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4-09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一天的鞍马劳顿之后，在快要接近乐山的车前镇上，一间简陋的小客店里，仅有的两间房，分别让给红线、上官如雪，以及田无水和古人杰住了。
古人杰年轻，很快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上官如雪的体质本来就不很好，连续这一段日子，旅途的劳累，再加上饮食的不很正常，她是咬着牙在支撑着的。
今夜，这间小店虽然简陋，有一张铺着很厚稻草的床，温暖厚实而又微有草香，她在放松心情的情形下，也就很快睡着了。
红线怜惜地看看上官如雪，将自己身上的一件外套，盖在上官如雪的身上，自己跌坐在床上，准备打坐调息。
一个很怪的现象：红线的心神不宁，无法收敛。
对內力修为进入门径的人来说，这种心血来潮的情形，是一种反常的。
红线索性下床，轻轻走到外面。
夜风是很冷的，寒月疏星，愈发地使人打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走到院子里，突然她一个凌空拔起，飞身上屋，接连几个跃纵，停身在镇外，远远地望着流动的江水，地上有一层白白的秋霜，几株疏落的树木，光着枝头，在寒风中露出几分箫瑟。
突然间，有一种落寞和凄凉，袭上心头，使红线不觉滴下几点清泪！
突然，她倏地一个转身，低声叱喝：“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的……”
刚说到这里，口气倏又一变，立即走上前去。
“田大哥！是你！”
田无水悄然上前说道：“我正在房里睡不着，看到你越屋而出，以为是有什么警告，故而跟上来看看。”
红线微笑说道：“一时心神不宁，出门走走，没想到惊动了田人哥！”
田无水注视着红线，若有所感地说道：“红线！我很怀念你称呼我‘无水’那段日子……”
红线连忙叫道：“田大哥！”
田无水接过来说道：“我能明白你的用心……，不过……”
红线立即微笑上前，牵住田无水的手，走近一块青石，用手拂去石上的霜痕，并肩坐下来说道：“不要谈我们两个人的事好吗？谈谈我们此行的寻宝大计……”
田无水用手轻轻拍了拍红线的手背，说道：“你看呢？”
红线说道：“原以为沿途一定是险阻重重，一路上都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平静。”
田无水说道：“应该是说那是一种反常的平静。”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是说这是山雨欲来以前暂时平静？可是我们已经到了乐山，照上官如雪的说法，最多只有一两百里的路程。蜀道虽难，再有一天就可以到了，你的意思有人在前面等着拦截我们？”
田无水说道：“红线！我只是如此推测。”
红线点点头说道：“田大哥！你说的对，一切太反常了，反常的情形，就会有大事发生。照幽冥太君的说法，沿途之中，至少有几十起人追逐捕杀，至今一起也没有看见。”
田无水说道：“除了幽冥太君说的那几十起人，还有更多的对手在等待着我们。”
红线一怔。
田无水说道：“红线！你忘了我恩师所说的话，任何一个想在武林中扬名立蔓的人，只要能击败红线，最好是能取得红线项上的人头，那就是他登龙的捷径。”
红线凄凉地笑了。
她幽幽地说道：“如果不是笑师伯的谆谆敦诲，我恐怕是没有勇气在江湖走动了。田大哥！我不是怕死，如果由于某一个人，而引起江湖上的杀风，这个人不隐离江湖，尚有何待。”
田无水说道：“千万饥民也挽不回你的心吗？”
“是的千万饥民的生死挣扎，也是促使我决心奉献自己的一种力量。但愿明日启程，到达藏宝之地。尽快运到湖……”
她的话刚说到此，田无水一带她的手，双双站起，两个人各自旋身，分朝两边看去。
寒月清光，在他们来说，百步之内，落叶飞花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就在他们如此一错愕之际，没有料到就在眼前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平地飞跃起一个人，身法极快，一窜就是三丈多高。
想必他原来是伏在地上的，逃过了田无水和红线眼睛。
如今如此突然凌空一窜，以极高的轻功，弹到田无水身侧的一棵树上。
田无水一声叱喝：“太嚣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嗖”地一声，一道白色微光从树上劲射而至。
田无水不敢造次，一闪身，刚刚躲过。
发暗器的人，就在这样一躲一闪的瞬间，从树上一个反弹，象是一支劲射而出的箭，射到树林里，疏落的树影。顷刻消失无踪。
田无水稍一迟疑，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看！”
那是一支烂银亮镖，后面带了一小块白色的绢布，上面用笔写着几行细小的字：“就在今夜，乐山大佛之旁。敬邀勿却，见面就好商量。”
田无水首先笑了起来。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笑什么？”
