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孙玉鑫 禅林怨 正文

第六章 古庙喋血 我佛慈悲
2025-09-29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几人来势甚疾,衣袂飘风之声,清晰可闻,未及跃至门边。立即同时发出了一记劈空掌力。
  在数声砰然巨响中,门窗俱被震碎,一时木屑横飞,而门外,窗前,各站了两名背剑的道士。
  其中一人喝道:“贫道等不愿让你们过份难堪,快些穿好衣服出来!”
  独孤继承将黄冷芳误认为谈素月,糊里糊涂的发生了这种不可告人之事,心头既感懊丧,又极愤怒,故而向黄冷芳倏然拍出一掌。
  黄冷芳不但大感愕然,而且羞怒交并,她弄不清他为什么如此善变?一会百依百顺的要照顾自己一辈子,一会又狠狠的一掌拍过来想要自己的命?
  独孤继承的掌势又猛,迫得她不得不跃身闪避,同时娇声喝叱道:“你疯了?你这个傻鸟!”
  独孤继承的确像疯了一样,又是一声断喝:“妖怪!贱人!”
  跟着又再拍去一掌。
  但房外四个道士掌震门窗,以及叱喝之声,使他立刻清醒了一下。
  他发觉自己和黄冷芳俱皆身着亵衣,鬓发蓬松,再看床榻之上,被翻红浪,鸳枕相连,不觉脑门又是轰的一声,真恨不得立即死去!
  房外的四个道士似已等得不耐,其中一人又开口大声喝道:“再不出来,休怪贫道要得罪了!”
  独孤继承一连两掌,俱被黄冷芳闪过,一股怒气又迁到房外的四个道士身上。
  当下不问清红皂白,猛一运气,立觉一股热流直透两掌,一式“雾锁两江”分向门窗之外劈去。
  独孤继承盛怒之下,虽然两掌是随意略一运力即行劈出,但他自得奇遇后,生死玄关已通,运气聚力,渐臻收发随心之境,虽然他自己尚难清楚察觉,但这两掌劈出的力道已在六成功力之上。
  蓦闻两声暴响,宛如平地霹雳。
  门外窗前的四个道人,猝不及防,立即被震得一溜歪斜,踉跄倒退出七八步远,俱各张口喷出一股血箭,重伤倒地。
  这一来不但院中的道人俱皆愕然惊呼,连黄冷芳也大为惊诧,不由脱口问道:“你怎么会这种掌法,你从那里学来的?”
  独孤继承自己也深感惶惑不解,自从吞食了那两条毛虫之后,内力滚滚,彷佛连绵不绝,脑海中自己所记的拳剑掌法,已与幽谷樵子那三十六式变化搅混在一起,一时茫然整理不出头绪。
  但何以挥击出的掌力,竟随情绪的好恶,运力的急缓,而有如此大的差异。
  黄冷芳竟没向独孤继承反击,却在他发掌向门窗之外的道人时,迅速的穿好了衣裤。
  独孤继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怒喝道:“你问不着!”
  同时他也匆忙的去穿着衣裤。
  黄冷芳忽然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有如饿虎扑羊般扑向独孤继承,双掌一翻一抖,疾如闪电般分向独孤继承前胸左臂抓来,同时娇声厉叱道:“你这个骗子!强盗!一会儿花言巧语,一会儿又手辣心狠,你自己想想看,你还算人不算?”
  独孤继承见黄冷芳来势如风,而且神色悲恨已到极点,疾忙闪身飘开三尺,欲图躲开她的扑来之势。
  不料黄冷芳身法招式既快且奇,竟随独孤继承斜飘的身形跟踪而到,有如影之随形。
  独孤继承不免一惊。
  暗忖这个贱婢的武功倒的确也有独到之处,当下不敢怠慢,双足拿桩不动,上身却突地斜歪出一尺,同时双掌一翻,扣向黄冷芳双腕脉穴。
  黄冷芳依然银牙归咬,双掌并未因独孤继承的出掌而收招,但却突然招式一变,双手弧形一转,反扣独孤继承递出的双腕。
  独孤继承又是一惊,这一招诡异莫测,中途变招如此快速自然,自己一时倒不知应该如何应付。
  但黄冷芳这一招却触动了他的灵机,像灵光忽视般使他想到了幽谷樵子那三十六式中的玄奥变化。
  就当黄冷芳十指刚要触及双腕脉穴之际,却突的双腕一沉,似退似进,十指欲曲还伸,施展出了一式最具威势,极是玄奥的拂穴斩脉手法。
  黄冷芳大惊,连忙收招暴退,但左腕“关”脉,已被指风扫了一下,一阵麻木刺痛,几乎使整条左臂抬不起来,幸而独孤继承并示乘势再行递招,方才借机逼出一股内力,打通了被拂中的脉穴。
  同时,黄冷芳无限惊诧的喝问道:“你怎么会这招‘风卷银河’,快说!你是从那里学来的?”
