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傀儡伪街长　浴血鸳鸯池

2024-07-1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卢娇娇在床边坐下，很矜持地道：“你最好学学金糊涂正经一些，要是不改掉轻浮的毛病，我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歌一本正经地道：“是！”
　　卢娇娇道：“我奉街长之命来开导你，今天只想跟你讲几句话，我现在要你听的第一句话是：人生苦短，欢乐及时。”
　　林歌道：“这话我同意。”
　　卢娇娇道：“只怕未必。”
　　林歌道：“怎么说呢？”
　　卢娇娇道：“真正了解人生苦短而须及时欢乐的人，就不能太严肃，也不能顾虑太多，如果我要你将以前的一切通通丢掉不管，你办得到么？”
　　林歌道：“你要我丢掉甚么？”
　　卢娇娇道：“你的妻子和及人善堂。”
　　林歌沉吟道：“唔，这的确有些困难……”
　　卢娇娇道：“根据我们访查所得，你的妻子水蜜桃虽是著名的美人，但她脾气太泼辣，凶起来像一头母老虎，对你并不太适合，你是个名扬天下的人物，何必受制于一个女人？”
　　林歌点头道：“有些道理，还有呢？”
　　卢娇娇道：“其次说到你那及人善堂，我们知道你开设那间及人善堂乃是基于溺人溺己的悲天悯人之心，立意固佳，惜你并无能力养活几十个孤儿，结果你为了养活他们，这几年你东奔西跑，为赚银子弄得焦头烂额，你不觉得付出太多太痛苦么？”
　　林歌又点头道：“有些道理，还有呢？”
　　卢娇娇道：“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不久你便像金糊涂一样白了头发，人生苦短，何苦如此？”
　　林歌道：“你的意思要我放弃妻儿和及人善堂，另创自己的快乐生活？”
　　卢娇娇道：“正是。”
　　林歌道：“可是，我离开妻儿未必会快乐呀！”
　　卢嫡娇道：“丢去掉旧包袱，你便可另找快乐。”
　　林歌道：“做武林一条街的第三号店小二，会有快乐么？”
　　卢娇娇道：“只要你听话，我们会给你快乐。”
　　林歌道：“愿闻其详。”
　　卢娇娇道：“你要甚么，我们便给你甚么。”
　　林歌笑了，道：“真的么？”
　　卢娇娇颔首道：“真的。”
　　林歌向她走过去。
　　卢娇娇登时紧张起来，道：“你要干甚么？”
　　林歌笑道：“我要快乐！”
　　说着，便要动手动脚。
　　卢矫娇将他推开，指了指门外，暗示那两个野人尚在门外把守，怒斥道：“你敢胡闹，我可要叫他们拖你出去喂蟒蛇了！”
　　林歌笑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快乐么？怎么头一件你就不答应了？”
　　卢娇娇含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林歌道：“我就喜欢这个？只有这个才能使我快乐。”
　　虑娇娇道：“我是街长的三夫人，你岂可尊卑不分，打我的主意？”
　　林歌哈哈笑道：“你要是有所顾忌，以后有机会再来好了。现在我要问你一件事：那姑娘怎么样了？”
　　卢娇娇道：“她很好，你喜欢她么？”
　　林歌道：“不喜欢。”
　　卢娇娇道：“那你问她干么？”
　　林歌道：“我希望你们放她囘去。”
　　卢娇娇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已知道武林一条街坐落于此，如若释放她，我们这武林一条街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林歌道：“那麽，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卢娇娇道：“囚禁，直到她愿意投效武林一条街为止。”
