有看出，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之吗？当你全力施为，力求胜利的时候，有人上前插一脚，后果将会是怎样呢？”
大酒仙的话，的确是非常的不中听？
但是，万宝仙姬稍稍抑止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就会觉得大酒仙的话，句句都是帮她着想。
她方才已经留神注意到了；红线的神情气质之间，自有一份不凡的感觉。
再看看田无水、上官如雪，包括古人杰在内，每个人都有不同于人的气质。这也就是大酒仙所说的。不同于一般泛泛之辈吧！
万宝仙姬有把握将他们一举击灭吗？
自己平心而论，绝无把握。
如果拖上二十招，即或拚上十招、五招……
那正是对面的恶道姑，最好的偷袭机会，因为对方也知道，光凭硬拚，胜负之数，是在未定之天，当然他是不会放弃机会的。
万宝仙姬沉吟了，没有说话。
大酒仙突然呵呵笑道：“仙姬！聪明人是要会算帐的。在目前这个处境，即使你不想取得财宝，也不能这样的抽身而退，那样将来传到江湖上，会让人家怎么说呢？……万宝仙姬遇到了千毒仙姑，悄悄地就走了！恐怕从此万宝仙姬在江湖上就不能立足了。”
大酒仙的话进一步说得更露骨：“在现场来说，我老酒鬼不会是你的敌人，这四个孩子不敢也不愿做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另有一个，那就是对面山上的千毒仙姑。”
大酒仙仿佛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道：“在江湖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万宝仙姬的聪明才智，如果认错了敌人，那又是个笑谈了。”
万宝仙姬眼光停到红线身上，顿了一下说道：“眼前将是一场恶斗！”
她自己露出笑容，笑了笑。
“万宝对千毒，两个人都有俗不可耐的绰号，两个人都有自认为足以傲视武林的武功和特技。姑娘！这时难得一会。”
她又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邓通的财富宝藏，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将我们两个人集合在一起。”
红线及时应“有”，她强调地说道：“仙姬！如果有一件大功德，而你又动了善心，善心是人人都有的，包括千毒在内，岂不也是让你们集合于千山万水之外的原因么？”
这几句话，红线说得很好，时机好，说话的方式好，万宝仙姬不禁对红线点点头说道：“姑娘！你真是一位少见的姑娘！”
红线忽然合掌说道：“多谢仙姬的夸奖！”
万宝仙姬说道：“象你这样的人，真不希望是我的敌人！”
红线立即说道：“不会的！仙姬！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助力，最不需要的是阻力。需要任何可以成为我们朋友的人，不需要任何情形来制造敌人！”
万宝仙姬说道：“你的话一直说得很好！”
她们二人如此说了这些话，一阵马蹄声，已经渐渐地近了。
四匹口外的马，高大雄健，从容地自对面的断岩，一跃而过了山壑。
四匹马排成两列。
前面一匹，是一位身穿黑白方格相间的鲜明道服的道姑，中年人，有一个盘形脸，皮肤却是很白，细细的眼睛，扁鼻子，两片厚厚的嘴唇，露出一截长长的脖子。
是一个很丑的女人。应该说是一个看上去很阴沉的道姑。
在她的马鞍判官头上，斜斜地挂着一柄剑。
黑白相间的道服，左侧鼓出一个包。
那个包就是江湖上传出生畏的“千毒包……”
紧跟在后排三匹马的是三个年纪很轻的男人。说来令人难以相信，三个男人穿的衣服，叫人拍案叫奇。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当胸系了一个白色的围兜，白色的围兜当中，又绣了一个黑色的八卦。这身装束，给人有一种惊世骇俗的神秘。
万宝仙姬转过身来，正要迎上去。
忽然，许久没有说话的上官如雪说话了：“仙姬！我不晓得这样叫你，是不是得体！”
万宝仙姬皱了一下眉头，但是立即又舒开眉眼说道：“这位姑娘是……”
上官如雪立即说道：“我叫上官如雪！”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说道：“上官姑娘！你叫住我有事吗？”
上官如雪说道：“仙姬！你长得真美，真的象凌波仙子一样……”
这个时刻，说这种话，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万宝仙姬突然表现了最好的耐心，笑笑说道：“上官姑娘！你叫住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吗？”
上官如雪说道：“啊！当然不是，我是说，你这样象凌波仙子一样的人，当然是懂得音律了！”
万宝仙姬微说笑道：“可怜的孩子。你要说什么呢？”
上官如雪对这声“可怜的孩子”，没有在意，只是说道：“仙姬！如果你懂得音律，你当然记得羽裳曲这阕最美妙的调子……”
万宝仙姬不能再理她了。
从她称呼上官如雪为“可怜的孩子”，分明已经把上官姑娘当作痴呆的人。
再看，千毒仙姑已经來到不足五丈的距离。
以千毒的身手，这个距离之內，她已经可以在举手之间取得对方的性命。
万宝仙姬半挥着手，轻轻唤道：“巧巧！绵绵！”
两位白衣姑娘立刻各自飘身，站在仙姬身后，成犄角之势。两令人手中的剑，都已经背在背上，空扎着一双手，叉在腰际。
对面的千毒仙姑不觉浅浅地一笑。
说实话，她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丑。蟹形脸裂开一个阔嘴，一嘴的白牙，给人有森森地感觉。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却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们真是难得的一会啊！”
万宝仙姬说道：“你应该想得到，这一笔财富还在其次，埋藏的珍宝正是我所喜爱的。”
万宝仙姬的话锋一转。
“倒是你，出入意外。”
千毒仙姑说话的声音很大，呵呵地笑着，象是一个豪迈的男人。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钱财人人都爱，何况是这么一笔巨金，我也不会例外，只是想来捞一笔。”
万宝仙姬微笑说道：“没有想到千毒仙姑也会隐瞒，你为什么不说是受人雇佣的呢？”
千毒笑呵呵地说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其实那也没有什么。”
万宝微笑说道：“这可是件人事，千毒仙姑一向在江湖上，自称是毒中女王，没有人能在你的眼里。没有想到竟会受雇于人，江湖上传说起来，简直就是一件奇闻。”
千毒说道：“你的话虽然是讽刺我的，但是，老实说也不无道理。
我是独来独往，如今却是听起旁人的意见来了……”
万宝笑道：“不是听起旁人，是受雇！”
千毒收起笑容说，“你现在开始挑衅？”
万宝微笑说道：“有什么可挑衅的？今天我们两个人由于利益的冲突，这一场拚斗，是避免不了的，根本就无需要蓄意挑衅！”
千毒说道：“那就请你说话不要那样的刺人。”
