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4-09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那人一见,根本没起身。
  在他的身后左侧,站起来一个,回头跑到马匹旁边,从马鞍右侧的斜佩的皮套里面,抽出一柄兵器,三尺七八寸长,前端锤形,向四下分张,伸出八根尖锐的角刺,最顶端又伸出一只独角,长约四五寸。
  这种不列入十八般兵刃的武器,份量看来很沉,可是这个人拿在手里,如同拿一根木棒一般。
  这人来到近前,一语不发,挥动怪锤,迎头就是一下,直落当顶。
  田无水成心要试试对方到底有多少斤两,当时左手剑鞘,右手宝剑,交叉一搭,迎了上去。
  只听珰啷一震,田无水的脚下,被震得尘土飞扬。
  田无水的虎口被震得发热。
  山招夜接;田无水左臂用力,右手宝剑一抽,疾挑而起,刺向对方“曲池”,逼使对方收招,迅速撤回。
  田无水一招逼出机先,把握住千钧一发的机会,一个垫步腾身,人剑合为一,闪电般直取对方前心。
  这一招太快,对方后撤的桩盘未稳,仓忙中,挥动手中的怪锤,急急招架。
  田无水出剑似实还虚,一俟出锤招架,左手剑鞘,分进合击。
  霎时间,吭啷一声响,田无水的宝剑被对方怪锤架住,可是他的剑鞘,却直取对方右肋。
  一声哎呀,人一弯腰,怪锤落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田无水的宝剑如影之随形,一点寒星,点到心口。
  但是,他没有刺进去,厉声喝道:“我的剑不杀三招以下之敌,走吧!”
  宝剑一收,以一个极潇洒,极优美的姿态,纳剑入鞘,返回原来的位置。
  坐在一旁的上官如雪,轻轻地鼓了几下掌,说道:“无水!我要为你喝采,你不但武功超人,而且你还处处存有一份仁心,并不滥杀无辜!”
  田无水微笑望着她,还没有说话,对面又走来一个人说道:“不杀三招之敌,不是仁心是狂妄。田无水!出剑吧!”
  他双手挥舞了一下兵刃,一柄朴刀,装置在两尺多长的木杆上。
  显然这不是普遍的朴刀,刀背很厚,刀刃是尖锐三角形,刀刃极薄,在木扦的衔接处,还装置着有云形倒钩。
  在兵器上,一寸长,一分强。这柄朴刀要比田无水手中的宝剑,至少要长出一尺,在声势上,就比田无水壮得多!
  那人挥舞着朴刀,连刺带砍,一连攻出三招。
  田无水一闪一跃,避开前两招,右手宝剑一个斜切,朴刀荡开。
  那人持着朴刀笑笑说道:“你不杀三招以下之敌,现在三招已满,你该可以杀我了,进招!”
  田无水大笑说道:“狂得够份量,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能像你这样有份量!”
  田无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内心提高了警觉,大凡使用极其古怪的,或者是极其普通的兵刃,都是有其特别的功力。
  这个人使用的朴刀,只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兵刃,稍微身份地位高一点的人,都会弃而不用的。他能使用这种不起眼的兵刃,名列外室男特种杀手之内。是应该有他的道理的。
  再者方才三招落败的人,并非不堪一击,而是田无水的奇招制胜。
  因此,田无水尽管在口头上损他。并没轻视的心理,如今更是提高了警觉。
  那人三招之后,朴刀突然一抖,跨步前刺,使的是枪的招式“潜龙出水”,长刺而出。
  田无水宝剑一转,贴着朴刀一挑,贴身进步,单足踢起朴刀的木杆。
  那人倏地刀尖下垂。彷佛是根大枪,一搅而起,“乌龙摆尾”,一个反击,刀刃带着枪花,在极近的距离之内,挑向田无水的下盘。
  这是朴刀最精彩的一招变化。
  出人意表,而且料敌机先,在极困难的情势之下,扭转兵刃的难变,转守为攻。
  田无水忙用宝剑一格,只听得珰地一声。田无水借这一格之势,落地滚翻,直退到五尺开外。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小心脏了衣服!”
  口在说话,人却一个跃纵,朴刀连砍带扎,一连五刀,刀刀都是朝着田无水的要害。
  田无水左封右架,前挡后遮,小心翼翼地接下这一抡疾攻。
  但是,他的心里在纳闷。
  “这人的朴刀使得最好的却是大枪的招式,而且,十分纯熟而威力无比,何故?”