田无水笑道：“我笑的是这种飞镖传信，半夜约人的事，已经是第二次了。还记得紫霞山之约吗？那是古人杰老弟出的主意，这次居然旧事重演！”
红线说道：“紫霞山的飞镖传信，认识了如雪是兄妹，今天将会是谁呢？”
田无水笑道：“管他是谁？”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的意思是？……”
田无水说道：“无缘无故，炫耀自己的功力，飞镖传信，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非要接受不可？……”
红线突然心里一动，立即伸手一拉说道：“田大哥！我们快走！”
田无水在这一拉之下，人仿佛也从另一种情况里觉醒过来，立即随着红线说道：“走！我们走！”
两人几乎同时双双腾空而起，扑回镇上。
因为他们是突然间竭尽全力弹身而起，惊动了林梢的宿鸟，一阵喳喳飞舞。为这静寂的郊外，带来一阵嗜杂。
田无水和红线是全力施为的。
二人从屋上落进院子里，脚刚一停下，就听到古人杰的鼾声。
田无水和红线相视一笑，心里稍为一松。
红线对田无水挥了一下手，走到隔壁的房门口，脚不由地为之一停，忍不住叫道：“田大哥！”
田无水一听红线叫的声音都变了，心就自然往下一落，一个箭步，冲将过来。问道：“红线！怎么啦？”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人也当时怔住了。
房门是开着的，床上的棉被，还有红线的外套，都甩在一旁，上官如雪的人不见了。
这是很小的客栈，房外只有一个很小的院落，而且这是深夜，上官如雪能到那里去。
那只有一个情况；被人挟持走了。
田无水大踏步走进房里，点燃上油灯，仔细察看，没有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
田无水转身对红线说道：“看样子如雪是被人挟持走了！”
他说到此地，泪水不觉流下。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你有双重情感上的担负。其实我和你的心一样的痛楚。不过，我在痛楚的时候，我仍然有信心，如雪不会遭受毒手的。”
田无水有些方寸已乱的样子，搓着手说道：“可是，这样的深夜……”
红线说道：“你看，如雪的琵琶和行囊，都还在，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步去了呢？而且，乐山附近会不会有如雪的故旧？”
田无水伸手拿起如雪的琵琶，大步走过另一问叫道：“人杰！快醒来！”
古人杰从梦中刚醒过来，，没头没脑，怔在那里。
田无水问道：“人杰！你可晓得，乐山附近可有如雪的故旧吗？”
古人杰摇摇头，怔怔地问道：“田大哥！半夜深更你把我叫醒，问起这件事做什么？”
红线抢上前说道：“人杰！你听我说，如雪突然不见了，我们以为她是到镇外散步，或者有故旧在此，半夜相邀，这在江湖客来说，也是有的，故尔问问你。”
古人杰跳起来问道：“红线姐！你是说知雪人不見了？”
红线伸手握住古人杰的肩头，说道：“人杰！不要着急，如雪不是孩子，而且她也有相当武功根基，这乐山镇是名胜之地，还没有听说仇人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名胜……乐山大佛……，’
突然，她向田无水说道：“田大哥！我们似乎应该去赴约了。”
田无水点点头说道：“对了！我忘了今天晚上的约会。”
古人杰连忙问道：“田大哥！红线姐！是什么约会？与如雪的失踪有什么关连吗？”
田无水说道：“人杰！现在我要交付给你一项任务，不知道你可能承当？”
古人杰说道：“田大哥！你尽管吩咐，我一定会竭尽我的全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田无水点点头说道：“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得很好。你现在听好，我交付给你的任务，就是请你携带着如雪的琵琶，留在这客栈里……”
古人杰叫道：“田大哥！这算什么任务？……”
田无水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如雪的这面琵琶，不但归你保管，而且不能有任何一点损坏，更不能被別人夺走。记住！到明天中午以前，如果我和红线没有回来，你要做的一件事，便是携带着琵琶，回到你师父那里。”
古人杰不解地说道：“田大哥！我不懂你说话的用意。”
田无水说道：“目前你不需要懂，我也无法将情形跟你说清楚。记住！人杰老弟！这是一项很重要的责任，如果有失，你不但对我没有办法交代，对如雪更是无法交代。明白吗？”
古人杰从红线手里接过琵琶，脸上还是充满了疑惑，他向田无水问道：“田大哥！你和红线姐去那里？是找如雪吗？”
田无水说道：“我和红线去赴一次约会，一次很重要的约会，可能与如雪有关。总而言之，希望你一定守在客栈里，小心保护着琵琶，不要忘记我的话。”
古人杰点点头说道：“我等你和红线姐回来，还有如雪。”
田无水说道：“别忘了还有一个限制，等到明天中午，如果等不到我们，你就要立即启程回去找你师父！千万！千万！”