万宝说道：“我是实情实说，如果不是田承嗣雇你，你不会对这种财宝感兴趣的，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千毒说道：。
“如果别有原因？譬如说，有人投了我的所好。”
万宝说道：“你的所好是毒！”
千毒说道：“对了！你还算是了解我的人。但是你从没有想到田承嗣派人找我，给我送来两件东西。”
万宝说道：“那自然是毒物了。”
千毒说道：“普通的毒物算什么？我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可是田承嗣派人送来的让我大大意外。”
万宝说道：“还有让你千毒仙姑感到意外的毒物吗？”
千毒说道：“真正讲来，也算不得毒物，一个是一株千曰醉的草。
将这种草榨汁，只要一滴，可以让一百个人醉睡三年不醒，而不致伤害身体。”
万宝说道：“这种千日醉的草，对你有什么用？”
千毒说道：、“玩毒的人，最重要的是先有解毒的高超工夫。千日醉是解除任何毒性的药草，只要一丝丝，让中毒的人掺水服下去，就可以睡十天，十天之中，一切毒性都会自然化为乌有。”
万宝说道：“另一个又是什么？”
千毒说道：“一双成了气候趵蟾蜍。那真是千年难得一见。不知道田承嗣是如何弄到手的……
万宝“哦”了一声说道：
一３８８一“那是奇毒的东西！”
千毒说道：“蟾蜍身上白色的泡，刺破之后，一滴白汁，毒人无救，而且只要沾身。不到一个时辰，溃烂至死。蟾蜍的毒，是随着年龄增加的。田承嗣这只蟾蜍，少说也在几百年以上。万分难得，尤其对我来说，更是梦寐难求！”
万宝说道：“于是你就被这两件东西收买了！”
千毒说道：“如果有人送你一颗鸡蛋那样大小的夜明珠，同时对你提出请求，请注意，我说的是请求，你将如何？”
万宝说道：“田承嗣派人送给你这两件稀世罕见的东西，同时象你提出了请求？”
千毒说道：“第一件事，找到藏宝图给他。”
万宝说道：“给他？他贪赃枉法的钱、压榨百姓的钱，还不够吗？”
千毒呵呵笑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再说，有人会賺钱多吗？你万宝仙姬拥有多少奇珍异宝，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万宝哼了一声说道：“第二件事呢？”
千毒说道：“替他除掉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心腹大患！”
万宝问道：“这个人是谁？”
千毒说道：“这个人名叫红线，现在就在此地。”
万宝望了红线一眼，说道：“你就这样答应了？”
千毒说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田承嗣送给我两件稀世之物，我不能白白地接受，这就是我来到这哩的原因。我没有想到你也来到这里。怎么样？我们两个人还耍拚一下吗？”
万宝笑笑说道：“你自己说得，这一批财宝对我是一种诱惑，我一定要得到它！你又不能让我，除了凭本事拚拚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千毒笑呵呵地说道：“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跟你拚，因为，我们两人拚斗的结果，谁也没有把握会赢，也很可能两败俱伤。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会让步！这种说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万宝笑道：“能得千毒仙姑这样的说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说着话，便自对身后的两位白衣姑娘一伸手，那两位姑娘将身上背的宝剑，连同剑鞘，分从两边递给万宝仙姬。
几乎就在这同时，千毒仙姑也向身后一招手，从后面送上来一个长形锦囊。
她捧在手里，并没有打开。
但是她却笑呵呵地对万宝说道：“你那两柄宝剑，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万宝之剑了！”
万宝也微笑说道：“你那锦囊里盛放的自然是江湖上盛传的千毒伞了。”
千毒笑着说道：“万宝之剑对千毒伞，至少是近五十年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拚斗，可惜今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名人，否则，也应该传人江湖，当作是一场难得的盛事。”
她说到这里，又连说了两声。
“可惜！可惜！”
万宝说道：“你的意思今天你我如此一拚之后，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离开现场。因此，今天的情形，没有人能知道：“
千毒说道：“千毒与万宝拚到最后，奇宝怪毒俱出，虽不是风云变色，至少也是草木含悲！在场的人有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万宝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倒有一个意见。”
千毒说道：“请说。”
万宝说道：“如果我们真的拚个同归于尽。谁也没有达到自己的心愿，我们是所为何来呢？”
千毒说道：“是呀！方才我已经说过，在场的人不止你我，所有的人都是同归于尽。但是，谁让你我都是如此孤傲的人，谁能
甘愿先让一步？除了一拚，还有什么好办法？”
万宝说道：“我以为，拚个高下，总是可以的，何必要拚个死活？”
千毒一怔，立即呵呵笑道：“你是说，我不用毒，而你也不用宝……”
万宝笑道：“你我一旦出手，必然都是用最狠的，用最厉害的，都是存心要将对方一举击灭！比仿说，我的霹雳子母弹，一弹出手，方圆十丈，就是一块青石，也会变成粉碎，血肉之躯，有谁能幸免？”
千毒呵呵笑道：“如果我发出一阵毒粉，无影无形，十丈方圆，连一根小草都会枯焦，就是铁铸铜浇，也会变成一堆锈铁，我不相信你能躲闪得开！”
万宝说道：“所以，我主张你我都不用自己的专长，仅用拳脚，来一决高下，你看这样可好？”
千毒闻言大笑说道：“这样对你恐怕不够公平呐！”
万宝问道：“这却是为何？”
千毒说道：“除了用毒，我对拳脚功夫，浸淫不下二十年，你以为在拳脚上来争高下可以占便宜，那你就吃亏了。”
万宝双手一抖，两柄宝剑向后飞去。
两位姑娘伸手接住，立即趋前，双双扯住万宝仙姬的衣袖。
倏地一转身，万宝仙姬外面的长衣，已经卸下，她里面穿的是一套令人咋舌的紧身衣靠。
叫人看不出是什么质料，穿在万宝仙姬身上，光滑、贴身，看上去又十分柔软。
从领口开始，沿着两肋，再自对襟，一直下至腰际，都是用红色的玛瑙做成的小钮扣，紧密地一直扣到底。
白色的衣服，配上红色的钮扣，真是耀眼。
下身是灯笼马裤，扎着一尺多高的黑白相间的绑腿，绑腿上又是紧扣着二十四粒白色的珠子。
脚登一双白色皮靴，靴头镶的是一块白色的玉，连方才的鞋子都在这一瞬换了。
万宝这身衣靠，不但是美，而且更突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