  对方一连几招快攻,都没有得手,朴刀一横,人向前一遏。
  田无水一见机不可失,进步伸腕,宝剑疾出,刺向对方。孰料对方引的就是这一招,他并不躲闪,只是微微二偏上身。却借着这一偏的身式,手中的朴刀,倏地横向一扫,疾攻目无水的左腰。
  田无水顾不得攻别人,宝剑收招回来一格。
  孰知对手那一扫是虚,招式未老即收,掉换为横拿的朴刀另一端,旋回削向田无水的下阴。
  这个变化太大!大令人意外。
  说时已迟,另瘁肘实快。田无冰一吸小腹,人向后缩了五寸,右腿闪电抬起,正好挑着了朴刀的刀背。
  朴刀上挑,田无水抬腿、拂刀、人倒,呵成一气。而且,人在着地之厉,左脚挑开朴刀,人从地上疾滑上前,宝剑有如一条疾缠而至的银炼,缠向对方。
  对方门户已开,朴刀上扬,已经毫无防护的机会。
  只听得“呀”地一声苦叫,人倒在地上,已经断了呻只右腿。
  田无水收剑缩腿腾身而起。抵养对方说道:“本来我可以断你的双腿,得真不容易,卧以留你一条腿。老实说。你这乙手朴刀,炼立即有另一个人过来,敷药绑扎,止血疗伤。
  扶到一边,这时候原先说话的人过来了。
  他望着田无水说道:,“你的武功比我们当初想的要高得多!”
  田无水再度纳剑入鞘说道:、“说实话,外室男特种杀手居然有你们这等人,可见得我堂叔是真的肯下本钱。”
  那人笑笑说道:“听你我这种对话,可以知道我仃工有惺惺相惜之意,田此,我还想再说凡句话。”
  田无水说道:“请说。”
  那人说道:“田公子!节度使田大人是你的令叔,而且视为心腹,无论就从任何立场来说,你实在不该背离他尸这且不耻如今为了要找你回:去,不借花丧盘金,派出多人,他季为什/z_-,呃?是为了让你的入回去,而且从,心里开始回心转意。因为,你毕竟是节度使的侄儿,你又有如此一身武功,你不去替节度使效命,,还有何人!”。由无水按剑说道:,。左不管你说的话是出自什么一种居心,你能如此说出来,我就应该替你说明白。首先我要告诉你,饵说的道@,只是基于一己之私。”
  那人“啊”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吗?”
  田无水说道:“如果纯就我个人安富尊荣的享受来说,我的确是应该帮助我堂叔,为他效命。”
  那人说道:“你这话说得真是奇怪,一个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富尊荣,是为了什么?”
  田无水摇头叹息说道:“从方才那两个人的身手看来,你能当他们的头儿,可见得你的武功是高出他们很多,算得上是位高人。可是为什么你心里所想的事,竟是如此的卑下?”
  那人微微露齿一笑,白森森的牙齿,给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说道:“田公子!搁在往日,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要你付出残酷的代价。不过,此刻不同,节度使要我们带回一个活的田公子,我原谅了你!”
  他的笑容一收,阴沉下面容,沉声问道:“说吧!有话尽管说,待回头双方交起手来,就没有机会让你说话了。”
  田无水说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只有短短数十载寒暑,不能只顾自己个人的安富尊荣,到头来与草木同腐,人活一生,又有什么意思?”
  那人哼一声说道:“你的意思呢?”
  田无水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先圣先贤的意思,一个人要尽自己的力量,为善造福,多替大多数人设想……”
  那人冷冷地说道:“腐迂之谈,空谈高调。”
  田无水说道:“听起来似乎是高调,但是实际并非如此,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是魏州节度使的侄儿,我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如果只是为了个人的安富尊荣,我大可不必浪迹天涯!”
  那人立即说道:“是啊!你早就应该随我回去。”
  田无水说道:“我叔父暴虐无道:荼毒人民,更重要的名是节度使,实则早已背离了大唐天子,这样的封疆大臣,真是国家之患,人民之害,如果我留在他身边,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我不能大义灭亲,为民为国除害,已经是愧对祖先,如何能为了个人的享受,去做独夫的爪牙?”
  他用手指着对方说道:“你!是一位武林高人,如果你要出世,做个遁迹山林的人,做到独善其身,至少落不到骂名。如果你要入世想做一番事业与功德,那就应该另择明主,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请阁下三思。”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朗声说道:“田公子!你好一张利口!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两句话:受人点滴,当报涌泉!节度使田大人待我们以上礼,我们应该为他分劳分忧!不象你……”
  他瞪着眼睛,沉声继续说道:“田公子!你不但是节度使的侄儿,而且也受过他的厚待,你背叛他,说明你的为人是忘恩负义之徒!”
  田无水微笑说道:“看来你这张口,更是锋利。不过,你的心已经无可挽回,我们只好以兵刃相见了!”
  那人点点头说道:“那也好,不过,现在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他从身上取出一面红色的木牌,约有三寸多长两寸宽,拿在手里,举给田无水一看。
  田无水笑笑说道:“这是你们这些特级杀手的杀令。持有这面牌子的人,对手不必活捉,格杀勿论。”
  那个揣起牌子说道:“我可以自由运用,虽有‘杀令’,另外我也持有‘生符’,只要我决心不杀,一样可以放生。田公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田无水微笑说道:“我跟你不同,我给你不断的机会,只要你想通了,虽然剑已刺到,仍然可以剑下留人!”
