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剑光闪烁寒心魄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这场武林罕见的搏斗，直望得各派高手，眼花脑眩，心惊肉跳！
　　舒京林虽有名剑在手，一时之间，竟拿“北魔”叶天恨的诡异绝伦的身法无法！
　　一怒之下，长剑高举，一式“天摇地晃”霍然出手，只见剑光点点，宛如万马奔腾，山震地裂，威势吓人，端地是“剑圣刀祖”得意之作！
　　叶天恨骤感压力陡增，双臂一曲，身形晃至左侧，电也似地往舒京林身侧掠过，快逾电闪，在林长柏身畔拔起那柄揷地一尺的“冷酷剑”！
　　舒京林见自己一剑落空，心中一动，左手一掌“游龙戏蛟”，右手一剑“天开地裂”！
　　他已将“剑圣刀祖”于剑林，所传之“三掌三剑”连贯展出！
　　这一出手，非同小可，非但“北魔”叶天恨感到凌厉而不可抵御，就是四周之人，都感到剑风如刀，触体生痛，纷纷退至一旁！
　　嘶！一声！
　　叶天恨右臂立时被划破一道深可见骨，四五寸长的血，鲜血如泉，喷洒而出，一声大喝：“小子，你不想‘他’活了——”
　　舒京林俊容一变，剑收掌撤，全厅之人，只有他一人听出“北魔”叶天恨这一句话，话中之涵意，话中之“他”是指谁，也只有舒京林明白！
　　这一缓慢，叶天恨负伤后退！
　　全厅之人，对舒京林突然变化，突然缓手，突然发愕，这一连串突然，感到突然！
　　于是：全厅高手，目光俱顿在舒京林身上，他们忘记了身后十余名“百魔”高手的危机。
　　崆铜、峨嵋、武当三掌门，依然和“黑天狐”路维英，“鞭丝阴魔”张一珉，及那不知名之清癯老者，战个难分难解，胜负不分！
　　“黑天狐”路维英不愧为“五大恶人”之首，剑挥之处，对手必后退一步，令人不解的是：那不知名的清癯老者，一身武功竟高得吓人，掌指并出，皆是一些深奥诡异之学，故“鞭丝阴魔”功力略差，三人联手，同战三大名派之掌门人，一时难分胜负！
　　叶天恨冷哼连连，双眸东盼西望，流转不定，心中已在暗打主意！
　　“我暂时不这么做？……”
　　林长柏忽然一声厉叱，舞起手中光芒异特的幽魂剑，扑向叶天恨！
　　叶天恨心中一惊，暗道：“在场起码有半数之人恨我刺骨——”
　　他似有先见之明，众人见舒京林突然迟疑，林长柏首先忍耐不住，霍然出手！
　　随之“华山左手剑”钟以明及任得杰目中喷出骇人火焰，电也似地掠至场中！
　　两人舞起密不透风的剑光，齐向叶天恨身上扑去！
　　舒京林如梦初醒，星眸突睁得大大，缓缓踏前一步，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北魔”叶天恨游走不定的身上！
　　身畔之向清美一脸焦急之色，杖剑随之身后！
　　叶天恨见舒京林、向清美缓步走来，立时脸色大变，站在两侧，四周的“百魔”麾下，皆露出一副聚精会神之色，像是等待“北魔”叶天恨的号令！
　　蓦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
　　群豪众魔倏然转头，只见“鞭丝阴魔”张一珉脸上血肉模糊，卧在血泊中！
　　而武当派掌门“赤阳子”面色惨白，嘴角排着血丝，坐在地上，看情形受伤非浅！
　　战事依然在进行中！
　　武当派两弟子，一声惊噫，飞身离座，扶起“赤阳子”掠回座下，自怀中取出一粒金色药丸纳入“赤阳子”口子，“赤阳子”一阖双目，运功调息起来！
　　舒京林突加强步伐，向“北魔”走去！
　　“北魔”叶天恨神色大变，双肩微耸，闪过“华山左手剑”钟以明、任得杰两柄袭来之长剑，双掌倏地向左，猛地向林长柏胸前拍去！
　　林长柏一声闷哼，竟受不了“北魔”之一掌，当场后退两步，昏绝过去！