在江湖上，见过万宝仙姬的人不多，但是，对于这位爱宝出名的武林奇人，传说中就知道她的人长得美，但是，象今天这样的露出身材，恐怕是绝无仅有。
千毒仙姑对于万宝如此脱去外衣，不禁点点头说道：“承你看得起我，露出你这身天蚕丝织成的道服，说明你真正是全力以赴，我很受感动。”
她说着，将手中的锦囊，交给身后的人。
自己也脱去那件宽大的黑白色相间的道袍，露出一身黑的劲装。
两个人各自向前走了两步。
正如她们两位自己说的，她们都是当前江湖上传奇的人物，平时都是难得一见庐山真面目的。今天两个人在这里见
面，两个人都放弃了所长，而要以拳脚功夫，一决胜负，这是武林罕见的事。
红线和田无水、上官如雪、古人杰，都在远处围观。
只有大酒仙不知道人到那堅去了。
红线悄悄地说道：“田大哥！我们不能看热闹，因为场里无论何人胜负，结果都是对我们不利。”
田无水点点头。然后也低声说道：“红线！你可有什么高见？”
红线问道：“田大哥！你对掘宝这件事，所抱持的态度，究竟如何？可能告诉我么？”
田无水说道：“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如果能将这件事做成。这是何等大的功德！我们活一辈子，倣一辈子好人，恐伯难得有机会做这样大的好事。红线！如果你问我究竟怎样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四个字，生死以之！”
红线点点头，说道：“大哥的为人，我很钦佩！不过，我跟大哥稍有不同。”
田无水诧异地问道：“红线！你……”
红线说道：“大哥说的是生死以之，我的心意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成则活万千饥民，败則死万千饥民。你在道义上都要负责任。”
田无水说道：“红錢！我愿意听你的高见。”
红线说道：“我们且看看她们的情形再说。”场里的情形，是十分惊人的。
万宝仙姬和千毒仙姑都是用贴身搏斗，全力一拚。
就拳脚功夫来说，她们的拳脚，真正是第一流的。每出一拳或者是一掌，都是凌厉强劲：每踢出一脚或者是扫一腿，都是快如闪电。
她们两人的拳脚，看不出使的是那一种拳宗，在场的人能够看得到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
快到令人只能听到拳风，只能看脚影。
还有一点是可以让大家有一个认识的。这两个人这一场拚斗没有一两百招，分不出高下。
四匹马朝着西方策鞭疾驰，一口气奔驰了几十里，忽然，上官如雪在马上叫道：“田哥哥！你们暂停！”
田无水和红线自然将奔驰的马慢下来，回头问道：“如雪！有事吗？”
上官如雪说道：“笑师伯并没有叫我们跑开多远，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跑下去？”
田无水说道：“我师父虽然没有要我们跑多远，但是，我总觉得跑得愈远愈好。因为愈远此去路上人烟愈少，王均筹真的翻脸弄毒，再也不会连累旁人。”
上官如雪说道：“可是我觉得左面的地方，仿佛很熟。”
田无水笑道：“如雪！你在说笑！令尊大人虽曾入川做官，你自幼离川之后。再也没有入川，怎么会有熟地方？”
红线连忙说道：“慢些！让如雪说下去。如雪！你是在那里见过类似的地方吗？”
上官如雪忽然叫道：“对了！红线姐说的对，我曾经见过，那是在藏宝的地图上。”
这回田无水和红线同声惊讶了，问道：“藏宝图上？”
上官如雪笑道：“自从藏宝图交给了我以后，我有一段时期，几乎是天天仔细地观察，揣摩，我可以说已经把整个藏宝图，默记在心。每一处的地理形势，山林、瀑布、岩石，峭壁……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雪！你真是有心人……
上官如雪说道：“因为我怕这张宝图万一有一天被人盗走了，或者是抢走了，也没有多大关系。我照样的还可以找到藏宝的地方。”
田无水问道：“如雪！是不是你看到了藏宝的地方？”
上官如雪说道：“算里程也还没有到，可是就在我左边这块地方，真象是藏宝图上所绘制的地方。”
古人杰在一旁说道：“你拿出藏宝图对照一下，不就可以了解了吗？”
上官如雪说道：“对！这是好主意！”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田无水喝住。
田无水上前伸手拦住说道：“不需要对照。如雪能够记得，自然错不了。”
古人杰说道：“田大哥！正确详细的地点，总是要对照一下。”
田无水说道：“那不是现在，在我恩师没有来之前，藏宝图绝不拿出来。我敢说，现在这块地方，已经有很多人环侍在周围，待机下手。”
上官如雪说道：“田哥哥！你看对面山上……”
所说的对面山上，就是隔了当中的一处平地，而临接平地边缘，还有一处宽约丈余的断壑，深达七八丈，下有涧水淙淙，幽草杂生。
与田无水一行站的地方不算远，但是要从对面山上跑过来，虽然是胯下有马，少说也得一盏热茶的时间。
田无水凝神注视，对面一共有四个人，当中一匹黑色的骡子，一般称之为青骡，较之一般马匹，要高大出许多。骡背上骑的是一位道姑，看不清楚年龄，可是鲜明的道服，看得非常清楚。
红线说道：“何止是对面？你们看看我们的右边。”
右边是隔了一个凹部，另突起一个小山峰。
这个小山峰有着奇特之处，在山腰以上，生就一片白色晶莹的石头，寸草不生，凹凸不平，一般人甚难立足，三匹白色的川马。川马都比较矮小，马上骑着三个女的，一律白色的衣裳，背着太阳，站在山腰处，和白色的山颠，混为一色，几乎是看不清楚。
上官如雪说道：“这两起人马想必都是为了藏宝而来的！”
红线说道：“那是当然的事。”
上官如雪很感慨地说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为什么江湖上消息传递得如此之快！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垂涎于这些珠宝金银？”
田无水说道：“道理很简单，江湖上每个人都有几个朋友，这种朋友与朋友之间，是消息传递最迅速、最确实的媒介。因此，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可以在几天之内，传遍人烟所能及的地方，尤其象这件宝藏的消息，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宝剑，如何不让人垂涎？”
上官如雪发愁说道：“这样一来，我们掘宝的计划，看起来是困难重重了！”
田无水说道：“困难当然是有，发愁倒也不必。红线她不是说吗？愈是困难多，愈是成功大。天下没有轻易得到成功的，我们这次掘宝救灾，是一件大事，那里会没有困难呢？”
上官如雪对田无水这番近似训诲的话，听得直点头，但是，她忍不住还要问道：“可是眼前这种情形，我们该怎么办呢？”
田无水说道：“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红线说道：“看来这些人都不是可以善与的。”
田无水说道：“没有关系，我们不主动地去惹他们，如果事到了临头，我们也不必退让。能够善了，我们尽量善了，如果不能善了，我们也不必退让，这就是我们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则，不知你们意见如何？”
