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京遇卢小玉　女义士入牢笼

2023-03-15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老夫听得心中一寒，这飞龙山庄的人不好惹，他们杀人不眨眼呀。
　　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大夫道：“幸运的是老朽还算有一套，五位当家的已好了一大半，庄主呀，如果……”
　　他老人家仍然伸手：“庄主，如果没银子，良药买不到，这五位当家的，只怕还得耗……”
　　方大雄大怒：“你他娘棺材里伸手一一死要钱呀！”
　　“有钱能使鬼磨，生生死死都为钱，大庄主，你得先付几个。”
　　“多少？”
　　“比平常的多十倍。”
　　“什么？平常一次十两银子应付你三天，今天你敢开口百两，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大夫似乎是豁出去了：“杀了我一个老头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五位当家的就惨了。”
　　“他们已快好了……”
　　“庄主，这你就外行了。”
　　“怎么说？”
　　“伤在外养在内，五经受毒需到经，六脏受损要调理，引经不对人会残，调理不好会死人，庄主呀，别看五位当家的快好了，越是快好越重要，没有老朽他们死定了。”
　　“可恶啊，你讹诈。”
　　“你们凭什么发财，老朽凭的是医术。”
　　“原来你也想发财。”
　　“大家都想当善人，可是这五脏庙怎么办？”
　　“好，给你一百两，老头儿，三天之后你不会再要一百两银子了吧？”
　　“要，而且说不定要得更多？”
　　“什么？要得更多？”
　　“需看他们五位当家的状况而定，如果必需特别调理，当然就要加银子。”
　　方大雄嘿嘿一笑，道：“那走吧，且看你是怎么对他们特别医治。”
　　老大夫头一偏：“来呀，看了便知道。”
　　方大雄跟着老大夫走人大厢房中，三个侍女忙闪过一边还冲着方大雄施一礼！
　　“你们站一边。”
　　“是，庄主。”
　　老大夫放下手中提的药箱子，他先是药汤洗双手，再把利剪取在手边再戴上一付老花镜。
　　只见老大夫先走到第一张床前，掀起了薄被子。
　　那人不是别人，“武夷狂人”李宾是也。
　　李宾这十多天的罪受大了，只因为他背后挨了刀又被札了一枪，他只能爬着睡，多难受呀！
　　方大雄走过去：“李兄，如何？”
　　“不麻了，只是痛！”
　　老大夫笑笑，道：“痛得好，痛得妙，痛得呱呱叫，哈……”
　　方大雄一听大怒，伸手要打人：“他娘的，你是大夫，幸灾乐祸呀！”
　　老大夫一听吓一跳，可也闭口了。
　　方大雄一把扣紧老大夫，叱道：“老小子，别人叫痛你快活，揍你。”
　　．老大夫急摇手，道：“不能打，不能打，老朽只一说你便知道。”
　　“说，说的不对接你。”
　　“庄主呀，伤口麻，中毒了，伤口痛，快好了，你庄主想一想，他们伤快好，最高兴的是谁？”
　　方大雄松手了：“原来是这样，怎不早说清楚。”
　　“我这不是说清楚了吗？”
　　“那就快动手治吧。”
　　只见这老大夫解开带子，掀起药布，弄了个剪刀在伤口边沿拨弄着，口中遂问：“痛不痛？”
　　“李宾咬牙：“痛！”
　　“痛就不用洗伤口了，敷了药就会好起来了。”
　　老大夫取了两个瓶子，分别把药再洒上。
　　大厢房中四个人，他如此一一上了药，然后哈哈笑起来还挥挥手：“各位当家的，祝你们早日康复呀。”
　　李宾四人听了直瞪眼。
　　方大雄又带了老大夫走至庄后，进入方三爷的屋子里，方三爷的一条腿还用布带吊起来，这十多天他的罪受大了，见老大夫走来．吼叫着：“老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路。”
　　“三爷，快了。”
　　“什么叫快了？”
　　老大夫扶扶眼镜，道：“从我的收银子价码提高十倍，便可以说明三爷的伤也就要好起来了。”
　　“什么？你不是三天收取十两银吗？”
　　三爷，那是在各位毒伤尚在摸索时候，很难肯定是否真的能医得好。”
　　“原来当初你吹牛呀。”
　　“我不敢多收银子呀。”
　　“你怎么说没问题？”
　　老大夫吃吃一笑：“三爷，大爷，当初我不能不那么说呀，每一个大夫对病人都会那么说的，要不然见了病人便说要完蛋了，病人也会吓死的，那就别医了。”
　　方大雄沉骂：“真是混蛋。”
　　“庄主，老朽老实得很呐。”
　　“动手吧，少猡嗦了。”
　　老大夫仍以剪刀在方老三的大腿伤口处挑了几下又戳了一下，痛的方老三哎呀呀！
