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莺莺仰明月　痴痴诉相思

2024-07-1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朱五绝便将有关“武林一条街”的一切说给他知，最后说道：“现在你提到‘神出鬼没’董来福这个人，我想，假如他居住在大理一带的话，以他过去的为人来看，他必定不甘寂寞，所以我怀疑‘武林一条街’可能是他搅出来的名堂，你以为如何？”
　　杨世雄黙黙头道：“这当然很有可能，当初他离开铁枪会时，曾带走了几个死党，若说‘武林一条街’是他搅出来的名堂，便可解释他正在此地招兵买马，准备返回中原东山再起。”
　　林歌道：“可惜的是：贵友见到的那人是不是董来福还不能确定，他是否隐居在这大理一带，也还没有确证。”
　　朱五绝问道：“杨会主见到他时。能一眼认出他来么？”
　　杨世雄道：“如果他未经易容，那自然认得出，不过据说他精于易容，能够扮出各种各样的人物，甚至扮出老妇人也能维肖维妙，这也就是他‘神出鬼没’四个字的由来。”
　　林歌问道：“他个子大约有多高？”
　　杨世雄道：“比我矮上一两寸，但是两条手臂较常人为长。”
　　林歌道：“这么说，地瓶谷那位南仙应该不是他了，他的个子与杨会主差不多，手臂却不怎么长。”
　　杨世雄道：“如果他穿大袍，两手藏在长袖中，那是很难看出来的。”
　　朱五绝道：“他若发现杨会主到了这里，敢现身和你相见么？”
　　杨世雄摇头道：“不知道，除非他有胜我的把握，否则大概不敢以其真面目和我相见。”
　　林歌道：“汉人与夷人。一看即知，明天咱们三人不妨将整个大理走一遍，看能不能将他找出来。”
　　杨世雄问道：“林大侠头一天到达此地时。即被带去‘武林一条街’，在那之前，你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么？”
　　林歌道：“我投宿这家客栈时自认十分小心谨慎，觉得饮食方面并无问题。”
　　汤世雄举目打量房间，又问道：“就是这间客房么？”
　　林歌点头道：“正是。”
　　杨世雄起身在房中各处墙壁上敲打一番，也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不由得双眉紧锁道：“我一向只知能使人神智昏迷不清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药物。一种是法术；而林大侠既肯定饮食上没有问题一那便是法术了。可是据我所知。任何一种法术的施为，都需要有对方的生辰八字才能作法，林大侠和金大侠的生辰八字，当然不会为人所知……”
　　林歌笑道：“我的生辰八字。，连我自己都搅不清楚。”
　　杨世雄道：“所以此事实在非常怪异，竟似不可理解了。”
　　朱五绝笑问道：“杨会主今晚是否也打算在此住宿？”
　　杨世雄道：“是又怎样？”
　　朱五绝道：“那么咱们三人各睡一房，看今夜谁会被带去‘武林一条街’。”
　　杨世雄道：“要是咱们三人同时被带去了呢？”
　　朱五绝笑道：“那只好认命啦！”
　　杨世雄微微一笑道：“果真‘武林一条街’是董来福搅的鬼，我若被带去，他一定不肯放我回来。”
　　林歌道：“正是，所以杨会主还是另觅宿处为宜，此事万万不能开玩笑。”
　　杨世雄含笑道：“不，我决定此夜在此住宿！”
　　林歌道：“万一出了事呢？”
　　杨世雄走去房门，探头向外望望，又走去后您望了望，才回到林、朱二人跟前，低声道：“我南来之前，敝会一位长老给了我几颗抗毒丹。他说董来福善于使用毒药。而且蛮荒蛊毒猖獗，所以他要我每天服食一颗，如此可保无事，我不敢说这种抗毒丹一定管用，但说不定有用亦未可知……”
　　他说到这里，便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磁瓶，倒出三颗绿色药丸，先投一颗人自己的嘴里，合着口津吞下，然后将两颗递到林、朱两人面前，要他们各服一颗。
　　林、朱二人于是各取一颗服下，等到吞入腹中之后'才想起两人曾打定主意今晚不吃任何东西。
　　不觉相视苦笑。
　　杨世雄见他们笑得古怪。
　　问道：“二位因何发笑？”
　　朱五绝笑道：“我们两人在回到这家客栈之前，曾决定进了客栈之后什么也不吃，以防着了道儿，杨会主给我们抗毒丹后，我们才想起来。”
　　杨世雄听了颇为？尬道：“二位竟怀疑杨某的抗毒丹有问题？”
　　朱五绝笑道：“不敢，我们只是在想：如果我们服下的是有毒之药，今晚一定可以见到那‘武林一条街’了。”
　　林歌接口笑道：“而且一入之后，绝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杨世雄道：“为甚么？”
　　林歌道：“因为我们见到了你！”
　　杨世雄哈哈大笑葱：“不错，杨某人如是‘武林一条街’的人，现在我现身给你们吃了药，你们二位自是活不成了。”
　　林歌笑道：“不过，我知道你绝对不是。”
