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搜索金龙堡　八少侠遇救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已是黄昏时候，远近的湖面上已为暮烟所笼罩，就在这时，一艘舢板从暮烟中穿出，向鬼风港开了过来。
　　驾驶舢板的是个姑娘。
　　这姑娘正是百里映红！
　　她驾驶舢板的技术十分笨拙，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舢板靠近小岛，将舢板拖上岸后，似已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喘息不已。
　　过了一会，她才慢慢撑起身子，举步往岛上走，但只走上数十步，她就呆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人正坐在一座岩石上，对她笑着！
　　他是王烈。
　　百里映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撩乱产生错觉，她揉揉眼睛再看，这才发出一声惊呼道：“你……你怎么比我先到？”
　　王烈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跟前，含笑道：“我倒想问你，你为何迟到现在才到？”
　　百里映红吐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道：“我昨夜三更时分才偷到一只舢板，不料那舢板不听使唤，在湖上搏斗了一天一夜，刚刚才到达此处，可把我累死啦！”
　　王烈在她身边坐下，温声道：“累了，就好好歇一歇吧。”
　　百里映红心情却很兴奋，急问道：“你是几时到的？”
　　王烈道：“今早到达。”
　　百里映红微嗔道：“你没见到我的留字？”
　　王烈道：“若不是见到你的留字，我怎么会赶到这里来！”
　　百里映红道：“我叫你不要来找我的！”
　　王烈笑道：“我办不到。”
　　百里映红道：“这么说，你不反对我来找棋王了？”
　　王烈道：“若是不反对，我就不会赶来了。”
　　百里映红脸色一寒道：“你还是反对？”
　　王烈道：“是的，而且反对到底！”
　　百里映红生气了，起身走开，横他一眼道：“你无权管我！”
　　王烈道：“不管有权无权，我是管定你啦。”
　　百里映红大怒道：“你敢管我，我就跟你翻脸，视你为敌！”
　　王烈叹了口气道：“我的姑娘，由于你的任性，你已经把棋王害惨了。”
　　百里映红一怔道：“我……怎么说我把棋王害惨了？”
　　王烈道：“也差点害我被斩首。”
　　百里映红吃了一亶：“怎么说呢？”
　　王烈道：“我见到你的留字后，立刻赶来洞庭湖，昨夜抵达洞庭湖时已是深夜，我便在一间龙王庙中过夜，不料却碰上两个老喇嘛……”
　　当下，便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一番，当说到牛娃对准他后颈一刀砍下时，百里映红吓得花容失色道：“砍中了没有？”
　　王烈笑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其时，忽然一颗石块打到，当的一声，打开了那女刽子手的钢刀……”
　　百里映红大喜道：“那棋王赶到了？”
　　王烈点点头道：“不错，他要求四女刀下留人，便入洞去见棋后求情，结果棋王付出了重大的代价才救了我一命。”
　　百里映红脸色发白，颤声道：“他又……又被砍掉一臂了？”
　　王烈道：“不，比砍掉一臂还严重——棋后提出的条件是明年三月的棋战，棋王须得让她一个车，棋王答应了。”
　　百里映红呆了呆道：“让她一个车是很严重的事么？”
　　王烈道：“是的，非常严重，因为那样一来，棋王必输无疑！”
　　百里映红不解道：“输给她一盘棋，怎么说是非常严重的事呢？”
　　王烈道：“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猜得棋王若输给棋后一盘棋，确实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百里映红问道：“是不是棋王若输了棋就得引颈就戳？”
　　王烈摇头道：“不是，棋王说比生死更严重，至于究竟是何种严重的后果，棋王则避而不谈。”
　　百里映红又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要来鬼风港见他？”
　　王烈道：“我说了，他不承认你是他的女儿，也不打算和你见面。”
　　百里映红听了这话，伤心的饮泣起来，说道：“他一定是我的生父不错，否则的话，他何必避不见面……”
　　王烈道：“令堂早年与他有很深的关系是不错的，但这关系不一定就是夫妻关系，也许他们只是同门的师兄妹而已。”
　　百里映红抗声道：“若是同门师兄妹，我娘何必遁入空门？棋王又有甚么理由不肯和我见面？”
　　王烈语塞。
　　百里映红回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央求道：“你带我入洞去和他相见，好么？”
　　王烈摇头道：“不……”
　　百里映红流泪道：“为甚么不呢？”
　　王烈道：“你我每和棋王相见一次，就要带给他很大的灾难，我不想再增添他的麻烦了。”
　　百里映红道：“只要不碰上棋后一方之人，有何麻烦可言？”
　　王烈苦笑道：“问题就在咱们无法避开棋后一方之人啊！”
　　百里映红又生气了，一跺脚道：“王烈，你这个人太岂有此理了，为了师素贞，你出生入死马不停蹄，为甚么你对师素贞那么好，对我这么坏？”
　　王烈道：“情况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
　　百里映红目光一凝道：“好，你现在说一句：要不要帮我的忙？”
　　王烈道：“要。”
　　百里映红转怒为喜道：“那就快带我去吧！”
　　王烈道：“我要带你回家去。”
　　百里映红气得尖叫一声，抡起双拳擂鼓也似的锤着他的胸膛，又打又骂道：“你混账！你混账！我永远不理你了！”