田无水对红线说道：“我们走吧！”
飞身上屋，展开轻功，出得镇来，直扑江边。
再沿着江边，溯江而上，一口气奔驰了几十里，田无水停下身来，指着江对岸说道：“红线！你看！对岸沿着山势石形，雕刻成那座大佛像，那就是有名的乐山大佛。”
红线留神看去，寒月星空，她的眼力太好，隔着辽阔的江水，看到对岸从贴近江面的地方开始，一直到半山，整个的石壁，被雕成一座立佛的像，至少有几十丈高，眉目清晰，佛象慈悲，想到当初发愿要雕刻这座大佛像的人，真是决心惊人！
自从佛法传入中土，唐朝是最兴盛的时期，从这座大佛像雕刻在乐山这件事看来，“佛”真是毋远弗居了！
乐山大佛在对岸，隔着滚滚江流，如何渡江而过！
红线说道：“田大哥！我们疏忽了一点，渡江的船只，恐怕还要寻找费时呢！”
田无水微笑说道：“红线！你放心！自然会有人前来迎接我们，说不定待我们走到江边，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红线顿有所悟的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会遇到一位好主人，不但待客殷勤，而且还有相当的诚意。但愿我们这个客人也不要让他太失望才好。”
二人沿着江边一条人踩出来的下坡小径，走到江边，果然，有船靠在岸旁，不但有船，而且一并排有两只。
船梢支着长长的橹，船舱里点着灯火，舱后一根桅杆，上面挂着一盞灯笼。
船梢的贮上，站着一位大汉，跳脚半卷着裤腿，上身穿的是一件单衣，胸前的扣子是敞开的。
这样深秋天气，而且是在猎猎江风的船上，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寒意。
只见他单手撑着一只篙子，怒张筋肉，将船稳在江边，一动不动。
田无水来到船边，对那船老人拱拱手说声。
“劳驾！”
二话都不说，走上跳扳。红线紧跟在后面，可以看到的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船舱里空无一物，只有两个草蒲团。
田无水和红线刚一坐定，船身略一晃动，就已经离开了江岸。
这一段江面水流很湍急，而且江面也比较狭窄。
船老大此刻已丢下了篙子，双手摇着长橹，斜斜地向对岸摇去。
这条船虽然不能直接横渡，但是船只斜地冲过了江心，只见那大汉双手一推橹，右腿一拐，舵柄向右一扳，只见那船就如同一柄回刺的剑，拨转回头，朝着对岸那座大佛冲去。
这种驾船技术，在惊险中显见功力，让田无水和红线开了眼界。
就这样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船缓缓地靠上江边，那船舱正好顶在大佛的脚心。
田无水和红线跳上岸，回头对船老大一抱拳说道：“多谢！尊驾水上功夫，令我开了眼界。后会有期。”
二人匆匆攀登，就在大佛像半腰的旁边，有一处平地，至少有十几丈方圆。从这处平地，可以走到大佛的右手肘处。
红线停下脚步，不由地脱口惊呼。
“田大哥！你看！”
其实田无水也看到了，他的心向下一沉的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决心。
就在这处空地的对面尽头，背椅着一排松树，摆着一张椅子。这种地方会有椅子，自属少见。椅子上坐着的是一身白衣的上官如雪姑娘。
上官如雪坐在那里双眼紧闭，并没有用绳索之类的东西捆绑住。
红线忍不住就要迈步上前，叫出声来。
田无水伸手一把拉住，说道：“红线！人已经看到了，就不急于一时。”
红线急着说道：“如雪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田无水立即说道：“不会，如雪目前绝不会受伤，目前情况很明显，我们的敌人是存的什么用心！在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们不敢动如雪一根汗毛！”
言犹未了，只见分从两旁树林里，走出来两排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这两排灯笼立即将现场照得通明。
这时候从树后面缓缓地抬出来一个平台，平台上面高挂着黄色的帐幔，垂着流苏。
因为帐幔是垂放的，看不清楚里面坐的是何许人。
四个抬平台的大汉，头上包着黄巾，上身穿着黄色马褂，赤裸着两只胳臂，敞露着胸前一溜黑毛。下身穿的红色马裤，脚登牛皮薄底快靴。
这顶平台抬到上官如雪身旁站住，然后缓缓放下。
四个大汉抱着膀子，站在两边。
这样奇怪的排场，是田无水和红线所未曾见过的。帐幔里面的人说话了。
“飞镖留柬，你们都看过了？”
田无水抢先回答说道：“看过了……请问……我该怎么称呼呢？”
帐幔里的人笑了笑，那是一种干笑，笑的声音很难听、很刺耳，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难听，有如公鸭。
“怎么称呼都没有关系，只要你们答应我的问题，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田无水说道：“既然如此，首先就请跟我们说明一个问题，为什么将我的朋友劫持到这里？”
帐幔里的人干笑一声说道：“你错了！不是劫持，是请！你的朋友是我请来的！”
