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回　恩恩怨怨　致歉登门藏不测　假假真真　邀人入厅隐预谋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早在江枫进入武英郡王府邸之前，暗地考察江枫和齐六的六指追魂，见江枫一袭青衫，丰神如玉，宛如当年的钻天鹞子江剑臣，进入青阳宫卧底。而今不同的是，江枫代替了其父，女魔王侯国英换成了小寒郡主。
　　孤傲自大的六指追魂，也不禁兴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之感。
　　更让久子伦大兴老之冉冉将至感想的，是他隐身于树后，默默观察江枫这处秘巢时。
　　六指金环齐六早晚倒在他的身侧，叩谢他传授颠倒乾坤大九式厚恩。
　　也许这套颠倒乾坤大九式剑法，该着在齐六手内发扬光大。
　　因为六指追魂不光将齐六带到东面山麓，阐述了一遍剑法口诀，并详细将九式中的银河倒挂、星移斗旋、日月倒悬为上三式，旋转乾坤、乾坤颠倒、翻叩紫府为中三式，周天旋度、天旋地转、天翻地覆为下三式，合为三轮。
　　齐六再拜谢恩。
　　六指追魂轻抚齐六肩头说：“幸亏老夫听从你师娘（这里指的女魔王侯国英）的主张，用话稳住你师父（指江剑臣而非叶梦枕），得以窥知你和江枫的隐秘，总算不虚此行了。”
　　微停之后接着说：“江枫借拜寿之机，业已进入武英郡王府，掳劫两位朝鲜公主之事，可以略缓。瞧你师父、师娘的意思，在与你皆有夫妻之实的三女中，最为欣赏南宫桂，救她不能再缓。”
　　错不是生死牌尚天台的话，齐六死也不敢打折扣。依着齐六本人，早恨不能插翅飞到长白山。如今有六指追魂作主，齐六转身欲走。
　　六指追魂叮咛道：“此去长白的路上，你要勤学苦练颠倒乾坤大九式，长白帮雄峙辽东已久，帮内藏龙卧虎，万万不可轻敌。”
　　齐六敬领教诲，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为求尽快赶到长白帮驻地，除去中午打尖、晨昏两次调息外，齐六始终都在纵马奔驰。倚仗着他妻子白蔷薇给的银票多，随时都能更换马匹。
　　齐六动身前，六指追魂在叮咛中曾告诉过他，根据石城岛大总管草上飞获得的消息，九翅枭宫白自从徐州锻羽而归，就一再煽动刀掌双绝边继业和穿心一刀金传新，图谋齐六。
　　还有消息说：长白山所以将女帮主南宫桂掳回老窝，也就是为了广邀能手，步步设伏，沿途暗算齐六，扬言齐六绝对到不了长白山。
　　六指追魂还一再叮咛齐六：珍珠滚玉盘的三个女儿不足惧；长白一尊哥儿俩虽厉害，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朱彤阳的女儿朱凝玉，别小看她年刚二九，江湖人早对她谈虎色变。可惜齐六听过，并未放在心上。
　　齐六这次赶奔长白、一没沿当年武凤楼单刀下辽东，盗取册封诏书的路线，也没沿后来小神童曹玉和秦杰二人所走的路线，而是先奔长城脚下的青龙桥，然后经兴城、辽AI、宜宾等地，直插长白山。
　　六指金环所以如此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是因为这条路偏僻难走，准能收到出乎仇人意料之外的功效。齐六不是怯敌，而是恐怕耽搁时间。还打算亲自拜访辽东三边、解释误会。
　　齐六日夜兼程，抖缰催马，刚刚踏上青龙桥长龙般的桥身，突从桥的另一端驰来三匹如龙怒马，拉着一辆装饰素雅的马车。
