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棋艺不如人　连番遭败北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开始的几步棋，双方走得很快，之后便慢了下来，尤其是王烈，他说甚么也不愿那四个中年大汉被释放，故志在必得，每一步棋均经慎密思考，尽可能了解今后的各种变化之后才敢移动棋子。慧圆费时较少，态度从容，但行棋十分规矩，也是步步为营，绝不冒险进击。双方各进了十几步棋后，王烈发觉双方的军力僵持住了，没有一颗子可以再动，而偏偏此时又轮到他走，一时大感伤脑筋。
　　此际，他才领略到慧圆棋力的高超，由于筹不出对策，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慧圆等待了好一会，见他迟迟不走，便礼貌的催促道：“该你走了。”
　　王烈不停的抓着头发，思考再思考，最后只好跟她拼掉一车。
　　但拼车的结果是，红方的马过了河，取得了攻击的优势。
　　于是，红方开始着着进逼。
　　王烈只好全力防守，绞尽脑汁的抵抗红方的攻势，不敢求胜，但望能和。
　　双方又走了几步棋后，红方以一车拼掉黑方的马炮，然后炮打黑象将了一军。
　　黑方士象一破，防守立呈薄弱，后来又看错了一步棋，平白被吃掉一炮，形势就更加不利，完全处在挨打的局面了。
　　王烈眼看棋势已非，便想冒险求胜，不顾一切挥军反扑，但红方阵形坚固，怎么将也没用，只好再撤军返防，可惜已无力挽回颓势，最后在红方一着巧妙的弃子之下，被将死了！
　　慧圆微微一笑道：“你输了。”
　　王烈叹气道：“你棋力很强，该让我一车才算公平。”
　　慧圆起身走去解开一个中年大汉的穴道，等他完全清醒之后，一脚将他踢出柴房，喝叱道：“放你回去，快滚！”
　　那中年大汉已知她武功高得可怕，屁都不敢放一下，爬起身来抱头鼠窜而去。
　　王烈眼睁睁看着她放走了一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暗忖道：“这婆娘是非不明，不识大体，那像个带发修行的出家人，可惜我的体力未复，否则便跟她打一架试试……”
　　慧圆回到他面前坐下来，笑道：“你这盘棋走得太小心，以致攻击无力，下回要当心了。”说毕，重新布置。
　　王烈道：“你让我一车吧？”
　　慧圆摇头道：“不让！不让！”
　　王烈道：“那我必输无疑。”
　　慧圆道：“还有三盘棋，凭你的智慧应可吸收经验克敌致胜，发甚么愁呀！”
　　王烈很想说：“我下不过你，你要放人，索性就放了吧！”
　　但转而一想，觉得此妇性情异于常人，她若真的放走了那三个中年汉子，自己还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故觉还是跟她下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当下打起精神再度跟她“搏杀”起来。
　　第二盘棋，他改变战略，勇往直攻，下到中盘时，居然走出一着妙棋，吃了红方一只马，逼得红方全军撤防，可惜好景不常，未几又算错了一步棋，其结果是不但未将红方将死，自己反而丢了一只车，局势至此便开始走下坡，最后又输了。
　　慧圆又放走了一个中年大汉，在准备下第三盘棋时，她又笑道：“刚才这盘棋你走得不错，按说我失了一只马已难取胜，可惜你太躁急，想一举打垮我，没有好好计算致遭败绩，要知下棋如用兵，多算胜，少算不胜，这是一定的道理，继续努力吧！”
　　第三盘棋，王烈开局不佳，结果一蹶不振，很快又输了……慧圆又去放走了一人。
　　这时候，柴房中只剩下一个中年大汉，王烈唉声叹气不已，道：“慧圆女士，你行行好，不要再下了，这最后一个留给小可做破案之用吧？”
　　慧圆摇头道：“不，你若想留下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我！”
　　王烈道：“令媛已去归来山庄，改天师庄主赶到此处时，如何向他解释？”
　　慧圆道：“这我不管！”
　　王烈道：“小可的棋力不高，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小可承认不敌还不行么？”
　　慧圆道：“不行！”
　　王烈长叹一声道：“你请听我说，这最后一个若给放了，后果非常严重，不仅那师姑娘将含寃莫白，而且会造成许多不幸事件，搅不好就是一场武林浩刻，将有很多人会死亡，你是皈依佛门之人，难道忍心看着天下大乱么？”
　　慧圆冷然答道：“尘世间事，与我无关！”
　　王烈听了大起反感道：“这么说。女士如何能够修成正果？”
　　慧圆不耐烦道：“少噜嘴，第四盘贬你若是不下，我可要把最后一个放了！”
　　王烈肝火熊熊，几欲破口大骂，但他终于还是隐忍了下来，只苦笑一声道：“既然你一定要争取这无意义的胜利，小可成全你便了。”
　　于是，双方又重新布棋，进行第四盘棋战。
　　王烈自忖必输，故走得有气无力，下了几十步棋后，又损失一匹马，红方大举进攻，看情形也是“等输”的份儿了。
　　慧圆着着凌厉，似欲一举将黑方将死而后快，脸上竟然满布杀气！就在这时，王烈忽然发现有个可乘之机，黑方似可以弃车的手法连续将杀红方，他想了又想，由于有前车之鉴，一时举棋不定，不敢下手。
　　慧圆见他迟迟不走，有赖皮的味道，不禁冷笑道：“王捕头，这一步棋你已经考虑半个时辰之久了！”