红线说道：“世间上有这样请人的吗？”
田无水拦住红线，接着说道：“既然是请，为何将我的朋友留置在这样的地方。”
帐幔里的人说道：“那是因为你的朋友太倔强，太不合作，没有办法我请她坐在这里休息休息。”
田无水说道：“你伤了她？”
帐幔里的人笑道：“我只是让她休息休息，没有伤她。”
只见那黄色的帐幔微微地飘动了一下，上官如雪身体忽然一震，人仿佛立即清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立即看到田无水和红线，随即大叫。
“田哥哥！红线姐！你们快来救我。”
她如此一冲，立即但被两十大汉伸出臂膀一拦，她又跌回到椅子上。
田无水和红线几乎同时，喝道：“住手！”
这一声厉喝的同时，田无水拨出了宝剑，红线熟练地将龙纹匕首握在手中。
帐幔里的人笑笑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还是将兵刃收拾起来吧！”
田无水垂下宝剑，放平了语气说道：“说吧！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
帐幔里的人“嗳”了一声说道：“这就对了！要谈问题，就不要急躁。急躁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说话的声音一变而成很冷峻！
“手拿开，不要拦住上官姑娘，让她自己好好地坐着。她要是想跑开，就让她躺在我的轿前。”
田无水看那两个大汉拿开手臂之后，便说道：“如雪！你暂时坐在那里不要急，我们会想办法的！”
红线说道：“如雪！你是一位有定力修为的姑娘，收敛心神，稳住自己，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去的！”
“你们说的都对，她一定可以和你们一齐回去，而且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你们要听我一句话。”
田无水说道：“你说吧！现在你是赢家，你把我朋友挟持在手，我们在形势上处于不利。你说出釆，只要合乎情理的，我们一定会答应。”
帐幔里的人笑笑说道：“我的话，向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红线哼了一声，心里想道：“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看你怎么说吧！”
田无水说道：“那就好！只要合情合理，任何人都不会反对。请说！”
帐幔里的人说道：“请你们将那张藏宝图交给我。”
红线冷笑出声说道：“好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讲出来自己脸上也不发皱！”
田无水说道：“红线！稍安毋躁！听听他还能怎么说。”
他对帐幔里的人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有藏宝图，为什么平白向我们要？情理何在？”
帐幔里的人哈哈笑道：“我说过，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当然是有道理的。先问你们？藏宝图是你的？是他的？还是她的？你说……”
他没有等田无水回答，便接着说道：“我打听得非常清楚，因为对于这张藏宝图，我花了很长时间去追寻。这张藏宝图是当年邓通的藏宝图，你们之中有谁姓邓？嗯！即使你们之中有姓邓的，而且能够证明是当年邓通的后代，那又该如何？象这种不义之物，见者有份，我为什么不能取？”
他说到此处，得意地哈哈大笑，又说道：“二位！我说的话有理吗？合情吗？”
田无水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尊驾庐山真面目，但是，从尊驾这份排场看来，绝不是个视财如命的人，为何要花这么大的气力，来追寻这笔钱财？”
帐幔里的人说道：“错了！你是一错再错！大错特错！”
田无水说道：“错在那里？愿领教！”
帐幔里的人说道：“不义之财，人人可取，这根本扯不上什么视财如命的问题，再说，一个人视财如命，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他个人的嗜好。最重要的还是你不了解这张藏宝图真正藏的是什么。”
田无水说道：“邓通富可敌国，当然藏的都是金银财宝。”
帐幔里的人说道：“所以我说你错了！这张藏宝图确是藏了许多金银，除此之外，这里还藏有一柄当年文帝赐给邓通的宝剑。据说：这柄宝剑不止是断金切玉，不止是吹毛可断。最重要的当年炼制宝剑的时候，吸收了山川精华与日月光华，出世不久，便埋入深山，与地气相接，自汉迄今，数百年，真正成了一柄罕世无匹的宝剑，只要挥动宝剑，立即可以从剑尖闪出三尺以上的青光，可以杀人不见血。”
这一段话，是田无水闻所未闻的。
听似无稽之谈，但是对方又言之凿凿。世间上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谁能知道！