　　要事在身的齐六哪肯多事，虽瞥了一眼，由于北国春迟，三位骑者清一色头罩青风帽，看不清面目，转眼之间，双方擦身而过。
　　齐六早从北荒一毒口中，得悉辽东三边的为人。特别是三边之中的老大边城龙。生性耿介，不畏强暴，不贪荣华，连多尔衮都不能逼他屈膝，六指金环因此才亲自登门。
　　马匹驰入青龙镇，齐六立即甩镫离鞍，跳下马背，干脆连店房都不找，问清边府的座落，风尘仆仆地找去，指名求见三边。
　　把门的是已故总管边福的外甥孙武，闻听之后，先上下打量齐六一翻，方才冷冷问道：“朋友跟我家三位主人有交情，还是梦想拜师？”
　　孙武这番越品越没滋味的话，要是放在六指金环没见六指追魂之前，齐六即使不屑出手揍憨他，最少也得狠狠骂他一顿。
　　此时为了化释前疑，齐六只能给点颜色让他看看，探囊取出一块银子、约有五两，嘴里说着：“快替我禀报三位令上，就说齐六前来拜访。”双手早将银子搓成细条，分成十段，团成十粒银丸。
　　孙武技艺虽不高，两眼哪能不识货，双手接过银丸，飞奔而去。
　　这就应了“人要该着倒霉，称二斤咸盐也会生蛆”的这句俗语了。工夫不大，随在孙武身后走出来的果真是三个人，但不是身高体伟、虎威凛凛的辽东三边，而是一个暮年老妪，一个黑衣老者，另一个竟是跟齐六结有深仇的九翅枭宫白。
　　齐六愕然一怔道：“怎么竟会是你！”
　　九翅枭宫白诡诈地一笑说：“不是我又能是谁？你倒找上门来了！”
　　齐六怕暮年老妪和黑衣老者二人误会，连忙辩白道：“齐六拜访的是此地三位主人。”
　　暮年老妪寒声说：“你专程拜访的三位主人，业已奉命出来了。”
　　为恐纠缠不清，齐六转向孙武责道：“我可是让你禀报给你家三位主人。”
　　孙武不服道：“我并没有禀报错呀！”
　　齐六发火了，沉声说道：“齐某重申前言，专程拜访辽东三边贤昆仲！”
　　孙武道：“你早该这般说。”
　　齐六道：“有何不同？”孙武道：“根本不同！”
　　齐六道：“说给我听听。”
　　孙武道：“因为辽东三边是此地原来的主人。说得清楚点，是半个时辰以前的主人。”
　　齐六一怔。
　　孙武理直气壮地一指暮年老妪、黑衣老者和九翅枭说：“他们才是现在的主人。”
　　齐六强忍怒气，双手一拱说：“齐六鲁葬，惊动了三位，就此别过。”
　　没容齐六转过身去，站在中间的暮年老妪冷喝一声：“且慢！”
　　齐六无奈，只好停住身形说：“老人家有何吩咐，齐六洗耳恭听。”
　　暮年老妪把她那只瘦骨嶙峋、宛如鸟爪的黑手向孙武面前一伸。
　　孙武一声不响地将齐六赏给他的十粒银丸，掏出来弯腰交给她。
　　暮年老妪接过十粒银丸，冷笑道：“有人传说你眼高于顶，狂傲自大；有人传说你意狠心毒溅血嗜杀；还有人传说你贪财好色……”
　　齐六接过话头说：“你老人家信不信？”
　　暮年老妪脸色陡转狰狞道：“从前不信。现在信。”话到此，将手中十粒银丸掂了一掂，继续道：“这就是你狂傲自大的证据。”
　　齐六明知一步棋走错，满盘棋皆输，事情恐难善了。但他还是不肯出口顶撞，勉强赔着笑脸道：“晚辈情愿认错，还请你老原谅。”
　　暮年老妪狞声说了一句：“那好，请将你用作示威的十粒银丸收回。”
　　随着话音、手腕一振，脱手一片银雨，撤向六指金环齐六。
　　齐六实在难以容忍了，身畔猛地旋出一片乌芒，人也侧移出去七尺。
　　暮年老妪注目看时，自己撒出的十粒银丸，一粒不少地企挂在齐六的那只乌芒夺命环上。
　　按说双方较量至此，暮年老妪就该知难而退，找个台阶自下。
