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藏王庙前　少侠斗四女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那黑衣姑娘道：“不，你们没有知道我们姓名的必要，请让路吧！”
　　王烈不让，陪笑道：“要是在下猜的不错，四位姑娘想是从洞庭湖来的，是吧？”
　　那黑衣姑娘蛾眉微颦，满脸不耐烦道：“你精对了，现在可不可以请你让路？”
　　王烈道：“姑娘稍安毋躁，在下是太原王烈，前日曾在鬼风港与棋王见过面。我想……你们必是棋后的人，今日难得在此遇上，希望姑娘能回答在下一些问题，好么？”
　　那黑衣姑娘冷冰冰地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王烈笑道：“姑娘尚不知在下要动问何事，怎可说无可奉告？”
　　那黑衣姑娘道：“我的意思是：不论你问甚么，我们都不会告诉你。”
　　王烈一指她臂弯里的札萨克道：“如果是问这个喇嘛与你们棋后的关系……”
　　那黑衣姑娘道：“无可奉告，。”
　　王烈含笑道：“或者关于白牡丹和黑牡丹之不愿离开棋后……”
　　那黑衣姑娘道：“也无可奉告！。”
　　王烈耸耸肩，笑叹一声道：“真是奇怪，那位棋后究竟有甚么通天本领，使你们这些姑娘对她如此忠心耿耿，甘愿做她的棋子，受其驱使？”
　　那黑衣姑娘寒脸不答，转个方向举步走去！
　　王烈横跨两步，张开双臂挡住去路，笑道：“慢着！”那黑衣姑娘怒了。，杏眼一瞪，玉脸含煞道：“你想怎样？”
　　王烈微笑道：“再请教姑娘一个问题：姑娘知不知道打猎的规律？”
　　那黑衣姑娘闻言一怔道：“你问这话是甚么意思？”
　　王烈道：“意思就是：当我们在猎取某一只动物时，别的猎人是不可以插手，除非我们明白表示放弃该猎物。”
　　那黑衣姑娘低头了札萨克一眼，冷笑道：“你指的是他？”
　　王烈点头道：“正是。”
　　那黑衣姑娘忽然格格脆笑起来，说道；“王烈，如果你真懂得行猎的规律的话，那么横加插手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王烈道：“不对，他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那黑衣姑娘道：“你错了，他一直是我们的猎物，我们从洞庭湖一路追踪到此。”
　　王烈笑道：“我不同意你这种说法。他本已逃过了你们的追缉，刚才要不是我们与他发生场打斗，你们不可能再找到他的，所以他应该是我们的猎物！”
　　那黑衣姑娘蛾眉一挺，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我有个建议……”
　　王烈点点头道：“我了解你的意思。”
　　那黑衣姑娘道：“那就动手吧！”
　　王烈道：“领教！”
　　说着，倒退三步，抱刀岸立，准备动手！
　　那黑衣姑娘道：“九妹。出去会会这位名满天下的太原名捕！”
　　一个唇边长着一颗美人痣的黑衣姑娘应声上前，击剑横胸，说道：“请出招。”
　　王烈道：“你先请。”
　　“好！”
　　黑衣姑娘欺身直进，长剑抖处，数朵剑花倏忽间已逼近王烈胸前！
　　王烈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胜得这四个棋后手下的“棋女”，但是为了深入了解棋王棋后的底细，从而査出赵池、师抱真与棋王棋后的关系，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他决心与她们全力一搏。
　　一见剑到胸前，他立即使出“蝴蝶十八变”中的一种身法，身形滴溜溜一转，于避过对方剑招的次一瞬间，七星宝刀已悄然挑向对方的右腕！
