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庄二堡　人去室空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王烈和司徒皓等十一人很快就团聚过来，吓得他面如土色，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百里映红解开那只包袱，见是一些不太值钱的女人首饰，不觉失笑道：“敢情是个小偷。”
　　小偷听了这话，立刻就求饶道：“是，我是小偷，我是小毛贼，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请网开一面，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烈扳下脸孔问道：“你叫甚么？”
　　小偷道：“小的叫李小三，只因家中老母生病，无钱就医，因此一时生起贪心>想偷一些东西去变卖，不想被诸位逮住，求诸位念在小的一片孝心，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王烈又问道：“你家在何处？”
　　小偷道：“就在浑源县城中。”
　　王烈道：“百剑堡是何等所在，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来此行窃？”
　　小偷战战兢兢道：“是，小的该死，只因听说百剑堡的人弃堡而逃，堡中已无一人，所以小的才敢前来行窃……”
　　王烈道：“你听谁说百剑堡的人弃堡而逃？”
　　小偷道：“听江湖朋友说的。”
　　王烈道：“他们怎么说？”
　　小偷道：“他们只说赵堡主和他的门下全体弃堡而逃，至于为何弃堡而逃，他们也不明白。”
　　王烈道：“赵堡主弃堡而逃已有几天了？”
　　小偷面呈惊疑道：“你们……诸位莫非不是百剑堡的门下？”
　　王烈道：“我们不是。”
　　小偷忙道：“这就好了，既然诸位不是百剑堡的门下，那就请高抬贵手，反正小的偷的不是诸位的财物——”
　　王烈冷冷截口道：“我们虽非百剑堡的人，但我却是衙门捕头。”
　　小偷颤栗道：“请……请高抬贵手，小的这是初犯，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烈伸手拔出他背上的剑，一面说道：“你带着这把剑，足见你是练过剑术的人，剑乃兵器之王，凡是练过剑术的人，都不是凡夫俗子……”
　　一边说一边就月光？看他的长剑。小偷面色大变。
　　王烈发现剑板下方有“百剑堡铸”四个小小的篆字，心中已明白他的身份，微微一笑道：“你当真是小偷么？”
　　小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颤声道：“是！我是小偷！这把长剑是小的在堡中找到的，不是小的原有之物！”
　　王烈笑道：“我还没问你这把剑的来源，你急甚么呀？”
　　小偷哑口无言。
　　王烈道：“好了，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若不说实话，我只好把你交给衙门处置——你是百剑堡的门下是吧？”
　　小偷闭口不言。
　　王烈道：“说实话，我立刻放你。”
　　小偷又沉默了半晌，才带着惭愧的样子道：“是的，我是……我是百剑堡的门下……”
　　“第几代弟子？”
　　“第三代。”
　　“姓名是？”
　　“请你……请你不要问我的姓名好不好？要我报出姓名，不如杀了我。”
　　“好吧，我不问你的姓名，但你得据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要回堡偷窃东西？”
　　“我……我欠了人家一笔赌债，对方逼我还债，否则就要抖出我赌博的事，我们堡主最恨人赌博，他若知道我赌博，一定会将我逐出百剑堡的门墙，所以为了还
　　清赌债，只好回堡偷些东西变卖。”
　　“你们何时弃堡的？”
　　“七天之前。”
　　“为何弃堡？”
　　“我不知道，那天我们堡主深夜召集全堡之人，宣布暂时解散百剑堡，嘱大家各奔前程，没有说明弃堡的原因，但我猜此事与赵北星被杀有关……”
　　“赵北星确实被人杀害于悬空寺附近吗？”
　　“是的，死亡情形与赵南星完全相同，显孙同一人所为。”
　　“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没有。”
　　“赵堡主的另外两个儿子呢？”