　　杨世雄又问道：“为甚么？”
　　林歌道：“因为你如是‘武林一条街’的人，实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杨世雄释然一笑道：“林大侠能想到这一点就好，不过我希望咱们三人今夜都能去‘武林一条街’见识见识。”
　　他说完这话，便走出房门口叫店小二，一个店小二应声而至，客气的问他有何差遣。
　　“我要一间客房。必须是和林大侠或朱大侠紧邻的，有么？”
　　“有的！有的！这位朱大爷右边的那一间的客人已结账离去了。”
　　“好，把那间客房留给我。”
　　“是。”
　　店小二退去之后，他们三人又在房中聊天，直到夜阑人静，朱、杨二人才各自回房而去。
　　林歌虽然很想再去“武林一条街”，可不愿在神智不清的时候被带去，他搬了一张椅子在前窗下坐下，将纸窗弄破两个小洞，准备一夜不睡，严密监视朱、杨二人的情况。
　　一更二更过去了。
　　到了三更时分，林歌忽听后窗外面传来一声轻响，他反应非常之快，急从椅上跳起。一掠便到后窗下。推窗向外一望，便见到了一个姑娘！
　　那时娘身穿雪白长衫，长鬟披肩'正
　　在后花园里独自赏月。
　　看她那婷婷玉立的身材。
　　分明是个极之美丽的姑娘！林歌心头一动，暗忖道：“这姑娘是谁？为何三更半夜独自在花园里留连？”
　　此时此地，他觉得任何可疑事物都不能放过，当即越窗而出，向那白衣姑娘走了过去。
　　那白衣姑娘似有满腹心事，仰首痴痴的望着月亮。
　　那表情好像她要将满腹相思托付与月亮。
　　请月亮将她的相思带给远地的情人似的。
　　林歌走到她身后数步之处，她还没有发觉，林歌便开口道：”这么夜了，姑娘还不睡觉？”
　　白衣姑娘吃了一惊，转身惊望林歌，道：“你……你是谁？”
　　她长得很标致，可惜大腹便便，快要临盆了！
　　林歌对她拱手一揖道：“我叫林歌。是投宿客栈的客人。”
　　白衣姑娘“哦”了一声，没有说甚么，又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好像不愿中断她的思想。
　　林歌忙问道：“姑娘也是这儿的客人么？”
　　白衣姑娘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才轻轻的答道：“不是。”
　　林歌道：“那么，你必是伍掌柜的女儿伍莺莺了。”
　　白衣姑娘呆了呆，回望他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伍莺莺？”
　　林歌微笑道：“我听说伍掌柜有个女儿银标致，所以一眼看到你时，便猜想到你一定是伍莺莺。”
　　伍莺莺忽然发出感慨般的语气道：“你看我真的很标致么？”
　　林歌点头道：“不错，我很少见到像你这么标致的姑娘。”
　　伍莺莺幽幽轻叹一声道：“真的么？大家都说我很标致。可是……可是……为甚么他……为甚么他一去无消息？”
　　林歌道：“你说的是贾弯刀么？”
　　伍莺莺点点头道：“是啊！他答应我很快就会回来看我，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为甚么他还不回来？”
　　林歌道：“你能不能先吿诉我他为甚么要离开你？”
　　伍莺莺幽幽怨怨地道：“他说他必须返回中原去处理一些事情，说最迟三个月便可以回来与我团聚，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林歌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心知她怀孕已七八个月，便道：“我是他的朋友，我可以把他的情况吿诉你。”
　　伍莺莺一听大喜道：“真的？你是他的朋友？你见到他了么？他情况怎样？为甚么不回来看我？”
　　林歌道：“他病了。”
　　伍莺莺脸色一变道：“嘎……他病了？他生的甚么病？！”
　　林歌道：“他的病，说也说不清，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失去了一身武功。去年年底，他曾在令尊所开的这家客栈里遇上一桩怪事，你知不知道？”
　　伍莺莺一脸迷惘道：“甚么怪事？”
　　林歌正要进一步说明，蓦听得前面客桟中传来一声喝叱，听声音好像是朱五绝所发出的，登时心头大震，立即纵身而起？两个起落便跃上房脊，正欲向朱五绝住宿的那一排客房掠去，一眼瞥见一条人影迎面扑至，连忙斜肩横窜数尺，喝道：“甚么人？”
　　“是我！”原来是朱五绝！
　　林歌急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朱五绝也急急的问道：“你看见了没有？”
　　林歌一怔道：“看见了甚么？”
　　朱五绝叫道：“那个小婆萨啊！”
　　林歌一惊道：“小婆萨？没有啊！”
　　朱五绝摆头四望，神情振奋地道：“她刚刚在我窗口出现，叫我的名字，我即开门出视，不料她一见我时，忽然纵身便逃，我慢了半步，竟被她跑掉了！”
