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回　一枕黄粱　轻颦浅笑花解语　两番拼搏　血雨腥风冷剑吟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直到登上湖边的一只小船，让齐六坐稳，小妮子才倚在齐六肩下娇笑道：“我这一手，比当年关云长单刀赴会高明吧？”
　　齐六对这个貌艳如花朵、机灵如鬼狐的小妮子，一开始印象就好，又感激她临危救了自己。尽管是她先做的手脚，毕竟还替他杀死了鬼吹灯。
　　最重要的一条，也是齐六对她更有好感的一条，是小妮子本来举手就能杀敖玉晶，竟宽宏大量地放过了她。换了敖玉晶，绝对做不到。
　　所以，不等小妮子的话落音，齐六就马上接口说：“甚至比单刀赴会还要高！”
　　小妮子将螺首枕在齐六的肩头道：“我可不喝你这碗迷魂汤！”
　　说罢，坐正娇躯，扳过齐六的双肩，面对面直盯对方的眼睛问：“回答我，你说我想不想杀死对你死缠活缠的那个黑毛大丫头？”
　　齐六点点头。
　　小妮子又问：“你凭心说，我怕不怕那队弓弩手和长枪手？”
　　齐六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小妮子把面孔凑得更近，悄声问：“你猜我为啥容忍她对你那么亲热？”
　　齐六道：“欲擒姑纵。”
　　小妮子凤眼一瞪：“说得清楚点！”齐六道：“精人哄憨人。”
　　小妮子本就扳住齐六的双肩没放，又用力摇晃了几下道：“还是说得不清楚。”
　　被逼无奈，齐六只好说：“你那是在做戏，目的是想带走.我。”
　　小妮子面有得色，再问：“猜猜看，我那时为啥没有杀了她？”
　　齐六目光灼灼，盯着对方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也多谢你没叫我为难！”
　　小妮子故作吃惊道：“原来你比我的心眼还要鬼。”扬手发出一支响箭。
　　齐六还了她一句：“我也不喝你的这碗迷魂汤。”两个人同时大声笑了。
　　话说得投机，二人的心意更为相通了。
　　船行迅速，工夫不大，靠上湖岸，早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等待。赶车的是一个三旬壮汉，身矮腿短，肥肥胖胖的一张圆脸，上面布满斑斑坑痕，似有似无的两道淡眉，下配一双绿莹莹的鹰眼，宽扁的鼻子，厚唇阔嘴。
　　特别能吸引住齐六眼神的，是壮汉那一双怪手，不仅又细又长，青筋浮现，并还指骨凸凹，粗糙无比，活像两只鹰爪。
　　齐六原本就对小妮子的出身来历极感神秘，如今见了她的这位车把式，再忆及鬼吹灯对她的恐惧和女神的称呼，更感到神秘莫测了。
　　钻入车厢之后的齐六，更由神秘莫测变成了凛然心惊加恐惧。
　　他和敖玉晶小心翼翼埋在湖边的那批金珠珍宝，竟在车厢内。
　　相继钻入车厢的小妮子，紧挨齐六的身边坐下，舒展开两只修长的玉腿说：“喂！刚刚夸你的心眼比我还要鬼，现在怎么犯浑了，你就别在那里瞎琢磨了，我这是俗而又俗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齐六眸光一旋，干脆故装疲乏，闭上双眼，倚着车厢打起吨来。
　　再睁眼时，已睡在一张下铺锦褥、上覆缎被、柔软异常的紫檀木大床上。
　　齐六“哦”的一声坐起，方才看出自己是置身在一处异常雅致幽静的闺房中。
　　从窗内朝外看，房外是一道宽廊，接着一道曲廊，直通到一个海棠叶式的小角门，院内有一棵盘枝虬结的古松，靠东墙栽有一丛竹子，一座小小的假山，上面爬满了紫藤，廊上一式的朱漆圆柱，方砖铺地。
　　回目室内，首先入目的，是四盏沙罩宫灯，颜色一律是芽黄，两道湖水色的双合帷幔，隔成卧室、书房、进膳处。屋里清一色的雕花紫檀木家俱，很古雅。帷幔内两只五尺高的镂花钢柱烛台，闪闪发光。
　　齐六正像刘阮到天台，目不暇接，怔怔呆想，窗外传来脚步声。
　　纤巧倩影一闪，小妮子玉腮堆笑，手挽三层大提盒，款步轻盈，翩然而来。
　　齐六刚想问话，小妮子先将大提盒放在高脚方几上，然后一阵风似地扑到衣柜前，打开取出一套内衣———那是一身鸭蛋青裤褂和一件黑色长衫。
　　说来可笑，直到这时，齐六方才察觉自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小妮子明知齐六为人孤傲正直，绝不肯当着自己的面起来穿衣服，更未必肯抛却旧衣换新装。可她美眸一转，智计陡生，玉臂一抖，先把取出的那套新装掷向齐六的面门，然后柳腰一拧，借那团新衣一晃齐六眼神之机，蓦地扑到床前，连齐六所盖的缎被和脱除的旧衣，一齐抓到手中，一闪而逝。