田无水稍一思考，对方就立即说道：“你不要沉吟考虑，你一来的时候就说得很好，我是赢家，你们恐怕没有推拖的余地。何况，这位……上官姑娘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古人杰年轻，很快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上官如雪的体质本来就不很好，连续这一段日子，旅途的劳累，再加上饮食的不很正常，她是咬着牙在支撑着的。
今夜，这间小店虽然简陋，有一张铺着很厚稻草的床，温暖厚实而又微有草香，她在放松心情的情形下，也就很快睡着了。
红线怜惜地看看上官如雪，将自己身上的一件外套，盖在上官如雪的身上，自己跌坐在床上，准备打坐调息。
一个很怪的现象：红线的心神不宁，无法收敛。
对內力修为进入门径的人来说，这种心血来潮的情形，是一种反常的。
红线索性下床，轻轻走到外面。
夜风是很冷的，寒月疏星，愈发地使人打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走到院子里，突然她一个凌空拔起，飞身上屋，接连几个跃纵，停身在镇外，远远地望着流动的江水，地上有一层白白的秋霜，几株疏落的树木，光着枝头，在寒风中露出几分箫瑟。
突然间，有一种落寞和凄凉，袭上心头，使红线不觉滴下几点清泪！
突然，她倏地一个转身，低声叱喝：“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的……”
刚说到这里，口气倏又一变，立即走上前去。
“田大哥！是你！”
田无水悄然上前说道：“我正在房里睡不着，看到你越屋而出，以为是有什么警告，故而跟上来看看。”
红线微笑说道：“一时心神不宁，出门走走，没想到惊动了田人哥！”
田无水注视着红线，若有所感地说道：“红线！我很怀念你称呼我‘无水’那段日子……”
红线连忙叫道：“田大哥！”
田无水接过来说道：“我能明白你的用心……，不过……”
红线立即微笑上前，牵住田无水的手，走近一块青石，用手拂去石上的霜痕，并肩坐下来说道：“不要谈我们两个人的事好吗？谈谈我们此行的寻宝大计……”
田无水用手轻轻拍了拍红线的手背，说道：“你看呢？”
红线说道：“原以为沿途一定是险阻重重，一路上都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平静。”
田无水说道：“应该是说那是一种反常的平静。”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是说这是山雨欲来以前暂时平静？可是我们已经到了乐山，照上官如雪的说法，最多只有一两百里的路程。蜀道虽难，再有一天就可以到了，你的意思有人在前面等着拦截我们？”
田无水说道：“红线！我只是如此推测。”
红线点点头说道：“田大哥！你说的对，一切太反常了，反常的情形，就会有大事发生。照幽冥太君的说法，沿途之中，至少有几十起人追逐捕杀，至今一起也没有看见。”
田无水说道：“除了幽冥太君说的那几十起人，还有更多的对手在等待着我们。”
红线一怔。
田无水说道：“红线！你忘了我恩师所说的话，任何一个想在武林中扬名立蔓的人，只要能击败红线，最好是能取得红线项上的人头，那就是他登龙的捷径。”
红线凄凉地笑了。
她幽幽地说道：“如果不是笑师伯的谆谆敦诲，我恐怕是没有勇气在江湖走动了。田大哥！我不是怕死，如果由于某一个人，而引起江湖上的杀风，这个人不隐离江湖，尚有何待。”
田无水说道：“千万饥民也挽不回你的心吗？”
“是的千万饥民的生死挣扎，也是促使我决心奉献自己的一种力量。但愿明日启程，到达藏宝之地。尽快运到湖……”
她的话刚说到此，田无水一带她的手，双双站起，两个人各自旋身，分朝两边看去。
寒月清光，在他们来说，百步之内，落叶飞花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就在他们如此一错愕之际，没有料到就在眼前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平地飞跃起一个人，身法极快，一窜就是三丈多高。
想必他原来是伏在地上的，逃过了田无水和红线眼睛。
如今如此突然凌空一窜，以极高的轻功，弹到田无水身侧的一棵树上。
田无水一声叱喝：“太嚣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嗖”地一声，一道白色微光从树上劲射而至。
田无水不敢造次，一闪身，刚刚躲过。
发暗器的人，就在这样一躲一闪的瞬间，从树上一个反弹，象是一支劲射而出的箭，射到树林里，疏落的树影。顷刻消失无踪。
田无水稍一迟疑，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看！”
那是一支烂银亮镖，后面带了一小块白色的绢布，上面用笔写着几行细小的字：“就在今夜，乐山大佛之旁。敬邀勿却，见面就好商量。”
田无水首先笑了起来。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笑什么？”
田无水笑道：“我笑的是这种飞镖传信，半夜约人的事，已经是第二次了。还记得紫霞山之约吗？那是古人杰老弟出的主意，这次居然旧事重演！”
红线说道：“紫霞山的飞镖传信，认识了如雪是兄妹，今天将会是谁呢？”