　　老大夫立刻解下吊在方老三腿上的吊带，小心地放在床上，一把粉药洒上去，方老三大喘一口气。
　　“娘的，好舒服啊！”
　　方大雄道：“老三，感觉如何？”
　　“娘的，这老家伙有一套。”
　　老大夫道：“不是老朽吹牛，放眼西北，有何人与老朽并驾呀。”
　　他忽然伸手：“庄主，我的银子。”
　　“又是银子。”
　　“你们出银子我医病呀，公道的很呐。”
　　方大雄一声吼叫：“帐房人呢？”
　　附近传来一声应，声音听起来有精神：“大爷，小刘来了。”
　　小刘乃飞龙山庄的二管帐，年纪四十还不到，人可精明钧不得了！
　　这小刘一蹦三跳的到了方大雄面前：“大爷，小刘侍候你了。”
　　“取一百两银子给大夫。”
　　“什么，一百两呀，敲竹杠不是。”
　　“拿给他。”
　　“大爷，太……多了吧。”
　　老大夫面皮一紧：“又不是花你银子，心痛呀，娘的，你是不是想叫五位当家的多在床上躺个三两月呀。”
　　小刘张大眼睛，道：“你说的一个月之内一一”
　　“那是安慰伤者，如果不是银子，那就慢慢拖吧！”
　　言下之意，他老人家用了高贵的药，也花费了最大的心意治伤。
　　方大雄吼道：“别罗嗦了，拿银子给他。”
　　小刘不多口了，取了银子一百两，他问老大夫：“还需几天？”
　　“快了，快了！”
　　“快了是几天？”
　　“我怎么知道……”老大夫收了百两银子走了。
　　方大雄嘿嘿笑起来。
　　小刘走过去：“大爷他……”
　　“等等他们伤都好了，半夜去个人做了这爱银子的老狗，娘的，他太爱银子了！”
　　小刘一听，便也吃吃地笑了！
　　方二爷领人马，尽是方家堂口调来的厉害杀手。他们自以为了得，实际上都带着那份残忍的作风！
　　几次损失人马，这些人早已想杀人了。
　　方清风带着这五十杀手过了牧马河直奔二百里远的西风镇！
　　只为对付一家小酒馆，飞龙山庄这也算大举出动了。
　　五十铁骑往前奔，路上行人两边闪，那年头人们一见骑马的，缩着脖子躲的远，当然怕被马冲倒。
　　方二爷挥鞭前面驰，五十铁骑跟后面，快马驰了一天半，次日过午进入西风镇。
　　早有探子打听到那扈五娘开设的小酒馆，这批恶客就在酒馆门外，下了马成两排，几乎堵住半条街！
　　这时候酒馆内跳出一个伙计来。
　　“哟，爷们来的人太多，咱们这儿地方小。”
　　他刚说完，当头挨了一巴掌，有个恶汉还推那伙计一把，推的伙计一跤跌人酒馆里。”
　　“喂，怎么打人。”
　　一听来了这么多人要打人，酒馆内的五个吃客全都溜走了。
　　于是扈五娘过来了。
　　“爷们别生气，我这伙计也不会说话，惹了爷们他挨打，应该的！”
　　听听人家这话多温和又达理，方二爷摘下马鞍上挂的刀大步往屋内走，他走到屋中央，拉把椅子坐下来。
　　“女人，过来。”
　　这是方二爷在呼叫扈五娘，扈五娘也知道这是在叫她，因为这儿只有她是女人。
　　笑笑，扈五娘走上前：“爷，你吃点，喝点？”
　　“二大爷要吃肉，人肉，要喝血，人血！”
　　“嘻！二大爷真会开玩笑，莫非把咱们这儿当成黑店呀，那怎么会呢？”
　　方二爷刀子拦在桌子上，他一声吼叫：“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哗哗啦啦一阵奔走．小酒馆中三男一女被十几个武士揪住了，扈五娘想反抗也不及了！
　　这光景就叫骤不及防。
　　三男一女被杀手围按在方二爷面前，门外面，三十个武士一个个面上杀气腾腾在咬牙，早把小街上行人吓得往另一街头跑开。
　　此刻，方二爷伸手托起扈五娘下巴，他的大鼻子几乎碰上扈五娘的翘嘴巴：“女人呐，方二爷问你话，你会不会老实回答呀？”
　　扈五娘一听“方二爷”三字，全身猛一绷：“我不认识方二爷呀。”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问你的每一句话。”
　　“问我什么话？”
　　“方二爷嘿嘿笑笑，道：“我这个人总是丑话说前头．好的留后面．你如果回答的不对头，啧啧，我先摘下你一支耳朵。
　　扈五娘双肩一甩，顿觉下巴痛的慌，姓方的这巴掌看来托下巴，实际上如同铁箍一般紧。
　　“你……问呀。”
　　“前些时候，来r五个我的武士，他们……人呢？”
　　说到“人呢”，方二爷声色俱厉，好像猛虎要噬羊。
　　扈五娘道：“我开酒馆天天有客人，谁记那么多。”
　　方二爷一声冷哼！
　　“那么，先割下你一支耳朵。”
　　他抓刀，扬刀，头偏，斜目，还把扈五娘的面颊托起半尺高，真要下刀杀。
　　“我知道。”
　　这一声叫，使扈五娘心中一松，方二爷抬头，他也推开了扈五娘。
　　“咚”的一声，扈五娘从地上滚出一丈外．撞上桌子才停住身子！
　　“把那小子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