　　林歌惊讶道：“她既然叫你，怎么见到你时又跑了呢？”
　　一语甫毕。又有一条人影飞上房顶——铁枪王杨世雄也赶上来了！
　　朱五绝便向他问道：“杨会主，刚才你看见那小婆萨没有？”
　　杨世雄道：“没有，她是谁？”
　　朱五绝扼腕道：“可惜！可惜！”
　　杨世雄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朱五绝道：“她一定是来带我去‘武林一条街’的小婆萨不错，因发现我神智清醒，就赶紧逃走了！”
　　林歌急问道：“她往哪边逃的？”
　　朱五绝道：“我一脚踏出房门，她就往空中纵去，同时还打出了一件暗器，我避过那件暗器，追到天井上时。已不见她的踪影啦！”
　　林歌也为之扼腕道：“可惜！”他回头一望后花园，见那伍莺莺已不在，便向朱、杨二人一招手，纵身向后花园扑去。
　　朱、杨二人随后扑下。三人到了后花园中，林歌四下寻找一遍，道：“她也走了！”
　　朱五绝问道：“谁？”
　　林歌道：“伍掌柜的女儿伍莺莺。”
　　朱五绝微惊道：“你见到她了？”
　　林歌便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番，最后说道：“我正要问她知不知道贾弯刀被带去‘武林一条街’的事，正好听到你的喝叱，只好立刻赶去，看样子她已回宅中去了。”
　　朱五绝道：“她家在哪里？”
　　林歌道：“大概就在这客栈左近，否则她不会深夜跑到这花园里来，明天我们问问伍掌柜就知道了。”
　　朱五绝道：“你觉得她怎样？”
　　林歌道：“果然长得很标致，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那贾弯刀竟舍得离开她，真是怪事。”
　　朱五绝拉着他走入一座凉亭坐下，道：“伍莺莺的事，暂时不去谈它。咱们先来研究研究刚才那个小婆萨，你猜她为甚么去我意外叫我？又为甚么见我出房立刻就走了？”
　　林歌笑道：“很简单。她是准备带你去‘武林一条街’不错。因见你神智清醒，当然得跑了。”
　　朱五绝道：“难道她以为我神智不清醒么？”
　　林歌杂黙头？压低声音道：“不错，她确是以为咱们神智不清醒，而咱们所以神智清醒，主要原因是杨会主的那颗抗毒丹发生了功效！”
　　杨世雄听了这话，很是高兴道：“这样看来，我带来的抗毒丹果然有用，也证明过去被带去‘武林一条街’的人都是中了他们某种药物之故！”
　　林歌道：“可是，我吃东西时都很小心，觉得食物都没问题啊。”
　　杨世雄道：“必是你感觉不出来，今天你们没在客栈里吃东西，加上又服下抗毒丹，因此神智才能保持清醒。”
　　朱五绝道：“如此说来，这家客栈就有问题了，说不定那伍掌柜就是‘武林一条街’的幕后主持人！”
　　林歌点头道：“他当然有嫌疑，不过也可能是店小二搅的鬼，现在咱们只能肯定这家客栈里有‘武林一条街’的人潜伏着。”
　　朱五绝道：“抓一个店小二来问问如何？”
　　林歌沉思有顷，随即道：“好，你们在此等着，我去把那侍候我的店小二叫到这里来！”
　　他独自回到客栈中，到前面柜台一看，不见那店小二，便向一个守着柜台的老头子问道：“老人家，我是后面上房的客人，我要找店小二，他在哪里？”
　　老头子正在打瞌睡，闻言才抬起头，瞪着一对惺怯睡眼道：“甚么？”
　　林歌道：“我要找店小二。”老头子“哦”了一声，一指后边道：
　　“他在里面睡觉啊。”
　　林歌问清楚店小二的房间，便来到后边一间小房子敲门道：“小二！小二！”
　　谁知叫了一阵，小房中却没一点响应，林歌心中起疑，用力一推房门，才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他一脚跨入小房间。但见房中一灯如豆。
　　店小二却不在床上，不知哪里去了！
　　林歌又四下找了一遍，仍不见底小二的影子，才回到后花园，吿诉朱、杨二人未找到店小二。
　　朱五绝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林歌道：“不要紧，明天早上再找他，现在咱们还是回房睡觉吧。”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三人起床盥洗过后，仍不见那店小二前来侍候，林歌便又去前面柜台询问，这时守着柜台的人已换了另一个人，他也指了指后边道：“他在后边一间小房子睡觉，应该已经起来了吧？”
　　林歌道：“没有，我刚才去看过了，他不在那小房中e”
　　那人皱眉道：“奇怪，莫非又偷偷跑去会那个小寡妇去了？”。
　　林歌问道：“伍掌柜呢？”
　　那人道：“他还没来。”
　　林歌道：“甚么时候来？”
　　那人道：“恐怕要过一会吧。”
　　林歌道：“他家在那里？”
　　那人道：“在后花园的后面，隔着一道墙的便是。”
　　林歌道：“见到那店小二叫他立刻到房中来一下。”
　　那人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