上官如雪连忙说道：“田哥哥！我没有意见，我一切都听你的。”
红线微笑说道：“田大哥决定的事，合情合理，我们如何不听呢？”
田无水连声称谢，说道：“既然如此，索性我们稳下来给他们瞧瞧！”
他招呼大家，策马缓缓地下得山去，到达那块平地。
这块平地不小，少说也有数十丈方圆。
平地上有疏疏落落的几十棵树，剩下就是满地蓑草，在这样深秋季节，呈现一片荒凉。
田无水一行来到平地之后，围坐在一起。
上官如雪说道：“你看！他们也来了？”
两批人马果然也都缓缓地朝着这块平地而来。
田无水笑着向古人杰说道：“人杰！听说你随身携带有炊具？”
古人杰红着脸说道：“那是因为如雪师妹爱吃熟食，所以当初离开恩师的时候，我就带着一个小铜锅……”
田无水说道：“好极了！现在我们就架起锅来熬汤、煮肴、饮酒。”
红线说道：“我临走的时候带着一只风鸡……”
上官如雪笑道：“真是不约而同，怕的是途中山路，没有地方吃饭，我临走的时候带了一腿腌肉……”
古人杰笑道：“好吧！我们就来一个风鸡淹肉一锅煮，一定很有一番味道。”
提起了年轻人的劲，古人杰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十分精致的铜锅。他飞身跑到断崖边，探头向下看，还算不很难走。
他纵身而下，在深涧里洗刷了铜锅，舀了一锅水，小心地端上来。
田无水已经用石头堆好了一个灶。红线和上官如雪已经找了一大堆枯枝落叶，摆上铜锅，从身上取出火摺子，引燃了灶火。
用解手小刀削下一些肉，半只鸡，分成小块，放在铜锅里一起煮。
顷刻之间，就有一股香味，在这荒凉的山谷中，飘荡出来。
田无水从行囊里取出一小坛酒，笑着说道：“我没有带菜，却带有一坛，看来我们配合得还是不错，有肴无酒，总还是憾事。”
古人身杰上携带的东西，还真不少，不知道他从那里取出一个黄杨木雕刻的酒杯。
田无水打开酒坛，倒出第一杯酒，酒香立即传遍远近，田无水举杯说道：“为我们的同心协力，喝了这一杯！”
他的话刚说了，手还没有放下，人却怔住了！
因为此刻他感觉到他的身后来了一个人。
红线和上官如雪忙着照管铜锅，古人杰在忙着添灶下柴火。
他们三个人都含着笑容，听田无水在说酒前语。
没有一个人知道田无水的身后来了人。如果不是他说完了话，听到微微叹息的声音，田无水也没有察觉。
这种情形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来人是一位功力极高的人。
如果是友人，为什么不事先打个招呼？
如果是敌人？田无水背上出汗了……
红线和上官如雪一听田无水说话没有了下文，不由地抬起头来看时，禁不住惊呼出声。
在田无水的身后不远，站着一位老人。
这个老人长得有些猥琐，身体矮小，衣服也显得有些肮脏，腰有些佝偻，右手拄着一根竹杖，左腰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葫芦。
田无水放下手，并没有转过身来，沉声问道：“请问是那位前辈高人，有什么指教？田无水敬谨领教！”
老人笑呵呵地先自笑了一阵，接着说道：“我老人家葫芦里的酒没有了，闻到这里有酒味，酒香把我老人家招惹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田无水这才站起身来，回转过来，拱拱手说道：“村醪！当不得老前辈的口。如果老前辈不嫌弃，就请老人家席地而坐。待我把敬三大杯。”
老人果然笑嘻嘻地说道：“喝酒的人，酒虫上来以后，就顾不得什么交情礼数了。你请我老人家喝酒，我就坐下来跟你喝。”
他果然盘腿坐下来，伸手接过田无水手上的黄杨木的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这黄杨木的酒杯，手功雕刻得十分精细，酒杯里面刻得九曲盘旋，一次可以注酒四两以上。
老人喝了一口，几乎将杯里的酒喝得干净。
只见他叭哒着嘴说道：“酒虽是村醪，还算有力气，但是，算不得是好酒。”
他问田无水：“你喜欢喝酒吧？”
田无水说道：“晚辈不擅饮酒，不过在三五知已，欢聚一起，还是可以饮几杯的。”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今天就陪我喝几杯吧。”
他走过来，伸手拿起地上那一坛酒，接着说道：“不过，这种酒不能喝，要喝就喝好酒。”
田无水说道：“老前辈！此处无村无店，不但是好酒，就是这一坛村醪，也是晚辈从前面带来的。”
老人呵呵笑声，还笑得真响。他自顾解开腰间的大葫芦，旋开上面的塞子，将一坛酒倒进去。
再塞上盖子，在手上摇晃了几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你现在喝喝看！”
将黄杨木的酒杯接着，酒一倾出葫芦，立即就有一种又醇又冽的酒香，令人闻之欲醉。即使是不喝酒的人，也为之垂涎三尺。
田无水从老人手上接过酒杯，双手捧着向老人致谢，然后满口饮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说道：“老前辈！晚辈真的不擅饮酒，可是我也分辨得出，这真是天下佳酿，绝不是方才倒进去的村醪。”
老人呵呵笑道：“算你有鉴赏的能力。来来！你们每人都来喝一口。”
红线一直在一旁注意这位突然而来的老人，直到他要她们大家喝酒，这才说道：“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可否告知晚辈，以免晚辈在言谈上失礼。”
老人笑道：“喜欢喝酒的人，三杯下肚，没大没小，没有什么礼数，一旦酒喝够了以后，你自己以为是谁你就是谁！”
他见红线没有伸手接杯的意思，便将酒杯凑在自己的口边喝了一大口，然后笑道：“蛇咬一口，三年怕见草索。中过一次毒，就不敢喝别人手上的酒？”
红线惊道：“老人家知道我们曾经中过毒？”
老人笑道：“我老人家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譬如说，你们现在已经四周被人包围住了，而且后面还会有强手追踪，你们现在是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红线惊道：“老人家你究竟是谁？不能将老人家尊姓大名告诉晚辈吗？”
老人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远远地有人说话：“他不肯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
原先站在右侧那白石山腰的三位白衣女人，不知何时弃马步行，竟然米到附近，站在平地外围的一棵大树后面的一堵石头上。
说话的是当中的中年妇人。
她的人缓缓地向前走来，可以看到她带着笑容的脸，那是一张十分美艳的脸，人在中年，不止是风韵犹存，简直是娇艳如花，比年少的姑娘，更多一层韵味。使人惹眼注目的，是她头上披着的丝巾，是用三颗大的珍珠，镶钉在发上。再从鬓发的两边，用一串细珠，悬串到额前。
她的一身白色长衣，在领口上。用一颗巨大的鲜红欲滴的宝石镶成的扣针扣住，沿着领口，镶着亮光闪闪的宝石。
这些珠宝戴在旁人身上，一定显得十分俗气。可是穿戴她的身上，益发增加了她的妩媚与高贵。
她的身后跟随着两名少女，也是穿着长衣拖地，每人手里握着一柄宝剑，可以令人看到的，是宝剑的剑鞘上，镶着亮光闪目的宝石。
