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解蛊中毒　重返地瓶谷

2024-07-1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林歌道：“此事待会再说吧，你先去解开令媛的穴道，我来问问他。”
　　说着，又骈指点了老人身上三处穴道，将他蛇杖上的毒蛇一脚踩死，然后动手为老人推拿受伤的“命门穴”，救他苏醒。
　　南仙站着没动。
　　林歌诧异道：“你不去看令媛么？”
　　南仙冷冷道：“她没事，白将军已将她抱入屋里去了。”
　　林歌“哦”了一声，伸手将老人的蒙面巾扯下，一见他竟是那个长住在诸葛武侯祠的老么些，不禁一怔道：“哼，原来是你！”
　　当下继续为他推拿。
　　南仙冷冷问道：“你见过他？”
　　林歌说道：“是的，他住在大理一座武侯祠内，前几天我曾去拜访他，向他打听‘武林一条街’，他说不知道有这个地万。”
　　南仙道：“他是老土司的部下。”
　　林歌微惊道：“老土司有这样武功高强的部下，那他本人更不得了了。”
　　南仙道：“不，老土司武功并不怎么高强，倒是他的蛊术十分厉害。”
　　林歌问道：“你和老土司有过节？”
　　南仙道：“誓不两立！”
　　林歌追问道：“怎么结的梁子？”
　　南仙不答。
　　林歌道：“你说老土司的蛊术十分厉害，但你怎能无事？”
　　南仙道：“他的蛊术虽然厉害，却进不了我的地瓶谷。”
　　林歌说道：“南前辈，在下再度声明：在下此番前来南荒，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从‘武林一条街’中救回敝友金糊涂，此外别无兴趣，如果你知道‘武林一条街’在哪里，尚盼示吿，在下感激不尽。”
　　南仙冷然道：“我不知道。”
　　林歌轻叹一声道：“这老么些刚才说你是‘武林一条街’里的首领，大概是胡说八道的吧？”
　　南仙冷冷道：“你如果要相信他的话，那也并无不可。”
　　林歌笑道：“我不相信。”
　　南仙道：“为何不相信？”
　　林歌道：“你如果真是‘武林一条街’的首领，那么你的法力已能使任何一个武功高手束手无策，而且‘武林一条街’上的人必不在少数，这是一股无人能抗的势力，似这般情形，你怎么会畏惧老土司呢？”
　　南仙冷笑道：“我畏惧老土司么？”
　　林歌点头点道：“我看是的，否则你便不会居住在这险恶无比的地瓶谷中了，也不会在谷外布下可怕的蜘蛛阵，你大可率众前往野人山攻击老土司，杀得他片甲不留。”
　　南仙又不说话了。
　　林歌一指老么些道：“我倒相信他们才是‘武林一条街’的人，所以我要留下活口好好盘问他。”
　　南仙哼哼的冷笑起来。
　　林歌道：“你笑甚么？”
　　南仙道：“你已替他推拿这么久，他还不醒来，你不觉得奇怪么？”
　　林歌听他这么一说，便低头去细看老么些的面部，竟发现他两眼暴瞪，已经断了气，不禁心头大震，骇然道：“我的天！他怎么死了呢？”
　　南仙冷冷一笑道：“这就是老土司的厉害，每次他派出手下去对付敌人时，便先在手下的体内放蛊，一旦手下的任务失败，立刻念动咒语，指挥蛊咬死手下：”
　　林歌不胜骇异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南仙没有回答，而口发一声呼喊，声音落下不久，黑暗中蓦见白影一闪，白猩猩赶到了。
　　林歌以为他要指挥白猩猩攻击自己，立刻暗暗戒备，蓄势以待。
　　南仙却非此意，他向白猩猩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喝道：“快去！”
　　白猩猩一跃而起，向谷中奔去，一眨眼便隐没在黑茫茫的夜色中。
　　林歌问道：“你要他干甚么？”
　　南仙道：“待会便知。”
　　一会之后，白猩猩右臂揽着一捆干柴，左臂揽着一捆干草回到现场，林歌顿时明白其意，惊讶道：“原来你要！”
　　“嘘！”
　　南仙制止他说下去，又向白猩猩做手势，命牠继续去取柴，接着便将干草和干柴堆在老么些身边。
　　白猩猩几次往返，老么些身边的干柴干草便越堆越高，最后堆得像一座小山丘，将老么些的尸体完全覆盖在柴草里面。
