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冯京作马凉 七英受挫折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文震宇那里肯信,板起脸孔冷冷道:“王捕头,你是官府中人,应知是非善恶,师素贞杀害我们少堡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若想包庇,那就有失身份了。”
  王烈闻言收敛笑容,正色道:“文兄真的弄错了,这位姑娘不是师素贞。”
  文震宇神色冷峻地道:“是或不是,我们堡主一看便知,此处距敝堡不远,就请随我们折返敝堡见见我们堡主再说吧!”
  王烈转对白牡丹苦笑道:“白姑娘,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白牡丹好像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对灵活的眼睛眨呀眨的,莫名其妙道:“这些人是谁?”
  王烈道:“他们是‘金龙七英’,金龙堡剑术最高强的七位剑士。”
  白牡丹又问道:“他们以为我是师抱真的女儿师素贞?”
  王烈点头道:“正是。”
  白牡丹横了金龙七英一眼,很不高兴地道:“开甚么玩笑!”
  王烈耸耸肩道:“要是开玩笑,那倒还好,可惜他们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牡丹一扯他的袖子道:“别理他们,咱们快去救人要紧!”
  王烈心知不说明白一定走不成,乃回对文震宇说道:“文兄,这位白姑娘是公孙五娘的女弟子,她的一位义姊在洞庭湖上失踪,要求我帮她寻回义姊,所以!”
  一语未毕,其中的韦仁师突然截口道:“王烈,请不要敬酒不吃吃膏酒!”
  王烈一听着恼了,冷笑道:“很奇怪,金龙七英我闻名已久,今日一见,与传闻竟是大相径庭,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韦仁师两眼一瞪道:“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王烈慢慢的环扫他们七人一眼,慢慢的答道:“意思就是:你们七人的见识太肤浅了一些,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金龙七英!”
  韦仁师大怒道:“这句话,你最好收回去!”
  王烈又耸耸肩,笑道;“我王烈年纪虽轻,出道虽然不久,可是武林黑白两道的朋友都已非常了解我的为人,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收回来的。”
  韦来师满面盛怒道:“那么,你是决心不跟我们返回金龙堡了?”
  王烈道:“金龙堡我会去,但不是今天。"
  韦仁师呛然拔剑出鞘,立刻就要上前动手——
  “慢着!”
  文震宇摆手阻止了他,然后回对王烈道:“王捕头,如果你身边的姑娘不是师素贞,便随我们折返敝堡一趟何妨?”
  王烈道:“没空。”
  文震宇耐着性子道:“再请听我一言。师素贞无端杀害我们少堡主,这件事我们金龙堡绝不会善罢罢休,而最好的解决方式是把师素贞交给我们堡主发落,这样才可避免两家大动干戈。”
  王烈道:“对,师姑娘也有此打算,问题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并非师素贞,你们却一口咬定她是师素贞,这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文震宇道:“要证明她是不是师素贞,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跟我们回去敝堡一趟,我们堡主一见便知真假,如若这位姑娘确非师素贞,我们会向你道歉。”
  王烈道:“眼下我要去救一位姑娘的命,所谓救人如救火,岂可耽延?”
  文震宇问道:“所谓救一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王烈道:“有位姑娘在洞庭湖失踪,这位白姑娘要求我帮忙救人。”
  文震宇又问道:“那位姑娘因何在洞庭湖失踪?”
  王烈不愿说出“洞庭君”这个人,因为直到现在他仍不大相信洞庭湖上真有“洞庭君”这么一号人物;他的为人处世向以稳健著称,未曾亲眼目睹或亲耳所闻之事,绝不肯轻率附和,尤其是“洞庭君”这个人原只是一项近乎神话的传说,以他一个名捕头的身份,在未见到“洞庭君”之前,息不肯说出来而造成“贻笑大方”的笑话的。
  所以,他含糊答道:“那位姑娘日前于游湖之际,突然失踪不见;这位白姑娘怀疑她可能落入歹人之手,故请我帮忙找一找。”
  文震宇道:“洞庭湖上并无绿林人物盘踞,那位姑娘必是不慎落水溺毙了,再说洞庭八百一望无际,如何去寻起?我看二位还是随我们去敝堡!”