  那人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从马鞍后面取下二个长长的包裹,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柄宝剑。
  这柄宝剑一取出,田无水立即心生警惕。
  大凡击剑的人,最重要的是养气。一个击剑的高手,任何时间都能保持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养气的功夫到了精境,击剑的剑术,才自然与之俱进。
  只有新手或者根本不懂击剑之道的人,才会神燥气浮,没有办法再能深入剑术的堂奥。
  那人与田无水交谈这一段时间,从不动气,一直保持着冷静如一,那是说明他的养气功夫,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种人击剑,必然是一位难得一见的高手。
  田无水拔剑出鞘,顺手将剑鞘丢给上官如雪。
  持剑凝神以待,真正是抱元守一,不敢松懈。那人持剑缓缓走来广剑在手里一个翻搅,嘶嘶作响,突然双手左右一分,站在那里,有如一尊石像。
  田无水不禁脱口说道:“青竹丝剑!十字剑法!”
  那人说道:“知道已经晚了1现在让你先,请吧!田公子!”
  田无水说道:“十字剑法名列武林前三名,也不见得就是无敌,而且剑法的高低,还是以人而异。倒是青竹丝剑,据说这柄剑藏在我叔父自己的兵器库里……”
  那人呵呵笑道:“宝剑赠壮士,红粉送佳人!田大人他是一位胸襟壮阔的人,他不会把利物神兵,据为已有。”
  田无水“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他证明了自己的眼力与判断力,也决定了自己迎接这场拚斗的方式。
  当下他挽了一个剑花,缓缓迈步上前,递出一招“遥指边陲落日”。
  这一招起式是田无水的武功精华。
  出招缓慢,招式简单。但是,只要对方一经还招,借招化式,立刻就会施展开绵绵的进攻。
  卤为剑尖前指,似是直刺,却又下落斜切小腹,又可以上挑前胸。
  那人似乎并没有识破田无水这一招的厉害。
  左手一收,右手倏地一个横切,迎向田无水刺来的剑身。
  正要互触的瞬间,田无水剑身一震,剑花两朵,扎向前胸。
  那人轻轻一鼻哼,横切的宝剑根本没有展开,突然仿佛早已料到田无水有这样的一招,宝剑闪电上迎,只听当地一声,龙吟不绝,溅出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
  田无水暗叫:“不好!”
  他不待自己剑势荡开,倏地一个转身,顺着那一击之荡,力演一招“苏秦背剑”,剑身随着人身,划了一个大弧,又是一声哨然大震。
  田无水柱地疾旋,宝剑护住面门。对方持剑站在不远,冷冷地说道:“怪不得你很狂!怪不得他们败在你手下,果然是有一些功力。”
  田无水不再说话,二次抡剑,进步抢攻。
  那人立即还击,开始几招,还可以看到各自进招化式的身段,到了十招之后,让人眼花缭乱,只见剑光闪动,人影飘忽。
  偶尔双方剑身互击,响起一阵清越的龙吟响声,再就是对方青竹丝剑所发出的嘶嘶作响的怪声。
  这种声音并不很大,但是听在人的耳朵里,感觉到有一份压力。因为青竹丝剑是当今武林三大毒剑之一。这剑是何人铸造的,没有人知道:是如何淬的毒,也没有人晓得。只是一听到那嘶嘶地响声,就等于告诉人,剑身有孔,孔里有毒,浸满了全剑,只要一剑伤到,便是死定。
  田无水的心里并不是怕,而是想不透:“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得田承嗣如此的信任,居然把自己私藏的名剑,送给他使用!”
  因为心里有了分神之念,在击剑的时分就难免有了些微影响。
  接连几剑,几乎闪避不及,险象丛生。
  突然,听到一声叮咚,宛如深潭投水,听在田无水的耳里,直如当头棒喝。
  他知道这是观战的上官如雪,看到他有分心的现象,特地用琵琶声来提醒他。
  琵琶又接连响了两三声,田无水立即清澄心念,凝聚心神,全力展开剑法。
  田无水的剑术,本属上乘,与来人相比,应该是稍胜一筹,只是由于一刹那的分心,使他落于下风。
  高手过招,是容不得丝毫分神的。
  上官如雪这两声琵琶,直如暮鼓晨钟,醍醐灌顶,给予田无水的宛如是当头棒喝,倍增功力。
  这样一抡猛功之后,那种嘶嘶作响的声音,逐渐地减弱了。
  无鞘之剑的光芒,越来越盛。
  随着增加的便是当啷之声,两剑接实,这是无情地较上内力和兵刃的好坏。
  招式由快而慢,可以很清楚地看双方一招一式,攻击、破解、还招、递式……
  剑招转慢,并不表示危机已过,实际上正好相反,如今每攻出一招,或者是每应接一剑,都可能是致命的一刻,双方凝神以赴,已经到了人剑合一,心剑合一的地步。
  五十招,应该是属于棋逢对手的恶斗。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额上沁出了汗渍。
  斗到这个时候,胜负已经分明,再斗下去就是生死的差别了。
  那人突然青竹丝剑上掠一招“拨云见日”,架开田无水的“力劈华山”,吭啷一声,借着这一震的停顿,那人一个倒退,后闪三尺。
  青竹丝剑垂下,木然地说道:“没有想到田公子剑法是如此的高明,是我低估了阁下,今日之败,只怪在下习艺不精,败得心服口服……”
  面对这样一个坦承失败的人,田无水实在没有追击的狠心,抱着剑说道:“能够和尊驾作一次比剑,将永远难忘。请教尊驾你的大名……?”