三个人在旁一站，珠光宝气，在阳光下，真令人为之目眩。
当中的妇人笑笑说道：“他不肯说他的姓名，其实他身上那个大葫芦，就是他的标记。”
老人笑道：“就和你那一身珠光宝气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谁，是吗？”
女人笑道：“人活着总得有一样嗜好，否則，平庸得如同一塘死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老人笑道：“所以你对这等事，消息特别灵通，不惜奔走数千里，翻越关山，亲自来到这里。”
女人说道：“你说的一些也不错，对我来说，至少目前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你呢？你这位江湖上的大酒仙，这里并没有你所喜欢的酒啊！
老人说道：“万宝仙姬！借你这句话，老朽要回你一句，人活在世上，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旁人，有时候，也要为旁人想想，此地虽然没有酒，难道我就不能为旁的事来到这里吗？”
这位被称万宝仙姬的女人，笑嘻嘻地说道：“难得嗜酒如命的大酒仙，今天也因为宝藏而动了另外的凡心。真是难得。不过，你要先想想，在这种情形之下，你有多少把握。”
大酒仙也笑道：“你又有多少把握？你没有看见对面吗？”
说到对面，大家都把目光注意到隔着断壑的山上。
那匹大青骡仍然昂首站在那里，骡背上的道姑，仍然没有移动的模样。
万宝仙姬笑笑说道：“她来也不行，能够经过万宝的考验，她才能在这里称雄。何况她是为人作嫁，到了紧要关头，她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大酒仙笑道：“万宝仙姬！还有一个重要的关系人物，被你忽略了。”
万宝仙姬问道：“谁？”
大酒仙指着田无水、红线、上官如雪说道：“他们是宝藏的主人……”
万宝仙姬不在意地说道：“凭他们吗？”
大酒仙正色说道：“仙姬！说句不中听的话，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我的时期，已经不复在了。”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我们已经过气了？现在江湖是他们的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了得之处？”
大酒仙说道：“论功夫，尤其是你仙姬的小零碎又特别多，他们目前也许不能与你匹敌！不过，那也不一定。但是，有一点，我们跟他们就差得太远了。”
万宝仙姬眼光对田无水他们扫了一眼，淡淡地问道：“大酒仙！记得你以前很少这样夸赞别人的，你倒说说看，他们有那一点，是我比不上的！”
大酒仙说道：“他们几个都是武林的晚辈，论功力，也许比不上你万宝仙姬。方才我也说过，除了功力之外，你仙姬身上小零碎，那是令很多人头疼的。但是，有一点，你就远远的比不上他们。”
万宝仙姬说道：“说呀！吞吞吐吐地，不是你大酒仙的为人个性。是不是因为你大酒仙帮忙？”
大酒仙呵呵笑道：“仙姬！你太抬举我老头子了！老实说，凭我老朽，那里是你仙姬的敌手，我说的是他们几个的心！”
万宝仙姬有些奇怪不懂的表情说道：“你说的我不懂，什么是他们的心？”
大酒仙说道：“比仿说对面的那位道姑，一个出家人，仍然尘心未退，替别人做走狗，来动这批财宝的手脚。你呢？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宝，却仍然不满足，仍然不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是，他们不同。”
万宝仙姬说道：“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为了这批财宝！难道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玩耍？为了游山玩水？”
大酒仙呵呵笑道：“万宝仙姬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真是令人可惜！”
万宝仙姬说道：“老酒鬼！你不要惹怒我！”
大酒仙说道：“我不惹你，我说的是真话。你根本不知道，这几个人他们到这里来为了什么？”
万宝仙姬说道：“难道不是为了财宝？”
大酒仙说道：“是的！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财宝。但是，他们来挖取财宝和我们的用心不一样……”
万宝仙姬轻轻地一笑说道：“没有人会跟你一样，有钱就会买天下的名酿好酒。他们不是酒鬼，他们有钱不会去买酒……
大酒仙说道：“你呢？仙姬！你已经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宝。可是你还在不断地追求，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喜欢，喜欢看珠宝的光泽，喜欢珠宝所引起别人的贪婪。而他们不是……”
万宝仙姬说道：“也不过是为了生活上的享受，否则，他们来做什么？”
大酒仙说道：“仙姬！这回你可真的说错了！他们几个年轻人，完全不是自己生活上的享受。”
万宝姬说道：“难道他们也是为了受雇于旁人，就跟对面的道姑一样吗？”
大酒仙呸了一声说道：“一个江湖上的人，为了巴结官府，不惜受雇于人，这种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我老酒鬼一生没出息，也看不起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万宝仙姬说道：“说正题，别岔远了。”
大酒仙说道：“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是为了救助北方的灾民，前来挖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万宝仙姬一阵格格的笑声：大酒仙把话缩住。
红线此时走上前一步，说道：“仙姬的笑声，显然是对这位前辈的话不相信？”
万宝仙姬沉下脸说道：“你是谁？我跟老酒鬼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红线不忙不慌地说道：“前辈们说话，我是不应该插嘴，但是，两位的话牵涉到我们。这样的插嘴，也就算不得太过失礼。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万宝仙姬说道：“你说下去！”
红线说道：“方才这位前辈说到我们是为了救助北方的灾民，前来挖宝，引起仙姬的一阵笑声。如果我想得不错，仙姬对这件事情的说法，感到十分可笑！”
万宝仙姬说道：“那不止是好笑，简直就是天下最荒唐的说法。亏老酒鬼编撰得出来。”
红线说道：“如果我冒犯的说：仙姬这一阵笑声，这种说法，是对我们的一种污辱呢？”
万宝仙姬说道：“你说什么？”
