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酒醉饭饱后　等候分组试

2024-07-3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朱五绝和尚仪姑娘紧张起来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些前来投效者曾在巫山神女庙那边报过姓名字号，武林一条街已为他们造了一份名册，因此现在麻烦来了，朱五绝杀了邓日升和吴大鼻，与尚仪姑娘冒充入谷，等下霍二龙喊到邓日升和吴大鼻时，他们怎么应付呢？还有，最后到达的二丑女是尚工、尚食二位姑娘，她们当然也是杀死了两个投效者，持着入山信物入谷的，等下霍二龙发现她们不是原在巫山神女庙的两个投效者，她们又该怎么办？
　　朱五绝眉头深深皱起，不住的在心中自问：“怎么办？怎么办？”很快的，霍二龙已点到第三十六号，叫道：“云中燕！”
　　“有！”
　　“邓日升！”
　　没人回答。
　　霍二龙大声道：“邓日升！”
　　朱五绝慢吞呑道：“邓日升他不能来啦！”
　　霍二龙一怔道：“你是谁？”
　　朱五绝抱拳一礼道：“小老儿‘吃四方朱福’是也。”
　　霍二龙问道：“你怎知邓日升不能来了？”
　　朱五绝道：“因为小老儿和拙荆尚代来不及前往巫山神女庙领取入山信物，便向邓日升和吴大鼻借得入山信物，取代他们前来投效，如此这般，他们当然不可能来了！”
　　语气轻松，好像他们“夫妇”取代邓日升和吴大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霍二龙面色一变道：“你站起来。”朱五绝站了起来。
　　霍二龙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沉声问道：“你们夫妻为何要取代邓日升和吴大鼻？”
　　朱五绝耸耸肩道：“因为愚夫妇赶到巫山神女庙时，名额已满，后来我们在路上碰见邓、吴二人，得知他们已取得入山信物，小老儿便和他们商量，希望他们把入山信物让给我们，他们不答应，说若要入山信物，只有一个办法……”
　　霍二龙问道：“甚么办法？”
　　朱五绝笑道：“嘿嘿，那邓日升自以为身手高强，瞧不起我小老儿，竟说我若有本事杀了他们，便可拿走入山信物！嘿嘿，我小老儿一想，他们虽已拿到入山信物，毕竟还不能算是‘武林一条街’的人，而你们‘武林一条街’此番招兵买马，当然希望投效者武功越高越好，我要是杀了他们，取代他们前来投效，你们绝无不准之理，因此小老头就把他们杀了！”
　　霍二龙眉头一锁道：“这……哼，你倒是十分的心狠手辣啊！”
　　尚仪姑娘霍然站起，双手插腰，尖声道：“我当家的杀下邓日升，老娘杀了吴大鼻，我们老俩口一掌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你们要是不喜欢我们投效，那也好办，我们这就回去便了！”
　　看见霍二龙面有难色，她冷笑一声，拉起朱五绝掉头便走，道：“走吧！当家的，老娘早就说过人家未必会欢迎咱们，如今事实证明他们只要小喽啰，咱们还是回南方去称王道孤为是！”
　　霍二龙一听这话，连忙堆出笑容道“二位别走，我们‘武林一条街’那有不欢迎武林高手前来投效之理，既然二位已杀了邓、吴二人，那么便请留下来吧。”
　　尚仪姑娘其实并不是真要退出，只不过做做姿态而已，闻言住足道：“你们当真欢迎我们留下来？”
　　霍二龙点头道：“当然。”
　　尚仪姑娘道：“好吧，我们老俩口听说你们‘武林街长’杀了‘武当三老’，知道他是一位武功盖世的奇人，所以才想投效在他麾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老俩口虽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也不是庸庸碌碌之辈，要是我们老俩口不受重用……”
　　霍二龙连声道：“一定重用！一定重用！”
　　尚仪姑娘这才欢欢喜喜的拉着朱五绝坐下，暗暗向朱五绝挤眼一笑，意思是说：“我表演得不错吧？”
　　霍二龙继续点名，不一会点到最后到达的二丑女，叫道：“路一花！”
　　尚工姑娘答道：“有！”
　　霍二龙接着叫道：“路二花！”
　　尚食姑娘答道：“有！”