  那人淡淡一笑说道:“败兵之将,还是让我保持最后的一点尊严吧!告辞!因为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田无水问道:“尊驾之意……”
  那人转回身去,缓缓走向马匹说道:“魏州总是要回去的!因为节度使田大人处,不能不回去复命。”
  田无水立即说道:“尊驾请暂留步,我有一言相告。”
  那人果然站住脚,但是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田无水说道:“有人说过的一句老话:良禽择木而栖。以尊驾这身武艺……”
  那人立即说道:“我好象记得这几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田无水说道:“诚恳的话,即使多听几遍,是没有坏处的。”
  那人依然背立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诚恳的话!”
  田无水走上前说道:“以尊驾在江湖上的经验,应该分得清楚话的真假,也应该分辨得出是与非……”
  那人笑笑说道:“对!我的确是分得出利与害……”
  心话音未了,人倏地一个急转身,只见一点寒光,刺向田无水的心脏。
  田无水呀的一声,人向左一侧,已经太迟了,青竹丝剑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也偏不了一尺,刺中右肩锁骨以下,入肉三分。
  田无水出手疾点,截住自己通往心脏的血脉。
  那人呵呵笑道:“田公子!那是没有用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声叮咚,玄声突然,特别惊人。
  那人脸色一苦,双手一撒剑,捧住心口,腰弯了下去,继之双膝跪到地上。
  接着又是叮咚、叮咚两声,十分尖锐有如裂帛的弦声,而且是用手指拈揉出的声音。
  那人一个翻身,躺到地上,双臂一摊,嘴角流出血丝,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没有了气息。
  田无水随手拔出青竹丝剑,扔到地上,再看跟来的人,挽扶的挽扶,背扛的背扛。
  田无水用手按住剑口,叱道:“马匹留下来,你们快滚!”
  那几个人那里还敢说话,扛起尸首,背起伤者,仓惶遁去。
  田无水支撑着两条腿,转过身来,只见上官如雪已经昏死在地上,琵琶丢在一边。
  田无水知道那三声弦音,摧断了敌人的心脉,也耗尽了上官如雪的精气!
  田无水自己中了青竹丝剑的毒,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他将宝剑入鞘,再从贴肉的地方,取出师门灵药,嚼烂了塞在创口。
  此刻右臂,已经完全麻木无知,那时截住心脉经络的原故,但是,如果他不截住经脉,毒气攻心,就无可救药了。
  他勉力地走到上官如雪身旁,用左手在她命宫推了两下,上官如雪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急忙撑起身来,叫道:“无水!你的毒伤要紧吗?”
  话还没说完,人又昏倒过去。
  田无水咬牙使力,捏住她的“人中”,并在“玄机”、“七坎”两大主穴推宫过穴。
  上官如雪再次醒来,人没有说话,眼泪已经流得满面,低低地哭泣起来。
  田无水竭力撑住说道:“如雪!你的精气耗尽,人虚脱得连一口气都接不上来了,但是,你现在要静下心来,稳住!且听我说。”
  上官如雪泣声叫道:“无水”!
  田无水说道:“如雪!现在是你我最紧要的阶段,如果我们不能稳住,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只要我们稳住,我们两个都有活命的希望!”
  他喘了气,继续说道:“你明白吗?如雪!”
  上官如雪点点头。
  田无水吃力地说道:“我中了毒剑,你是知道的。不过,我已经敷了师门的灵药……”
  上官如雪睁开一线眼睛,微微启口。
  田无水立即用左手掩住说道:“你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听我慢慢地说。”
  上官如雪不能不闭上眼睛。
  田无水继续缓缓地说道:“你不要耽心药是不是有效,现在我没有断肠惨死,就是说明药效还可以,至少遏止住了毒性的发散。”
  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握住上官如雪的手:“如雪!现在是我们最最紧要的时刻,你要慢慢地运气调息,恢复精气体力,我坐在这里慢慢调息行功,将毒逼在创口,集中一处,增加药力的效果。”
  他又喘了两口气。
  “知道吗?如雪!这时候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只要随便用一根指头,都可以要我们两个人的命,好在……”
  他抬起头来看看天。
  “天已黄昏,黑夜将临,只要能熬过这一阵,我们就躲过了最危险的关头,万一……”
  上官如雪忍不住低声说道:“死在一起,也算是同命鸳鸯了!”