　　“赵东星和赵西星没事，跟着他父亲走了。”
　　“去了何处？”
　　“不知道。”
　　王烈推断他确实不知赵池的去向，故未继续逼问，只问道：“在你们堡主宣布解散百剑堡之前，此处可曾发生过其他事件？”
　　“没有，除了赵北星遇害一事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有没有人来拜访？”
　　“对了，在我们堡主宣布解散百剑堡的前一天，有个人来拜访我们堡主。”
　　“他是谁？”
　　“我不认识，那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看身材大约是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说详细一点。”
　　“那人来到我们百剑堡，看守堡门的兄弟见他戴着人皮面具，就不让他进入堡中，他倒也没有硬闯，只是站在堡门外没动，站了一会，看守堡门的兄弟发现他的双脚竟沉入地下半尺，心中大惊，知是可怕人物，连忙入堡禀告我们堡主，我们堡主便出堡和他相见，两人只交谈数语，那人随即离去，第二天深夜，我们堡主就宣布解散百剑堡了。”
　　“知不知道他们谈了些甚么？”
　　“不知道。”
　　“你们堡主只宣布解散百剑堡，没有别的交代么？”
　　“他说暂时解散，叫我们各奔前程但在江湖上行走时，不许表露身份，也不准返回百剑堡，要等听到他重返百剑堡的消息时，才可回堡。”
　　“你们离开百剑堡是怎么个情形？”
　　“我们堡主发给每人二十两银子，就在当天半夜，大家一个个离开了。”
　　“你认为堡中还留下不少值钱的东西，因此回来窃取？”
　　“是的，我欠了人家四百多两银子，对方逼得我很紧，不还不行。”
　　“你是百剑堡的门下，还怕谁呢？”
　　“对方是镖局里的人，不好得罪，但是我最怕的是他们抖出我赌博的事，这件事若让我们堡主知道，那么我的前途就完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
　　王烈问到这里，便转对百里映红说道：“百里姑娘，请你解开他的穴道吧。”
　　百里映红道：“你要放他走？”
　　王烈道：“是的，这个人只是百剑堡一个不肖弟子，没出息的东西，就放他去吧。”
　　百里映红立刻为他解开软麻穴，并将包袱丢还给他，喝道：“快滚！”
　　来人穴道一解，不敢再要那包袱，爬起来拔步便跑，飞也似的逃去了。不料刚见他身形没入黑暗的夜色中，估计奔出不过几十步远，忽听他“哎呀”一声惨叫，继闻蓬然一响，似是摔倒在地，顿时就没了声息！
　　王烈等吃了一惊，立刻循声飞扑过去，赶到一处院地上，赫然发现他已直挺挺的仰躺在地上，两眼暴瞪，眉心出现一点血，竟似已气绝了。
　　众人趋前细加察看，才发现他眉心上中了一支细小的暗器，而上面那一点血其实并不是血，而是暗器末端上的一朵小红花。
　　那是用红布制成的一朵小红花，远看就如一点血迹！
　　王烈立刻发出警告道：“诸位小心戒备，杀人凶手可能尚在附近。”
　　大家立即散开，仗剑戒备，百里映红道：“大家分头搜一搜！”
　　喝声中，人已扑向近处的屋顶。司徒皓等十一人随亦向三个方向扑去，分头搜索杀人凶手去了。
　　但搜索了将近半个时辰，踏遍院地附近的每一处角落和搜过每一间房子，却无任何发现，看情形凶手在打出暗器杀死百剑堡这个不肖弟子后，立即远飕遁去。
　　大家忖度已不可能找到那凶手，才又回到百剑堡三代弟子陈尸之处。
　　王烈拔出那暗器来看，才看出是一支金针，长约三寸，形状类似针灸用的长针，针身并不坚硬，也几乎感觉不出它的重量，不禁吃惊道：“这样细长的东西竟能打入眉冲达三寸之深，足见来人功力之强，毫无疑问是个顶尖高手。”
　　司徒皓是打暗器的高手，人称“满天星斗”，他接过那长针看了看，微笑道：“王兄看走了眼，这是一支吹箭。”
　　王烈一怔道：“吹箭？”
　　司徒皓说道：“不错，这种暗器源于西域，名叫‘单筒吹箭’，是从一支长箭筒中鼓气吹出的，古时西域人以此对付猛兽，由于发射无声，速度极快，故很难躲避。”
　　卫见贤道：“吹箭是很普通的暗器，好像不只西域一地独有吧？”
　　司徒皓道：“对，吹箭这东西各地都有，但这一种吹箭是属于西域的两种吹箭之一，另一种为‘梅花筒’，可一次吹射出五支，家师收藏有这种吹箭，故小弟识得。”
　　卫见贤道：“这么说，凶手是从西域来的人了。”
　　司徒皓道：“这却不一定，要制造这种暗器并不难，小弟也懂得制造之法，所以现在已经不能认定这是西域人独有之物了。”
　　王烈见院地四周都有房屋，如果凶手尚在堡中，他若要再使用吹箭杀人，那是很难防患的一件事，立即抱起尸体道：“走，咱们到空旷的地方去。”