　　右侧掠起一条翠绿人影，“落霞夫人”竟出手将林长柏抱起，取出一颗“元元丹”，纳入林长柏口中，并运内力，助林长柏醒转！
　　舒京林长剑突然扬起，俊目看准“北魔”所站之处，正待挥去！
　　群豪之中，忽有人心起疑念！
　　“北魔为何不下令，令手下出手？”
　　群豪心情各一，他们只要听到叶天恨发出号令，他们将会一涌而出，趁机歼灭“百魔”！
　　众人正在思忖间，陡闻叶天恨嘬唇一声怪啸！
　　站在两侧的各十余人，忽地转身，双掌齐扬，竟向墙壁上推去，合十余人之掌力，齐推一墙，那墙怎能不塌！
　　“哗啦啦！”“轰！”“哗啦啦！”“轰！”
　　群豪脸色大变，一时之间，秩序大变，抬目向上，只见梁板如泰山压顶般，整片塌下，一时之间，惊喊之声大作！
　　“北魔”叶天恨一声狞笑，身形晃处，电射而起，他忽一眼瞥见林长柏所遗下之“幽魂剑”尚在地下。
　　身形倏然发落，左手抓起长剑！
　　此刻，屋顶上梁壁已压至！
　　二楼上的桌椅家具，如飞压下。
　　立时桌飞椅舞，巨梁横木，尘埃四溅！
　　忿怒、惨嘷的吼声，自四周响起，而“北魔”及“百魔”麾下众人，事前已知有此变遇，较正派侠义，早离现场一步！
　　与崆峒、峨嵋两掌门厮战的“黑天狐”路维英及那不知名的清癯老者，因在激战中无法分身，故停止了战斗，同时抵御那骤然塌落的梁木！
　　只见他们双掌如飞，桌、椅、梁木，四飞溅扫而去，落在四人两旁！
　　“落霞夫人”一见情势危急，展露出了超凡入圣的功力，只见她双臂高举，她之四周立时生起一种无形罡气。
　　落下之巨木横壁，纷纷自她身站之处，四周滑飞。
　　舒京林见此情形，霍然大怒，眼光如刀地，盯着“北魔”叶天恨之去向！
　　只见叶天恨双剑挥舞削落而来之巨木、桌椅，身形如矢般，向东方电驰！
　　“青霜客”倏一错步，电追“北魔”叶天恨！
　　舒京林再不疑迟，双肩一耸，朝“北魔”及“青霜客”方向追去！
　　向清美见舒京林纵去，芳心一急，正待飞身，头顶上忽压至一巨梁！
　　“圣心”向清美正待跟随舒京林追“北魔”叶天恨时，头顶上忽坠下一巨梁，她心中焦急已极，那巨梁重若百斤，她竟丝毫不觉了。
　　及至发觉，为时已晚！
　　百忙中，运功双臂，螓首一偏，重若百斤的巨梁不偏不歪地击在她右肩，立时发出一声惊叫，当场！昏绝倒地！
　　幸而她及时运功护肩，未受创伤！
　　舒京林身形倏地挺起之际，已是身后传来“圣心”向清美暗叫之时！
　　他立时脸色一变，转过头，心中一酸，再也顾不得追踪“北魔”叶天恨了，忙上前，拨开压在向清美身上的巨梁，将她搂在怀中，左手探出，扑索向清美被压之伤肩，发觉她肩骨未伤！
　　不由长长吁了一口气，安心不少，但！深邃如海的星目中，不克自制地落下泪来！
　　此时！房楼倒塌之声已敛！
　　各派高手发挥了绝世超凡的武学，不使这些凌乱的梁木、桌椅伤害自己！
　　幸而！在场诸人尽是当今一流高手，受伤者不多，除了峨嵋两弟子为照应掌门“赤阳子”，一时措手不及，两人额上被碎木击破，微微溢出鲜血——
　　搜！搜！断木残壁中，突飘出两道人影！
　　最后剩下的“百魔”高手“黑天狐”路维英、“鞭丝阴魔”张一珉，竟亦逃遁！
　　“华山左手剑”倏然大怒，一声厉叱！
　　“华山二老”追踪前去！
　　这时！在落霞夫人身畔的林长柏突然醒来，他一睁开双目，嘶哑地吼道：“北魔呢？北魔呢？”
　　杨青青大感不忍，柔言安慰道：“青霜客艾老前辈追上去了，相信他逃不了——”
　　各派高手忙于搬拨残木断梁，破瓦烂板，都没有注意到林长柏反常的神色！
　　“舒大哥！你该追下去，你……是‘百剑会主’呀——”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舒京林不由一怔，望了林长柏半晌，轻喟一声，低头又望了“圣心”向清美一眼，喟然道：“北魔何等功力，纵然我和他同时起步，亦未必能追上，更何况时间躭误了这么久！”