  白牡丹越听越有气,忍不住冲口道:“住嘴!你是甚么东西?满嘴胡说八道!你再敢口出不逊,姑娘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文震宇是“金龙七英”的老大,又是名扬天下的金龙堡主仇元凯的大弟子,加上剑术造诣确实不凡,自下江湖专从未被人这么当面喝叱过,一时便动了肝火,目露凶光道:“师素贞,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跟赵南星睡觉大了肚子我们不管,可是我们少堡主甚么地方得罪了你……”
  “满口胡言,吃我一剑!”白牡丹听他越说越不象话,一怒之下,翻腕撒出背上的长剑,抢步欺上,挥剑便刺!
  她的动作很快,王烈待要阻止时,她的剑尖已然刺临文震宇的胸前,出招轻灵快捷,如蛇吐信。
  文震宇冷笑一声,拔剑相迎,以更快的速度架开她的来剑,又于次瞬间迸发绝招,刷刷刷一口气攻出三剑一这三剑劈、挑、削三式一气呵成,于一瞬间完成动作,当真奇快无比!王烈正担心白牡丹接不下之际,只听“铮铮铮”三声锐响,白牡丹不仅接住了文震宇的三剑,而且也于次瞬间展开反击,但见一片剑光似匹炼横纵飞射,一下便将文震宇的整个人笼罩住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王烈因从未听过“公孙五娘这个女人,因此也未将白牡丹的武功放在心上,以为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武林二三流的角色而已,这时见她竟能应付裕如,心中甚是讶异,暗忖道:“当前武林各家剑法以仇元凯的‘金龙八式’为最,这文震宇分明已得仇元凯的真传,但是看那白牡丹的剑法竟然不在‘金龙八式’之下,她师父‘公孙五娘’究是何许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这思忖在他脑中不过如电一闪,场上的白牡丹和文震宇已互拆了数招,而占上风的仍是白牡丹!
  文震宇又惊又怒,他也是万料不到“师素贞”的剑法竟是如此的高明,自己所施展的“金龙八式”乃是武林中最神奇深奥的剑法,而“师素贞”竟似了如指掌,处处抢得先机,好像她的剑法成了专门克制“金龙八式”的克星,这叫他怎不为之胆战心惊?
  当然,他像一般人一样,好胜心使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认为自己绝不能输给“师素贞”,因此他开始不顾一切的抢攻,准备豁出去了。
  “金龙八式”原是威力无比的剑法,在他全力发动猛烈攻势之下,势如一条金龙开云搅雾,疾似追风,动若闪电,见机景生,踏空抵隙,一步连一步,一剑赶一剑,强烈的剑气似波浪般滚滚而出,使得站在四周的七个人衣袂飘瓢而动!白牡丹遽遇猛攻,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但于一段短暂的忙乱之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她改采守势冷静的运剑抵抗……两人这样打了六七十招,文震宇眼见急攻无效,渐渐的心浮气躁起来了。
  高手对搏,最忌心气浮动,盖因心气浮动之下,出手便难趋完美,也就是容易露出破绽而为敌所趁?
  白牡丹看在眼里,便趁机发动攻击,她的剑法以轻灵诡奇为主,这一发动抢攻之下,登时威力大增,剑起剑落,招招蕴藏鬼神莫测的变化,那情景就如施放烟火一般,放出去的是一个,炸开时却是千百个……
  文震宇渐感穷于应付,心中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仍不得不步步后退下去。
  那围立于四周的沉默、孟彬、葛崇义、韦仁师、王慧龙、慕容瑜六人也看出老大已支持不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其中的韦仁师立刻仗剑跃出,喝道:“大师兄,杀鸡不用牛刀,这丫头让小弟来收拾便了!”