　　黑衣姑娘惊咦一声，幌身飘退数步，叫道：“六姊，这人会使蝴蝶十八变呢！”
　　那被称为“六姊”的黑衣姑娘看见王烈使出的身法，面色一变道：“王烈，你从何学来的蝴蝶十八变？”
　　王烈笑道：“无可奉告！”
　　话声中，飘身向前疾进，七星宝刀连续闪动，一口气劈出五招刀法！
　　那九妹虽对他的身法大感惊异，对他猛烈的攻击却不肯示弱，长剑呑吐扬沉，将他的刀扱挡开，紧接着也发动攻势，剑如神龙阉空，真气潮涌！
　　王烈发现她的剑法奇诡绝伦，出剑的招式大异中原各家剑法，心知她所使的剑法必与札萨克同出一脉，故不敢正面拆招，而以闪避“化解”她的攻撃。
　　九妹一剑连一剑的攻出，一步连一步的逼上，攻势无懈可撃，抢尽了上风。
　　王烈被她逼得一路倒退，但仍沉着迎战，他已知道棋王棋后的武功较中原第一流的武学还要高明数倍，因此不敢躁急求胜，打算先保持不败，然后再伺机寻取制敌之机。
　　双方一攻一守，打了约莫一刻时光景，九妹的攻势仍如刚开始一样的强烈，而王烈也一味采取守势，发现来招可以格挡便举刀格挡，不能格挡则以纵跳闪避……
　　这时候，百里映红忽然挺身而出，向那三女笑道：“我也要领教一下，哪一位要上来？”
　　那六姊见她叫阵，微微一笑道：“八妹，你来会会这位百里姑娘！”
　　被称为“八妹”的黑衣姑娘点头一嗯，立即迎上百里映红，一言不发，举剑便刺。
　　百里映红手上没有兵器，但她似乎胸有成竹，很从容的施展一路掌法与对方斗了起来。
　　卫见贤技痒，便向那六姊说道：“这位姑娘，在下不自量力，也要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
　　那六姊满脸不屑的横他一眼道：“你的本事，姑娘刚才已经见过了，凭你那几手拙劣的剑法，也敢向本姑娘挑战？”
　　卫见贤哈哈笑道：“姑娘既然这么说，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那六姊道：“赌甚么？”
　　卫见贤笑道：“你输了，嫁给我为妻，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那六姊脸上一红，碎了他一口道：“下流！”
　　卫见贤道：“姑娘此言差矣，我卫见贤若能胜得姑娘，做你丈夫有何不可？”那六姊大怒，将札萨克抛在地上，抢步疾进，运剑猛刺！
　　于是，两人也斗成一团。
　　康从义也不愿闲着，立刻向第四个黑衣姑娘道：“姑娘，你是‘七妹’吧？”
　　那黑衣姑娘一怔道：“你怎知道？”
　　康从义笑道：“你们四位姑娘以那位‘六姊’为首，而那两位姑娘既叫‘八妹’和‘九妹’，你自然是‘七妹’了。”
　　七妹吃吃笑道：“你很聪明。”
　　康从义欠身道：“多谢夸奖。”
　　七妹道：“你也要向我挑战么？”
　　康从义点头道：“正要讨教，只是在下学艺不精，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七妹一笑，说道：“别客气，你发招便是！”
　　康从义是武林名人“太湖钓叟顾大齐”的传人，从小接受严格教导，不像卫见贤吊儿郞当的公子派头，他彬彬有礼的抱剑行了一礼，然后才吐剑攻出……
　　八个男女青年就在庙前捉对儿厮斗，最先动手的王烈和九妹一对，占上风的仍是九妹，但王烈虽是守多攻少，却仍沉着应战，并未露出败象，百里映红和八妹一对战则成平手，倒是卫见贤迎战六姊很快就分出高下，不到十招之间，卫见贤就被逼得手忙脚乱，凌玉镜见他不敌，也不管甚么江湖规律，立刻挥剑加入助战。
　　康从义身手颇为不俗，但与七妹打了几十招后，也渐感不支，他的朋友狄葆也立刻上前助阵，这才稍稍遏阻了七妹凌厉的攻势。
　　不久，卫、凌二人仍然敌不住六姊神奇莫测的剑法，被攻得狼狈不堪，旁边的景锦城等人正要再上，那躺在地上的札萨克忽然开口道：“你们都不是她们四人的对手，还是由贫僧来吧！”景锦城听了这话，又见他躺在地上起不来，不禁哑笑，说道：“你有把握获胜么？”