　　“可是你怎能不追呢？”
　　舒京林一阖双目！
　　“我不追……我的心情比你更急，我出生甫月的婴儿尚在这魔头手上！”
　　杨青青忽走近了舒京林，柔声道：“大哥，你追上去吧！‘北魔’功力深厚，‘青霜客’艾先生武功虽高，恐非‘北魔’之敌……向姊姊由我来照应吧——”
　　说着，蹲下身子，扶起昏迷中的“圣心倩女”向清美，缓缓地，半扶半抱地往“落霞夫人”所站之处走去！
　　舒京林双肩倏地一剔，向四周一扫，只见周围百余人，一个个满面尘土，形态格外狼狈！
　　忽然——
　　外面传来急骤的蹄声，呐喊声！
　　群魔为之一惊，忽有人来报！
　　“这次混战，已惊动金陵官府——现在满月楼外已遭官兵围困——”
　　舒京林一听到这消息，立时脸色大变，狠狠地道：“好狠，北魔计在于此——哼！区区官兵何以足惧！”
　　峨嵋掌门“赤阳子”此刻已醒转，一闻此言，缓阖双目，摇头道：“少侠此言差矣——”
　　舒京林一怔，道：“吾等怎能坐以待毙？”
　　“脱围呀，但——为此事不閙大起见，诸位脱围时，在任何情况之下，不可伤人……”
　　“若是受捕呢？”
　　赤阳子慨然道：“亦不可伤人，天道自在人心，吾等百余人中，难免无失手者，若真有人失手受捕，再容后解救——”
　　舒京林不由暗然起敬，不由多打量了这年已稀古，白发斑斑的老人数眼！
　　赤阳子眼光忽顿在舒京林身后，拔剑在手的百余人身上，缓缓又道：“少侠有此壮志，不愧为‘剑圣’之后，唉！说起来，少侠所创之百剑会，会中剑客俱是热血之士，为歼灭‘百魔’而组成，但——少侠且莫见怪老朽言重，‘百剑会’实力已够，唯所缺者，秩序、组织，严格的说来，少侠之‘百剑’组成，实为时势所造成，少侠不知有否此心意，全力组成‘百剑会’，在江湖另树一派，专作行侠仗义之事……”
　　舒京林心中一动，忽道：“前辈之言，字字金玉，晚辈自愧无此能力……”
　　话犹未了，赤阳子笑道：“现下最紧要的事，是脱围，脱围后，在场诸位，何不在峨嵋一聚，再正式组百剑会，‘北魔’已逃，‘百魔’未消，吾辈正派侠义，亦该有所计策，歼灭这些江湖败类！”
　　林长柏忽岔，道：“道长之言有理，晚辈亦须在天下武林之前，宣布一事——”
　　群豪在方才已隐约地看出“北魔”叶天恨为阻止林长柏说话，不惜提前运用毁楼之计，由此可知，林长柏所需述说之事，何等严重！
　　林长柏低头望望“华车老人”尸体一眼，沉痛地道：“这是关于家父‘南圣’之身世，‘北魔’作恶之罪状，以及当年‘剑圣刀祖’和……”
　　他语气倏断！
　　落霞夫人忽飘身掠至林长柏面前，幽幽一叹道：“我并非阻止你……在场之人，在半月后峨嵋山再聚，到时你再说吧，现在咱们突围——”
　　舒京林身后的百余人突高举长剑，齐声一喝，表示采纳众人之言，脱围后，半月后峨嵋山再会。
　　林长柏含泪一声苦笑，断然道：“上峨嵋，我要说出一段外人所不知的残绝人寰之事件——”
　　落霞夫人笑了笑，忽对舒京林道：“脱围后，你有重任！”
　　舒京林苦笑道：“我明白，那是觅‘北魔’，杀‘北魔’！”
　　话声一落，扬长而去！
　　一阵急骤的呐喊声，众人眼前出现了三十余骑，服装鲜艳的官服骑士！
　　为首一个手执长枪，方脸大耳，相貌极为威武之将官，各派高手，“百剑”剑客倏然出现在他眼前，使得这将官一怔！
　　这种阵势，他几曾见过，他已明白，这绝非是普通江湖仇杀之事件，同时他心底暗生寒意，他知道这批武林豪客，绝非他所率带之三十余人所能拦阻！
　　但他不得不表面上，拦阻这批豪客！
　　然而，怎拦得住！
　　各派高手，“百剑”剑客心中已有目标，半月后，重登峨嵋山，遂化整为零，冲越而出！
　　但，令人奇怪的——其中有一批人约二十余名，始终没有分散，他们是往舒京林所去之力向奔去，他们是“天南剑门”门下。