  田无水拍拍上官如雪,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行功,慢慢地都进入了浑然境界。
  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辰,上官如雪再度悠悠醒来。
  她翻身而起,第一个警觉,是:“无水!你在那里?”
  田无水在不远地方应声。
  “如雪!我在这里!”
  只见他从对面走过来,左手抱着一包东西,肩上挂着一个大皮袋。
  他来到近前,将东西放在地上,卸下肩上的皮囊,笑笑,说道:“如雪!这是马背上的干粮和水袋……”
  他忽然停住问道:“如雪!你是怎么啦?”
  上官如雪眼睛注视着田无水的右臂。
  右臂是垂着的,仿佛是齐肩断了的一样。
  上官如雪眼泪又出来了,问道:“无水!你的右臂……”
  田无水低头看了看,微微笑了一笑,带着一种莫可奈何的意味说道:“如雪!青竹丝剑的创口在锁骨下,我用药塞住创口,同时又用点穴截住通往心脏的经络血脉,所以,我才能保住我目前能活下去。”
  上官如雪怯怯地说道:“你的手臂……”
  田无水说道:“血脉不通,手臂形同废物,只怕时间一长,这条右臂就报废了。”
  上官如雪惊叫道:“无水!你……怎么可以让……”
  田无水苦笑说道:“没办法:我想启通经络,拍开血脉,又怕毒气由此攻心,命就难保了。”
  上官如雪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田无水微笑说道:“如雪!不要悲伤,我以为一切事情不是那样无望。你看,现在已经夜半更深,三星偏西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可见得老天有眼,我们还怕什么?”
  他用最镇静的笑容,安慰着上官如雪。
  他拿出肉干脯、米团,拿着水囊喝水。表现得是那么的不在乎,果然,燃起了上官如雪的信心。
  二人吃了一阵干粮,喝够了水之后,田无水将宝剑插在腰际,去牵来两匹马。
  上官如雪临上马之前,从地上拾起那人遗留下来的青竹丝剑,纳入鞘内,也带在身上。
  田无水欲言又止,他让上官如雪骑上马,他自己再小心地单手扳鞍,上得马来说道:“如雪!虽然你我目前都不适宜奔驰,但是,我们也不能在此久作滞留,至少在天亮以前,离开名居集百里开外,才算是完全脱离险境。”
  上官如雪说道:“无水!我已经差不多复元了,你的伤,可经不起奔驰,我们宁可慢慢地走。我相信你的话,老天有眼,否则,我们恐怕早已陈尸此地了。”
  田无水安慰地点点头。
  两个人策马而行。迷濛夜色,清凉夜色如水,可惜两人都是在创后,否则如此宁静的夜,并辔而行,偶有喁喁情话,那是神仙不羡的事。
  上官如雪忽然问道:“我真奇怪!你叔叔何以如此放不过你,而要派人遍访寻找,这件事有些不合情理。”
  田无水说道:“说的也是,就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致于这样派人追寻,不合乎常情。而且派出的人又携带着死令,且又带着生符,这叫人猜不透是什么原故。”
  上官如雪说道:“那只有一个原故,他真的恨透了你,才要得你而后甘心。但是,你们毕竟是叔侄关系啊,会有这么深的仇恨吗?这件事太不合乎情理!”
  田无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只有一种状况,他知道我和红线是一伙的人!”
  上官如雪急道:“红线姐?”
  田无水说道:“盗盒示警,是我叔叔深恨难忘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双眉一皱,脸色苍白如纸!
  上官如雪大惊问道:“无水!你是怎么啦!”
  田无水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勉力从马鞍的踏蹬上站起来,向前望去。
  此刻已经日高三丈,初冬的朝阳,给人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可是,田无水很显然地没有这种感受,苍白的脸,乌黑的嘴唇,浑身还有一些颤抖。
  上官如雪将马靠过来,急灼地问道:“无水!是不是……创口不舒服!”
