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险胜棋一局　女尼赠秘谱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太阳已渐西斜。
　　慧圆女修士还没回来。
　　王烈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盛，虽然百里映红的落入歹人手中并非他的过错，但是他可不愿一个帮助自己去办事的姑娘受到伤害；他不停的在心中祈祷。
　　老天爷，请保佑她们母女平安归来吧！
　　他决定：只要她们母女平安回来，他便立刻离开此处，决不再把任何麻烦带给她们母女。
　　但是，眼看着夕阳已快落到地平线上，而慧圆女修士依然未见返回，他急得坐立不安，忧心如焚，暗暗叹道：“那白牡丹姑娘落入‘棋王棋后’手里，还可解释不是自己的过失，这百里映红若有三长两短，自己可真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正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蓦听得河边的小路上传来衣袂带风之声！
　　他神色一振，循声望去。
　　视线瞥处，他所有的忧虑一下完全消失了！
　　慧圆女修士和百里映红回来了么？
　　不错，她们母女安然无恙而返！
　　一向冷静沉着的他，这时一见之下，也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差点掉下喜悦的眼泪。
　　慧圆女修士牵着女儿的手，以一种优美的身法纵落茅屋门口，母女俩均无任何损伤。
　　王烈大大透了一口气，以充满感激的心情，对天拜了三拜。
　　慧圆讶然道：“你在拜甚么？”
　　王烈笑道：“谢天谢地。”
　　慧圆明白了，微微一笑道：“知道你很着急，所以我们母女一口气奔回来。”
　　王烈连忙向百里映红问道：“百里姑娘，你没受到伤害吧？”
　　百里映红含笑道：“没有，他们还不失为正人君子，没有对我无礼。”
　　王烈道：“太好了，快入屋歇歇。”
　　三人回到屋中，王烈倒了两杯冷茶给她们解渴，她们母女又去屋后洗了一把脸才又回到堂屋坐下，开始述说经过情形。
　　原来，百里映红确是经验不足着了人家的道儿，她在途中发现有人在路旁摆着一桶茶水，认为是善心人的奉献，由于口渴，便喝了一碗，不料走没几步，脑门突然开始发晕，天旋地转起来……
　　“醒来之后呢？”
　　“醒来之后，发现被带到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岩上，全身被人用牛筋绳捆梆着，动都不能动一下。”
　　“对方一共有几人？”
　　“三个，都蒙着脸，不过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得出一个是老人，两个是青年。”
　　“以后再听到他们的声音时，你能不能从谈话声音认出来？”
　　“应该可以。”
　　然后，轮到慧圆女修士描述交换俘虏的情形——
　　“妾身赶到了百丈岩下，发现他们站在岩上，其中两个蒙面人架着小女，那年老的要妾身先释放带去的中年大汉，妾身知无选择余地，乃解开中年大汉的穴道，放他上去，之后他们也将小女放了。后来我们母女再登上那百丈岩上时，他们已逃逸无踪。”
　　“整个过程中，都看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
　　“看不出。”
　　王烈并不感到失望，笑了笑道：“这是不幸中之大幸，令媛无恙归来，比甚么都好！”
　　慧圆道：“我很抱歉，要是同意你在此拷问他们，而且不逼你下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烈笑道：“不要紧，小可运气不坏，又得到了一件可资追查的东西。”