　　毁就毁在她屡遭不幸，性情大变，怪僻暴戾，心黑手狠，探手抽出左侧黑衣老者肩背之剑，扑向齐六，出手就是一招梅开五朵。
　　假如有人能在此刻挺身而出，婉言相阻，事情绝不致闹成后来那般惨。
　　无奈左侧的黑衣老者，是暮年老妪的亲侄，不敢阻止。右侧的九翅枭跟齐六仇大，恨不得闹僵闹大，最好能拼成两败俱伤，方遂心愿。
　　五点错落有致的剑芒，分袭六指金环五处大穴，逼得齐六咬牙挥出一招五福闹判，方才格开暮年老妪的五剑，借机打横侧移。
　　暮年老妪两击不中（包括撒出银丸），骑虎难下，杀心更炽，身剑陡地合一，袭向六指金环的，竟是一招乱堆七星。
　　从这招诡异凶狠的乱堆七星剑法中，六指金环齐六才凛然惊悉跟自己拼命的暮年老妪，乃是和白衣文君薛风寒、黑衣魔女邬凤仙齐名的绿衣罗刹柳凤碧。
　　也顿时悟出，站立在绿衣罗刹柳凤碧左侧的，是柳凤碧的胞侄，专门以毒驰誉江湖的穿肠秀士柳万堂。这次纰漏闹得够大，也太不值。
　　以上这些想法，只在齐六的脑际一闪，身化卧看七巧，方得险险避开。
　　绿衣罗刹三次出手，全皆落空，羞恼交加，竟把自已从不轻出的九天轰雷施展了出来，九道丝丝厉芒，一齐卷向齐六。
　　齐六做梦也没想到，年过古稀的绿衣罗刹、剑法仍能凶狠凌厉到这种程度。为了保全自己，被逼用上了他刚练成的天旋地转。
　　也是该着把事情闹大，齐六是用乌芒夺命环施展的，加上这招天旋地转乃颠倒乾坤大九式中最厉害的三招之一，仅仅次于天翻地覆，你想这还了得。
　　一声闷哼之后，方才听到利剑的咣当落地声，柳凤碧跌坐在地。
　　嫡亲姑母，骨肉连心。穿肠秀士柳万堂双手齐扬，左手七支白虎钉，右手九支铁翎箭，漫天飞蝗般集中袭向六指金环。
　　也是该着齐六遭劫，要是放在平时，从穿肠秀士手上发出的暗器，还真伤不了齐六；恰置他失手重创绿衣罗刹，心头正在悔恨，手中的乌芒夺命环，翻起得再及时，最终还是中了一钉一箭。
　　历经血腥厮拼的齐六，早从伤处的感觉上惊悉，白虎钉是普通暗器，铁翎箭上淬过剧毒。假如没有绿衣罗刹这位凶横不讲理的老妪在场，或者以一对一，甚至以一对二，齐六都有希望制住柳万堂，威逼他交出解药，如今绝对办不到。
　　牙关怒错，决定暂时离开，再作打算。
　　碰巧九翅枭宫白只盼能逼退六指金环，让他剧毒倒地而自毙。
　　穿肠秀士柳万堂见姑母伤得不轻，急于救护，也不敢赶尽杀绝。
　　齐六虽毫无阻挡地翻上马背，扬鞭逃逸，但他没能料到阴暗处还隐有一人，悄悄拉过自己的座马，另抄一条捷径，蹑迹尾随齐六。
　　读过此书第一部的读者该清楚，半年前虎牢关的那场恶战，当时齐六全身溅血，体无完肤，犹能重创强敌而获胜，足证他敢拼敢斗敢面对死亡。
　　齐六纵马过了青龙桥，沿着一条僻径，驰入一片密林，方才滚鞍落地。
　　按齐六的意思，是想暂时躲藏，防止人追，然后拔除白虎钉，敷药包扎，再检视铁翎箭之毒，是否剧烈。如有可能，晚上夜入边府，制住穿肠秀士，索取解药，方是万全之策。
　　哪想到刚拔除白虎钉，再行检视手臂上的箭伤，心头顿时一沉。
　　原来，不光伤处的四周，早变成乌黑，流出来的血水也奇腥难闻。
　　幕地，浮入齐六脑际的是：壮士断腕，去毒保命。
　　随之而来的，一是全家血海深仇未报，铁掌神抓邱龙吟至今未除；二是南宫桂至今被囚长白山，生死难卜；三是空自加入五人盟，未效微劳。还有，第一个师父叶梦枕的扶肩传艺大恩未报。
　　齐六幼随北荒一毒叶梦枕，虽不擅用毒，也不算外行，情知在没有药物解救下，再不立即截断右臂，准会危及生命，情况更糟。