　　霍二龙望着她们两人笑道：“听说你们二位姑娘人称‘绿林二夜猫’，从不在白昼露面，这回怎么也来投效？”
　　路一花(尚工姑娘)笑道：“我们姊妹模样长得难看，所以不敢在白天出现，不过最近官府对我们姊妹缉捕甚紧，我们觉得需要找个靠山，所以就来了！”
　　路二花(尚食姑娘)接口笑道：“我们姊妹模样虽然难看，但手底下可不难看呢！”
　　霍二龙笑道：“当然！当然！你们‘绿林二夜猫’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能得二位姑娘前来投效，是我们‘武林一条街’的荣幸。”
　　朱五绝心中暗笑道：“原来她们冒充的是‘绿林二夜猫’，这表示真的‘绿林二夜猫’已死在她们手里，想那‘绿林二夜猫’乃是两个声名狼藉的淫娃，据说她们夜夜出动专找美男子为面首，死在她们手里的男人不计其数，如今她们二女把二夜猫杀了，倒是一件大功德哩！”这时候，霍二龙换上了一副严峻的表情，向七十二个投效者说道：“诸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二龙，是霍一龙的弟弟，我们兄弟奉主人之命来办这件事，现在我首先代表‘武林一条街’对诸位表示欢迎之意，欢迎诸位加入‘武林一条街’。”
　　语声微顿，继道：“也许诸位还不大明了‘武林一条街’是干甚么的，现在我先约略的说明一下：我们‘武林一条街’做的是一种武术的买卖，在我们的总部‘武林一条街’上，设有天下各门派的铺子，如‘少林铺’，‘武当铺’，‘峨嵋铺’，‘崆峒铺’等等，总之凡是目前武林中有的，我们都有，就以‘少林铺’来说，诸位都知道少林寺有所谓七十二艺，而我们‘武林一条街’上的‘少林铺’便有七十二艺供人购买，你想练习那一门武功，只要价钱谈妥，便可买去练习，反过来说，我们也收买武功，只要你的武功是我们‘武林一条街’上所没有的，我们都愿购下，当然价钱将视武功好坏而定高低……我们这样做，目的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您希望消灭门派之分，诸位知道我们中华武学始于五帝，盛于汉唐，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可惜辗转相传至今，各立门户，拥技自秘，以致一般习武者难窥堂奥，不能使武学发扬光大，如果能够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汇集一处，大家不分派别，高兴练习那一派的武功就练习那一派的武功，必能造就出许多武学天才，这对我们中华武艺的发展堂非是一大盛事？”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看见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便又接下道：“以上我说的，只是‘武林一条街’两项经营中的一项，另外还有一项经营是受托为人处理各种事情，比如你个人遭遇到某种无法解决的困难，你便可来‘武林一条街’求助，只要付出一笔酬金，我们便可为你解决，万一解决不了，酬金全数奉还，绝不收取分文！我们决定经营这个项目，主要是为了帮助弱者，维护武林正义，因为武林中经常发生弱肉强食的现象，谁武功高强，谁就是老大，这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合理的，如果有人代他处理，那么恃技凌人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也就不会有许多含寃委屈或惨死的不幸事件了，诸位以为如何？”
　　一人起立问道：“这个构想很不错，那么请问我们这些人今后将负责甚么样的任务？还有我们变成‘武林一条街’的人后，会有甚么好处？”
　　霍二龙笑道：“好处很多，说也说不完，不过，总说一句：加入‘武林一条街’之后，人人可以名成利就，一辈子受用不尽！”
　　说到此处，面上笑容更浓，道：“说到担任甚么任务的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因为你们七十二人身手不同，必须先经过一番分类之后，才能分派任务，也就是说你们七十二人将担任各种不同的工作，职位高的，而享受的权益就大，职位低的，所享受的权益也就较低……”