　　大家明白其意，乃一起来到百剑堡的练武场上。
　　这练武场十分广阔，有五十丈见方，人在练武场中央，可不虑受到吹箭的袭击，因为吹箭的有效距离只有十来丈远。
　　王烈将尸体放在练武场中央，这才说道：“这名百剑堡三代弟子死在吹箭之下，诸位认为是怎么回事？”
　　司徒皓道：“依我看，杀他的人毫无疑问：是百剑堡的仇家，百剑堡之所以突然解散逃去，就是在躲避这个仇家。”
　　王烈微微一笑道：“这当然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我是那个仇家的话，我绝不会杀死他。”
　　司徒皓道：“为甚么？”
　　王烈道：“因为既然是百剑堡的仇家，他绝不以只杀死一个三代弟子为满足，他应该暗中跟踪这个三代弟子，藉以找出更多的百剑堡的人。”
　　凌玉镜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但他结果还是杀了这个百剑堡的三代弟子，这又怎么解释呢？”
　　王烈道：“因此我的解释是：凶手可能不是百剑堡的仇家。”
　　凌玉镜诧异道：“若非百剑堡的仇家，他干么要杀人？”
　　王烈道：“目的是杀一儆百，警告所有百剑堡的门下不得私自返回百剑堡。”
　　凌玉镜面色一变道：“王兄是说：凶手是百剑堡的人？”
　　王烈点头道：“这是小弟的看法，小弟不敢说完全正确，但是我想百剑堡门下极多，凶手如是百剑堡的仇家，他不可能识得百剑堡的每一个人，换言之，今夜咱们十三人进入百剑堡到现在为止，并未遭受到袭击，这表示凶手识得咱们不是百剑堡的人。”
　　司徒皓闻言不禁倒抽一口气，道：“如果王兄料断正确，那么赵堡主处罚门下的手段也未免太严厉了一点吧。”
　　王烈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反说道：“小弟现在想知道的一点是：如果赵堡主的解散百剑堡是在逃避仇家，那么这个仇家究竟是否已到过百剑堡了？”
　　百里映红开口道：，“我猜还没来。”
　　王烈道：“理由是？”
　　百里映红道：“如果刚才以吹箭杀死这个三代弟子的凶手是百剑堡的人，那么此人躲在堡中的目的必是在等待那个仇家，如果那个仇家已经来过了，他就不必再在堡中停留。”
　　王烈深然其说，点了点头，道：“有道理，这么说咱们似乎可以在此守株待兔了。”
　　百里映红笑着道：“你有此打算的话，咱们十三人就不应该暴露在这练武场上了。”
　　王烈道：“不错，现在咱们快将这具尸体移去堡外掩埋，然后再回来埋伏。”
　　于是，他们将三代弟子的尸体抬到堡后的荒地上，挖了个坑将之草草掩埋，随即返回堡中。
　　这时，约莫已是三更天，整个百剑堡看来更为寂静，但是他们十三人都感觉堡中杀机四伏，故不敢掉以轻心，由王烈安排每两人一组，分别在百剑堡中院的几间楼房上埋伏下来。
　　选择在楼房上埋伏的好处是视界较广，只要有人侵入百剑堡或在堡中活动，便很难逃过他们的耳目，而且，人在楼房中可避免遭受敌人暗器的袭撃。
　　这一夜，他们十三人就这样如临大敌的埋伏在楼房中，从窗上遥遥监视着全堡的动静，但是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仍无任何发现。
　　于是当朝阳升起之后，王烈宣布暂停埋伏监视，请司徒皓等十一人再进行一次全堡的搜索，他则与百里映红进入厨房烧饭。
　　早饭端上桌子时，司徒皓等十一人已搜索完毕，提出的报告是。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后，便一起讨论要不要继续留下来的问题，百里映红因不想急着回家，力主继续留下监视，说这是唯一有机会可以“破案”的地方，众人深觉有理，乃决定继续留在百剑篓监视几天。
　　王烈道：“既要留下来，那么咱们总不能日夜不眠不为守望监视，因此我建议大家白天睡觉，夜里埋伏监视，这样才不会累倒。”
　　康从义道：“王兄认为敌人白天不会来？”
　　王烈道：“是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能不防，咱们十三人中调出二人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入夜之后，这二人便可不参加夜间的埋伏监视。”
　　康从义赞成道：“好，由王兄指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