　　林歌道：“她父亲南仙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呢！”
　　庐娇娇道：“南仙纵有三头六臂，只要他不知道武林一条街这个地点，他便束手无策！”
　　林歌道：“我可不可以和南姑娘见面？”
　　卢娇娇道：“不可以。”
　　林歌耸耸肩，不再开口。
　　卢娇娇道：“刚才我说的人生苦短，欢乐及时，你要好好想一想，等想通的时候——”
　　林歌打岔道：“我早就想通了，只可惜我要欢乐你却不能给我。”
　　卢娇娇白他一眼道：“倒没想到你林歌如此好色，这样好了，我叫那小婆萨来陪陪你如何？”
　　林歌摇头道：“不，我只喜欢你，别的不要！”
　　卢娇娇脸上一阵泛红，起身道：“你不正经，我不经跟你说了。”
　　说毕，便要出房。
　　林歌道：“你不再开导我了么？”
　　卢娇娇冷哼一声道：“等你想通了的时候，我再来便了！”
　　她拉开铁门，一闪而出，守在门外的两个野人将铁门锁好，三人便一起走了。
　　林歌躺上床，翘起一只腿；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愉快，因为他已知金糊涂没有变节，又知那个面貌奇丑的“武林街长”不是真正的街长，加上他已看出卢娇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总有一天……
　　当然，她心中也压着一块谜团：那面貌奇丑的人既非街长，那麽谁是真正的街长呢？是那个老王？还是那个“神出鬼没董来福”？或是客栈老板伍崇南？
　　又过了两天。
　　这天上午，三夫人卢娇娇又在两个野人的陪同下进入林歌的牢房，其中，一个野手上提着一副铁制的枷锁。
　　卢娇娇道：“林歌，街长要让你们看一场精彩好戏，不过你必须带上枷锁。”
　　林歌心知必非好事，但知反抗无益，便乖乖的让那野人套上枷锁，笑问道：“杀头的好戏么？”
　　卢娇娇道：“比杀头还精彩！”
　　林歌道：，“是我？
　　卢娇娇笑道：“不是，你已签下卖身契，我们街长怎会处罚你！”
　　林歌暗惊道：“他要处罚谁？”
　　卢娇娇道：“等下你就会知道，现在你随我来吧！”
　　于是，林歌被带入一条地道，通过一道铁门，忽然眼前大放光明，原来已置身于一间圆形的大厅堂中。
　　大厅堂四周点燃着几百支蜡烛，厅中有个圆台，台上放着一个大铁笼，笼中有一条大蟒蛇。
　　那条大蟒蛇长约四五丈，身大如桶，此刻静静的蜷卧于铁笼中。
　　大厅堂有二楼，楼上坐着那个自称“老王”面貌奇丑的武林街长。
　　他身边站着三个美人，是所谓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
　　林歌被带到铁笼外面椅子上坐下，那排椅上此刻坐着三个人，便是朱五绝、冉得意、雷金龙，他们和林歌一样被套着铁枷锁。
　　一旁边站着金糊涂，他未带铁枷锁。
　　卢娇娇安排林歌坐下之后，随即上楼，侍立于“武林街长”的身边。
　　林歌心中虽然惴惴不安，但看到朱五绝三人，仍甚欣慰，当下向他们点贴头。
　　五柳娑剑冉得意和石翁雷金龙神色凝重，不发一语。
　　林歌低声问道：“两位前辈签下卖身契了没有？”
　　二老微微点头。
　　林歌叹道：“我明白了，杨会主必是不肯签下卖身契……”
　　这时，那高坐二楼的“武林街长”突然哈哈大笑道：“林歌，你猜对了！我给他几天考虑的时间，不想他宁死不签，因此今天只好来处置他了！”
　　林歌站起道：“街长，让我来劝劝他如何？”
　　武林街长狂笑道：“不必了，那条大蟒蛇已饿了好多天，该给牠一些东西吃了！”
　　说到这里，举手打了个手势。
　　那大铁笼敢情是由机关控制的，在武林街长的手势之下，顶面登时从中分开。
　　继之，蓦开“卡！”的一响，大厅堂上的天花板突然陷下一块板子，便见一人从上面直坠而下，落入大铁龙内。
　　顶面上的铁栅，就在那人掉入笼中之后，碰的一声复合了。
　　那人，正是铁枪会的会主，铁枪王杨世雄。
　　林歌、朱五绝、冉得意、雷金龙虎然起立，神色非常激动！