  声落人到,从旁一剑攻向白牡丹的腰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一剑刺近白牡丹身边之际,场上蓦然爆现一片刺目耀眼的强烈刀光,好似一道闪电打到地上。
  “铮!”的一声巨响,迸起数点火星,随闻王烈哈哈笑道:“金龙七英侠名远播,今日对付一个姑娘也要使用车轮战不成?”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王烈已横刀站在韦仁师的面前!
  当韦仁师一剑刺出时,王烈还站在数丈之外,却于一瞬间上前架开了韦仁师的一剑,其身法和刀招之快,使得在场的沈、孟、葛、解和慕容五人看得面色微微一变,都在心中暗叫一声:“好快!”
  韦仁师直到自己的长剑被架开后,才看见王烈已站在自己跟前,这种情形对任何一个武林高手都是极之难堪的事,他的一张白脸不禁胀得通红,一股老羞成怒便吿爆发,瞋目厉叱一声。”找死!”
  长剑分心便刺!
  他这一剑可把王烈的火性刺出来了。
  数十年来,中原武林的形势大致可说是群雄并立的局面,当中最为出类拔萃的要算是一庄二堡三家门!
  一庄是归来山庄,以师抱真为主。
  二堡是金龙堡和百剑堡,前者以仇元凯为主,后者以赵池为主。
  三家门是“快刀翁王遨”一门、“铁掌叟墨如松”一门、“散花婆婆”一门!
  这六个家族都有其独步武林的绝技,可贵的是一直都能和平相处,虽然彼此谈不上深厚交情,却也没有甚么过节,六家族偶然相聚,均可把酒言欢,但是今天韦仁师这一剑却将金龙堡和快刀门的良好关系破坏殆尽。
  快刀翁王遨在六家族中年龄最高,虽然没有人愿意承认他的武功第一,然而即使仇元凯也要对快刀翁尊称一声“前辈”,如今韦仁师竟不顾这种关系,猝然便是一招可致人死命的一剑,叫王烈怎不怒从心上起?
  所以,他一怒之下,出手也就不客气了。
  快刀翁王遨的刀法有两个特色,一是快:可于瞬息之间连发七刀;二是准:刀刀均能随心所欲,分毫不差,王烈火候尚不及其祖父,但也可在瞬息间连发五刀,在江湖上也很够瞧的了。
  就在韦仁师一剑刺近王烈心中之际,王烈的一刀已然后发先至,刀背“砰!”然磕中韦仁师的右腕!
  一声骨折,再加一声闷哼,韦仁师当场腕骨断裂,被打得踉踉跄跄倒退了数步。
  他的右腕往上翘起,断裂的腕骨刺破了了皮肉,鲜血如泉涌出。
  王烈心存厚道,只用刀背迎击,若以刀口迎击,他的一只手已断了。
  但饶是如此,在他们金龙七英来说已是从未有过的重大挫折,旁观的沉默、孟彬、葛崇义、王慧龙、慕容瑜一见之下,顿时面色一变,阴沉了下来。
  沉默连忙将韦仁师扶去一旁,为他接合断骨和止血,其余的孟彬、葛崇义、王慧龙三人一齐拔剑出鞘,举步向王烈迫了过去。
  孟彬目涌杀气,紧紧逼视着王烈,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调道:“姓王的,你在卖弄你们王家的刀法么?”
  王烈冷笑道:“不敢,阁下此言若有责备之意,我倒要反问一句:阁下是要我不还手而让他一剑穿心是不是?”
  孟彬冷冷道:“我们金龙七英从不欺负人,但也从不接受欺负,你打断了我们老五的腕骨,这笔帐要怎么算?”
  王烈目光一盛道:“你说你们金龙七英从不欺负人?刚才你们老五猝然而发的一剑不算欺负?你们金龙七英到底懂不懂道理呀?”
  “不懂!”