　　南仙这才掏出火石来点火，很快便点燃了干草，熊熊燃烧起来了。
　　不料火势刚刚转盛，蓦闻“嗤！”的一响，从干柴下冲起一道霞光，似闪电般一闪而没！
　　南仙顿足道：“可惜！”
　　林歌一愕道：“跑掉了？”
　　南仙恨恨地道：“正是！”
　　林歌惊异道：“那就是蛊？”
　　南仙道：“不错，可惜被牠跑掉了，要是能够将牠烧死，老土司必死无疑！”
　　林歌问道：“怎么说呢？”
　　南仙道：“养蛊的人，乱就成为他的生命，当他放出来的蛊被人捉住或杀死时，他本人也将随之死亡，可惜老士司精灵如鬼，竟被牠跑掉了！”
　　林歌听了亦觉可惜，追问道：“你和老土司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为甚么他恨不得你死？你也恨不得他亡？”
　　南仙咬牙切齿道：“他杀害了我的爱妾！”
　　林歌道：“你房中那具白骷体，莫非即是你爱妾的遗骸？”
　　南仙沉声道：“不错。”
　　林歌想起南红凤说她父亲计划找其下堂妻报仇之事，便乘机问道：“那么，你的元配夫人哪里去了？”
　　南仙目中登时放出怒芒，道：“她么？哼哼，哪一天她落到我手里，我要她一寸寸的死！寝她的皮，吃她的肉！”
　　林歌道：“怎么回事？”
　　南仙道：“她！”
　　忽然发觉自己不该把秘密说给外人知道，登时大怒道：“你问这些干么？”
　　林歌假装漫不经心道：“我只是顺口问问，你不说就算了，何必冒火！”
　　南仙含怒凝视他好一会，突然说道：“我不杀你，你去吧！”
　　林歌颇感意外道：“你愿意放我走的理由是甚么？”
　　南仙说道：“因为你帮我杀了这个老么些。”。
　　林歌笑道：“好，这表示你恩怨分明，那么在我离去之前，请明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武林一条街’这个地方？”
　　南仙目光一闪，道：“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我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
　　林歌大喜道：“好的，请你指示。”
　　南仙道：“在说出之前，我对你有一项要求。”
　　林歌道：“好的，你说。”
　　南仙道：“你出了这地瓶谷后，切勿向任何人提起在此所见所闻之事，尤其是那具白骷髅。”
　　林歌源：“为甚么？”
　　南仙道：“不要问理由。”
　　林歌道：“好，我不说就是了。”
　　南仙说道：“你出谷之后，一路向西方走去，越过几重山岭后，你会发现一座很高的山峰，远望好像一支竹笋，那峰下有个山洞，你进入山洞后。也许会有所发现。”
　　林歌问道：“那地方距此多远？”
　　南仙道：“大约是一百七八十里路，不过由于沿途都是山林，跋涉不易，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达。”
　　林歌又问道：“那山洞的情形……”
　　南仙摇头道：“我不能再加解释了，你进入那山洞之后，如无发现，也不要感到奇怪，不妨多等一两天看看。”
　　林歌拱手一揖道：“谢谢，你在洞外所布的蜘蛛阵，我不知道怎么走，可否麻烦你带我出阵？”
　　南仙说道：“我命白将军带你出去便了。”


　　在白猩猩的领路之下，林歌终于走出神秘的地瓶谷和能致人于死的蜘蛛阵。这时，天已破晓，回望那可怕的蜘蛛阵，但见乱石如林，杂乱无章，一些也看不出它是经过精心布置的阵形，林歌觉得自己又像做了一场恶梦一般，虽然此刻已走出“梦境”，但在地瓶谷的所见所闻却无一能解，就如从“梦境”里带出了更多的疑团！最使他感到疑惑不解的仍是那具白骷髅，南仙虽曾说明那是他爱妾的遗骸，是被老土司杀死的，但为甚么他又要求自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那具白骷髅呢？
　　南仙提出这个要求，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爱妾已经死亡么？但老土司是杀死他爱妾的人，至少这世上已经有一个老土司知道他爱妾已死，这件事还有甚么秘密可言？