  独孤继承冷哼一声,傲然应道:“大爷生来就会,用不着跟谁去学!”
  黄冷芳大感困惑的呆在一边出神,独孤继承也并未再度出手相逼,同时,他脑海中不由也闪过几个念头,不免既愧且悔。
  一、谈素月,黄冷芳面貌,身形可说完全一样,自己两人既都见过,为何竟如此疏忽,不先问明究是何人。
  二、黄冷芳最初并无挑逗,勾引自己之意,是自己一再卑躬屈节的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才引起这场误会,那么,分析起来,咎在自己。
  三、如今生米已成熟饭,应该如何处理?难道自己今天要把她杀死,以图灭口?
  他忖思半晌。
  这种想法绝不能做,如果不发生这件事,他也许可以杀她,风陵渡酒楼上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她与那行凶留令的血手令主必是狼狈为奸,杀之足以为江湖除害。
  但现在,由于自己的放荡不检,疏忽大意,而与她做出这种事来,如果现在杀了她,不但会被知者所笑,同时也觉愧对自己的良心。
  他简直懊恼欲死,他该怎么办?
  终于,他决定,必须先离开她,他要仔细想一想,他必须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只要合情合理,他就按照那办法再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时他才又注意到院中的道士。
  自四个道人被震重伤后,院中道人虽多,但一时无人试图再向房中两人出手,俱各遥立院中,而且对两人之叱骂互搏,愕然不解,一时均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事态变化,看得呆呆出神。
  但两人互叱声中,院中的道士却无人能听得出究竟是何涵意。
  华山掌门一阳道长早据手下报告,在这座残荒废已久的三元观内,发现了那间布设华丽的厢房。
  三元观为华山太虚宫下院,但香火久绝,无意中发觉的那间厢房,令人大启疑窦,经过一再调查,竟查出了一件可惊的事实——那间布设华丽的厢房,竟是血手令主之女玉面嫦娥黄冷芳出入川中偶而驻足的休息之所。
  黄冷芳虽近来时常出没各地,但行踪极是飘忽诡秘,而且认识她的人不多,这事经过一阳道长数日的亲自调查跟踪,方才证实确定。

×      ×      ×

  十三年前,在武林九大门派中,除少林派保持遗世独立的作风外,八大门派中原以华山派实力最强,数十年中隐然有领袖武林之概。
  故而血手令主血洗江湖之际,即由华山派出面召开英雄大会,简拔武林名家,同时追杀血手令主黄天民的行列,也由华山掌门燃藜道长亲自率领。
  不幸那一战全军尽覆,燃藜道长一并丧身于祁连山葫芦峪内,华山派因而一蹶不振,为崆峒派取去了武林中的领导地位。
  华山派自一阳道长接任掌门后,力图振作,由于深谋远虑,卓见不凡。不但广结江湖豪杰,培植江湖势力,而且以他优异的秉赋,高超的武技,又复创出了几种独门功力绝技。
  此次血手令主复现江湖,华山掌门闻讯立即采取了种种准备措施,不过由于十三年前华山与血手令主结仇最深,也是要借此重振威望,取回被崆峒派夺去的领袖武林之权。
  除华山派外,十三年前受血手令主黄天民之害最深的是武当派,而武当掌门玄明道长与一阳道长相交莫逆,双方连紧密切,及闻大散关前悟因大师约斗血手令主,双方立即采取行动,简选精锐,分抵遣往大散关,准备七月七日聚歼血手令主。
