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字坡有斗争　义士二救七美

2023-03-15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妇人自腰带上取了一件怪兵刃，那怪兵刃叫护手。
　　一般的有把手，但此妇人的半月形却能握在手中没有把儿。
　　她能露出这样的兵刃，这表明她的功夫了得。
　　妇人厉叫。
　　“冲呀。”
　　“娘，你吩咐。”
　　“他们如果倚多为胜，那就使出绝招，杀无赦。”
　　听这口气就知道这妇人有一股狠劲。
　　这妇人如此厉吼，早火了顾梁山。
　　“少在此嚣张，咱们不需多，我顾梁山一人足够送你小子上道。”
　　他这是回吼如虎，那少年亮银枪一抖间就要出手了，忽听那妇人叫道。
　　“等等，等等。”
　　少年人刺枪中途，听了他娘的叫，露出了一招“野蟒归洞”，银枪忽的随身倒转，暴回四丈远。
　　“娘，你老还有交代？”
　　那妇人手指顾梁山，叫道：“刚才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顾梁山厉烈的吼道：“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顾梁山就是我的名。”
　　“你为何起个名字叫顾梁山？”
　　“名字来自父母，你管得着吗？”
　　“你的父母又是何人？”
　　顾梁山大怒。
　　“不告诉你。”
　　那妇人一瞪眼，一边跑来的武小郎开口了。
　　“顾兄弟的娘叫顾大嫂，当年梁山女豪杰，夫人呀，你听了可别吓着了。”
　　“唷，原来你娘是顾大嫂那个母大虫呀，听说他当了县君，后又……死在鞑子手中。”
　　她此言一出，火气已消了。
　　“一冲，收枪，原来都是一家人嘛。”
　　顾粱山发了楞，那张水柔也吓了一跳。
　　妇人又对门下几人，道：“老身乃花荣的妻室，人称小李广的花荣，你们应该未忘记吧。”
　　原来她母子正是花荣的妻儿。
　　“一冲，上前见个礼去。”
　　花一冲竖枪抱拳唱个诺。
　　“各位哥子嫂子兄台好。”
　　武小郎已奔到了花夫人面前。
　　“婶子呀，这儿论辈份你最大，刚才真是对不起，冒犯婶子了。”
　　他对身后的时九子，戴元宋安乎三人招呼。
　　“快过来见过花大婶子。”
　　连带张水柔也过来了，大家一齐向花夫人行个礼，十分义气的扶了花夫人往屋内走去。
　　花夫人也早收起他的月牙护手。
　　这光景就不用多吩咐，小丁小马也忙起来。
　　大伙一同落座，武小郎直礼貌，他先自我介绍。
　　“花大婶呀，我叫武小郎呀，我爹他叫武大郎，我是由二叔养大的，我二叔他是武松武二郎，现在卓赐在杭州六和寺，同鲁大伯在一起……出家了。”
　　“唷，你原来是武老二的侄儿呀，小看你了。”
　　“我叫时九子，时迁是我爹。”
　　“晴，时兄弟有后了吔。”
　　“花婶呀，我叫戴元，我爹叫戴宗。”
　　“哎呀，你爹我见过七八次之多，庆幸戴兄有后了。”
　　“花大婶呀，我……叫宋顺儿，字安平，我爹宋清，大伯宋……江。”
　　“哎呀，孩子呀，那年你大伯死在奸人的阴谋下，死后埋在楚州南门外蓼儿洼，他死后，我夫在应天府为兵马都统，他一日也难安，有一天他爹不辞而别，谁会知道他遇上了吴用先生，二人义气为重，就那么上吊死在宋公明与李逵二人的坟头上，至今那儿立了个小小的义士庙。”
　　她有些黯然的深叹一口气。
　　“看到你们这批后生，真叫人感慨万千。”
　　张水柔道：“花大婶呀，我叫张水柔·我娘她叫孙二娘，张青他是我爹呀。”
　　花夫人伸手拉了张水柔，上下看，也左右瞧，不由得吃吃笑了。
　　“哎呀，你比你娘美多了，那个母夜叉呀，比个男人还男人，她杀人不眨眼呀……你，爹也怕她。”
　　“我爹叫张青呀。”
　　“我知道菜园子张青。”
　　只这么一说，大伙全乐了。
　　张水柔如见亲娘般拉了花夫人，道：“我可不叫你走了，留下来吧。”
　　花夫人大笑，她儿子花一冲也高兴。
　　酒席桌上一盆肉，张水柔笑了。
　　“这可是地道的羊肉，花大婶呀，放心吃呀。”
　　她挟了一大块羊肉送到花一冲碗里，笑笑。
　　“真小心，竟然被你吃出是人肉了，不好意思呀，我的好兄弟。”
　　花一冲吃的一笑。
　　“我吃着脚趾甲了，恶心呐。”
　　张水柔回头对小丁小马二人叫道。
　　“都是你二人，剁肉的时候不小心，手指足指能有多少肉呀·非要连指甲剁，剁出纰漏来了吧。”