　　札萨克道：“一对一，贫僧必胜。”
　　景锦城道I“那你快上啊！”
　　札萨克道：“你替贫僧解开穴道，贫僧抓下一个给你看看。”
　　景锦城认为形势已经改变，让他去对付四女确实不错，便上前为他解穴，那知试了又试，竟未能解开他受制的软麻穴，不禁胀红了脸道：“奇怪，她们的点穴手法好像与众不同……”
　　札萨克道：“不错，贫僧倒忘了，她们的点穴手法的确与众不同，名叫‘兰花拂穴’，这种点穴手法，一般人是解不开的。”
　　景锦城道：“这怎么办？”
　　札萨克叹道：“没办法啦！”
　　百里映红忽于此时一掠而至，笑道：“让我试试看！”
　　她伸手在札萨克的腰上一推一拍，那八妹已追踪过来，长剑势如灵蛇吐信，连续的向她刺出三剑！
　　景锦城大喝一声，从旁振剑格挡，适时的解了百里映红之危，在地上的札萨克经百里映红一推一拍之后，全身血气立告顺畅，急忙翻身滚开，跳了起来。
　　百里映红返身再战八妹，仍以双掌斗八妹的利剑，毫不示弱。
　　这时候，康从义和狄葆双战七妹仍然不济事，景锦城再加入助战，一面大叫道：“札萨克，你也上来呀！”
　　札萨克没有上前助战，他纵身飞上庙顶，大笑一声道：“四妖女听着：请转告那老婆子速赴拉萨向本教国师领罪，否则半年之内，本教将大兴问罪之师！”
　　语毕，身形一幌，顿时不见！
　　“快追！”
　　四女一见札萨克逃走，立刻停止与王烈等人的缠斗，一齐纵身飞上庙顶，紧追下去，
　　王烈等均为之愕然，由于司徒皓、西门芳和宗省吾三人受伤不能行动，所以他们打梢了追下去看个明白的念头，众人当即围上受伤的三人，察看他们的伤势。
　　司徒皓的飞刀之伤，刚才经百里映红敷药包扎后已无大碍，反是西门芳和宗省吾内伤较重，陷于半昏迷的状熊中。
　　王烈分别给他们服下一些白药，然后将他们移入庙内，让他们躺下歇息。
　　百里映红等众人安顿好了受伤的三人，便拉起王烈的手道：“我有话同你说，咱们到外面去谈谈。”
　　她将王烈拉到庙外，在距庙殿数十丈远的地方停住，神情激动地道：“王烈，我告诉你，我发现了许多奇怪的现象！”
　　王烈差不多已知她要说甚么，佯作不懂道：“你说甚么？”
　　百里映红道：“第一：我发现刚才那四个‘棋女’所使的剑法，与我娘传授给我的剑法有许多相同之处！”
　　王烈道：“哦……”
　　百里映红道：“第二：你刚才使岀‘蝴蝶十八变”对抗时，她们所表露的惊奇，倒像是我娘的‘蝴蝶十八爱’乃是她们的独门绝技似的。”
　　王烈不语。
　　百里映红道：“第三：我娘传授的点穴和解穴手法，与她们的‘兰花拂穴’完全相同。”
　　王烈仍不作声。
　　百里映红道：“第四：在鬼风港的那位棋王，他为了从棋后手中把我救出，竟不惜接受棋后的苛刻条件而自断一臂。”
　　王烈微微一笑道：“这些奇怪的现象使你想到了甚么？”
　　百里映红道：“你曾经说过我娘与棋后必有很深的渊源，当时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
　　王烈道：“你的看法是……”
　　百里映红道：“我猜我娘必是从鬼风港逃出来的人！”
　　王烈道：“令堂从未向你提起么？”
　　百里映红道：“没有，她只说我爹名叫‘百里飞虹’，生下我不久就病死了，现在想来，我娘所言必有不实之处！”
　　王烈没有接腔，因为棋王严嘱他守住这个秘密，虽然他不明白棋王为何不肯认这个女儿，但既然连她母亲都不肯说，其中必有缘故，自己还是不说的好。
　　百里映红越说越激动，紧紧握住他的手道：“王烈，你说我娘曾要你转告棋王一句‘炮四进七’的棋语，是不是？”
　　王烈只好点头道：“是的。”
　　百里映红脸上发红道：“你说我……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棋王的女儿？”