　　说着，抽出那柄飞刀，将午后不久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慧圆惊讶道：“你认为那人与那四个中年大汉是一伙的？”。
　　王烈点头道：“不错。”
　　慧圆道：“目的何在？”
　　王烈道：“劝小可放弃追查。”
　　慧圆道：“你要不要放弃？”
　　王烈道：“决不放弃。”
　　慧圆道：“那么，你得为你的家人当心了。”
　　王烈道：“小可会梢一封信回家，请我祖父小心防患。”
　　慧圆道：“要不要妾身帮忙？”
　　王烈道：“谢谢，不用了，此次承蒙女士搭救，小可得以检回一命，不想却带给你们母女这么多麻烦，小可至感歙疚，不敢再打扰，如今就此别过，救命之恩，容后报答。”
　　百里映红一怔道：“你这就要走？”
　　王烈道：“是的。”
　　百里映红道：“天黑了，要走，明天再走也不迟呀！”
　　王烈道：“不，就此别过。”
　　于是，王烈连夜离开了她们母女，动身赶向五台县城；次日来到城中，他先入一家客栈歇下，洗涤吃食一番，在客房中写了一封家书，托店小二寄出，然后睡了一觉，直到晌午时分，才会帐离开客栈。
　　两年前，他曾到此城找公冶老爹打造武器，故不必打听，一路来到公冶老爹的铁铺子。
　　公冶老爹的铁铺子在一条小街的尽头，他一脚跨入铁铺子时，正见公冶老爹在炉前打造一把钢刀；
　　公冶老爹认得他是太原捕头，连忙丢下工作，笑脸相迎道：“王捕头，好久不见了！”
　　王烈笑道：“老爹最近生意如何？”
　　公冶老爹道：“老样子，高兴便动一动，不高兴便去喝两杯。”
　　王烈道：“有件事情想麻烦您老。”
　　公冶老爹道：“好说，你王捕头的事，老朽敢不竭尽棉力？”
　　王烈取出飞刀递给他，问道：“您老请看看这把飞刀。”
　　公冶老爹接过一看，立现笑容道：“这是老朽的手艺啊！”
　　王烈笑道：“我猜也是，但我想知道这种飞刀您老是替谁打造的。”
　　公冶老爹想了想，道：“这种飞刀老朽只替两个人打造过，一个是姓柳的江湖朋友，他的绰号就叫‘柳飞刀’！你听过没有？”
　　王烈道：“略有耳闻，听说他是一位侠盗？”
　　公冶老爹愿头道：“不错，此人虽是绿林人物，但经常却富济贫；他的绝技就是飞刀，据说百发百中；你知道这种飞刀较一般飞刀重了五两，所以威力极强，往往一刀毕命。”
　　王烈道：“还有一个是谁？”
　　公冶老爹道：“赵北星。”
　　王烈心弦一震道：“百剑堡主赵池的第四个儿子？”
　　公冶老爹道：“就是他！去年他来老朽这里打造飞刀，最后挑上这一种，一共打了十八把。”
　　王烈问道：“您老看得出这一把是何时打造的么？”
　　公冶老爹反复细看那把飞刀，道：“好像就是老朽去年打造的，不过老朽不敢太肯定……”
　　王烈又问道：“去年柳飞刀有没有来打造？”
　　公冶老爹摇头道：“没有，他已许久不来了。”
　　王烈收回那把飞刀，笑道：“谢谢，下回有空，请您老喝几杯！”
　　走出了公冶老爹的铁铺子，他满腹疑惑与惊异，因为根据公冶老爹的说法，已可肯定飞刃是赵北星所有，这就使他如入五里雾中，大惑不解了。
　　赵南星的遇害，不论凶手是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非他们赵家自己人干！百剑堡主赵池绝不致于杀死自己的儿子来嫁祸师素贞，赵北星当然也不会，既然如此，他为甚么要胁迫自己放弃追查赵南星的死亡真相？
　　如果那人不是赵北星，那他是谁？
　　柳飞刀么？
　　不，柳飞刀是个独来独往的侠盗，他每次做案都不隐藏他的面目，总是表明他是柳飞刀，是属于那种“明人不做暗事”的光杆，他有甚么理由要杀死赵南星去嫁祸师素贞？
　　没错！昨天那人是赵北星绝对没错！还有那四个中年大汉也必是赵池的门下，但是，我王烈要追查他哥哥的死亡真相，他为甚么要来阻止？天下宁有是理？