  同时,华山派早已密令各地派中弟子,密查江湖动向及血手令主行踪,虽然十三年前血手令主种种事迹,神秘得有如鬼神,江湖中并无一人亲自见过血手令主,但华山却并未因此罢手,尤其蜀中道上,侦骑四出,部份道人为了掩饰行藏,化妆成俗装打扮,并未放松过一时片刻。
  虽然未查出血手令主踪迹。
  但却无意中查出了血手令主的女儿黄冷芳的行藏。
  一阳道长据报后,立即亲自追踪调查,查实了三元观中的厢房确是黄冷芳出入蜀中的一处休息之所后,立即加以布置,竟图将黄冷芳一举成擒,既可一挫血手令主的锐锋,又可使天下武林侧目而视,使华山威望重振。
  他十三年前虽未亲自见过血手令主其人,但仅就所见所闻,已足蹑魂落胆,此次虽仰悟因大师正面约斗血手令主。
  但黄冷芳既为血手令主之女,武功造诣自亦不凡,是故又柬邀武当掌门玄明道长各率派中高手同围三元观,以防万一。
  独孤继承与黄冷芳同派三元观,已使潜伏在附近的道人大为讶异。及一阳道长,玄明道长双双率众赶到后,又闻两人互叱对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独孤继承劈出的那两记霹雳震惮掌,却使两位掌门人不由大吃一惊。
  两人均是识货之人,霹雳震惮掌是血手令主黄天民的独门绝技,除非得自黄天民传授,否则宇内再无人能有这种掌力,目前这人是谁?
  而且令人可惊的不独是霹雳震惮掌,那雄厚劲厉的内力,已足以位列武林一流高手,那么除血手令主之女外,岂非又加了一个强有力的劲敌。
  是时独孤继承忖思已定,又瞟了依然柳眉倒竖但却似乎正在呆呆发怔的黄冷芳一眼,无可奈何的重重“唉!”了一声,一顿足飘出房来。
  院中立即响起一片嘈杂呼声,华山、武当两派的道人早被方才独孤继承两记霹雳禅掌的威势所慑,虽仍团团拥围在院中,将独孤继承困在核心,但一时却无一人敢抢先出手。
  一阳道长示意玄明道长,一面戒备着房中的玉面嫦娥黄冷芳,一面缓逼向独孤继承沉声问道:“施主是血手令主黄天民的什么人?和此女是什么关系?在江湖道上杀害过多少人?只要肯坦白说明,贫道体上天好生之德,绝不会为你重开杀戒!”
  独孤继承那是惯受他人呵责训斥之人,闻言不由大生怒意,但念及对方是华山一派掌门之尊,自己与之素无嫌怨,而且听他问话的口气,无疑又是像雪山怪叟等人一样,对自己起了误会,故而强捺住性子,但也声色俱厉的答道:“在下与血手令主毫无关系,行走江湖,素以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旨,所杀的都是危害人间,残暴不仁之辈,至于与此女之间的纠葛……倒没有告知道长的必要。”
  他与黄冷芳同栖在这破庙厢房之中,而且方才跃起发掌,与黄冷芳对叱互搏,身着亵衣,早已被院中大部道人窃见,发生之事,自是难以告人,如今复经一阳道长指出叱问,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一阳道长年仅四旬,所以能取得华山掌门大位,纯由于他那过人的秉赋,与武技上的独特高深成就,方才能使华山派原较他高位尊的诸多高手俯首听命,但唯一缺点则是性如烈火,刚愎自用,与“清静无为”的旨趣大相悖逆。
  当下见独孤继承声色俱厉,辩称与血手令主并无关系,不由冷凛的笑道:“施主既说与血手令主毫无关系,那么令师是谁?”