　　又一人起立问道：“所谓先要经过一番分类，如何分类呢？”
　　霍二龙道：“等下用过午膳之后，你们七十二人将分组印证武功，连胜四场者，可受聘为一品武士，依此类推，三胜一负者为二品武士，二胜二负者为三品武士，一胜三负及连败四场者另有安排，不过诸位只管放心，即使连败四场的人，只要他有诚意加入我们‘武林一条街’，我们仍会重用他，给他很多好处！换句话说，我们最重视的是忠诚而非武功，要是对我们不忠不诚，他的武功再高也没用，这一点要请诸位牢记在心，我们不要心怀二志之人，诸位成为‘武林一条街’的人后，要受很严格的管理，绝对不容许有人背叛反抗，若有人犯了纪律，将受最严厉的处爵！所以……诸位乘着现在尚未正式加入之前，请先作考虑，自认无法留下来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语毕，目光来回游视，静候有人提出“退出”的要求。
　　结果，没有一人退出。
　　霍二龙笑了笑道：“现在请随我去午膳。不知甚么时候，绝谷的一边摆下十桌酒席，不过，这十桌酒席十分特别，没有桌椅，只将酒菜摆在地上，霍二龙为此特别声明这座困龙谷只是暂时用来招兵买马，并非久居之地，故没有设备，请大家原谅云云。
　　虽然没有桌椅，酒菜却甚丰盛，每一道菜都是一般人难得吃到的名菜佳肴，吃得个个嘴角冒油，高兴极了。
　　朱五绝和尚仪姑娘为了想和路一花(尚工姑娘)、路二花(尚食姑娘)交谈，当大家走到酒席上时，便故意去和她们凑在一起，同“桌”共食。
　　当然，他们在吃饭的时候，由于还有旁人在“座”，只谈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后来尚工、尚食吃饱退席走出一边，尚仪姑娘才获得与她们交谈的机会。尚仪乔装为朱福的妻子！“老泼妇”，由于易容术的高明，没有被人识破，大家见她和路姓姊妹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自无怀疑，只当是女人天生爱说话，一见面就已打成一片……
　　朱五绝酒足饭饱后，也走了过去，在她们身边坐下，笑嘻嘻道：“你们三个女的在说些甚么呀？”
　　尚仪姑娘便悄悄吿诉他：尚工、尚食确是杀了“绿林二夜猫”，冒充她们姊妹入谷，而另一个尚寝姑娘则已返回茅屋去了。
　　然后，她们征询朱五绝的意见，问他如何应付今后的局面，朱五绝低声道：“咱们混入此谷，目的是要支持嫦娥姑娘，如果嫦娥姑娘没有遇上困难，那么便乘此在此潜伏下来，等下争个一品武士，将来赢得‘武林一条街’的信任之后，便可乘机大破‘武林一条间’，救出那两个孩子！—这样好不好？”
　　尚工姑娘微微颔首道：“这样很好，但不知那‘武林一条街’和我们嫦娥谷主是否正在那木屋之中？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进入那木屋一看？”
　　朱五绝道：“武林街长和嫦娥姑娘必在那木屋之中，但咱们现在绝对不可轻举妄动，等争得一品武士之后，一定有机会见到他们。一
　　尚食姑娘轻笑道：“那霍二龙说等下要分组印证武功，希望咱们四人不要碰上才好！”
　　朱五绝一边跟她们交谈，一边注意那霍二龙及那数间木屋的情况，这时发现霍二龙进入那木屋中，便向她们三女低声道：“等一下的比武，你们出手要有分寸，只要能将对手打败便可，切勿故意炫露武功，免启对方疑窦。”
　　三女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忽然有个中年大汉走到朱五绝跟前，含笑一揖道：“朱前辈你好，还认得在下么？”
　　朱五绝一怔，抬目打量他道：“你……你是……”
　　中年人道：“在下姓宋，多年之前，你我曾经比邻为居！”
　　朱五绝立刻一拍膝头，恍然道：“对对对！多年不见，差点认不得了，你近来可好？”
　　中年人拱手道：“老样子，到处穷混罢了，很高兴又能与朱前辈在一起，以后要请朱前辈多多指教。”
　　朱五绝笑道：“好说，好说。”他脸上笑嘻嘻的，心中却在暗属道：
　　“见你的大头鬼；我朱五绝冒充‘吃四方朱福’，其实是临时决定的事，我现在的面貌根本与朱福不一样，你这家伙果真曾与朱福比邻为居，怎么会看不出我是冒牌货，你他妈的怀着甚么鬼主意呀？”
　　中年人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些甚么，微微一笑道：“朱前辈，能否借一步说话？”