　　因此，他决定再去百剑堡见赵池，和他“开门见山”的谈一谈！他去县衙向一个旧僚借了一匹马，随即驰马离城，直奔浑源县郊的百剑堡……


　　离城未几，后面路上忽然传来一片快马奔驰的蹄声，他听出有七八骑之多，心中奇怪，掉头一看，但见后面半里处尘烟滚滚，果有七八个骑士结队而来，因看出不是官兵，觉得这种情形少见，于是勒住坐骑在路边，想看个明白。
　　俄顷，那队骑士如风而至，成一路纵队从他面前驰过，共是八个青年。
　　为首的青年，竟是司徒皓！满天星斗司徒皓！
　　他，即是数月前参加师抱真的寿礼，后来与仇香、王烈下场表演绝技，以九支小银镖打中空中九个橘子而赢得不少喝采的司徒皓！
　　当朝兵部尚书司徒鹏的儿子，一位无忧无虑纵情江湖的阔少爷！当王烈一眼认出他时司徒皓也认出他是王烈，当即举臂一声吆喝，勒住坐骑。
　　在他后面的七个青年也纷纷勒马停下，司徒皓拨转马头回到王烈跟前，笑道：“王兄，是你呀！”
　　王烈对这位喜欢在江湖上闯荡的阔少爷既无好感亦无反感，当下抱拳道：“你好，想不到又在这儿碰上你。”
　　司徒皓高兴道：“正是，幸好你我都是情场败将，否则真所谓寃家路狭啦！”
　　王烈失笑道：“情场败将？司徒兄此言怎讲？”
　　司徒皓笑道：“咱们三人数月前在师庄主的寿宴上表演功夫，当时小弟以为咱们三人中总有一人雀屛中选，谁知名花早已有主，咱们三人都败下阵来。”
　　王烈微笑道：“司徒兄很在意么？”
　　司徒皓哈哈笑道：“老实说那几天小弟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后来就没事了。”
　　他接着为王烈介绍随行的七个青年，他们的姓名是“卫见贤”、“凌玉镜”、“景锦城”、“路辉煌”、“卓欣”。、“贺龙”、“西门芳”，敢情都是显贵之子因喜舞棍弄棒，也练了一身武功，就与司徒皓结为死党，一起下江湖闯万儿，说穿了是不喜欢读书，此为王孙公子的通病。
　　王烈与他们一一行礼相见过后，回对司徒皓问道：“司徒兄今天如此浩浩荡荡的急行军，不知为的何事，小弟可以与闻与闻否？”
　　司马浩笑道：“实不相瞒，我们八人一向是无事忙，不过这回倒真是有事要干，我们要去归来山庄！”
　　王烈目光一注道：“干甚么？”
　　司徒皓道：“王兄一定已听到师姑娘杀死赵南星和仇香二人之事吧？”
　　王烈不禁微笑道：“是的，此事早已传遍整个武林，人人皆知。”
　　司徒皓说道：“我们不明白师姑娘为何而杀人，但想一定有原因，她是师抱真的女儿，绝不可能是那种任性胡为的姑娘……小弟的看法是：她杀人必有充足的理由，值得同情！”
　　王烈哑笑道：“你们要去安慰她的父亲？”
　　司徒皓道：“不，我们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你知道金龙堡的仇堡主和百剑堡的赵堡主已定下日期要对师庄主大兴问罪之师，师庄主人单势薄，自非他们二堡之敌，想那师庄主乃是一位仁人君子，他对武林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何况他早已宣布与女儿断绝父女关系，仇、赵二人要再找他算账实无道理，因此我们前去帮他抵抗金龙堡和百剑堡的侵犯。”
　　王烈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司徒皓点头道：“不错！”
　　王烈道：“我看最好不要去。”
　　司徒皓星目一睁，诧异道：“王兄，你是通情达理之人，难道站在仇、赵二人那一边？”
　　王烈笑道：“不是，小弟的看法是：师庄主一定不会接受你们的拔刀相助，这与他的为人不合，他只想与仇、赵二人和解，不想抵抗。”
　　司徒皓微愕道：“昙么？”
　　王烈道：“他女儿杀了仇香是事实，他是理屈的一方，要是他采取抵抗的行动，那么他已不是甚么大儒侠师抱真，而成了是非不明的邪道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