红线说道：“我不知道这位喜欢喝酒的老前辈，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可以很忠恳地告诉仙姬，他的话一点也不是编撰的，是千真万确的。”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红线说道：“冀衮二州，今年大旱，饥民遍地，有多少人死于饥饿，填了沟壑。仙姬！那些饥饿而死的人，不是你这样丰衣美食的人所能想得到的惨状。”
万宝仙姬说道：“说下去！”
红线说道：“官府不管，一般人又无能为力。正巧这时候我这位妹妹有一张家传的藏宝图。奉了母亲的慈谕，挖宝救灾……”
万宝仙姬说道：“继续说下去！”
红线说道：“今年湖广大熟，谷贱伤农，同样也是灾害。我们准备用这笔财富，到湖广买稻谷粮食，再运到冀衮二州賑济灾民。这就是我们用心的全部。”
力宝仙姬笑笑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红线说道：“晚辈名叫红线。”
万宝仙姬笑道：“你编撰的故事，要比老酒鬼完整多了！而且，听起来也很动人！”
红线突然正色说道：“仙姬！虽然我们是萍水相逢，但是，我尊重你是一位武林前辈，所以，一切事情都据实以告。没有想到仙姬竟然是如此不尊重我们，是使我们很难过的爭。”
万宝仙姬笑道：“只是仅仅的难过吗？”
红线说道：“如果让我说几句话，我要说，人皆有惻隐之心，可是仙姬听到北方灾情，似乎丝毫不在意，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一位武林前辈，竟然是如此没有一点仁浸之心，说实在的，我宁可收回我对你的一分尊敬！”
万宝仙姬笑笑说道：“姑娘！你有一张好利害的嘴。”
她一转身说道：“巧巧！给他一点教训！”
在右边的那位姑娘，立即应了一声。她的左手抱剑姿态不变，人向前一掩身，右手一抬，就要聒红线的嘴巴。
红线一点头，身子没有移动，闪开了这一掌，嘴里并且说道：“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仙姬不失一位高人，你的属下如此粗鲁动手，会伤了和气，下面的话就不好说的了。”
万宝仙姬脸上颜色微微一变，不自主地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有不错的功力，怪不得你很狂！”
红线说道：“我的功力不好，我也不狂，一个能讲理的人，就不会张狂，我这个人自信讲理。不过，我倒觉得仙姬目中无人，动辄要给别人以教训，这是不是有些狂？”
万宝仙姬勃然大怒说道：“大胆！”
站在另一边的一位姑娘，一晃身，直扑上前，右手一探，迎面抓向红线的面门，底下又踢出两脚。
红线右手单刀，扣住来人右手脉门，脚下的两招还没有踢到，已经浑身失去劲道：
红线的手一抖，那位姑娘的脸一扭，人整个飞将起来，万宝仙姬突然一出手，从她的衣袖里，飞出三尺多长的白绫。
白绫抖出去有如白练，正好托住那位姑娘的身子，悠然而落。
那位姑娘也趁此时刻一缩小腹，双腿一收，站在地上。
要不然，她一定会摔一个大跟头。
她的脚下椿步刚一站定，立即一抬手，宝剑落在右手，呛啷一声，宝剑出鞘，闪耀着一股白光。
万宝仙姬喝道：“停！”
那位姑娘立即收回宝剑，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万宝仙姬望了一望红线，脸上透出古怪的表情。
她又看了看田无水和上官如雪，表情一变而为淡淡地说道：“红线姑娘！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红线肃穆地说道：“我是个不成材的徒弟，实在不愿意说出来，有辱师门，请仙姬原谅。”
万宝仙姬粉白的脸上，起了一阵红云，一双圆眼，眼梢带动了杀机。
这时候，大酒仙插嘴说道：“仙姬！你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糊涂事，是不是？”
万宝仙姬冷冷地说道：“大酒仙！这话怎么说？”
大酒仙说道：“这几个后生晚辈，立下的善心宏愿，虽然你不相信，但是，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值得推敲之处。”
万宝仙姬不耐地说道：“说话不要绕弯子，你又没有喝醉，为什么绕着舌头说话呢？”
大酒仙说道：“老实说，这几个孩子就算是你的敌人，也犯不着现在你就动手。万一在你费了一番手脚之后。被别人所趁，那是多么划不来的事！”
万宝仙姬说道：“大酒仙！你说的是谁？是指的对面那个恶道姑吗？”
大酒仙说道：“说句你仙姬不高兴听的话，这四个孩子真要将他们击败，恐怕不止是要费一番手脚，而且要大费一番手脚，你没有看出，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之吗？当你全力施为，力求胜利的时候，有人上前插一脚，后果将会是怎样呢？”
大酒仙的话，的确是非常的不中听？
但是，万宝仙姬稍稍抑止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就会觉得大酒仙的话，句句都是帮她着想。
她方才已经留神注意到了；红线的神情气质之间，自有一份不凡的感觉。
再看看田无水、上官如雪，包括古人杰在内，每个人都有不同于人的气质。这也就是大酒仙所说的。不同于一般泛泛之辈吧！
万宝仙姬有把握将他们一举击灭吗？
自己平心而论，绝无把握。
如果拖上二十招，即或拚上十招、五招……
那正是对面的恶道姑，最好的偷袭机会，因为对方也知道，光凭硬拚，胜负之数，是在未定之天，当然他是不会放弃机会的。
万宝仙姬沉吟了，没有说话。
大酒仙突然呵呵笑道：“仙姬！聪明人是要会算帐的。在目前这个处境，即使你不想取得财宝，也不能这样的抽身而退，那样将来传到江湖上，会让人家怎么说呢？……万宝仙姬遇到了千毒仙姑，悄悄地就走了！恐怕从此万宝仙姬在江湖上就不能立足了。”
大酒仙的话进一步说得更露骨：“在现场来说，我老酒鬼不会是你的敌人，这四个孩子不敢也不愿做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另有一个，那就是对面山上的千毒仙姑。”
大酒仙仿佛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道：“在江湖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万宝仙姬的聪明才智，如果认错了敌人，那又是个笑谈了。”
万宝仙姬眼光停到红线身上，顿了一下说道：“眼前将是一场恶斗！”
她自己露出笑容，笑了笑。
“万宝对千毒，两个人都有俗不可耐的绰号，两个人都有自认为足以傲视武林的武功和特技。姑娘！这时难得一会。”
她又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邓通的财富宝藏，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将我们两个人集合在一起。”
红线及时应“有”，她强调地说道：“仙姬！如果有一件大功德，而你又动了善心，善心是人人都有的，包括千毒在内，岂不也是让你们集合于千山万水之外的原因么？”
这几句话，红线说得很好，时机好，说话的方式好，万宝仙姬不禁对红线点点头说道：“姑娘！你真是一位少见的姑娘！”