田无水笑道：“管他是谁？”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的意思是？……”
田无水说道：“无缘无故，炫耀自己的功力，飞镖传信，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非要接受不可？……”
红线突然心里一动，立即伸手一拉说道：“田大哥！我们快走！”
田无水在这一拉之下，人仿佛也从另一种情况里觉醒过来，立即随着红线说道：“走！我们走！”
两人几乎同时双双腾空而起，扑回镇上。
因为他们是突然间竭尽全力弹身而起，惊动了林梢的宿鸟，一阵喳喳飞舞。为这静寂的郊外，带来一阵嗜杂。
田无水和红线是全力施为的。
二人从屋上落进院子里，脚刚一停下，就听到古人杰的鼾声。
田无水和红线相视一笑，心里稍为一松。
红线对田无水挥了一下手，走到隔壁的房门口，脚不由地为之一停，忍不住叫道：“田大哥！”
田无水一听红线叫的声音都变了，心就自然往下一落，一个箭步，冲将过来。问道：“红线！怎么啦？”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人也当时怔住了。
房门是开着的，床上的棉被，还有红线的外套，都甩在一旁，上官如雪的人不见了。
这是很小的客栈，房外只有一个很小的院落，而且这是深夜，上官如雪能到那里去。
那只有一个情况；被人挟持走了。
田无水大踏步走进房里，点燃上油灯，仔细察看，没有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
田无水转身对红线说道：“看样子如雪是被人挟持走了！”
他说到此地，泪水不觉流下。
红线说道：“田大哥！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你有双重情感上的担负。其实我和你的心一样的痛楚。不过，我在痛楚的时候，我仍然有信心，如雪不会遭受毒手的。”
田无水有些方寸已乱的样子，搓着手说道：“可是，这样的深夜……”
红线说道：“你看，如雪的琵琶和行囊，都还在，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步去了呢？而且，乐山附近会不会有如雪的故旧？”
田无水伸手拿起如雪的琵琶，大步走过另一问叫道：“人杰！快醒来！”
古人杰从梦中刚醒过来，，没头没脑，怔在那里。
田无水问道：“人杰！你可晓得，乐山附近可有如雪的故旧吗？”
古人杰摇摇头，怔怔地问道：“田大哥！半夜深更你把我叫醒，问起这件事做什么？”
红线抢上前说道：“人杰！你听我说，如雪突然不见了，我们以为她是到镇外散步，或者有故旧在此，半夜相邀，这在江湖客来说，也是有的，故尔问问你。”
古人杰跳起来问道：“红线姐！你是说知雪人不見了？”
红线伸手握住古人杰的肩头，说道：“人杰！不要着急，如雪不是孩子，而且她也有相当武功根基，这乐山镇是名胜之地，还没有听说仇人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名胜……乐山大佛……，’
突然，她向田无水说道：“田大哥！我们似乎应该去赴约了。”
田无水点点头说道：“对了！我忘了今天晚上的约会。”
古人杰连忙问道：“田大哥！红线姐！是什么约会？与如雪的失踪有什么关连吗？”
田无水说道：“人杰！现在我要交付给你一项任务，不知道你可能承当？”
古人杰说道：“田大哥！你尽管吩咐，我一定会竭尽我的全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田无水点点头说道：“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得很好。你现在听好，我交付给你的任务，就是请你携带着如雪的琵琶，留在这客栈里……”
古人杰叫道：“田大哥！这算什么任务？……”
田无水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如雪的这面琵琶，不但归你保管，而且不能有任何一点损坏，更不能被別人夺走。记住！到明天中午以前，如果我和红线没有回来，你要做的一件事，便是携带着琵琶，回到你师父那里。”
古人杰不解地说道：“田大哥！我不懂你说话的用意。”
田无水说道：“目前你不需要懂，我也无法将情形跟你说清楚。记住！人杰老弟！这是一项很重要的责任，如果有失，你不但对我没有办法交代，对如雪更是无法交代。明白吗？”
古人杰从红线手里接过琵琶，脸上还是充满了疑惑，他向田无水问道：“田大哥！你和红线姐去那里？是找如雪吗？”
田无水说道：“我和红线去赴一次约会，一次很重要的约会，可能与如雪有关。总而言之，希望你一定守在客栈里，小心保护着琵琶，不要忘记我的话。”
古人杰点点头说道：“我等你和红线姐回来，还有如雪。”
田无水说道：“别忘了还有一个限制，等到明天中午，如果等不到我们，你就要立即启程回去找你师父！千万！千万！”
田无水对红线说道：“我们走吧！”
飞身上屋，展开轻功，出得镇来，直扑江边。
再沿着江边，溯江而上，一口气奔驰了几十里，田无水停下身来，指着江对岸说道：“红线！你看！对岸沿着山势石形，雕刻成那座大佛像，那就是有名的乐山大佛。”
