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深藏暗桩　伺机而动

2024-08-04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点击：

　　瞧什么呢？
　　瞧她左上臂那颗鲜艳夺目的“守宫砂”。
　　甘仲池微微一愣，没接腔。
　　淳于巧儿笑问道：“是假的？”
　　“不假。”
　　“你最好是检查一下。”
　　“不用，我一看就断定不假，只是……”
　　“只是什么？”
　　“妳为什么要将”守宫砂”给我看？”
　　“因为……”淳于巧儿正容接道：“我必须證明我自己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女之身。”
　　甘仲池欲言又止。
　　淳于巧儿又道：“现在，还认为我太轻贱吗？”
　　甘仲池道：“我可不曾这么说过呀！”
　　淳于巧儿道：“但你一定这么想过，你之所以迟迟不肯决定接纳我，除了怕背上一个”停妻再娶”的恶名之外，我那传说中的”人尽可夫”的恶名，难道不是主要原因？”
　　甘仲池苦笑着反问道：“那么，那些有关妳的传说，都是假的？”
　　“是真的。”
　　“真的？”
　　“绝对是真的。”
　　“那么，妳手臂上的”守宫砂”又如何解释？”
　　淳于巧儿神秘地一笑道：“解释都在小桃身上。”
　　“哦……”甘仲池恍然大悟地道：“妳是利用小桃做替身？”
　　“难道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妳为什么要如此糟塌自己的名声？”
　　“因为，我要报复。”
　　“报复？”
　　淳于巧儿的话，实在够新鲜，也难怪甘仲池不得不追问一句。
　　因为，不论是报复什么人，也不论是报复什么事，用糟塌自己的名声来做为报复的手段，旁人都是想不通的。
　　淳于巧儿没答话。
　　刚好，小桃已端着洗脸水进来，淳于巧儿悄声吩咐道：“小桃，将甘公子和我的早点也送到这儿来。记着，提高警觉，有人走近十丈之外时，立即以暗号通知我。”
　　“婢子记下了。”
　　淳于巧儿又向甘仲池道：“洗把脸吧！早点送来之后，咱们边吃边谈。”
　　甘仲池刚好洗脸，小桃已将早点送来，又悄然退出。
　　淳于巧儿笑笑道：“先吃点东西吧！”
　　甘仲池也笑笑道：“我不饿，我只是想先知道妳心中的秘密。”
　　“也好。”淳于巧儿沉思着道：“在说出我心中的秘密之前，我要先说明小桃跟我的关系，她，名义上是我的使女，实际上却是情如姐妹。”
　　“这一点，妳不说，我也能体会到。”
　　“所以，今后，我也希望你别将她当下人看待。”
　　“敬遵芳命。”
　　“别嘻皮笑脸的，现在，言归正传。”
　　她，一顿话锋，才轻叹一声，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淳于石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杀父辱母的仇人。”
　　甘仲池身子为之一震，道：“有这种事？”
　　“不相信？”
　　“我相信。”
　　“老实说，当我忽然获知这一消息时，我自己也几乎难以相信，因为，由我有记亿起，一直到现在，淳于石都一直是一个很称职的父亲，对我的宠爱，也不像有一丝丝的虚假。”
　　“那妳的消息由何而来？”
　　“来自先母的遗书，她老人家一直到临终之前才交给我，当时，我才十三岁。她老人家断断续续的说：”孩子……本来准备等妳十八岁时……再给妳的，但……娘已经不……不行了，孩子，妳要守密，要坚强……莫教爹娘死不瞑目……”话说完，人也溘然长逝。”
　　“照这情形，淳于石也不知道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是的。”
　　“令堂的遗书上是怎么说的？”
　　淳于巧儿幽幽地道：“遗书上说，淳于石是暗杀我爹之后，再将我娘抢过来的，当时，我娘本想嚼舌自尽，但由于已经怀孕，如果一死了之，则一家三口，都沉冤莫白，几经挣扎，才决定忍辱偷生，寄望于渺茫的未来。”
　　甘仲池接问道：“当时，令堂所怀的，就是妳？”
　　“是的。”
　　“对于一个已经怀孕的女人，淳于石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当时，我娘才是第一次停止月信，这也就是说，连我娘也才刚刚知道自己怀孕，淳于石又怎会察觉出来。”
　　“这……倒算是一项巧合。”
　　“还有更巧的哩！”
　　“怎么说？”
　　“一般人都是十月怀胎，但我却在我娘肚子中待了十一个半月。”
　　“喔……”
　　“加上这一项巧合，所以，淳于石一点也不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一叹住口，接着，却岔开话题道：“淳于石是怎样的一块料，该不用我再饶舌了吧？”
　　“唔……”
　　“淳于石本人是一个采花大盗，他那宝贝儿子淳于长青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像这样的家庭，如果有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岂非笑话。”
　　甘仲池为之啼笑皆非地道：“所以，妳才异想天开，想出这么一个糟塌自己名声的报复办法来？”
　　淳于巧儿道：“是的。”
　　“也惟有这样，才能使淳于石认为妳是他的纯种？”
　　“正是，正是……”淳于巧儿忽有所觉地瞪着他，道：“你敢骂我？”
　　“冤枉啊！我几时骂过妳砑？”
　　“那么，”纯种”的反面意思是什么？”
　　“纯种”的反面意思当然是“杂种”，这种话怎能直说。
　　甘仲池只好苦笑着伸了一下舌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淳于巧儿佯嗔地道：“甘仲池，我提醒你一声，你的功力，还被我封闭着。”
　　“我没忘记。”
　　“现在，我只用一根指头，就可以要你的命。”
　　“我知道，但我自信，虽居虎口，却是稳如泰山。”
　　“凭什么？”
　　“不凭什么，只是，本公子福大命大，妳不会杀我，不涊杀我，更舍不得杀我。”
　　“还有吗？”
　　甘仲池含笑答道：“启禀姑奶奶，没啦！”
　　淳于巧儿道：“看你平常一副老实相，想不到也有不老实的一面。”
　　甘仲池道：“在妳这位天仙化人的美姑娘面前，如果一直一本正经的，岂非暴殄天物……”
　　“够了，现在对我的要求，还要考虑吗？”
　　“不用考虑了。”
　　“是拒绝，还是接受？”
　　“是接受。”
　　“有多少诚意？”
　　“十成十。”
　　“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淳于巧儿冷笑道：“如果你真有十成十的诚意，那你们的”美男计”岂非白费了？”
　　“美男计”三字，一下子使得甘仲池呆住了。
　　是的！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纰漏。
　　“美男计”是群侠方面的一项最高机密，淳于巧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以目前情况来说，淳于巧儿知道了不要紧，但，如果让一统盟的其他的人知道了，那后果还能设想吗？