　　还有，他对南红凤的母亲为甚么那样痛恨？
　　难道此事与他爱妾之死有关？
　　林歌想到这些问题时，不觉敲了一下脑袋，哑笑道：“我理这些干么！这些男女间的私情可不是我来蛮荒的目的，我是来追査‘武林一条街’的呀！”
　　于是，他重新整理思维，想着一些与“武林一条街”有关的事情！南仙的地瓶谷就在此山之中，而他又有一身诡奇的武功，他会不知道“武林一条街”么？
　　他一定知道！
　　但他为何不肯明说呢？
　　莫非老么些说他是“武林一条街”的首领乃是事实而非虚言？
　　不，他住在那样秘密的绝谷中，过的是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怎么可能是“武林一条街”的首领？
　　如果他是“武林一条街”的首领，那么与他相处十多年的女儿南红凤不可能毫无所知……
　　那么，老土司会不会是“武林一条街”的首领呢？
　　不，如果老土司是的话，南仙一定不会隐瞒，他与老土司有杀妾之恨，绝无替老土司隐瞒之理……
　　林歌想到这里，终于理出一个结论：南仙和老土司都与“武林一条街”没有关系，“武林一条街”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虽然它可能就在这点苍山中，南仙也可能知道一些，但因“武林一条街”势力太大，南仙也不敢去得罪他们，因此才只指出一条“明路”要自己前去追査。
　　这样一想，他便决心跋涉一百多里的山林，去那座状似竹笋的山峰下的山洞一探究竟。
　　照说要跋涉这么远的山林必须准备一些干粮才可动身，但他救人心切，觉得再返客栈去准备东西不但麻烦而且要多走几十里路，当下把心一横决定先动身再说！昨晚在地瓶谷中曾吃了东西，现在还不饿，他当即纵身而起，向西方赶去。
　　点苍山古时曾被蒙代封为中岳，前襟楡江，背环漾水，盘亘三百余里，山高插云。，森林如海，山中野兽极多，一般人孤身一人是绝不敢深入的。
　　林歌艺高胆大，毫不畏怯，乘着体力尚是充沛的时候，施展轻功提纵术一路星泻般的向西飞奔，翻山越岭，穿林渡壑，一口气赶了二三十里，才停下来歇息。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由于体力消耗过大，他已感到饥火中烧，便想捉一只野兔甚么的来烤而食之，但在附近找了一阵，只见到几只野猴从树上一掠而过，竟未发现可吃的小动物。
　　他在一道山泉边上蹲下，掬水喝了几口，略略解了饥渴，看看四周山林险恶，不禁面露苦笑，暗忖道：“这地方比冰天雪地的长白山和奇热无比的大戈壁还要可怕得多，我要是葬身于此，只怕水蜜桃一辈子也别想找到我的骨骸……”
　　正思忖间，蓦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很轻很轻的声音，好像一个轻功很高的人正在提轻脚步向自己走过来！
　　林歌心头一震，暗忖道：“这地方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出现？莫非是‘武林一条街’的人？”
　　当下不动声色，只暗中提气蓄力准备应变。
　　步声，一步一步的逼近，很慢很轻，若非地上尽是易碎的枯枝败叶，根本听不出来。
　　来人约莫逼近到三四丈远，蓦然“呼！”的一响！林歌听出对方扑过来了，便以最快速的动作拔剑，转身刺去！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怪吼，林歌只觉眼前一花，跟着便被一股锐不可当的猛力撞倒，在地上打了几滚才停止，手上的长剑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赶紧跳起，顿足纵出数丈开外，定睛一瞧之下，不禁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暗叫一声：“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