  独孤继承闻言一怔,但旋即傲然答道:“区区微末之技,都是自行揣摩体会而来,并没认过谁做师父。”
  一阳道长呵呵长笑,笑声中表示出无限的怒意与呵斥。
  果然,一阳道长笑声突敛,双目中放射出两道绿磷般的光焰逼射到独孤继承脸上,声若洪钟的说道:“要想逞口舌之利,蒙骗他人,施主却是个既笨又愚之人,要知方才施主所言,连三岁小儿也无法骗过,完全是欺人之谈。
  第一、以施主这点年纪,能有这样高深的成就,若说无师自通,任是如何愚呆之人,也难相信。
  第二、那霹雳震禅掌,分明是梅花主黄天民的独门绝技,这种掌力掌法,不独要靠纯熟谙练的掌法,而且必须要那传授与你之人,授以特别的内功掌力,始能发出,据贫道所知,十三年前宇内能用这种掌力者,只有血手令主一人,难道这也是你自己揣摩体会而来?……”
  说着又是一阵呵呵长笑,半晌,又收笑厉声说道:“依你能使用霹雳震禅掌力,以及又与血手令主之女混扰到一起的情形看来,如果说与血手令主毫无关系,未免欺人太甚,快把你的来龙去脉,详细说出,你究竟是否血手令主黄天民所收的弟子?还是他的……女婿?或者还是有另外的关系?如果不坦诚相告……”
  当一阳道长大声讲话之际,独孤继承不由也陷入沉思之中,鹰愁谷中的种种奇遇,尤其是那幽谷樵子的暖昧态度,那两条毛虫,那三十六式玄奥的变化……而自己劈出的霹雳震禅掌,他越想越觉得湖涂,他也怀疑到那幽谷樵子也许就是……这一判断使他感到惊诧,但他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此刻一阳道长话已讲完,那傲岸凛凛的神气,使独孤继承忍不住怒从心起,应声大喝道:“不论在下与血手令主有无关系,你能问得着么?在下与道长素昧平生,无端深夜相扰,究有何意?……”
  说着又瞟了一侧默立的玄明道长一眼,冷声说道:“难道是要以华山、武当两派来欺压在下么?须知在下虽无藉藉之名,但一向独行其是,并不仰任何人鼻息,更无所惧之事与所惧之人!如果道长无意与在下为敌,即请勿再相扰,各不相犯,否则,尽请施为就是,在下并无所惧!”
  一阳道长大怒,暴喝道:“你以为就凭你那两招霹雳震禅掌和这一派恫吓之言,贫道就能放过你了么?”
  玄明道长双肩微动,人已拦在一阳道长之前,先朗声高宣了一声:“无量佛,善哉!善哉!
  随即单掌稽首,向独孤继承和悦的说道:“看施主少年英俊,必不是助纣为虐之人,不论施主与那血手令主黄天民有何关系,贫道等皆可不问,但施主应知那血手令主十三年前在江湖上的种种血腥事迹,如今复出江湖,变本加厉,残杀无辜,贫道等不计辛劳安危,无非是要为武林除害,挽救江湖浩劫……”
  接着又看了须眉怒张的一阳道长一眼,接着说道:“施主既与血手令主有着相当关系,只要答覆贫道几个问题,然后置身事外,贫道等当可与施主化戾气为祥和,互不相侵,首先,贫道等要知道的是:
  一、血手令主目前的行踪?
  二、七月七日大散关前是否准时应邀与少林掌门悟因大师做生死之搏?
  三、日来江湖道上警讯频传,受其害者,日有数起,是否均系血手令主独自所为?
  四、除他的女儿外,他还有多少爪牙?其次······”
  玄明道长指指正遥立在厢房门外,柳眉倒竖的玉面嫦娥黄冷芳,又道:“我们要擒下此女,这是铲除血手令主黄天民的必要之举······”
  不待玄明道长说完,独孤继承冷冷笑答道:“可惜道长所知太少,对那血手令主根本一无了解,即使在下从实相告,亦无助于长道铲除血手令主,而且与挽救江湖劫难也并无所补益。
  不过,在下倒有一言衷诚相告:少林派既已出头干预此事,想来总不致是虎头蛇尾之举,不论那血手令主赴不赴七月七日大散关之约,悟因大师必有支大厦,挽狂澜的既定决策。
  如果两位掌门道长肯为江湖生灵着想,真诚为共挽武林劫数效力,不妨就去大散关,只要与少林派取得连紧,静候着悟因大师的调配就行了!”
  言下对华山、武当二派鄙视得很。
  玄明道长亦不免大生愠意,一阳道长更是须发皆张。
  独孤继承扫视了两人一眼,又复冷冷说道:“至于要擒捕血手令主之女,只要两位道长自忖有此能耐,在下决不干预。”
  说毕,举步欲走。
  一阳道长闪身拦在独孤继承面前,喝道:“你能走得了吗?”
  玄明道长也冷哼一声,追上前去,叱道:“武当、华山与少林同列宇内九大门派,施主也太抬高了少林掌门的声威了!”