　　淳于巧儿看到甘仲池那副震惊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声娇笑道：“别怕，一统盟中，还只有姑奶奶我一个人知道这一个秘密。”
　　甘仲池苦笑问道：“妳又是怎么知道的？”
　　淳于巧儿探怀取出一封信函，递给他看：“你先瞧瞧这个。”
　　“这个”又是什么呢？
　　那是白夫人于倩如写给甘仲池的密函。
　　密函中告诉甘仲池，淳于巧儿已成为自己人，一切听淳于巧儿的安排，有关详情也由淳于巧儿转告，并说她自己也会在暗中接应。
　　甘仲池看完之后，又苦笑道：“姑娘，既然有她老人家的密函，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淳于巧儿道：“那要问你自己呀！”
　　甘仲池道：“问我自己？”
　　淳于巧儿道：“是啊……你想想看，你本来是为了实践你们那狗屁美男计而来，但当我向你提出要求时，你却故意拿蹻，端足架子，你说，该不该罚？”
　　“该罚。”
　　“但我并没罚你，只不过吊吊你的胃口而已。”
　　“我说，妳已经罚过我了。”
　　“此话怎讲？”
　　“难道说，昨宵的风流阵仗，还不算惩罚？”
　　“是不算，那只能算是对你的一项考验而已。”
　　“考验？”
　　“不错，现在，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以往，我之所以一定要将你请回来，固然是为了要找一个替爹娘报仇的助手，同时，也是为了要找一个可靠的终身伴侣……”
　　甘仲池截口笑道：“妳可算是找对人了。”
　　淳于巧儿道：“你真会向自己脸上贴金。”
　　“我总不能向自己脸上抹灰呀！”
　　“我对你考验的结果如何，想不想知道？”
　　“怎么会不想……”
　　“那我告诉你，不怎么满意。”
　　甘仲池涎脸笑道：“不怎么满意，至少比完全不满意要好得多，是不是？”
　　“唔……”
　　“现在，是否该说明白伯母要你转告的详情了……”
　　就在这当口，只听小桃在外面娇笑道：“少主，怎么一大早就来看小姐了？”
　　小桃的扬声说话，是告诉淳于巧儿，淳于长青即将到来。
　　淳于长青的到来，自然是给淳于巧儿带来好消息：白娟娟已经答应，即将前来劝导甘仲池了。
　　尽管目前的甘仲池已毋须白娟娟的劝导，但甘仲池、淳于巧儿都衷心地希望能有跟白娟娟晤谈的机会。
　　因为，甘仲池、白娟娟、淳于巧儿等三人，都是目前群侠方面安置在一统盟中的暗桩，能有机会当面晤谈，并了解彼此之间的任务，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本来淳于长青是不放心甘仲池、白娟娟二人单独晤谈的，但由于有淳于巧儿在场，同时也由于他还不知道淳于巧儿已经成了仇敌，所以，他将白娟娟送到之后，就先行离去。
　　现在，甘仲池的房间中，都是自己人，外面还有小桃把风，可以畅所欲言了。
　　但，久别重逢，也可以说是劫后重逢的甘仲池、白娟娟二人，却是内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尤其是白娟娟，当她见到甘仲池的刹那，几乎是热泪夺眶而出。
　　总算她够坚强，也够理智，不曾让当时还在场的淳于长青看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