　　金糊涂叱道：“坐下！坐下！”
　　林歌等四人头颈和双手都套着铁枷锁，无力抢救，心中悲痛已极。
　　大铁笼中那条大蟒蛇真的饿慌了，一见有“食物”落入笼中，顿时一阵翻卷，便将杨世雄的身子紧紧卷住，杨世雄手无寸铁，只好拼命挥掌砍劈，但大蟒蛇力大无穷，三卷两卷便将他整个身体卷在里面！
　　林歌大声道：“街长，你再给他一个机会不行么？”
　　武林街长大笑道：“来不及啦！”
　　的确来不及了，那条大蟒蛇一阵一阵的将杨世雄紧箍收缩，只一眨眼工夫，杨世雄已没了气息，不一会大蟒蛇便张开大口，一口就将杨世雄的头吞入，然后慢慢的往腹中送入……
　　林歌四人不忍再看，都将眼睛紧紧闭上。
　　过了一会，当他们张开眼睛时，杨世雄已然不见，只见到大蟒蛇的腹中凸起一大块！
　　武林街长看得很高兴，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今后谁敢三心两意，他姓杨的便是榜样！”
　　林歌、朱五绝、冉得意、雷金龙四人默默无言，他们心头上都有一团火在烧，可是他们都不愿将愤怒形诸脸上，不愿在毫无抵抗能力的状况下白白送掉性命。
　　武林街长见他们表情木然，甚觉没趣，突然喝道：“林歌，你站起来。”
　　林歌站了起来。
　　武林街长沉声道：“你说，看了姓杨的下场，你有何感想？”
　　林歌道：“我的感想——”
　　武波街长喝道：“你是第三号店小二，在我面前要谦称卑职！”
　　林歌道：“是，卑职的感想是他姓杨的死得活该，他太不识抬擧了。”
　　武林街长听了笑道：“好，你坐下。”
　　接着，他叫朱五绝起立回答同样的问题。
　　朱五绝笑嘻嘻道：“卑职的感觉跟林歌一样，他姓杨的是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了活该，不値得同情！”
　　“冉得意，你的感想呢？”
　　“人生苦短，欢乐及时，他姓杨的顽劣不驯，自取灭亡？夫复何言！”
　　“雷金龙，你的感想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应该看得出街长乃是擧世无二的拔尖人物，能在街长麾下效命，正是我辈武林人的最大荣幸……”
　　武林街长十分受用，大笑道：“好！好！你们死心塌地完完全全变成武林一条街的人之后，你们就可得到无穷的好处，现在你们都伺自己的房间去吧！”
　　说完这话，便似皇帝退朝，大袖一挥，随与四个夫人退去不见！
　　这时，大厅堂上便只剩下金糊涂和那四个野人在场，金糊涂立刻走到林歌四人面前，装模作样地道：“听到没有？我们街长说的话是没错，你们只要全心全意投效武林一条街，这一辈子便可享受荣华富贵，要是不听话，只会自取灭亡！”
　　语至此，一指那四野人又道：“别的不说，就只这四人，你们便应付不了，他们虽然有些呆头呆脑，但个个有一身惊人的神力，等下他们为你们除去铁枷锁的时候，切勿轻擧妄动，我的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呀？”
　　林歌答道：“听明白了。”
　　金糊涂于是指挥四野人押着他们四人囘房，他自己也随后而行；当一行人走出大厅堂，进入一条地道中时，他又开口说道：“记住，当他们为你们除去铁枷锁的时候，切勿轻擧妄动，别以为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知我们街长每天这个时候，是他与四位夫人洗鸳鸯浴的时间呢！”
　　林、朱、冉、雷四人听了暗暗发笑，朱五绝嘻的一笑道：“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别再唠唠叨叨成不成！”
　　回到武林一条街上，四野人便分别将林、朱、冉、雷四人押入“店铺”的牢房中。
　　林歌被推入房中后，那野人便取出钥匙为他打开铁枷锁，当铁枷锁从他颈上和手上分开之际，他便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力一夺再一挥，铁枷锁的边缘便如一把巨斧“噗的一声击中那野人的咽喉！