　　王烈目注棋盘道：“别急别急，这是小可最后一次机会，千万轻率不得……”
　　慧圆道：“这盘棋你别想赢了。”
　　王烈微笑道：“未必，未必，也许小可有反败为胜的妙着哩！”
　　慧圆道：“你要是真想跟我比坐功，那就更是输定了，我可以一坐七昼夜！”
　　王烈忽然驱车直下，吃了黑士，喝道：“将军！”
　　慧圆笑道：“你干甚么啊？”
　　说着，士五退四，吃下黑车。
　　王烈再横车吃掉红相道：“将军！”
　　慧圆不加思索，起相吃掉黑车，哈哈笑道：“莫名其妙，那有……”
　　“再将军！”
　　马三退五！是一着马后炮！慧圆又哈哈一笑，以马四退五吃下黑炮，问道：“还有么？”王烈取过炮跨吃红马，说道：“再将军！”
　　又是一着马后炮！慧圆脸色大变，惊慌失措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烈笑道：“没救了。”
　　慧圆满脸通红，扼腕道：“我太轻敌了！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哼！你……你倒会扮猪吃老虎啊！”
　　王烈赢了最后一盘，喜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道：“刚才我车吃士将军时，你若‘帅五平六’吃车就不会死了，这是因为你局势大好未加细算之故，以兵法来说，此谓骄兵必败。”
　　慧圆一听“骄兵必败”四个字，好像触动了她甚么心事，忽然发痴发呆起来，喃喃自语道：“不错，骄兵必败……我为甚么改不掉这个毛病？”
　　王烈心头一动道：“你以前与人下棋，也曾因此而遭败绩么？”
　　慧圆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凝虚空发呆良久，才慢慢收回视线，钉住王烈道：“再来一盘如何？”
　　王烈连连摇头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要保持战果！”
　　慧圆起身走了出去。
　　不久，当她再度回到柴房里时，手上拿着三本书，其中一本是白绢制成的，式样非常精美，她先将它递给王烈，说道：“你赢了妾身一盘棋，妾身说过要传授你一门武功……”
　　王烈接过一看，但见绢册上写着“蝴蝶十八变”五个字，不由一怔道：“这是甚么武功？”
　　慧圆道：“轻功身法。”
　　王烈觉得自己的轻功身法虽非天下第一，也可列入高手之林了，故不大重视，随意翻阅了几页，便递还给她道：“你收回去吧。”
　　慧圆诧异道：“你没兴趣？”
　　王烈道：“不，是没工夫练习。”
　　慧圆道：“我原想传授你一路剑法，但你是‘快刀翁王遨’的孙儿，从小就以练刀为主，如今改练剑法似不大好，因此才决定传授你这门轻功身法，你为甚么不要？”
　　王烈道：“不是不要，而是小可有许多事情要办，无闲定下心来练习。”
　　慧圆道：“这门轻功身法很值得一学，一旦学成之后，不论碰上如何厉害的武林高手，你都可凭这‘蝴蝶十八变’而立于不败之地呢！”
　　王烈道：“碰上像‘棋王’那样的高手，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么？”
　　慧圆道：“至少可全身而退。”
　　王烈心动了一下，但随又摇头道：“算了，目前小可实在无心情习武，以后有机会再来敬领教益便了。”
　　慧圆道：“我问你：当你身在空中时，如果遇到奇袭，你能变换几种身法闪避呢？”
　　王烈道：“一种。”
　　慧圆道：“只能变换一种身法是不够的，万一攻击你的敌人在两人以上，你就躲不开了。”
　　语声一顿，继道：“而我这门‘蝴蝶十八变’却可在空中连续变换三种不同的身法，而且可以同时攻击敌人！”
　　王烈已是武林高手，对各种武功都有相当精深的认识，觉得她所言匪夷所思，不禁生起兴趣道：“真的如此么？”
　　慧圆将三本书纳入怀中，举步走出柴房，说道：“你出来，妾身施展一下让你见识见识。”
　　王烈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柴房外面的空地上，慧圆从地上检了五颗鹅卵石递给他，笑问道：“你会打暗器吧？”
　　王烈微笑道：“略懂皮毛。”
　　心中却在暗笑：“你太瞧不起人了，我王烈甚么功夫没学过？说到打暗器，我三岁就开始练习，如今已整整有二十年的功力了呢！”
　　慧圆道：“等下我跃上空中时，你可随意发石攻击我，一颗一颗来或五颗一起出手，悉听尊便！”
　　王烈道：“万一失手伤了女士。'可别见怪。”
　　“不会。”
　　她话声甫落，人已一式“一鹤冲天”纵起四五丈高，姿态美妙已极！王烈喝道：“小心了！”
　　右手一抖，两颗鹅卵石已电奔而出，一上一下分取她左臂曲池和右脚曲泉！近距离的暗器，其速度之快，一般肉眼是看不见的，但是一般武林高手应付暗器的袭击，并非用眼睛去看，而是用耳朵来听，以听风辨位来躲避或接住打到的暗器。
　　慧圆自然也是如此，只见她悬空的身子突然一弓，双掌上下一探，很准确的接住了那两颗鹅卵石！
　　王烈紧接着出手，三颗鹅卵石分三次打出，却形成一条直线，再袭击她右脚曲泉……
　　他只攻击她的脚上曲泉，可说有好心眼儿也有坏心眼儿，好心眼儿是：万一她接不住而被打中，不会对她造成重大的伤害。
　　坏心眼儿是：人在空中时，最不易躲避攻击的就是那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