　　齐六毕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强忍刷疼微塌有肩、用左手抽出龙舌剑、脑中虽然映现出妻子白蔷薇赠剑时的情景，但他还是一错牙关，向自己右边肩下切去。
　　就在剑刃即将切入肤肌的一刹间，突从右边的一株树后飞出一粒石子，奇准无比地击中齐六的左曲池。
　　随着齐六龙舌剑的当啷坠地声，出现在齐六身前的，一个是年近半百、面皮白净、三绺短辑的斯文老者、和一个年近双十、清丽绝尘的朴素少女。
　　从二人所站的位置上看，石子准系朴素少女所发。
　　朴素少女开门见山说：“受伤的这位大哥，小妹不想瞒你，你受伤的时刻，小妹适巧正在附近，因此请来我师父，蹑踪尾随到此。”
　　值此身带剧毒，未脱险境，彼此陌生，敌友难分，齐六全神戒备。
　　朴素少女补充道：“说来大哥也许不信，我师父不光跟辽东三边一拜同盟，还是边府上代老主人的嫡传弟子，大哥手臂之毒易解。”
　　谁都知道，边府上一代老主人边天朋，乃辽东悬壶济世的绝代名医，和关内的石窟医隐金怀古齐名。齐六身上之毒，对方自然能解。
　　只听斯文老者低喟道：“毒虽易解，就怕跟九翅枭的疙瘩不易解。”
　　生性耿直的六指金环，尽管命悬一发，仍然铁骨铮铮道：“令师顾忌的极是，千万别因为在下而横生不测，姑娘的心意我领了！”
　　朴素少女急道：“实话告诉大哥，我之所以救你，实则有求于你。”
　　齐六刚想说：“姑娘的心肠太好，这是想让我受恩而无愧于心。”
　　林外突然传入阴森森的冷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女人心。好个贱丫头，你竟敢暗地里放水。”
　　朴素少女闻声惊悸，花容惨变。
　　齐六虽正在运功抗毒，可入耳就听出是九翅枭宫白的声音。
　　斯文老者顿足催促道：“不听师言，酿成大祸，我去阻挡，你快逃命。”
　　朴素少女花容虽变，仍然执拗任性说：“杀人杀死，救人救活，逃命不是上策，还是救人要紧，九翅枭百招之内拿不走徒儿这条命。”
　　话落，轻展左臂，先将斯文老者推向齐六，然后反手抽出身后钢刀。
　　留给齐六记忆之中的，是宫白双手持鸡爪镰，凶霸霸地扑向朴素少女，而他本人却被斯文老者点中将台、期门两穴。
　　等到齐六重新恢复知觉时，树林内的血腥场面，也惊得他心头一颤。
　　躺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一个是九翅聚宫白，致命处是穿心一刀。
　　第二具尸体是穿肠秀士柳万堂，死因是断去右臂，肩后灵台挨了一刀。
　　斯文老者爬伏在地，后心部位插着一把尚未拔除的七寸匕首。
　　扫视近侧，朴素少女左肩皮开肉绽，肋下溢出鲜血，斜倚树干，神色凄楚。
　　回目再看自己受伤的手臂，伤处已经包扎，从溢出的鲜红血迹和自己运功检查上，不仅剧毒解除，连伤口附近也剜割干净了。
　　齐六的伤势，原本不重，只中了一钉一箭，比起虎牢关那次，九牛一毛而已。何况他从死者的躺处和致命部位上，一眼就看出朴素少女出其不意，一刀穿死了九翅枭宫白。
　　尔后，相继追来的柳万堂，用匕首连伤朴素少女两处。
　　彼此，采用极快手法替自己剜肉敷药包扎好伤口的斯文老者，暴出偷袭，一刀扎中柳万堂肩后的灵台死穴。
　　禀性毒辣、死不甘心的穿肠秀士，未咽气前，旋身甩出来匕首。
　　朴素少女扑出救师时，业已迟了一步，只砍落穿肠秀士一条膀臂。
