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南丑北魔俱失踪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上面又传来语声：“唉——这事实非老夫所愿，但遗命难违——”
　　“遗命——”
　　舒京林更糊涂了，正恨不得飞身现身，问个清楚！
　　“当年祖师死在一檀木盒中之假‘归宗秘笈’之手，剑门传至‘天南夫人’之手，尝训五派弟子，为雪师祖惨死之恨，务必觅得真‘归宗秘笈’，天南夫人死时，尚不忘此言转告吾等，现‘归宗秘笈’现世，吾等怎能不夺回！”
　　一种忿怒的话声传下！
　　“师祖为此秘笈，惨遭走火入魔之痛，历尽痛苦而死，吾‘天南剑门’该有权得此秘笈——”
　　舒京林恍然大悟，暗道：“表面上说来，你们到是有理，但我师门之秘笈，怎容你得手呢？再说秘笈之中所载，俱是一些诧异深奥之学……啊！”
　　他几乎惊噫出声！
　　“归宗秘笈自向清美手中遗失，大约在‘北魔’叶天恨手中！”
　　他想到“归宗秘笈”在“北魔”叶天恨手中，他无法再安心了！倏地站起，走了两步，临近下门之处，俯身准备走出！
　　“呃！”一声，他又退回来了！
　　“我这一出去，势必为‘归宗秘笈’之事，和‘天南剑门’起争论……‘天南剑门’亦可称为一名门正派，现在的情势，我怎能多树敌——”
　　这一瞬息，舒京林忽感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侵袭全身，他想到了，数日来，精神上的操劳，使他感到疲倦！
　　恍恍惚惚中！
　　他竟睡著了，他躺在那全身精光的尸身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他脑中幻出一幕幕往事……
　　……叶天恨永远带着那种令人可憎的狞笑，只见他一手抱着赤裸的婴儿，一手执着匕首，缓缓地往那婴儿胸上戳去！
　　那婴儿脸上竟浮掠着清甜的笑意——
　　匕首插下去了，血冒出来了！
　　婴儿笑容失敛了，随着，眼中、鼻中、口中，流出了鲜血……
　　“啊！”
　　舒京林醒了，这是一场恶梦，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原来他这一觉，经过了一整天。
　　“那是梦，那是梦……”
　　他嘶哑的喊着，他明白，这梦境全会实现的！
　　“我该去找‘北魔’……我的孩子——”
　　忽然，他感到全身发热，不由心中一凛，暗道：“练武之人，怎能有此现象！”
　　运功举目四望，脸色遽变，他鼻息之中，竟然嗅到一种浓厚的火油味！
　　“有人纵火——”
　　脑中电光一现，吼叫道：“纵火！纵火者，定是叶天恨！”
　　身形倏地挺起，双掌翻处，震开了那秘道，双肩一耸，身形平飞而出，一出那秘门，眼前景色，倏地一变，只见火势猛烈，内殿的木制家具、梁上、壁上，沾满了火！
　　再一望大殿，一片火海，火势滚滚，宛如两道火龙，翻滚舞跃！
　　“哗”的数声，房屋开始塌了！
　　舒京林猛吹一口真气，运功分布全身，竟在火场中缓缓向外走去！
　　四面八方塌下的残瓦断垣，被他全身分布的真力所阻挡！
　　火势仍在燃炽！
　　舒京林已步出梅花寺！
　　脚步一踏出门外，舒京林立时怒火大炽，满腔之忿怒，在心胸中如怒浪骇涛般，滚动着！
　　距他十余步前，站着一个翠青长衫，腰佩双剑的中年人，只见他神情极为安闲，负手而立，在观望火势！
　　“是北魔！”舒京林拔出了剑，怒吼一声！
　　“叶天恨！”身形如电，猛扑上前！
　　那翠青长衫之人倏一晃身，闪过舒京林这一扑，身形甫定，朗声叫道：“舒少侠，是我——”
　　舒京林身形停下来了，将剑插回剑鞘，一阵失落涌上心头，火光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翠青长衫中年人的面目，只见他剑眉朗目，鼻梁极为挺直，唇边上留着淡淡的胡须，是一付严肃无比的容貌！
　　但，令人奇怪的是，那面目此刻看来，竟是生冷而无表情，令人有冷酷的感觉！
　　舒京林不觉一阵讪讪，道：“艾前辈，请谅在下粗鲁，我尚以为是叶天恨呢？”
　　那中年人竟是“青霜客”艾成平——
　　舒京林未等他回答，焦急地又问：“北魔叶天恨呢？”
　　“死了！”
　　“死了？”
　　青霜客颔首道：“死在我青霜剑下。”
　　舒京林脸上露出不信之神态，忽心中一凛，道：“那我的孩子呢？”
　　“青霜客”忽转脸仰望“梅花寺”之火势，发出笑声道：“容我慢慢将经过说出！”
　　“艾前辈，您快说！”
　　“…………”
　　青霜客面目生冷，望着火场良久，半晌无语！
　　舒京林急得汗水直冒，道：“快说呀——”
　　他一急之下，竟变得粗暴异常，他话一出口，立时惊觉，要收口已太迟，不觉神色微现惶恐地望了“青霜客”一眼！
　　心中又是一凛！
　　“青霜客”的神态，实是令人疑心，为何面目生冷，毫无表情！