  田无水点点头说道:“我们离开名居集已经很远了,我看前面不远,有一个不小的市集,前去歇下来再说。”
  他忍着难受,微微催动马匹,向前面赶去。
  上官如雪耽着心事,紧紧地跟在旁边。
  约莫跑了一盏热茶的光景,来到了一个不小的集市,路口有一处寨门,上面写着“水吼集”三个字。
  水吼集果然不小,约有两三百户人家,市面上很热闹,行人摩肩擦踵,似乎是赶集的日子。
  田无水和上官如雪两骑慢慢地穿过人群,找到靠街的一家客店,刚一停马,田无水就滚了下来。
  上官如雪大惊,翻身下马,只见田无水面如淡金,双目紧闭。
  上官如雪哇地一声,刚要哭出来,立即用手掩住口,因为她发觉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上官如雪本是一位柔嫩的姑娘,随着古人杰跑了一趟江湖,又和田无水走了上千里的路,也见过几次惨烈的拚斗,但是,实际上,她还是位柔嫩的姑娘。
  当她发觉田无水受了剑伤毒创,她的心里只是一片惊慌无措没有一点主张。
  她跟着田无水来到水吼集,仍然丝毫没有主张。
  可是,此刻她看到田无水倒下马来。
  那不是倒下来一个人,对上官如雪来说,是倒了一个靠山。
  顿时间,她感觉到自已是孤立茫茫犬诲的孤舟上。
  但是,当她哇地一声没有哭出来,她看到四周投过来的眼光,是好奇的多,同情的少,更没有一个出来安慰她!
  一瞬间的孤立,霎时激起她的勇气与毅力。
  她一放手,挺直脊梁,一昂头叫道:“店家!”
  店里面的小二,本来也在看热闹,这时候才惊醒似的,跑到姑娘身边说道:“客官!有什么吩咐!这个人……哎呀!病倒在这里,可要吃官司的。”
  上官如雪突然一翻手,小二脸上着着实实挨了一掌,接着一翻手腕,青竹丝剑拿到手中,厉声说道:“你要是再胡说,小心你的嘴皮!”
  小二一缩头,这时候从店里出来一位六十多岁,长着三绺苍须的老人,古铜色的道袍,拱着手说道:“这位女客官!休要发怒!小二笨拙,不会说话,开罪了女客官,老朽在此赔礼!”
  上官如雪点点说道:“那倒不敢。因为我的朋友生病,心里灼急,这位小二哥说话没遮拦……”
  老者拱手说道:“我看套言不要说了,尊友看来病重,恐怕请医看病要紧。”
  他也不等待上官如雪说话,立即招呼店里出来两三个人,将田无水抬到里进一间宽敞的上房。
  上官如雪道谢之后说道:“老人家贵姓?”
  老者说道:“我姓欧阳,是这家客店老板……”
  上官如雪说道:“欧阳老板!我们那两匹马一并请人牵去喂料,一并算帐!”
  欧阳老板说道:“那是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贵友这病……我说话请姑娘不要见怪,似乎是外伤,不是普通的病!”
  上官如雪说道:“实不相瞒!我的朋友是受了伤,而且又是鞍马劳顿,所以才昏过去。请问老人家……”
  欧阳老板双手乱摇说道:“一个生意买卖人,当不起姑娘这样称呼,我看事急了,我们闲话少说,姑娘在此照顾贵友,我去请集上的名医来为贵友看看伤势。”
  他也不等上官如雪说话,便匆匆跑出去。
  而且立即有人送来一碗米汁,说道:“我们老板说,米汁灌下去,先救醒人再说。”
  上官如雪此刻真有满心感激,在这种急难的时刻,竟有人如此伸出援手,而且,还是市井之辈,可见得这个世间上,处处都是温馨。
  她忍住自己要流出来的眼泪,深深点头道谢。
  接过米汁,别人帮他对着田无水灌下去。
  只听得肚子里咕噜一声,田无木缓缓睁开无力的眼睛,一看到上官如雪泪眼婆娑,便挣扎着要起来。
  上官如雪伸手一把按住,说道:“无水!快不要起来,躺着等医生来。”
  田无水看了一下她身后的人,微弱地说道:“医生?那里来的医生?
  上官如雪说道:“这店的店东,是位古道热肠的老人家,他已经为我们请镇上最好的医生去了!”
  田无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如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病,医生是看不好的!”
  上官如雪说道:“无水哥!你是怎么啦?医生不光是看病,也会疗伤的,这里的店东他说……”
  正好一阵急促地脚步响,店东欧阳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留着微髭的文士,手里提着一个木箱子。
  这个人有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神。
  欧阳寿忙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这里周围上百里最有名的大夫卓于璞卓老夫子。卓老夫子被集上的人公送有一个外号,叫回春大国手……”
  卓于璞老夫子微笑说道:“这位姑娘请问贵姓?”
  上官如雪连忙说道:“我复姓上官。”
  卓大夫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走到床前,立即指着田无水的右肩,问道:“是伤在这里?”
  田无水点点头,虚弱地说道:“大夫!……”
  卓大夫摆手说道:“你很弱,少说话,待我看过创口再说。”
  他端详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木箱子,打开来从里取出一柄小刀,拔去刀鞘,飞薄雪白。
  只见他熟练地挥动小刀,翻开衣服,割开一大块,露出肩头锁骨。
  上官如雪一见几乎叫出来,田无水的右肩和锁骨的地方,肿成一个大肉疱,而且是黑色的肉疱!