  独孤继承应声接道:“方才在下所说,无非全是在下私意,也许那悟因大师并没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说毕,大笑不已,仍然举步欲走。
  玄明道长怒吼道:“施主如此放肆,休怪贫道无礼了!”
  袍袖起处,一股劲力席卷而至。
  一阳道长也同时厉呼道:“此人比那血手令主之女尤为重要,绝不能任其走脱,务要擒下详细追问!”
  立即双掌同出,“分花拂柳”,一招华山派中最具威势的擒拿绝技,分向独孤继承腕肋抓来。
  独孤继承见他十指啸风,微带抖颤,晃动,知是拂穴斩脉的上乘手法,且对方是一派掌门之尊,自是不敢轻敌,连忙右臂斜出,一招“一石二鸟”,寓劈于点,闪电般划起一团掌影,封住了一阳道长的两招绝技。
  同时,左掌平出,挥出一股绝强的五行掌力,迎向玄明道长袭来的暗力。
  这一来等于是同时各接了两人一招。
  一阳道长的一招“分花拂柳”,原是十余年中采各派之长,精研的一招独门绝技,素以玄妙多变自诩,殊料独孤继承单臂划起一片掌影,竟如厉点飞蝗,非独将自己的两招绝技封格得无隙而入,而且掌风霍霍,大有寻隙之势,不由被迫收招,后退两步。
  玄明道长挥出的掌力也是武当派中上乘之学的“元始阴阳掌”中的一招“阴汽索魂”,当力不疾不徐,柔中带刚,强韧无比。
  而且一阳道长看出独孤继承来头大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血手令主的门下弟子,那敢轻觑,挥出的功力已运至七成以上。
  不料独孤继承左掌挥出的五行掌力,同样的也是一股阴柔之劲,两股力道相接,忽的激起一阵漩涡,滚荡不已,一时竟难分轩轾。
  玄明道长一惊,也自后退两步。
  独孤继承以弱冠之年,同时分拒两位正大门派的掌门人,而且一招之内将二人俱各逼退两步,这已是相当悚人听闻之事。
  院中围立的两派道士不下四十余人,但无掌门人吩咐,不敢擅行动手,而且更欺独孤继承年幼,以两大门派的掌门人同时出手,已是稳操胜算。
  及见一招对搏,两大掌门人俱后两步,而独孤继承仍旧傲然巍立,神色自若,不免大为意外,同声发出一阵惊呼。
  独孤继承冷冷一笑,徐徐说道:“在下不愿多结嫌怨,请恕在下失陪了!”
  说毕,身形微曲微伸,一招“大鹏展翼”,就欲平地拔升,飞跃而去。
  一阳、玄明两位道长在众多派中弟子目光交注下,同时被一个藉藉无名的晚生后辈击败,不但这口气忍耐不得,这个台更是坍不下来。
  此际反而将血手令主之事暂时丢到了脑后,一阳道长一声唬吼,首先一跃而起,同时双掌暴发,凌空击向刚要跃起的独孤继承。
  玄明道长跟踪而至,同样的双掌暴击,欲图与一阳道长合力夹击下,将独孤继承置于死地。
  两人心存必杀独孤继承之念,掌力俱各运至九成,威势自又非寻常可比。
  独孤继承身形甫经跃起,两位道人的掌力已先后电掣而到,同时一阳道长凌空发掌,掌力平击,且又拦在自己之前,一时竟无法脱身而去。
  但他自得奇遇,屡次牛刀小试,俱都得心应手,对内力、招式、身法,渐解其中奥妙,虽仍未能全部融会贯通,但信手出招,已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当下见两个道人的掌力虽然威猛,且自己甫经跃起,身形悬空,自是险象环生,但他已似有恃无恐,一式“金锂倒穿波”,斜冲而起的身形竟而弧张一转,划起一道丈余长的半圈,躲开了一阳道长的掌力。
  同时身形变为头下脚上,由三丈余高的空中双掌凌虚击下,迎向玄明道长所发的掌力。
  立闻蓬然一巨响,玄明道长掌力遇到强猛的反震,一时立呆不稳,不由又一连后退了三步。

相关热词搜索:禅林怨

下一章:第七章 慈乌失母 重见欢颜

上一章:第五章 一剑光寒震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