红线忽然合掌说道：“多谢仙姬的夸奖！”
万宝仙姬说道：“象你这样的人，真不希望是我的敌人！”
红线立即说道：“不会的！仙姬！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助力，最不需要的是阻力。需要任何可以成为我们朋友的人，不需要任何情形来制造敌人！”
万宝仙姬说道：“你的话一直说得很好！”
她们二人如此说了这些话，一阵马蹄声，已经渐渐地近了。
四匹口外的马，高大雄健，从容地自对面的断岩，一跃而过了山壑。
四匹马排成两列。
前面一匹，是一位身穿黑白方格相间的鲜明道服的道姑，中年人，有一个盘形脸，皮肤却是很白，细细的眼睛，扁鼻子，两片厚厚的嘴唇，露出一截长长的脖子。
是一个很丑的女人。应该说是一个看上去很阴沉的道姑。
在她的马鞍判官头上，斜斜地挂着一柄剑。
黑白相间的道服，左侧鼓出一个包。
那个包就是江湖上传出生畏的“千毒包……”
紧跟在后排三匹马的是三个年纪很轻的男人。说来令人难以相信，三个男人穿的衣服，叫人拍案叫奇。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当胸系了一个白色的围兜，白色的围兜当中，又绣了一个黑色的八卦。这身装束，给人有一种惊世骇俗的神秘。
万宝仙姬转过身来，正要迎上去。
忽然，许久没有说话的上官如雪说话了：“仙姬！我不晓得这样叫你，是不是得体！”
万宝仙姬皱了一下眉头，但是立即又舒开眉眼说道：“这位姑娘是……”
上官如雪立即说道：“我叫上官如雪！”
万宝仙姬“哦”了一声说道：“上官姑娘！你叫住我有事吗？”
上官如雪说道：“仙姬！你长得真美，真的象凌波仙子一样……”
这个时刻，说这种话，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万宝仙姬突然表现了最好的耐心，笑笑说道：“上官姑娘！你叫住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吗？”
上官如雪说道：“啊！当然不是，我是说，你这样象凌波仙子一样的人，当然是懂得音律了！”
万宝仙姬微说笑道：“可怜的孩子。你要说什么呢？”
上官如雪对这声“可怜的孩子”，没有在意，只是说道：“仙姬！如果你懂得音律，你当然记得羽裳曲这阕最美妙的调子……”
万宝仙姬不能再理她了。
从她称呼上官如雪为“可怜的孩子”，分明已经把上官姑娘当作痴呆的人。
再看，千毒仙姑已经來到不足五丈的距离。
以千毒的身手，这个距离之內，她已经可以在举手之间取得对方的性命。
万宝仙姬半挥着手，轻轻唤道：“巧巧！绵绵！”
两位白衣姑娘立刻各自飘身，站在仙姬身后，成犄角之势。两令人手中的剑，都已经背在背上，空扎着一双手，叉在腰际。
对面的千毒仙姑不觉浅浅地一笑。
说实话，她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丑。蟹形脸裂开一个阔嘴，一嘴的白牙，给人有森森地感觉。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却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们真是难得的一会啊！”
万宝仙姬说道：“你应该想得到，这一笔财富还在其次，埋藏的珍宝正是我所喜爱的。”
万宝仙姬的话锋一转。
“倒是你，出入意外。”
千毒仙姑说话的声音很大，呵呵地笑着，象是一个豪迈的男人。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钱财人人都爱，何况是这么一笔巨金，我也不会例外，只是想来捞一笔。”
万宝仙姬微笑说道：“没有想到千毒仙姑也会隐瞒，你为什么不说是受人雇佣的呢？”
千毒笑呵呵地说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其实那也没有什么。”
万宝微笑说道：“这可是件人事，千毒仙姑一向在江湖上，自称是毒中女王，没有人能在你的眼里。没有想到竟会受雇于人，江湖上传说起来，简直就是一件奇闻。”
千毒说道：“你的话虽然是讽刺我的，但是，老实说也不无道理。
我是独来独往，如今却是听起旁人的意见来了……”
万宝笑道：“不是听起旁人，是受雇！”
千毒收起笑容说，“你现在开始挑衅？”
万宝微笑说道：“有什么可挑衅的？今天我们两个人由于利益的冲突，这一场拚斗，是避免不了的，根本就无需要蓄意挑衅！”
千毒说道：“那就请你说话不要那样的刺人。”
万宝说道：“我是实情实说，如果不是田承嗣雇你，你不会对这种财宝感兴趣的，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千毒说道：。
“如果别有原因？譬如说，有人投了我的所好。”
万宝说道：“你的所好是毒！”
千毒说道：“对了！你还算是了解我的人。但是你从没有想到田承嗣派人找我，给我送来两件东西。”
万宝说道：“那自然是毒物了。”
千毒说道：“普通的毒物算什么？我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可是田承嗣派人送来的让我大大意外。”
万宝说道：“还有让你千毒仙姑感到意外的毒物吗？”
千毒说道：“真正讲来，也算不得毒物，一个是一株千曰醉的草。
将这种草榨汁，只要一滴，可以让一百个人醉睡三年不醒，而不致伤害身体。”
万宝说道：“这种千日醉的草，对你有什么用？”
千毒说道：、“玩毒的人，最重要的是先有解毒的高超工夫。千日醉是解除任何毒性的药草，只要一丝丝，让中毒的人掺水服下去，就可以睡十天，十天之中，一切毒性都会自然化为乌有。”
万宝说道：“另一个又是什么？”
千毒说道：“一双成了气候趵蟾蜍。那真是千年难得一见。不知道田承嗣是如何弄到手的……
万宝“哦”了一声说道：
一３８８一“那是奇毒的东西！”
千毒说道：“蟾蜍身上白色的泡，刺破之后，一滴白汁，毒人无救，而且只要沾身。不到一个时辰，溃烂至死。蟾蜍的毒，是随着年龄增加的。田承嗣这只蟾蜍，少说也在几百年以上。万分难得，尤其对我来说，更是梦寐难求！”
万宝说道：“于是你就被这两件东西收买了！”
千毒说道：“如果有人送你一颗鸡蛋那样大小的夜明珠，同时对你提出请求，请注意，我说的是请求，你将如何？”
万宝说道：“田承嗣派人送给你这两件稀世罕见的东西，同时象你提出了请求？”
千毒说道：“第一件事，找到藏宝图给他。”
万宝说道：“给他？他贪赃枉法的钱、压榨百姓的钱，还不够吗？”
千毒呵呵笑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再说，有人会賺钱多吗？你万宝仙姬拥有多少奇珍异宝，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万宝哼了一声说道：“第二件事呢？”
千毒说道：“替他除掉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心腹大患！”
万宝问道：“这个人是谁？”
千毒说道：“这个人名叫红线，现在就在此地。”
万宝望了红线一眼，说道：“你就这样答应了？”