红线留神看去，寒月星空，她的眼力太好，隔着辽阔的江水，看到对岸从贴近江面的地方开始，一直到半山，整个的石壁，被雕成一座立佛的像，至少有几十丈高，眉目清晰，佛象慈悲，想到当初发愿要雕刻这座大佛像的人，真是决心惊人！
自从佛法传入中土，唐朝是最兴盛的时期，从这座大佛像雕刻在乐山这件事看来，“佛”真是毋远弗居了！
乐山大佛在对岸，隔着滚滚江流，如何渡江而过！
红线说道：“田大哥！我们疏忽了一点，渡江的船只，恐怕还要寻找费时呢！”
田无水微笑说道：“红线！你放心！自然会有人前来迎接我们，说不定待我们走到江边，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红线顿有所悟的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会遇到一位好主人，不但待客殷勤，而且还有相当的诚意。但愿我们这个客人也不要让他太失望才好。”
二人沿着江边一条人踩出来的下坡小径，走到江边，果然，有船靠在岸旁，不但有船，而且一并排有两只。
船梢支着长长的橹，船舱里点着灯火，舱后一根桅杆，上面挂着一盞灯笼。
船梢的贮上，站着一位大汉，跳脚半卷着裤腿，上身穿的是一件单衣，胸前的扣子是敞开的。
这样深秋天气，而且是在猎猎江风的船上，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寒意。
只见他单手撑着一只篙子，怒张筋肉，将船稳在江边，一动不动。
田无水来到船边，对那船老人拱拱手说声。
“劳驾！”
二话都不说，走上跳扳。红线紧跟在后面，可以看到的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船舱里空无一物，只有两个草蒲团。
田无水和红线刚一坐定，船身略一晃动，就已经离开了江岸。
这一段江面水流很湍急，而且江面也比较狭窄。
船老大此刻已丢下了篙子，双手摇着长橹，斜斜地向对岸摇去。
这条船虽然不能直接横渡，但是船只斜地冲过了江心，只见那大汉双手一推橹，右腿一拐，舵柄向右一扳，只见那船就如同一柄回刺的剑，拨转回头，朝着对岸那座大佛冲去。
这种驾船技术，在惊险中显见功力，让田无水和红线开了眼界。
就这样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船缓缓地靠上江边，那船舱正好顶在大佛的脚心。
田无水和红线跳上岸，回头对船老大一抱拳说道：“多谢！尊驾水上功夫，令我开了眼界。后会有期。”
二人匆匆攀登，就在大佛像半腰的旁边，有一处平地，至少有十几丈方圆。从这处平地，可以走到大佛的右手肘处。
红线停下脚步，不由地脱口惊呼。
“田大哥！你看！”
其实田无水也看到了，他的心向下一沉的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决心。
就在这处空地的对面尽头，背椅着一排松树，摆着一张椅子。这种地方会有椅子，自属少见。椅子上坐着的是一身白衣的上官如雪姑娘。
上官如雪坐在那里双眼紧闭，并没有用绳索之类的东西捆绑住。
红线忍不住就要迈步上前，叫出声来。
田无水伸手一把拉住，说道：“红线！人已经看到了，就不急于一时。”
红线急着说道：“如雪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田无水立即说道：“不会，如雪目前绝不会受伤，目前情况很明显，我们的敌人是存的什么用心！在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们不敢动如雪一根汗毛！”
言犹未了，只见分从两旁树林里，走出来两排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这两排灯笼立即将现场照得通明。
这时候从树后面缓缓地抬出来一个平台，平台上面高挂着黄色的帐幔，垂着流苏。
因为帐幔是垂放的，看不清楚里面坐的是何许人。
四个抬平台的大汉，头上包着黄巾，上身穿着黄色马褂，赤裸着两只胳臂，敞露着胸前一溜黑毛。下身穿的红色马裤，脚登牛皮薄底快靴。
这顶平台抬到上官如雪身旁站住，然后缓缓放下。
四个大汉抱着膀子，站在两边。
这样奇怪的排场，是田无水和红线所未曾见过的。帐幔里面的人说话了。
“飞镖留柬，你们都看过了？”
田无水抢先回答说道：“看过了……请问……我该怎么称呼呢？”
帐幔里的人笑了笑，那是一种干笑，笑的声音很难听、很刺耳，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难听，有如公鸭。
“怎么称呼都没有关系，只要你们答应我的问题，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田无水说道：“既然如此，首先就请跟我们说明一个问题，为什么将我的朋友劫持到这里？”
帐幔里的人干笑一声说道：“你错了！不是劫持，是请！你的朋友是我请来的！”
红线说道：“世间上有这样请人的吗？”
田无水拦住红线，接着说道：“既然是请，为何将我的朋友留置在这样的地方。”
帐幔里的人说道：“那是因为你的朋友太倔强，太不合作，没有办法我请她坐在这里休息休息。”
田无水说道：“你伤了她？”
