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救小儿女　应约赴禹庙

2024-07-3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林歌苦笑了。
　　金糊涂和朱五绝也苦笑了。
　　凌波仙子则黯然落泪，伤心、绝望已极。
　　他们原都把希望放在水蜜桃身上，认定她必能跟踪寻到对方的落脚地点，现在听了水蜜桃的描述，他们的希望成幻了。
　　朱五绝啧啧称奇道：“这真是怪事，那二十七箱财宝，他们就那样乘着黑夜搬取一空了？”
　　水蜜桃摇头道：“不是，那些黑衣大汉一共只有八个，就算用袋子装，也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一空，他们是空手逃走的！”
　　朱五绝听得莫名其妙道：“我不懂你的话意，他们若是空手而逃，那么那二十七箱财物——”
　　林歌接口道：“船送走了。”朱五绝一怔道：“哪条船？”林歌道：“前夜那条船。”朱五绝道：“可是，水蜜桃明明看见
　　他们在下游北岸靠岸，将船上的二十七箱财物搬上马车，怎么又说是那条船送走了呢？”
　　金糊涂搓手长叹道：“这是他们的障眼法啊！他们搬下船的其实只是空箱子。，箱中财物仍留在船上！”
　　朱五绝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开骂道：“真他妈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这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林歌轻叹一声道：“由此可见，主其事者的智慧相当高……”
　　水蜜桃道：“不错，策画这件事的人非常精明，他为了逃避人跟踪，故意将四辆马车停在沙渚上，那地方有许多浅水，他们乘夜涉水逃去，没有留下一个足印，我找了半天，甚么也没找到！”
　　凌波仙子悲泣道：“他们把东西拿去了，却不肯放还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大家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林歌才开口道：“他们杀害那两个小孩，对他们是没有好处的；我看他们不放回孩子的原因只有一个：还要胁迫咱们干别的事！”
　　金糊涂双眉深深锁起，道：“不错，这件事如是‘武林一条街’所为，那么他们要咱们干甚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五绝道：“为了那两个小孩，当‘店小二’就当‘店小二’算了！”
　　金糊涂道：“这回只怕不只要咱们当‘店小二’而已，可能还要咱们干许多事情呢！”
　　林歌黯点头道：“正是，‘武林一条街’既在中原开张，那规模之大必非大理那座‘武林一条街’所可比拟，他们要咱们干的，只怕就像贾弯刀一样！引诱各方武林高手进入‘武林一条街’。”
　　朱五绝打个寒噤道：“若是如此，咱们干是不干呢？”
　　林歌默然。
　　金糊涂也默然。
　　这是一项很严重的大问题，要他们昧着良心去干坏事，他们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可是要他们眼睁触的看着骨肉被杀，这也是他们无法感受的事，所以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冰蜜桃冷冷笑道：“林歌；我吿诉你：我以儿子必须救回来，不管你用甚么手段！”
　　林歌明白她的意思，因此心情更为沉重。
　　水蜜桃又道：“你给我牢牢记住：过去你的行侠仗义所付出的心力太多了，如今为了救回自己的骨肉，就是昧着良心干它一件坏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歌叹道：“别急，这件事是不是‘武林一条街’的人干的，现在还不知道，也许过两天那两个小孩便会安然回到及人善堂也说不定。”
　　水蜜桃道：“此事已十分明显，绝对是‘武林一条街’的人干的不错！”
　　林歌道：“你刚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吿诉你一件事——大理‘武林一条街’的街长正在咱们及人善堂的地窖中呢！”