　　小丁笑眯眯的道：“好吔，老板娘。”
　　张水柔叫道：“还说好呀，差一点自己人砍杀自己人。”
　　小丁又笑：“老板娘呀，若非那片足指甲，各位又怎么相会在此大吃大喝又欢笑。”
　　武小郎也笑了。
　　“不错，也算阴错阳差。”
　　花夫人道：“闻得横山岭上有了梁山后代起义，可有这回事吗？”
　　武小郎一听，笑笑。
　　“有，如今共有三十六位兄弟在主事，说不上招兵买马，可也有了四五百人马。”
　　时九子道：“花大婶咱们三当家是花化人呀，三当家早几年上山的，他很少提自己身世。”
　　花夫人落泪了。
　　“我母子就是前往横山看情形，只因为我心中早已想到我这个大儿子个性暴烈，他可能去了横山，我说回应天府也是应付。”
　　武小郎一听，急问：“大婶呀，你找对地方了，你们母子三人就要团聚了。”
　　“辽金入侵，宋都南京，你们听过岳家军吗？”
　　武小郎看看顾梁山，那顾梁山道：“河南岳家军，父子都英雄，我就打算前往投奔少帅岳云呐。”
　　武小郎接道：“眼下奸人当道，朝纲一片烟雾，是非不明，我以为弟兄们暂在山寨与辽金斗争，做些杀富济贫扶持弱者的侠义之事更重要，且等朝堂豁然开明，再联合前往更佳。”
　　时九子道：“咱们在山寨也曾讨论过此事，众家兄弟们也是如是说法。”
　　他顿了一下，又道：“咱们的势力尚不足以为大伯大叔们报仇，各位，需知咱们前辈也是受了诏封，奸人都暗中戕害忠良，宋大伯，卢大伯等人俱中毒而亡。”
　　宋安平听得垂泪。
　　花夫人叹道：“提到卢大哥卢俊义令人悲愤，卢大哥原本富有·他是在船上毒发而亡，他有一女不知流落什么地方了。”
　　“她叫卢小玉呀，花大婶呀，武小郎有些悲哀。”
　　张水柔接道：“卢小玉一年多前到过泰山县，为了一件翡翠玲珑宝塔，她作了很大的牺牲。”
　　她看看武小郎，因为她知道武小郎与卢小玉的那一段情孽，而卢小玉得宝之后便似忘掉那一段情缘，倒令武小郎大为伤感情。
　　只不过人家张水柔可不在乎武小郎与卢小玉之间的事情，因为她爱武小郎。
　　武小郎还是开了口。
　　“她一个女子，带着那件宝物走江湖，真替她担心又害怕，也不知她去了什么地方。”
　　其实，他们这几位勇士，如果知道卢小玉去做什么事，他们便更对卢小玉起了敬意。
　　尤其是武小郎，那会令他捶胸顿足的。
　　花夫人道：“一路走来，直觉尽是胡人横行．火好河山受辱烂，民何以堪。”
　　武小郎道：“大婶呀，咱们这些梁山后代需要重振当年梁山雄风，那就必需暗中招集人马，一旦机会来临，便能配合那岳家军，重振河山了。”
　　“你的话也是，且去了横山大寨再议。”
　　大伙在这十字坡野店中畅谈国家大局，又谈梁山大伯大叔们的遭遇，可也舒发了满腹的牢骚。
　　大伙相聚十字坡，忙坏了伙计共两个。
　　小丁忙着搬酒缸，那小马又宰了一头羊。
　　小丁搬的是高粱，那小马羊皮又挂在山墙上。
　　当然啦，羊头也吊在二门边。
　　就在第二天刚过午，十字坡那面传来了大车滚动声，武小郎奔到高处看过去，果然一队人马奔来了。
　　来的是大车一辆挽红彩带，双喜字还贴在篷顶上，便是两匹快马也披红巾，红巾挂在马头上。
　　十名武士在开道，有两面红旗插在车辕上，那掌鞭大汉挥着鞭叭叭响，哗哗啦啦就过来了。
　　武小郎对夫人道：“小郎这就先躲一躲。”他又对顾梁山与宋顺儿，戴元三人又道：“三位哥子也过来，咱们躲起来。”
　　花夫人急问。
　　“为什么要躲起来。”
　　“夫人呐，这批人来自忻州城，他们之中难免有人认识我们的，还是躲起来好办事。”
　　张水柔已叫两个伙计快准备了。
　　屋子内一张桌，花夫人母子二人与时九子坐着吃包子，羊肉汤是用盆装，冒出的热气香呀。
　　张水柔斜倚柜台边，身边放了几坛酒。
　　酒铺中刚忙过，门外面拥来一批骑马的，只见为首一人把手一挥，一行人很有顺序的把马匹拴在老松下，那大车停在店门口。
　　“二位少夫人呀，一路奔来很辛苦，下车在此打个尖，吃了东西再行路。”
　　车窗掀处，呀，车上出现两位妙女郎，两个人不但长得美，还长的一模一个样。
　　这是双胞孪生姐妹花呀，说她两人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堪称是绝代双娇。
　　两个美入儿下了车，有两个武士已拔刀走迸店内。
　　“都退回去，退到二门别出来。”
　　这二人手上挥着刀，他们在屋内要撵人。
　　张水柔迎过来了。
