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宝刃力救夫人　牛皋遇武小郎

2023-03-15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忽然，灰苍苍的高原上飞一般地驰来三十多人马。
　　什么人会在这里出现呀，难道又是飞龙山庄的杀手们找来了？
　　武小郎不抬头，奇哥玛在上面看，只见这三十多人的模样像汉人。
　　·实际上来的也正是汉人。
　　这些人见是一头骆驼，又见上面坐着个鞑子女，立刻之间把这头骆驼围住了。
　　这些人中有个毛头大汉拎着一把大斧头，抬头一声大吼如打雷：“鞑子女，滚下来！”
　　奇哥玛在上面不下来：“你仃要我下去干什么呀？”
　　“搜你！”
　　“为什么要搜我？”
　　“少啰嗦，叫你下来你下来，否则杀了你的骆驼，看你下来不下来。”
　　“总得有个理由吧？要不你们就是土匪强盗了。”
　　“咱们不是土匪，娘的，下来，咱们怕的是军情被你这鞑子女带走，下来。”
　　天色有些黑，奇哥玛道：“什么军情呀，我这儿没有。”
　　“砍死这头骆驼！”
　　“欺侮女人呀，你仗人多……”武小郎开口了，他也直起身子来，：立刻被下面的三十多人发觉了！
　　又听那持斧毛汉厉吼：“好呀，蒙古武士呀，爷们今天活捉他。”
　　这些人要砍骆驼，武小郎与奇哥玛二人双双跃下地，二人并肩站，武小郎看清楚了对方三个大毛汉。
　　武小郎见有人挥刀要砍来，忙摇手：“等等，等等！”
　　他的声音山东腔，对方听了吃一惊：“这个鞑子必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他会说鲁东话！”
　　武小郎布巾蒙了半张脸，听了大笑起来：“哈……我本来是鲁人呐！”
　　提斧大毛汉走过来：“你……”
　　“牛大人呀，我是武小郎，十字坡咱们见过面。”
　　那提斧大毛汉一听这人是武小郎，怔怔地道：“你真是武小郎？”
　　武小郎把布巾取下来，大毛汉看得一瞪眼：“那她必是开野店的张姑娘了——”
　　“她不是，她是真正的蒙古女，她叫奇哥玛。”
　　“兄弟，你怎可变节，同个蒙古女在一起。”
　　忽见另两个毛汉也走过来……
　　这二人一个叫王成，另一人叫佟霸，前次都去过十字坡；
　　那佟霸认出果然是武小郎，哈哈一笑，道：“怎么是武家兄弟，上一次在十字坡，那位戴家兄弟也义气，排解了咱们一场误会，还有那三位呢？”
　　那位叫王成的毛汉一把拉过武小郎，他拉武小郎到山林边：“兄弟，你老实说，你是同鞑子女在一起想窃取鞑子情报？还是你不成材缺骨气，投靠鞑子们。”
　　笑笑，武小郎道：“二者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老哥呀，男女一起为什么？不就是你爱我我爱你绿豆王八对了眼，你也愿我也愿大家一起玩几天，也不就是如此而已！”
　　“你有老婆在十字坡呀，我以为那个女人更爱你，怎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武小郎微微笑：“王哥呀，我其实还有天大的大事情，如果告诉你，你会气得肚子痛。”
　　“你说说，我听听，什么事情！”
　　武小郎道：“我同她只是路上遇见的，这女子进关来找她的情人，我却是尽快赶去忻州城去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有五位女人被人掳去忻州城，五位女人均是当年梁山有关的人！”
　　王成举手大叫：“牛将军，快过来！”