　　水蜜桃一怔道：“你说甚么？”
　　林歌便将昨日千手将军带来发疯的南仙的经过吿诉她：然后将情况分析给她听，最后说道：“所以，那两个小孩是否被开设在中原的‘武林一条街’的人掳去的，目前尚难断定；我总觉得，如果中原武林也出现了一座‘武林一条街’，那必是这个自以为是梅花仙子的南仙所策画的，而既是他所策画的，他应该不会忽然一疯至此，而且‘武林一条街’的人若见他生病发疯，也不会让他在外面乱跑……”
　　水蜜桃不待他说完，忙的站起道：“走，咱们去瞧瞧他！”
　　于是，五人一起进入地窖。
　　这间地窖，原是林歌建来储存东西的，其地点就在堂屋外面的空地下面，长八丈宽二丈，可说十分宽大；昨天他将南仙囚禁于此，临时制造三面坚固的木栅，在地窖的内部围成一间牢房，为恐仍然制不住南仙，又在他脚上加了一副脚镣。
　　此刻，南仙面向墙壁坐着，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甚么；林歌五人来到“牢房”外面，他都听若未闻，头也不回一下。
　　水蜜桃惊讶道：“这个人就是‘武林街长’？他当真疯了？”
　　林歌道：“是的，他就是使我们三人滞留南荒数月之久的‘武林街长’，由于他深爱的‘梅花仙子’被害，他在过度的伤心悲痛之下，精神分裂为二，白天扮演他自己，夜里则变为‘梅花仙子’，那座‘武林一条街’便是在‘她’自以为是‘梅花仙子’的时候完成的。”
　　水蜜桃听他再加解释之后，总算明白了，便问道：“那么，他昨夜的情形怎么样？”
　　林歌道：“昨夜我们三人轮流暗中观察了一个晚上，未见他有变成‘梅花仙子’的迹象，好像他来到中原之后，已变成疯子，与在大理的他又不一样了。”
　　水蜜桃道：“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林歌道：“是的。”
　　凌波仙子道：“昨日他误认我为‘梅花仙子’，我就‘将计就计’跟他交谈了一番……”
　　她也将昨天的情形说出来。
　　水蜜桃沉吟道：“如此说来，咱们两个孩子的被劫，好像不是他策画的了？”
　　林歌道：“不错，在中原建造一座‘武林一条街’虽是‘她’早就有的计划；但照目前的情形看，即使在中原的‘武林一条街’已经建成，‘她’已无力领导控制它，其领导控制权已落入他都属霍一龙和霍二龙手里了。因此那两个孩子的被劫，多半是霍一龙和霍二龙所岀的主意。”
　　水蜜桃道：“如果他们要你们三人听命于‘武林一条街一，为何到现在还没消息呢？”
　　林歌道：“我猜是这样：那座‘武林一条街’距此甚远，霍氏兄弟尚未见到那二十七箱财宝，等他收到财宝时，应该会有消息来的。”
　　水蜜桃凝视南仙道：“无论如何，这个人应知‘武林一条街’的所在地，咱们应善加利用，小心莫让他跑了。”
　　金糊涂碰碰身边的凌波仙子，低声道：“你再跟他谈谈看。”
　　凌波仙子点点头，当下启口道：“南仙，我是梅花仙子，你怎么不理我啦？”
　　南仙听到“梅花仙子”四个字，浑身微微一震，立刻转过身来，神情激动地道：“你……你是若梅么？”
　　凌波仙子嫣然一笑道：“是呀！你成天想着我，怎么见了面反又不相识？”
　　南仙瞪着一对眼珠子，仔细把她端详一番，忽然哈哈大笑道：“别骗我，你不是梅花仙子！你是铁山兰！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还有脸来见我么？呸！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不要来见我了！”凌波仙子呆了呆，转对丈夫金糊涂问道：“铁山兰是谁？”
　　金糊涂皱眉道：“是他的前妻；听说已被他杀死了。”
　　凌波仙子一哦，立刻指着南仙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是梅花仙子，你怎么说我是铁山兰？你再不正经一些，我可不理你了！”
　　南仙面色一变，面露惊疑之色道：“你当真是梅花仙子么？”
　　凌波仙子一点头道：“我当然是梅花仙子！”
　　南仙忽然哭了起来，道：“你……你是梅花仙子！你为甚么一直躲着我？你……你为甚么一直不理我？你可知道我想得你好苦？”
　　说到这里，蒙脸大哭。
　　凌波仙子大声道：“谁说我不理你呀！你只要说出‘武林一条街’在哪里，我便理你！”
　　南仙哭道：“武林一条街是你建来送给我的，怎么还问我啊？”