　　“爷们，你们这是干啥，这是我的店，怎么进门来就撵人，宣宾夺主不是？”
　　于是，门外又有一大汉走过来了。
　　“你是这家野店老板娘吗？”
　　“不错，干什么？”
　　“你放心，我们在此打个尖就走，一切的食喝食用完了即付帐，不少你一个钱，只不过。”
　　他看看身后站的两位俏姑娘，又道：“为了这一路上的安全，我们必须处处小心，随时谨慎，所以我们吃的喝的也必须自己动手弄上桌。”
　　“这是什么话，拿我这酒馆当黑店呀。”
　　“是不是黑店那是你说的。”
　　“你瞧，我这桌客人正吃着，你也叫他们躲开。”
　　“不错，他们也要退出去，等我们吃过上路之后，她们再吃喝。”
　　张水柔大怒：“出去，咱们不卖你们的生意，你们出去。”
　　那大汉嘿嘿笑了。
　　忽见门外大汉们一拥而入，有人厉叫：“统统出去。”
　　“大管事爷，他们……”
　　那大汉走到花夫人桌前，他看看花一冲与时九子，淡淡地道：“三位，我的人粗手粗脚的有些不太注意礼貌，是否暂时移动三位稍等？”
　　花夫人斜目看着那大汉。
　　“太过嚣张了吧？”
　　“夫人，咱们已上过大当，而且又死了人失了物，一路上咱们也打探，是上了横山贼子们的当，可是事情发生在路上，好像是在这一带，夫人，你多体谅。”
　　他此言一出，张水柔大怒：“放屁，你这不是指名说咱们这儿是黑店呀，王八蛋，你怎么不看看这位夫人他们吃的喝的是什么，再尝尝酒中可有蒙汗药，听你这一说，老娘决心不卖了，滚出去，咱这儿猪八戒摔钯子，不侍候了。”
　　那位大管事一听，反手一掌打过去。
　　张水柔不打算挨打，她头一偏，足一钩，几乎把大管事摔倒。
　　大管事冷笑了。
　　“看不出你还有那么两下子呀。”
　　“开野店也得有自卫能力。”
　　“你接招，”大管事侧肩打出一掌，打的是张水柔的胸口。
　　与女人交手而打女人胸口这人就不地道。
　　张水柔一见动手，又是打的她胸上，大吼：“王八蛋，缺你娘的德呀。”
　　她身子疾旋，旋到了花夫人身边来。
　　那花夫人早火了，她把手上筷子猛一挑，一块碎肉直射过来打向大管事的面门，发出叭的一声。
　　大管事用手摸，几乎叫出声来。
　　“把他们打出去，”大管事发命令了。
　　只见他护在两个姑娘前面，十名武士冲进门。
　　就在这时候，忽听二门后传来大叫声。
　　“等等，等等。”
　　这人动作快，一闪之间入了门，敢情是武小郎出现了。
　　而且双手直摇。
　　武小郎的出现，令大管事猛一呆。
　　“是你，武小郎，你怎么会在这儿？”
　　武小郎笑了：“大管事，这是我的家呀。”
　　“什么？你不是在横山岭打猎的猎户呀。”
　　“你别管我干什么，大管事，我问你，这两位姑娘你们从临清县东南清风镇上骗去忻州，是不是又同你们的大爷二爷三爷睡过以后再送去你们在忻州城大街开的花花宾馆当你们的摇钱树呀，鞑子最爱中原女人呀。”
　　大管事一听，几乎要吃人的样子。
　　“好个武小郎，原来是你在暗中作怪呀。”
　　武小郎却又对两位美女呼叫。
　　“两位姑娘呀，你们千万别上当，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爹娘，到时候无依无靠可怜呐。”
　　有个姑娘吭声道：“你是什么人，人家是大礼大聘到了我家门，人家两位相公我们也见过，当然合意才答应，这事快两个月了，我们也考虑过了，你少挑拨。”
　　武小郎一听之下猛一呆。
　　“噫哈，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也。”
　　大管事嘿嘿冷笑，道：“武小郎，你可以说出上一回你是如何与横山贼子勾结，害了咱们那些武士们，还有那批很值几个的一批首饰绸缎呢？”
　　武小郎大叫，直对两个姑娘，道：“不信我之言，后悔莫及呀，姑娘。”
　　忽见宋顺儿自二门跳将出来，他大叫。
　　“姑娘呀，武哥说的是实情，武哥是来帮助你们的。”
　　那姑娘二人彼此对望，大管事一见这宋顺儿也在此地，大怒：“好呀，原来你这卖药丸的小子也在此地呀。”
　　宋顺儿大怒：“大管事，我妹妹宋月儿也是受了你们的骗，设下了骗局把我的妹子送人火坑，我兄妹就是被武哥救下的。”
　　大管事一声吼道。
　　“把这饭馆围紧了，一个也不放走。”
　　他回头又对两个姑娘，道：“你二位快回车上去等着，今天咱们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