　　野人虽然身高体大异于常人，但在冷不防之下遭此猝然一击，而且又是打在最脆弱的咽喉上，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他“嗬！”的叫了一声，登时仰身栽倒，似一团软泥般躺在地上！
　　就在这时，金糊涂推门而入，林歌冲着他挤眼一笑道：“这样对不对？”
　　金糊涂含笑道：“完全正确！”
　　林歌道：“既然这样简单容易，为何要等到今天才要我们动手？”
　　金糊涂低声道：“我计算再计算，觉得只有找到大家可以同时动手的时候，才能采取行动，你们四人如有一人不能动手，其余三人可以见死不救自行逃走么？”
　　林歌道：“有道理。”
　　金糊涂道：“快去看看他们三人得手了没有！”
　　语毕，闪身疾出。
　　林歌随后跟出，两人来到“街上”，正见朱五绝从一间“店铺”内探出了头，他一眼见到金糊涂和林歌，连忙一个箭步飞窜过来，轻笑道：“金糊涂，我只知道你己经变了节，敢情你是在耍苦肉计啊！”
　　金糊涂问道：“那野人干掉了？”
　　朱五绝道：“我用那铁枷锁枷打破了他的头，他叫都没叫一声就死了。”
　　正说着，只见那石翁雷金龙和五柳婆娑剑冉得意也从“店铺”里闪了出来。
　　金糊涂便招呼他们四人一起隐入一间“店铺”中，压低声音道：“我等了好久，今天总算逮到机会，如今四野人已除，这里面就只剩下那武林街长和四位夫人，那家伙现在正要与四位夫人入浴，所以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歌问道：“再无别人？”
　　金糊涂道：“还有几个操作机关的小喽啰，那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我这几个月来已取得了街长的信任，他已将这武林一条街中的各处机关的埋伏全吿诉我了，现在你们跟着我走便是。”
　　说毕，便要出去。
　　林歌拉住他问道：“慢着，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金糊涂道：“去看他们鸳鸯戏水呀。”
　　林歌道：“可是，你说他不是真正的武林街长……”
　　金糊涂道：“不错，他是假的，他只是个傀儡人物，真正的武林街长不在此处，他每隔几天才来一次。”
　　林歌道：“你见过那真正的武林街长？”
　　金糊涂道：“没有，只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始知武林街长另有其人。”
　　林歌道：“知道他是谁么？”
　　金糊涂道：“不知道。”
　　林歌道：“那麽，那假街长是谁？”
　　金糊涂摇头道：“也不知道，只知他武功很高，他的四位夫人武功也很高，她们已练成包括你在内的各派武技，等下动手时，千万不可轻敌，否则会弄得灰头土脸。”
　　林歌又问道；“那位南红凤姑娘呢？”
　　金糊涂道：“没看见，那假街长可能将她送往别处去了。”
　　石翁雷金龙问道：“金大侠在此期间，可曾见到小儿雷二鼎？”
　　金糊涂道：“雷老，您心里最好先作最坏的想法，据我所知，他们曾经诱捕过不少人到此，在收买得那些人的武功之后，便将那些人送入铁笼喂大蟒蛇，情况就如刚才的杨会主一般。”
　　雷金龙面色一阵苍白，道：“你……看见小儿遇害了？！”
　　金糊涂摇头道：“没有，看大蟒蛇吃人，我刚才也是第一次，不过我知道他们每隔几天就送一人给大蟒蛇吃。”
　　五柳婆娑剑冉得意面容一沉道：“这帮人太可恶了，今天咱们乘此机会联手予以歼灭，免得再有人惨遭杀害！”
　　金糊涂点头道：“对，等下就看咱们运气如何，运气好的话，或能杀死他们五人大破武林一条街，运气不好的话……”
　　他耸耸肩，苦笑道：“大家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