　　向来不受他人恩的六指金环，首先站起身来，感激而又惭愧地说：“为在下这条蝼蚁之命，令师施恩之后惨死，并还伤了姑娘。”
　　朴素少女一扫脸上的凄楚，扶树站起说道：“大哥，无须耿耿于怀，小妹确实有求于你。恩师一条命索走对方两条命，还救活你我二人，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应该含笑九泉了。”
　　齐六满怀的感激，竟没听出这句话的不当来，还由衷地说：“齐六为报相救之恩，凡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姑娘示下。”
　　朴素少女暂不开口回答齐六，侧耳听了一听，变色道：“远处蹄声隐隐，此处不宜再停。有话回头再说，迅疾离开这里。”
　　话落，人早坐在鞍上。
　　齐六更不愿惹麻烦，相继跨上马背，各抖丝僵向东北方向驰去。
　　朴素少女纵马引路，作为前驱，行经之处群山环峙，峰峦挺立，崖壑回旋，林木森森，参天蔽日，山禽野兔，四出觅食。
　　开始的山道，尚称宽敞，驰行不久，山势转峻，奇石错布，削壁千仞。
　　走到后来，窄如羊肠，单骑也难通过。
　　朴素少女招呼齐六下马，歉声说道：“只有这条路才可通过，并可甩掉边、白两家的追踪。连累大哥伤后步行，小妹实感不安，还望大哥原谅。”
　　齐六对江湖中的门槛，是内行中的内行，闻言一声不响地除去马鞍，拍了一下马屁股，让它随便去哪里啃草。
　　一种异样的光芒，在朴素少女眼内一闪即逝。接着也学齐六，卸下马鞍，解掉嚼环，放走她所骑的那匹马，又率先向左侧峡谷走去。
　　齐六相随下到谷底，一眼看出，三间石室，依山而筑，前面用一道稀疏的竹篱笆挡着，估计是一位山林逸士在此觅地幽隐。
　　二人还没贴近篱前，早从石室之内闪出一个矮小老者，脸瘦如刀，双目灼灼，两颧高耸，脑后一条花白小瓣，长仅数寸。
　　稍微靠近，齐六突然看出，矮小老者左腮上，生有一块青痣和一撮黑毫。
　　一丝疑云浮入齐六脑际，从前似乎听师父提起过这么一位怪人。
　　矮小老者双手往袖内一拢，微然一笑道：“请恕小老儿眼拙、两位贵姓？”
　　朴素少女先将娇躯贴近齐六，轻轻吐出一句：“小心老鬼的袖内。”然后笑道：“你不认识姑奶奶，姑奶奶我可以认识你叫一撮毛。”
　　矮小老者脸色一变，双肩微振，一片细如牛毛的细针，撒向二人。
　　早就接受暗示的齐六，身前顿时闪现一片乌云，和一泓寒芒。
　　矮小老者似乎没想到齐六有这么高明的一身功力，偷袭失手之后，羞刀实难入鞘，手往腰间一探，跟着向外一抖，哗啦啦一阵连环扣响，竟甩出一挂蛇头链子枪，枪长七尺有余。
　　齐六恨他手底黑狠，对两个一面不识的陌生人，照面就想索魂夺命。破例踏中宫逼进，乌芒夺命环一招推波逐浪，撞向矮小老者的丹田，龙舌剑化为一溜厉芒，指向对方咽喉。
　　对齐六这种欺人的招式，矮小老者怒发如雷，身化平搭铁板桥向后仰去，手中的蛇头链子枪，一荡而起，卷向齐六下盘。
　　矮小老者空自狡诈机警，眼明手快。最终还是招子不亮，瞧低了齐六。
　　六指金环时间拿得稳，左脚找得准，抬腿一脚踩实蛇头链子枪，矮小老者再想撒手扔枪后退，业已不及，脸色顿时大变。
　　六指金环的龙舌剑同时向外一展。
　　一声惨叫过后，地上留有一只紧握蛇头链子枪的嶙峋瘦手。
　　朴素少女闪电般地扑上，赶在齐六因不屑去打落水狗、撤身后退的同时，早用手中的钢刀，抵实在矮小老者肚脐之下的关元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