　　朱五绝眼睛一翻道：“干甚么？”
　　中年人道：“有事奉商。”
　　朱五绝也觉得有私下与他一谈的必要，于是站了起来道：“好的，咱们是应该谈谈。”
　　中年人走到一处没有人的谷边，才转身面对朱五绝一笑道：“五绝，你艳福不浅啊！”
　　朱五绝吃了一惊，回头望了望，才低声道：“阁下是谁？”
　　中年人轻笑道：“你猜猜看。”
　　朱五绝眉头一皱，已暗萌杀机，道：“我是最不喜欢猜谜的人，还是你自己说吧！”
　　他心中打算：一旦弄清楚对方是属于对自己不利之人，便要突施杀着，将对方击毙，然后再找理由向霍二龙解释。
　　中年人后退一步道：“五绝，你目中有杀伐之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朱五绝嘻嘻道：“阁下弄错了吧？我朱五绝待人最是和气，不过我真的不耐烦猜谜，阁下要是想跟我交个朋友，那就请开门见山亮个万儿，免得滋生误会。”
　　中年人笑道：“他妈的，你的脑筋实在太灵光，你先听声音也应该听得出我是谁呀！”
　　朱五绝一听此言，果觉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好像是自己的老朋友，可是一时还是想不起，便说道：“最近我碰上许多惊心动魄的事，以致心神不灵，阁下……”
　　语至此，脑中忽然“豁然开朗”，顿时又惊又喜道：“是你！金糊涂？”
　　中年人点头笑道：“不错，是我！”
　　朱五绝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他双臂，高兴得真想大声欢呼，道：“你……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怪不得我看不出来！”
　　金糊涂含笑道：“是染的。”
　　朱五绝急问道：“林歌呢？”
　　金糊涂摇头道：“不知道，自从在禹庙一别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你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么？”
　　朱五绝道：“是啊！那新武林街长说你们已去执行某项使命，别的一概不说；那像伙真是混蛋，故意将咱们三人分开……？你这一个多月来都在干些甚么？”
　　金糊涂向谷中的木屋望了一眼，低声道：“此事一言难尽，有机会再详细说给你听。我猜那霍二龙快要出来主持七十二人比武分级的事了，现在你先吿诉我：跟你在一起的那三个姑娘是谁？”
　　朱五绝道：“做我妻子的是尚仪姑娘，另外两个是尚工姑娘和尚食姑娘。，她们都是嫦娥姑娘的部下，而嫦娥姑娘正在新武林街长的手中！”
　　金糊涂大吃一惊道：“哦，嫦娥姑娘也到中原来了？”
　　朱五绝便将他妻子凌波仙子要求自己远赴长白山广寒谷求助，以及后来所发现的一切，扼要的叙述了一番。
　　金糊涂神情激动道：“这如何使得？嫦娥姑娘是金枝玉叶般的姑娘，万一身份败露，那岂不……唉，她胆子太大啦！”
　　朱五绝道：“事已至此，急也没用，现在最要紧的是随时注意情况，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出手助她脱险，这也是我们今天冒充别人入谷的原因，此外，我们也希望藉这机会混入‘武林一条街’，救你女儿和林歌的儿子出去。”
　　话声一顿，继问道：“你的化名是甚么？”
　　金糊涂道：“宋剑虹。”
　　朱五绝道：“等下比武分级时，咱们俩万一碰上，那可如何是好？。”
　　金糊涂道：“我也正为此事伤脑筋，咱们若要赢得新武林一条街的器重，就得争取到一品武士的头衔，万一你我碰上，须要分出胜负的话，就有一人不能取得一品武士的头衔了。”
　　朱五绝道：“还有呢！尚仪、尚工、尚食她们三位姑娘身手不在你我之下，如果咱们被安排与她们比武，那也是很伤脑筋的事！”
　　金糊涂正要再开口，忽见那霍二龙已从木屋中走岀，料知快要集合了，忙道：“这件事只好到时再见机行事，那姓霍的出来了，你快回‘老妻’的身边去吧！”
　　语毕，转身走开。
　　朱五绝也回到三女身边，悄悄吿诉他们“中年人”乃是“金糊涂”，刚刚说完，霍二龙已走到场上，大声道：“诸位已酒足饭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