　　“唉！我追着‘北魔’——‘北魔’之功力，确为我平生罕见，忽然，他闪入了梅花寺，我自负身怀绝艺，紧趋身后，忽见他在内殿消失，同时——”
　　舒京林插口道：“可是发现四具尸身及一秘室？”
　　青霜客瞪了舒京林一眼，语调变声地说：“请少侠听我说完！”
　　“不！先说我的孩子——”
　　青霜客竟连眼眉都不皱一下，道：“我冲进那秘室，忽见一全身赤裸之大汉临路，我一急之下，随手一掌！唔！”
　　他倏然一断语声，似思索了一会！
　　舒京林心中怒意暗生，暗忖：“发生此事，只不过一天，你还须想——”
　　青霜客想了好一会，才道：“由于我由上而下，那大汉由下而上，我一掌正好击在他面部，只闻他一声惨叫，死于非命，正在此时，叶天恨怀中抱着一婴儿冲门而出！不出数招，我竟容叶天恨逃脱，可是我紧追不舍，直追到天色发黑，才在一绝峰上追到叶天恨，唔！叶天恨身手端地不凡，若不是他抱着婴儿，我恐怕不是他敌手——”
　　舒京林跳起来，道：“我的孩子呢？”
　　“也死了！”
　　“什么？”
　　“叶天恨不敌，竟抱着婴儿纵下绝峰！”
　　舒京林双手掩脸，厉叱一声，道：“艾前辈，快带我去‘北魔’纵身之绝峰……我找我的孩子！”
　　“恐怕不行了！那绝峰深不见底，摔下去的，怎能活命……”
　　“不！我求求……你带我去！”
　　青霜客转过脸，冷冷道：“人都死了，去有什么用！”
　　“可是！我要找到我孩子的遗体！”
　　舒京林说到这里，胸口一热，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这时“青霜客”才转过脸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脸上依然是生冷而无表情，但语气不像冷酷，似是压低着嗓子道：“少侠，别哀伤了，你孩子虽死，但你的仇人也死了，难道你还不满足——”
　　“满足——”
　　舒京林冷冷一笑道：“若前辈不愿告之‘北魔’摔下之处，指示方向，在下，自去觅找——”
　　青霜客手指东方，道：“此去一十余里，有一不知名山峰，即是——”
　　舒京林勉强地转身道谢一声，又道：“请通知各方，‘北魔’已死！”
　　说完，走了！
　　“青霜客”直望到舒京林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身，冷冷一笑，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忽地身形掠起在梅花并排之后的密林中顿身，匆匆地往深林之处掠去！
　　忽然，密林中传出一嘶哑而绝望的喊声！
　　“你这恶魔，我会掀破你的假面具，你……你……”
　　声音倏断，随之，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四周又恢复岑寂！
　　林中闪出了一翠青长衫的中年人，脸上依然是生冷毫无表情，匆忙地往金陵城外驰去！
　　火势消敛了，一片沉静！
　　昏黯的月色，映辉着大地，梅花似已失去了美观，梅花寺的火势，已将四周树木，花草焚死。
　　一片凄凉！
　　…………
　　三天后——
　　江湖上传出三件震惊天下的事。
　　第一件是：名震天下的“百魔帮”帮主“北魔”叶天恨死在“青霜客”之手！
　　第二件是：三天来，江湖新崛起的武林之秀“百剑会”会主舒京林，竟失踪了，这消息的来源是，自金陵城脱围之各派高手，在金陵城外相会，询问之间而传出，这点令人奇怪！两百余人竟无一人发觉——舒京林！各派都在猜测舒京林的去向！
　　第三件：令人震惊！梅花寺被焚，在梅花寺前密林中竟发现一具尸体，这尸体，竟是归隐江湖已久，易容专长的“百面老人”。
　　凶手是谁？
　　“百面老人”何时重复中原！
　　这些令人不解了——
　　这三件大事，是如何受各派侠义道之重视“北魔”之死，人心大快，“青霜客”却因此受有敬仰，现下“青霜客”之身份，不亚于各派掌门了。
　　舒京林失踪，引起了关怀的人焦急！
　　而“百面老人”之死，使各派侠义莫明地泛起一种阴影，“百面老人”与世无争，遭此惨死，至为可憾，最令人不安的是，杀“百面老人”凶手是谁？
　　北魔一死，江湖或可平静一阵，但是，若要有新魔星出现，尚不令人忧虑……能杀“百面老人”之人，他之功力，纵然无法与“北魔”相提并论，亦差之不远了……
　　…………
　　又是三天过去了！
　　舒京林依然音讯全无！
　　前数日传出“北魔”已死之消息，武林人皆半信半疑，三天来，各地无北魔出现之消息传来，这消息算是证实了！
　　于是！绿林道上，显出一种空前未有的混乱，幸而，这种混乱，不足以为害江湖，那只是“北魔”麾下的弟子，为自身安危而惶恐……
　　…………
　　青霜客所过之处，皆受到热烈的欢迎和敬仰，这一天，“青霜客”突然又回到已变成尘灰砾土的“梅花寺”。
　　他愕然一阵，忽向东方缓缓走去！
　　那正是舒京林所走之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