　　王烈任她打着，含笑道：“幸好令堂不在此，要是被令堂看见了，她不伤心欲绝才怪！”
　　百里映红一听此言，不觉停止锤打，怒问道：“这话甚么意思？”
　　王烈道：“令堂生你养你，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如今你却来个不告而别离家岀走，一股劲儿要寻找你的生父，你可知道你生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除了生你之外，可曾给了你们母女甚么？他说不定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账东西，你不去孝顺你的母亲，却要来寻找一个从不曾见过面从不曾养育过你的生父，这件事若让令堂知道了，她能不心灰意冷伤心欲绝？”
　　百里映红好像被人当头棒喝，一时为之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又发怒道：“你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说不要我母亲呀！”
　　王烈道：“可是你离家已经很久了，有没有想到你娘可能已急出病来了？”
　　百里映红道：“我娘早已看破红尘；世间一切悲欢离合对她已如过眼云烟，她不会为我……”
　　王烈笑道：“你错了，你娘若真看破红尘就不会带发修行，保留那三千烦恼丝，她也许拿佛教做为精神的寄托，若说她不关心你的安危，那是绝不可能之事！”
　　百里映红道：“等我和棋王见上一面之后，立刻回家去。”
　　王烈道：“棋王已说得很明白，他不是你生父，你见他干么？”
　　百里映红道：“就算他不是我生父，他也定知道我生父是谁，我要问问他。”
　　王烈道：“你不担心他再一次受到伤害？”
　　百里映红道：“棋后没有理由再伤害他！”
　　王烈道：“可是他确实受到伤害了，上次为了救你，他牺牲了一条胳臂，这次为了救我，他答应明年棋战让棋后一个车，我虽然不知道棋战失败的后果，但可想而知那一定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大灾难！”语至此，神色一正，以严正的语气道：“就算他是你的生父，你忍心见他陷入困境么？”
　　百里映红低下了头，沉默良久之后，才讪讪一笑道：“不去就不去，瞧你模样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王烈见她已回心转意，心中轻松不少，道：“走，咱们上船，我陪你回家！”
　　于是，他们在附近的湖面上找到了棋王所说的一条小船，两人解开系在岸边的绳子，随即驾船离开鬼风港，连夜向南驶去。
　　棋王安排周到，在船上放了一包食物，他们便一边吃一边破浪前进。
　　“王烈。”
　　“嗯？”
　　“那册‘密宗精神剑’没遗失吧？”
　　“没有，在我身上。”
　　“我娘也许能帮助你练成它。”
　　“我正有此意。”
　　“刚才你在岛上说到那两个老喇嘛，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棋王说已将他们逐离鬼风港，又说他们可能尚在洞庭湖，要我小心别碰上他们。”
　　“你看棋王棋后与红衣教究竟是何关系？”
　　“我只知道他们早年原是红衣教的人，后来背叛该教逃回中原，不过有一点必须修正，当年叛教的是‘洞庭君’与‘龙女’，后者即是现在的‘棋后’，而现在的‘棋王’却非当年的‘洞庭君’，当年的‘洞庭君’已经亡故了。”
　　“那么现在的‘棋王’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红衣教是佛教的一支，当年的‘洞庭君’与‘龙女’脱离该教，就如和尚尼姑还俗一般，算不得甚么罪大恶极之事，为何红衣教一再派人追杀呢？”
　　“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你猜是甚么原因？”
　　“不知道。”
　　百里映红不再发问，默默的看着小船破浪前进，神情痴呆，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湖上的夜色很美，目光投在湖面上粼粼生辉，好像铺上一层金片。
　　王烈操桨疾进，到了下半夜，忽见前面湖上有一点灯光，他看出是一艘船，而且正对自己的小船驶来，忙向百里映红道：“前面有一艘船！”
　　百里映红道：“是打鱼的吧？”
　　王烈答道：“若是打鱼的，就不只一艘。”
　　百里映红道：“不然就是游湖的。”
　　王烈道：“没听说有人三更半夜雇船游湖，而且此处距离岸边很远。”
　　百里映红问道：“要不，你猜想是甚么？”
　　王烈道：“说不定是红衣教的喇嘛又来了。”
　　百里映红大喜道：“那好啊！若是红衣教的喇嘛，咱们便有一场好戏可看！”
　　王烈听了这话，立刻改变方向，操桨划向东南方，不欲与来船碰上。
　　百里映红不悦道：“你这样是甚么意思？”
　　王烈道：“我不想多惹麻烦，我惹不起那些喇嘛，我要平平安安的把你送到岸上。”
　　百里映红很不高兴，生了一会闷气，忽然笑道；“王烈，，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好么？”
　　王烈摇头道：“不要。”
　　百里映红笑道：“湖上泛舟，良辰美景，岂可无歌？”
　　说毕就唱了起来。
　　唱的是：“枫岸纷纷落叶多，洞庭秋水晚来波，乘与轻舟无远近，白云明月吊湘娥。”
　　她的歌喉极之美妙动听，而且声音提得很高，在静静的深夜下，声音传出甚远是可想而知的。
　　王烈气得跳脚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百里映红道：“怎说自找麻烦呀？”
　　王烈嚷道：“你把那船引上来了！”
　　百里映红嘻嘻的笑道：“别慌，他们说不定是游湖的骚人墨客，不是甚么喇嘛，你放心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