　　王烈道：“我不知道。”
　　百里映红紧抿一下嘴唇，又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王烈道：“这件事，你最好回家去问令堂，只有令堂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百里映红说道：“不，我要去问问棋王！”
　　王烈吃了一惊道：“不成，那鬼风港再不能去了，万一再落入那棋后手中，那就麻烦了。”
　　百里映红道：“我不怕，”
　　王烈说道：“你固然不怕，但是你想想看，棋王为了救你出来，他已失去一只手臂，你难道还要害他失去另只手臂不成？”
　　百里映红闻言呆了呆道：“可是，此地距离鬼风港很近……”
　　王烈道：“不管是近是远，这件事你只能回家去问令堂，除了令堂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回答你这个疑问。”
　　百里映红发呆说道：“我这就回家去么？”
　　王烈道：“如果你要回家，我也不反对。”
　　百里映红想了一会，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这件事只有我娘能给我正确的答复，但是我娘如果愿意告诉我，她何必一直隐瞒到现在？”
　　王烈道：“可能有原因吧。”
　　百里映红问道：“我若是回家去，你呢？”
　　王烈道：“我去金龙堡救师姑娘。”
　　百里映红又想了一会，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先跟你去金龙堡为是！”
　　王烈道：“对付仇堡主我比较有把握，他是个肯讲道理的人，我也不希望与他干戈相见，所以你如想回家，可以放心回去。”
　　百里映红道：“我不要，我还是跟你去金龙堡为是，不过救出师姑娘后，我希望你陪我去……”
　　王烈道：“我已答应棋王不再去鬼风港了。”
　　百里映红道：“那就陪我回家去见我娘好么？”
　　王烈点头道：“好的，若无其他急事，我陪你回去便了。”
　　这样，百里映红心情才好转：笑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你那些朋友，好么？”
　　王烈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百里映红道：“关于我怀疑我可能是棋王的女儿这件事——”
　　王烈道：“好的，我不会说的。”
　　于是，两人回到地藏王庙，那受到内伤的西门芳和宗省吾神智已恢复，但仍不能行动，王烈虽然急着想赶去金龙堡，但见他们无法行动，只好忍住不言，倒是司徒皓想到抢救师素贞刻不容缓，先向王烈提起道：“王兄，我们三人受伤不轻，三两天内只怕好不了，我看你们还是先赶去金龙堡救人为是。”
　　王烈苦笑道：“师姑娘是人，你们也是人，小弟怎好弃你们三人于不顾？”
　　司徒皓道：“小弟的意思是：只要留下二三人照顾我们三人，其余之人都可赶去金龙堡。”
　　王烈沉思半晌，说道：“小弟倒有个更好的办法，此处距云溪金龙堡已不太远，你们都暂时在此歇着，由小弟和百里姑娘先行赶去金龙堡，要是仇堡主不肯放人，咱们再一起行动。”
　　司徒皓道：“王兄和百里姑娘二人，力量不嫌太小么？”
　　王烈道：“不，仇堡主为人颇正，应该先以礼相见，如果咱们突然把大队人马开去，反为不妙。”
　　康从义很同意他的主张，说道：“王兄所言甚是，咱们最好是先礼后兵。他肯释放师姑娘便罢，否则再跟他来武的。”
　　司徒皓点头道：“好，咱们十一人就在此庙歇着，由王兄和百里姑娘先去。”
　　王烈道：“那四个棋女只怕去而复返，小弟和百里姑娘等天亮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