　　牛皋过来了，佟霸也来了！
　　“什么事？”
　　王成对武小郎，道：“你说给牛将军听！”
　　武小郎道：“各位，忻州地面上出了恶霸，他们当年就是睦州青溪人，也是当年造反的方腊后人，他们恨死梁山人，他们也同北辽有勾结。”
　　牛皋一听，咬牙道：“可恶，当年梁山先奉诏去讨蒙古人，而且也赶走了辽金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他们与辽人联手，那也是必然的事情，合起来迫杀梁山后代，更是必然之事！”
　　佟霸粗声，道：“武兄弟呀，你还是早早与那蒙古女分开为妙，你如果同她去了辽金，又被人查出你是粱山后代人，你兄弟就挨刀吧！”
　　武小郎吃吃一笑，道：“三位将军，你们放心，我只去忻州救回五位被抓的五人，我怎么会去蒙古呀！”
　　牛皋道：“救什么人？”
　　“大人，其中一位五十岁的关夫人，她也救过我的命，关夫人的女儿也被捉，另一女子叫宋月儿，乃宋大伯宋江的侄女，宋清的女儿，还有两个是吕家姐妹，当年梁山小温侯吕方吕大叔的一双宝贝女！”
　　牛皋一听嘿嘿笑：“兄弟，被捉去什么地方了，是大牢，我们帮你去劫狱，是恶霸的家，我们杀去救出人——”
　　武小郎猛摇手，道：“不可以，千万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兄弟是不是看不起咱们？”
　　“那怎么会呢？只是各位的军情重要，误了军情就不妙，了！”。
　　“咱们的军情是探出金兵们的防备与人马多少，中原大战不远了，也不差这么三两天！”
　　武小郎道：“各位，你们进不了忻州城呀，那儿是金人天下了。”
　　牛皋道：“偷袭也行。”
　　王成点头道：“对，出其不意，乘其不备，应无问题。”
　　武小郎一听，他计上心来：“牛将军，在下小子我倒有一计可行。”
　　“说出来，听一听！”
　　“为了各位义气，小予我以为各位这三十多位人马别进城，暗中埋伏在通往西风镇的要道林中，一旦有人马追杀我们，你们就一拥而出，大家合力痛击，怎么样？”
　　牛皋道：“兄弟，你一人又怎能把人救出来？”
　　武小郎笑了：“饭是人吃的，计是人生的，活人不能叫尿憋死，死人人士起不来，各位将军听我的，看我忻州去救人！”
　　牛皋吃吃笑：“会的不少一一一包脓！”
　　这是北方俏皮话，意思是说身上有疮肿的出现了脓，也就是不管用，脓有什么用，而（会）便是聚的意思！
　　武小郎听得懂，道：“真不行，鸡蛋也泄他一身黄汤子……”
　　牛皋一听拍巴掌：“兄弟呀，军中最欢迎你加入，人才呀！”
　　武小郎笑道：“我不人才、蠢材，各位，你们找地方去藏，我去忻州闹翻天。”
　　王成与佟霸哈哈笑，佟霸拍拍武小郎：“咱们师爷有句挂在嘴边的话，要驾长车踏破那贺兰山阙，兄弟，呀，投军吧！”
　　武小郎道：“投军也不投正规军。”
　　“为什么？”
　　“朝中奸臣太多了，他们天天你叫我喊为国家，却又是狗咬狗满嘴毛，就是不知道有一天国破家亡大伙全完蛋。”
　　佟霸忍不住的骂一句：“操他娘！”
　　武小郎抱拳一礼回身走，走到了奇哥玛身边：“爱人呀，上驼吧，上驼背咱们去忻州城。”
　　奇哥玛拉了武小郎，二人并肩上了骆驼还低头看：“各位，说不定就在这一半天，哈……”
　　另外三十二个汉子发了呆，这人会是什么人！
　　牛皋还大声叫：“兄弟，小心呐！”
　　“安啦，我现在的打扮是金人呀，哈……”
　　牛皋对王成与佟霸=人，道：“这小子足智多谋，他要是在少帅身边办事，那可是比过千人！”
　　王成道：“所以他不当正规军！”
　　“唉，如今朝中，文官怕死，武官更怕死！”
　　“想让武小郎为朝廷，难了！”