帐幔里的人笑道：“我只是让她休息休息，没有伤她。”
只见那黄色的帐幔微微地飘动了一下，上官如雪身体忽然一震，人仿佛立即清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立即看到田无水和红线，随即大叫。
“田哥哥！红线姐！你们快来救我。”
她如此一冲，立即但被两十大汉伸出臂膀一拦，她又跌回到椅子上。
田无水和红线几乎同时，喝道：“住手！”
这一声厉喝的同时，田无水拨出了宝剑，红线熟练地将龙纹匕首握在手中。
帐幔里的人笑笑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还是将兵刃收拾起来吧！”
田无水垂下宝剑，放平了语气说道：“说吧！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
帐幔里的人“嗳”了一声说道：“这就对了！要谈问题，就不要急躁。急躁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说话的声音一变而成很冷峻！
“手拿开，不要拦住上官姑娘，让她自己好好地坐着。她要是想跑开，就让她躺在我的轿前。”
田无水看那两个大汉拿开手臂之后，便说道：“如雪！你暂时坐在那里不要急，我们会想办法的！”
红线说道：“如雪！你是一位有定力修为的姑娘，收敛心神，稳住自己，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去的！”
“你们说的都对，她一定可以和你们一齐回去，而且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你们要听我一句话。”
田无水说道：“你说吧！现在你是赢家，你把我朋友挟持在手，我们在形势上处于不利。你说出釆，只要合乎情理的，我们一定会答应。”
帐幔里的人笑笑说道：“我的话，向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红线哼了一声，心里想道：“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看你怎么说吧！”
田无水说道：“那就好！只要合情合理，任何人都不会反对。请说！”
帐幔里的人说道：“请你们将那张藏宝图交给我。”
红线冷笑出声说道：“好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讲出来自己脸上也不发皱！”
田无水说道：“红线！稍安毋躁！听听他还能怎么说。”
他对帐幔里的人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有藏宝图，为什么平白向我们要？情理何在？”
帐幔里的人哈哈笑道：“我说过，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当然是有道理的。先问你们？藏宝图是你的？是他的？还是她的？你说……”
他没有等田无水回答，便接着说道：“我打听得非常清楚，因为对于这张藏宝图，我花了很长时间去追寻。这张藏宝图是当年邓通的藏宝图，你们之中有谁姓邓？嗯！即使你们之中有姓邓的，而且能够证明是当年邓通的后代，那又该如何？象这种不义之物，见者有份，我为什么不能取？”
他说到此处，得意地哈哈大笑，又说道：“二位！我说的话有理吗？合情吗？”
田无水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尊驾庐山真面目，但是，从尊驾这份排场看来，绝不是个视财如命的人，为何要花这么大的气力，来追寻这笔钱财？”
帐幔里的人说道：“错了！你是一错再错！大错特错！”
田无水说道：“错在那里？愿领教！”
帐幔里的人说道：“不义之财，人人可取，这根本扯不上什么视财如命的问题，再说，一个人视财如命，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他个人的嗜好。最重要的还是你不了解这张藏宝图真正藏的是什么。”
田无水说道：“邓通富可敌国，当然藏的都是金银财宝。”
帐幔里的人说道：“所以我说你错了！这张藏宝图确是藏了许多金银，除此之外，这里还藏有一柄当年文帝赐给邓通的宝剑。据说：这柄宝剑不止是断金切玉，不止是吹毛可断。最重要的当年炼制宝剑的时候，吸收了山川精华与日月光华，出世不久，便埋入深山，与地气相接，自汉迄今，数百年，真正成了一柄罕世无匹的宝剑，只要挥动宝剑，立即可以从剑尖闪出三尺以上的青光，可以杀人不见血。”
这一段话，是田无水闻所未闻的。
听似无稽之谈，但是对方又言之凿凿。世间上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谁能知道！
田无水稍一思考，对方就立即说道：“你不要沉吟考虑，你一来的时候就说得很好，我是赢家，你们恐怕没有推拖的余地。何况，这位……上官姑娘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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