　　在众人面前，他们按兵不动，现在浩劫已过，他们竟追随舒京林不舍！
　　“圣心”向清美由落霞夫人抱着，与杨青青同时突围，这些官兵并非真有意，为难这些武林豪客，形式上举刀抡戈，阻挡一番而已。
　　…………
　　舒京林一口气奔出金陵城外！
　　他漫无目的地追觅，最后，他无法再猜测“北魔”之去向了，烦急之下，他凭着心中一种意识，往梅花寺方向追去。
　　盏茶功夫后，他已抵达梅花寺前，他有点呆了，失望之余，信步走入寺门，梅花寺位于“金陵”城郊，本来香火极盛，此刻竟阒静无人！
　　舒京林不由心中大疑，转而一想，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忖：“前半月，此地出过事，故无香客前来！”
　　于是，他推开了门，大殿上一片岑寂，岑寂的有点令人心寒，舒京林蓦地心中一凛，暗道：“不管怎么样，里面该有和尚才对——”
　　猛一扬首，朝内殿走去，他一脚刚跨入内殿之门槛时，全身不由自主泛出一阵寒意，一时愕怔在门口，像个懦夫似的，不敢再跨进一步。
　　内殿中一片漆黑！
　　竟然躺着四具尸身，死状甚为残酷，一个个布衣僧服，全身上下，一无伤痛，头顶上却被打成稀烂，血迹淤黑，分明已死多时！
　　舒京林略一怔之际，立刻冷汗为之涔涔而落。
　　“这是梅花寺之僧人，难道是‘百魔’为我约束在此，而杀他们吗？……”
　　忖间，忽发现一奇，那四具尸身排列甚为整齐，显然死后经人搬动，另一宗可疑之事，尸身四周毫无血迹！
　　舒京林朗目如电，四下一瞥之时，已发现供案之右侧，有滴发黑的血迹，忙趋身上前一看，只见供案之地，血迹斑斑！
　　“是了——这尸身本是储藏在供案底，后经人移出……是谁移出的呢？”
　　他忽然想起一事，不由脸色遽然一变，暗道：“会不会是‘北魔’自满月楼脱身后，先达此间，呃——”
　　他忽然双眼发直，眼光盯住在供案方桌底下，有一四方形，可容一人缚身而过的线条！
　　他再也不迟疑，掌劲倏出！
　　那知掌风一触目标，那方口“呀”然一声，露出一小洞！
　　“想不到，此地竟有此秘门——”
　　毫不迟疑转身而入，当他站起身时，发觉自己已立在一禅房之中，四壁佛经书架，满房俱是。
　　目光再向下望，立时冒了一身冷汗，地下竟躺着个全身精光的尸身，非但如此，头上如被重锤之类重器，击得脑血一片，面目无法辨识。
　　“呃！这是谁？竟是死未多时，鲜血尚未干——”
　　舒京林的脸色变得更厉害了，他发现了一件东西，这东西比他连续发现这尸身，更为令人震惊！
　　那竟是个婴儿的尿布，和妇人的内衣——
　　“婴儿、妇人……若是‘北魔’方才在此出现，这事即不难解决，他将我的婴儿托一妇人在此照应……那些人是‘北魔’所杀——”
　　舒京林脸皮抽搐的更为厉害！
　　蓦地里，上面传来一声惊呀！
　　“啊！尸体——”
　　舒京林如受惊的野兔，突然跳起来，掠至那小门处，正待俯身走出之际！
　　忽闻一粗哑的嗓子说道：“禀告剑主——此地除了四尸外，别无他人！”
　　舒京林一顿，暗道：“剑主——这批人是谁？”
　　他脑中如电光般一思忖，思索当今武林称为首者为“剑主”者为何门何派——
　　“哦！是‘天南剑门’。”
　　只闻一苍老声音道：“既然此地无人，何不在此地小憩一番，呃！宋老弟你派弟子两人，继续赶路，若发现舒少侠之行踪，即刻回报！”
　　舒京林本想现身，告之地底禅房发现一尸之事，此刻听到那苍老话声竟提起自己，不由一怔，遂俯身退回禅房，凝神静聆上面对话！
　　只闻那苍老声音道：“舒少侠为人正直，满脸正容，实教人不忍心下手！”
　　“剑主！‘归宗秘笈’是否确实在舒京林之手！”
　　舒京林心中一凛！
　　“他们竟为‘归宗秘笈’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