　　凌波仙子道：“我说的是在中原的‘武林一条街’，不是大理那一座！”
　　南仙恍似想起了甚么，猛的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发光道：“他……他们打了我！他们打了我一掌！”
　　说着说着，忽然霹岀极度恐惧之色，全身发起抖来！
　　凌波仙子讶然道：“你是说：霍一龙和霍二龙打了你？”
　　南仙颤声道：“不！不！不！是他们！是他们打了我！是那个天下第一怪人打了我！”
　　凌波仙子问道：“谁是天下第一怪人呀？”
　　南仙好像怕得要死，战战兢兢道：“就是他！就是他们！他们是‘武林街长’！他打了我一掌！打在这里……”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
　　凌波仙子道：“他在何处打了你一掌的？”
　　南仙道：“在……在……在洛阳！”
　　凌波仙子追问道：“在洛阳的甚么地方？”
　　南仙道：“洛阳的……洛阳的……我想不起来了。”
　　凌波仙子再问道：“那么‘武林一条街’是不是在洛阳城中？”
　　南仙听了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就在洛阳城中！就在洛阳城中！”
　　凌波仙子看了丈夫一眼，又问道：“你如到洛阳，还记得那个地方么？”
　　南仙女连连点头道：“记……记得！记得！”
　　凌波仙子大喜，转向丈夫金糊涂道：“好了！总算问出来了。！如今咱们只要将他带去洛阳，便可寻到那座‘武林一条街’了！”
　　水蜜桃也很高兴，忙道：“林歌，去准备马车，咱们送他去洛阳！”
　　林歌沉思有顷，才说道：“别急，我认为咱们最好在家等候两天，假如他们不放还孩子，再来行动。”
　　水蜜桃道：“有这个必要么？”
　　林歌道：“有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两个小孩子的安全，说不定他们会释放孩子，咱们若在他们放回孩子之前急急忙忙赶去洛阳，万一被他们发现，反为不美。”
　　朱五绝点头道：“这话不错。”
　　金糊涂道：“那么，咱们就等他两天，如不见孩子回来，再去洛阳不迟。”
　　水蜜桃和凌波仙子均表同意，五人正要退出地窖之际，忽见张嫂(及人善堂雇用的奶妈)神色仓皇的跑进来，手上拿着一枝箭，叫嚷道：“消息来了！消息来了！有人射这一枝箭进入及人善堂……”
　　林歌一眼瞥见箭杆上梆着一束白纸，。连忙拿过来，解开白纸上的丝绳——
　　‘字谕林歌、金糊涂、朱五绝知悉：本月十五日三更时分，希来三门峡之禹庙相见，事关汝子之生死，不得有违。’
　　就这么几十个字，下面没有署名，看不出是“武林一条街”所为或其他绿林人物干的。
　　五人看过字柬后，面面相觑，呆了一会之后，林歌才苦笑一声道：“所料不差，他们是不会轻易释放孩子的！”
　　金糊涂问道：“你看这是‘武林一条街’发的箭书么？”
　　林歌摇头道：“看不出来，但我猜八成不错，除了他们之外，中原武林黑白两道，有几人敢招惹咱们三人？”
　　水蜜桃道：“今天是十一日，此处距三门峡也有几天路程，那么你们三人今天就得动身了。”
　　凌波仙子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金糊涂道：“你武功比我们高强，有你同往自然很好，不过你最好还是留在及人善堂。”
　　凌波仙子道：“为甚么？”
　　金糊涂道：“因为这里的几十个孩子须要你们两人保护。”
　　凌波仙子听了这话，只好沉默下来。水蜜桃道：“三门峡上有一座禹庙的么？”
　　朱五绝道：“有，它在砥柱峰的南面一座孤峰之上，以前我曾去过。”
　　林歌道：“那么，咱们打点一下，立刻出发。”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在本月二十日返回及人善堂，过了二十日那天还不见我们回来的话，便表示我们遭遇困难，那时候……那时候你们只好将几十个孩子带去托交丐帮照顾一下，然后你们便可带他去洛阳找找看了。”
　　他所说的“他”，是指南仙。
　　水蜜桃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了，你们最好小心一些，救孩子固然重要，但是……你了解我的意思么？”
　　林歌点头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