  三分宽的创口,既没有流血,又没有流脓。
  上官如雪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不断地流下来。
  卓于璞大夫仔细地看了看,脸色非常地凝重,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上官如雪连忙搬来一把椅子,请大夫坐下,问道:“请卓大夫……”
  卓大夫说道:“上官姑娘,这位是……”
  上官如雪说道:“实不相瞒,他是我未婚夫婿。”
  田无水点着头说道:“大夫!我姓田!没有关系,有话请照直说。我想大夫也看得出我的身份。一个江湖客,伤重不治,这是常事,而且,我对自己的伤势,心里也有个了解……”
  上官如雪叫道:“无水哥!你少说话好不好?听大夫怎么说。你没有听店东说吗,卓大夫是回春大国手,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伤!”
  卓大夫冷静地放回手中的小刀,缓缓地说道:“田兄说的不错,你的伤的确是很难治!”
  上官如雪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近乎哀求地说道:“大夫!我请你……”
  卓大夫说道:“田兄伤的是一种毒伤,而且是青竹丝的蛇毒!”
  上官如雪瞪大了眼睛说道:“大夫!你说的对极了!”
  卓大夫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青竹丝毒,而是经过提炼,淬在兵刃之上,这种毒比原来的青竹丝蛇毒,也不知道要剧毒多少倍。
  我看到了创口留有药渣,想必是灵药,否则,田兄绝不能熬到这么长久的时间!”
  田无水挣扎着说道:“大夫果然高明!”
  上官如雪立即说道:“大夫既然看出毒源,自然就有疗毒的灵方!”
  卓于璞摇摇头说道:“这种毒,都是专门炼成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治疗得好,这也就是你们江湖上所说的独门毒器,非得要独门解药才能有效!”
  上官如雪止不住又流下泪来说道:“如此说来,这毒创非得要找原来的人才有救了!”
  上官如雪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哭起来,说道:“无水哥!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杀死他,你还有希望,如今,对方人都死了,那里还有解药呢?”
  “如雪!不要悲伤!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原指望能陪你白头到老,现在,是我害了你!”
  上官如雪哭道:“无水哥!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是绝不活下去的!”
  田无水摇着头说道:“胡说!你忘了你还有母亲在等待着你!”
  提起母亲,上官如雪哭得更伤心了。因为,母亲希望见到她的时候,是双双对对,不是她孤单一人!
  这时候卓于璞大夫说道:“田兄和上官姑娘不要悲伤,事情并非绝望,现在还有一线希望。”
  上官如雪含着泪水说道:“大夫!务必求你救救他!”
  卓大夫说道:“姑娘言重了!做医生的都有割股之心,何况我也看得出二位不是等闲之辈,我岂敢不尽力!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对这种毒门的毒创,是心余力绌的!”
  上官如雪问道:“可是大夫方才说还有一线希望!”
  卓于璞说道:“是的!我说的一线生机,不是我自己,是指另外一位医道的高人!”
  上官如雪连忙说道:“是位高明的医生,他现在人在那里?我去求他。”
  卓大夫说道:“上官姑娘!请不要灼急!也算田兄有机缘,我这里有一帖药,也算是清毒疗伤的上品,虽然不能完全治疗好田兄的毒伤,至少可以维持田兄蛇毒伤不致再恶化下去。只是没有人前往求那位高人,而且……”
  上官如雪立即说道:“多谢大夫!只要大夫能维持我无水哥的毒伤不再严重下去,至于求那位高人,我可以去。”
  田无水说道:“如雪!你怎么可以……”
  上官如雪立即止住他说下去,她说道:“无水哥!你不要再说阻止我的话了。难道你要我陪着你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你……”
  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抬起手拭去泪水,说道:“在江湖上,我也走过千山万水,何况这次去请医,并不是去比武。”
  她附在田无水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无水哥!别忘了,我并非是不会武功,我是天籁玄府的弟子,只是我功力都集中在琵琶上了。无水哥!如果我中了毒伤,现在有高人可以救我,难道你不去请他来吗?”
  田无水没有说话,眼角溢出泪水。
  上官如雪突然变得坚强,用手拭去他的泪水,竟然含着笑容说道:“无水哥!我期待你带我一起去到海门。赴那位张大哥一一嗯!或者是勾大哥的约,让我见识见识那海天一色的风光!”