　　且不说这批人马找地方躲起来，先说那武小郎与奇哥玛二人往忻州城走：
　　武小郎要奇哥玛在驼背上歌着，不阚，了，武小郎在地上牵骆驼。
　　走着走着走到了牧马河，远远一看，长河成带，弯曲的河面上一条长木桥。
　　就在武小郎牵着骆驼要走上桥的时候，斜刺里奔出十二名黑衣大汉来。
　　这种人，这种打扮，武小郎一看就认出是飞龙山庄的武士。
　　这些武士堵住了桥头，武小郎的面巾半遮面！
　　“干什么的？”
　　“逃逃滚！”
　　“你说什么话！”
　　“司煞玛！”
　　“去那儿！”
　　“滚滚逃，逃逃滚！”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骆驼背上的奇哥玛伸出头来，道：“喂，我丈夫不会汉语，我们回哈密的，你们是那一个部落的？”
　　“我们是飞龙山庄的。”
　　“汉人吗？”
　　“我们的庄主认识辽主。”
　　“可恶，这儿谁的天下，你们拦路没礼貌。”
　　这话一出，大伙发呆，见是蒙古人，人马两边闪开来，有个汉子还施礼：“二位鞑子爷，你们请过桥！”
　　奇哥玛对武小郎一声叫：“哥儿妙！”
　　武小郎不知这句话叫他走，他回了一句！
　　“伊他玛！”
　　有几个汉子一瞪眼：“这小子会说汉话呀，山东骂人伊他妈。”
　　奇哥玛在驼背上大笑：“你弄错了，咱蒙古语伊他玛是谢谢呀！”
　　十几个黑衣汉也笑了。
　　武小郎牵了骆驼过了桥，远处的飞龙山庄大片房舍令他发了火，想着几位姑娘事，武小郎真想杀过去——
　　但武小郎肯定姑娘不在飞龙山庄上……
　　姑娘们必定被送去忻州城的方家大院中去了……
　　武小郎去过飞龙山庄，那巨宅真大，人马也多，更加上飞龙山庄人马上千，分成东南西北四大堂口在驻守，而且个个是杀手，这股暗势力，再加上辽金的呵护，方家三兄弟便成了土皇帝，也难怪官家不惹他们。
　　更难怪忻州城的捕头大人尹道生，对方家的人尊敬得敢怒不敢言。
　　现在，武小郎回来了。
　　武小郎扮成蒙古人，一身的新装，他走在大街上。
　　武小郎在忻州城门口，他遇到了尹道生。
　　尹道生见是蒙古武士牵了骆驼要进城，他还低头哈腰的伸手让。
　　武小郎走近尹道生：“司煞玛！”
　　“伊他玛，伊他玛！”
　　真的想不到，尹道生也会蒙古语。
　　武小郎点点头，他不能再多言，多言会漏气。
　　坐在骆驼上的奇哥玛低头就是一大串蒙古话：
　　尹道生手指城内也回话，于是，武小郎牵了骆驼走到了大街上。
　　他走到了北街头，看到了花花宾馆吃一惊。
　　原来这花花宾馆在请客，请的是三教九流人，请的也是牛鬼蛇神一大堆，席开几十桌，从门里摆到门外。
　　武小郎往门里看，他不见关夫人几个人，但见这座花花宾馆中一切全是新盖的，雕了梁画了栋、琉璃瓦，落地窗，彩绘都在院墙上，大红字也有十几处：“美女赛天仙！”
　　“四大美人叫人迷！”
　　再看四周，黑衣武士五十多个，他们手上不拿刀，而是端菜盘，提酒壶，招待客人。
　　武小郎与奇哥玛，二人又回到了那家大客栈，想不到伙计还认得奇哥玛！
　　“哟，姑娘你又回来了，找到你的心上人了！”
　　奇哥玛不回答，下了骆驼她吩咐：“弄酒菜，我们今夜在此过夜，明天回哈蜜玛。”
　　伙计拉走骆驼，武小郎跟了奇哥玛进到屋子里。
　　一路走来也辛苦，二百里路尘土扬，二人先是洗过面、对面坐下吃起来。
　　武小郎的面巾拿下来，他就不再出房门了。
　　奇哥玛把房门关上，她也大方，坐在武小郎的怀中吃吃笑，还往武小郎的口中送酒菜。
　　武小郎不拒绝，他把奇哥玛当成了张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