千毒说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田承嗣送给我两件稀世之物，我不能白白地接受，这就是我来到这哩的原因。我没有想到你也来到这里。怎么样？我们两个人还耍拚一下吗？”
万宝笑笑说道：“你自己说得，这一批财宝对我是一种诱惑，我一定要得到它！你又不能让我，除了凭本事拚拚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千毒笑呵呵地说道：“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跟你拚，因为，我们两人拚斗的结果，谁也没有把握会赢，也很可能两败俱伤。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会让步！这种说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万宝笑道：“能得千毒仙姑这样的说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说着话，便自对身后的两位白衣姑娘一伸手，那两位姑娘将身上背的宝剑，连同剑鞘，分从两边递给万宝仙姬。
几乎就在这同时，千毒仙姑也向身后一招手，从后面送上来一个长形锦囊。
她捧在手里，并没有打开。
但是她却笑呵呵地对万宝说道：“你那两柄宝剑，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万宝之剑了！”
万宝也微笑说道：“你那锦囊里盛放的自然是江湖上盛传的千毒伞了。”
千毒笑着说道：“万宝之剑对千毒伞，至少是近五十年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拚斗，可惜今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名人，否则，也应该传人江湖，当作是一场难得的盛事。”
她说到这里，又连说了两声。
“可惜！可惜！”
万宝说道：“你的意思今天你我如此一拚之后，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离开现场。因此，今天的情形，没有人能知道：“
千毒说道：“千毒与万宝拚到最后，奇宝怪毒俱出，虽不是风云变色，至少也是草木含悲！在场的人有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万宝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倒有一个意见。”
千毒说道：“请说。”
万宝说道：“如果我们真的拚个同归于尽。谁也没有达到自己的心愿，我们是所为何来呢？”
千毒说道：“是呀！方才我已经说过，在场的人不止你我，所有的人都是同归于尽。但是，谁让你我都是如此孤傲的人，谁能
甘愿先让一步？除了一拚，还有什么好办法？”
万宝说道：“我以为，拚个高下，总是可以的，何必要拚个死活？”
千毒一怔，立即呵呵笑道：“你是说，我不用毒，而你也不用宝……”
万宝笑道：“你我一旦出手，必然都是用最狠的，用最厉害的，都是存心要将对方一举击灭！比仿说，我的霹雳子母弹，一弹出手，方圆十丈，就是一块青石，也会变成粉碎，血肉之躯，有谁能幸免？”
千毒呵呵笑道：“如果我发出一阵毒粉，无影无形，十丈方圆，连一根小草都会枯焦，就是铁铸铜浇，也会变成一堆锈铁，我不相信你能躲闪得开！”
万宝说道：“所以，我主张你我都不用自己的专长，仅用拳脚，来一决高下，你看这样可好？”
千毒闻言大笑说道：“这样对你恐怕不够公平呐！”
万宝问道：“这却是为何？”
千毒说道：“除了用毒，我对拳脚功夫，浸淫不下二十年，你以为在拳脚上来争高下可以占便宜，那你就吃亏了。”
万宝双手一抖，两柄宝剑向后飞去。
两位姑娘伸手接住，立即趋前，双双扯住万宝仙姬的衣袖。
倏地一转身，万宝仙姬外面的长衣，已经卸下，她里面穿的是一套令人咋舌的紧身衣靠。
叫人看不出是什么质料，穿在万宝仙姬身上，光滑、贴身，看上去又十分柔软。
从领口开始，沿着两肋，再自对襟，一直下至腰际，都是用红色的玛瑙做成的小钮扣，紧密地一直扣到底。
白色的衣服，配上红色的钮扣，真是耀眼。
下身是灯笼马裤，扎着一尺多高的黑白相间的绑腿，绑腿上又是紧扣着二十四粒白色的珠子。
脚登一双白色皮靴，靴头镶的是一块白色的玉，连方才的鞋子都在这一瞬换了。
万宝这身衣靠，不但是美，而且更突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
在江湖上，见过万宝仙姬的人不多，但是，对于这位爱宝出名的武林奇人，传说中就知道她的人长得美，但是，象今天这样的露出身材，恐怕是绝无仅有。
千毒仙姑对于万宝如此脱去外衣，不禁点点头说道：“承你看得起我，露出你这身天蚕丝织成的道服，说明你真正是全力以赴，我很受感动。”
她说着，将手中的锦囊，交给身后的人。
自己也脱去那件宽大的黑白色相间的道袍，露出一身黑的劲装。
两个人各自向前走了两步。
正如她们两位自己说的，她们都是当前江湖上传奇的人物，平时都是难得一见庐山真面目的。今天两个人在这里见
面，两个人都放弃了所长，而要以拳脚功夫，一决胜负，这是武林罕见的事。
红线和田无水、上官如雪、古人杰，都在远处围观。
只有大酒仙不知道人到那堅去了。
红线悄悄地说道：“田大哥！我们不能看热闹，因为场里无论何人胜负，结果都是对我们不利。”
田无水点点头。然后也低声说道：“红线！你可有什么高见？”
红线问道：“田大哥！你对掘宝这件事，所抱持的态度，究竟如何？可能告诉我么？”
田无水说道：“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如果能将这件事做成。这是何等大的功德！我们活一辈子，倣一辈子好人，恐伯难得有机会做这样大的好事。红线！如果你问我究竟怎样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四个字，生死以之！”
红线点点头，说道：“大哥的为人，我很钦佩！不过，我跟大哥稍有不同。”
田无水诧异地问道：“红线！你……”
红线说道：“大哥说的是生死以之，我的心意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成则活万千饥民，败則死万千饥民。你在道义上都要负责任。”
田无水说道：“红錢！我愿意听你的高见。”
红线说道：“我们且看看她们的情形再说。”场里的情形，是十分惊人的。
万宝仙姬和千毒仙姑都是用贴身搏斗，全力一拚。
就拳脚功夫来说，她们的拳脚，真正是第一流的。每出一拳或者是一掌，都是凌厉强劲：每踢出一脚或者是扫一腿，都是快如闪电。
她们两人的拳脚，看不出使的是那一种拳宗，在场的人能够看得到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
快到令人只能听到拳风，只能看脚影。
还有一点是可以让大家有一个认识的。这两个人这一场拚斗没有一两百招，分不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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