  田无水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不能说话,他只要一张口,眼泪就会忍不住要流下来。
  上官如雪拍拍他的左手,站起身来,只是卓于璞大夫已经从木箱子里取出一个蓝色的瓷瓶。
  这种瓷瓶是十分少见的,蓝色的釉彩,是一般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卓于璞从蓝色瓷瓶里面,倒出一小盏乳白色的桨汁,喂田无水喝下去,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立即充塞整个房间。
  他又取出另一个土色的瓷瓶,倾出九粒黑色的丸药,用手捏烂,敷在创口上。
  他的手法十分俐落,又熟练、又轻巧。
  敷好药之后,上官如雪立即说道:“多谢大夫!现在请大夫告诉我,那位高人在何处,我立刻前去拜见他”。
  卓大夫望着田无水说道:“药性大约在顿饭之后,才能生效。现在请田兄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小息一会,待药性发散的时候,我才好替田兄处理。”
  田无水说道:“大夫!请问那位高人他是谁?在什么地方?”
  上官如雪说道:“无水大哥!为什么不听大夫的话呢?其他的事,此刻不用你操心!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那样无能吗?为什么不让我为你尽一点心力呢?”
  田无水点点头,眼神充满了感动的光芒,他真的合上眼睛,说道:“如雪!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田无水是个有内修功力的人,一旦收敛心神,摒除杂念,很快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卓于璞对上官如雪点点头,用手作了个手势。
  上官如雪便随着他走出来。欧阳老板引导他们来到一间内室。
  上官如雪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请问……”
  卓于璞摆手说道:“姑娘!请不要着急,田兄现在内服外敷,不敢说药到毒除,至少可以维持不致变更环。因为我没有把握,所以,我不敢说肯定的话,按照我贴药,对青竹丝蛇毒,应该奏效……”
  欧阳老板连忙说道:“那就好了!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卓于璞说道:“不!做大夫的不能说没有把握的话,而且是要有绝对的把握,否则,贻误时间,那就是庸医杀人不用刀了。”
  上官如雪说道:“大夫!你方才说……”
  卓于璞安慰着说道:“听起来好象是急惊风,遇上我这个慢郎中。姑娘!你稍安毋燥,绝不会耽误田兄的事,这点我是有把握的。”
  上官如雪真是急得要命,看他慢条斯理地,想催他快说又不好催。只有坐在那里暗自着急。
  卓于璞说道:“方才我说是机缘,还少说了一句,是双重机缘。其一,我偏巧有了这帖药,虽然没有经试验,效果如何难以预知,至少可以暂时保命。其二,就是我要说的那位怪人……”
  上官如雪急问道:“他现在那里?”
  卓于璞说道:“此人姓乔,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自称风月老人……”
  欧阳老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自己叫自己这样的一个怪名字呢?”
  卓子璞说道:“所以我说他是个怪人,他专门研究养生之道:据说他已经有八十多岁,可是望去不过五十左右的人。”
  欧阳问道:“老夫子!他不是个大夫吗?”
  卓于璞立即说道:“不是。他根本不是一位大夫。”
  欧阳急着问道:“那找他有什么用?”
  卓于璞微笑说道:“你是个做生意的人,对于江湖上的事,知道得太少,如果他不能疗毒,我说他做什么?”
  上官如雪问道:“大夫,那位乔老不懂歧黄,如何能治病?”
  卓于璞说道:“方才我不是说吗?他是专门研究养生之术的人。因此,他终年累月到处寻找仙丹妙药。所谓仙丹妙药,也不过是成形的老山参、何首乌、灵芝草、朱颜果……这些天生的灵药。”
  欧阳老板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天下罕见的仙品,他能找得到吗?”
  卓于璞说道:“说来奇怪,他居然找到不少。据说,他有一只真正的紫灵芝,有一株已经成形的老山参,至于数百年的何首乌更是不在话下。最近,他从一个番僧手里,以十颗大珠子换得一粒天山雪莲宝。”
  欧阳老板说道:“这些东西可以解除田兄的青竹丝毒吗?”
  卓于璞说道:“方才你不是说吗,那些都是仙品,人服了以后,可以益寿延年,如果经过炼制,单独对于人的精力,可以保持青春永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天山雪莲宝,相传天山雪莲宝,对于任何剧毒,无不药到毒除,灵验无比,如果……”
  上官如雪立即站起来说道:“请问大夫这位乔老者他住在何处?”
  卓于璞说道:“姑娘!请不要着急,让我把话说完。”
  上官如雪只有坐下,睁着眼望着他。
  卓于璞说道:“此去约五十里地,有一处小小的山岗。上面有一片不小的树林,当中有二十栋茅屋,这地方叫野人斋,又称为风月宫。”
  上官如雪站起身来拱拱手说道:“多谢大夫指点!……”
  卓于璞说道:“姑娘要到那里去?”
  上官如雪奇怪地说道:“当然是去野人斋,去向那位乔老求一粒天山雪莲宝回来,救我无水哥的性命。”
  卓于璞微微摇头说道:“姑娘!这天山雪莲宝,虽然是他用十颗大珠子换来的,宝则是无价之宝,他凭什么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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