  王慧龙怒吼一声,剑发如矢,倏然刺向王烈的面门,出招之狠辣并不逊于韦仁师!
  王烈一个撑身滑步避开来剑,手上钢刀只一翻便已贴在他的手腕上,笑道:“当真不懂么?”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如想砍断王慧龙的手腕,王慧龙的手腕早就已经落在地上了。
  王慧龙吃了一惊,撤剑急退。
  孟彬和葛崇义双剑齐举,从左右同时攻出,王烈身形一伏,伸腿猛扫而出,大喝道:“慢着,你们再听我一言!”
  孟、葛二人纵退数尺,前者满面冷笑道:“你还有甚么话说?”
  王烈举刀一指正在与文震宇激战的白牡丹,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位白姑娘所使的剑法,有哪一招像是出自大儒侠师抱真的传授?”
  孟彬仍是满面冷笑道:“师抱真的武技杂得很,我们看不懂!”
  王烈道:“这样好了,我愿意在五天之内带着这位白姑娘去见你们堡主,她是不是师素贞,届时便可分。”
  葛崇义沉声道:“不,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王烈道:“现在不行,我已答应白姑娘帮忙寻找她义姊的一下落;她的义姊可能命在危急之间,事有缓急轻重,现在先救人要紧。”
  葛崇义道:“很抱歉,你的话我们不能相信,要么你们立刻随我们回去,否则我们只好得罪了!”
  王烈闻言气往上冲,纵声大笑道:“好!我王烈十九岁受聘为太原捕头,到今天为止已经干了四年七个月,这四年多的日子里,我会过的武林朋友不少,今天第一次听到有人不相信我的话,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请动手便是!”
  孟彬、葛崇义、王慧龙三人正要发招攻击,忽见那慕容瑜扑上白牡丹,与文震宇连手对白牡丹展开猛攻!
  原来,文震宇和白牡丹激战百多招之后,由于白牡丹怪招迭出,而他施展的“金龙八式”虽是武林中最神奇的一门剑术,白牡丹却似了如指掌,因此处处受制,此时已完全屈居下风,几无还手之力,慕容瑜看出他已不支,故上前助阵。
  他一加入助阵,情况立刻改观,白牡丹似乎不太能适应以一敌二的打法,原来所占的优势,一下子就被他凌厉的几招剑法消除了。
  王烈一见大怒,厉声道:“好个金龙七英,敢情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他猛可一力迫开对面的葛崇义,身形加电掠出四丈,赶到慕容瑜身后,以刀背敲上他的左肩,喝道:“退下!”
  慕容瑜上身一侧,避过他的袭击,紧接着倒拖剑柄,撞击其胸膛,动作漂亮极了。
  但王烈的动作比他更漂亮,他左手如电抓出,啪的一声,很准确的扣住对方握刀的右手,顺势一拖,喝声:“去休!”
  慕容瑜顿如纸鸢帔飞了出去。
  不料去了一个却来了三个,孟彬、葛崇义、王慧龙三人就在慕容瑜被摔开的同一时间,一齐御剑射至,三柄利剑分由三路攻到!
  王烈反应很快,自知无法同时化解他们的剑招,立刻就地滚倒双腿交叉猛拨。
  孟、葛、王三人不防有此,攻势为之一顿,白牡丹忽于此时振剑刺至,她长剑一叱一抖,空中便涌现三朵剑花,分击孟、葛、王三人,剑法之诡奇,就连王烈也看得傻了。
  孟彬三人怕地上的王烈趁机出奇招,不敢招架,连忙顿足纵开。
  文震宇却趁此机会挥剑扫向白牡丹的双足;他刚才独斗白牡丹一直屈居下风,心中的羞怒使他失去了理性,这时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全力扫出一剑,竟不考虑这一剑可能会要了白牡丹的命。
  白牡丹一时轻敌,待发觉他的一剑已扫到脚下时,想运剑招架或跳避都已来不及了,不禁吓得大叫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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