　　片刻后，小妮子在窗户旁悄问：“喂！你穿整齐了没有呀？”气得齐六粗声问：“我的旧衣呢？”
　　小妮子笑道：“烧啦。”齐六说：“你敢！”
　　小妮子格格一笑说：“连你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我亲手脱的，你说我敢不敢烧？快穿衣裳吧，你可是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一提吃东西，齐六的肚子里果真咕喽喽响了一阵子，腹内确实空得很。
　　齐六无奈，只好穿上新衣。
　　没等齐六披长衫，小妮子就端着一盆热水，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齐六也知自己拿她没办法，索性认喝这一壶，接水洗脸漱口。
　　小妮子早把三层提盒内的食物，一样一样摆在那张高脚木几上。
　　齐六放下手巾来到近前，方才看出是一盘炸春卷，一盘油酥饼，一盘枣泥包，一盘玖瑰糕，一盘生煎馒头，半盆绿豆小米稀饭。
　　齐六也真饿啦，竟连小妮子都没让，甚至连筷子都不用，拿起就吃。
　　等到小妮子盛满两小碗稀饭放在桌子上时，一盘油酥饼早被齐六吃光了，接着再吃生煎馒头和油炸春卷。
　　小妮子简直看呆了。
　　齐六只给小妮子留下一盘玫瑰糕，才来得及去端那碗稀饭。
　　小妮子笑着又把那盘玫瑰糕推到齐六的面前说：“不吃哪盘都可以；唯独这盘玫瑰糕，你是非吃不行——因为它是我亲手制成的。”
　　齐六明知是瞎说，也心感她怕自己吃不饱的一片苦心，情不自禁地以异样眼神看了小妮子一眼，又把那盘玫瑰糕也吃完了。
　　小妮子亲自拧了一把手巾，交到齐六手上道：“快擦一把，我还有话对你说。”
　　齐六的心头一震，知小妮子要向自己摊牌了，只不知是吉是凶。
　　适巧，屋门响起了弹指声。
　　小妮子霍地站了起来，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俏脸上，突然罩满了一层寒霜，冷酷狠毒地阴然道：“彭五，三个点子到了吗？”
　　一个颇为熟悉的口音，传入齐六的耳中：“回小姐的话，三个点子同时出现在老宅墙外，此刻怕已闯进院内了。”
　　齐六听到此处，方才品味出这个回话的彭五，就是那个车把式。
　　别看小妮子年幼，确有大将的风度，毫不在意地向窗外道：“怕什么，从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暂把点子给我稳在大厅内！”
　　彭五应声而去。
　　小妮子这才向齐六正色道：“我这人向来不吃别人的剩。饭。黑毛大丫头喊你六哥哥，喊得我丝丝冒凉气，我决定改减大哥哥！”
　　齐六心想：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争执这？彭五的一身功力，绝对不会差到那里去。明显对今晚来的三个点子很畏惧，足证敌人来头不小。我倒要惦量这妮子的一身所学，究竟高到何种境界。
　　小妮子白了齐六一眼，娇嗔道：“看样子，你又在偷偷瞎琢磨。回头再给你算总帐，现在先跟我上大厅瞧瞧去，你可不能抢着先动手！”
　　齐六心想：你到现在不给我服解药，我再想抢着动手也不成。
　　小妮子瞪他一眼道：“你想藏奸！”齐六一赌气，不吭声了。
　　小妮子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好笑道：“你这人是憨还是精？就不会运气一周试试看？告诉你吧大哥哥，我手绢上涂的是一种不伤内腑、不留后患的毒物，它只能当即使你身体僵木，功能临时委顿。”
　　齐六愕然说声：“这……”
　　小妮子一边掀开床前的大箱子，一边笑着说：“你呀，有时精得像鬼狐，有时憨得不透亮。你的毒，两个时辰之后就自解了，是我又塞给你一颗黄粱丸，让你大睡两天一夜才醒转。看，把你饿得跟狼似的。”
　　说完，从箱中拿出两口形式古朴的短剑来，分给齐六一口道：“这是小妹赠送大哥哥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叫外人夺走了它。”
　　齐六一听，就知这口剑不同凡响。刚想仔细地观赏、品鉴一下子，门外传来彭五异常的焦急声：“请小姐赶快移驾，点子另外还有帮手。”
　　有这一催，连一向孤傲的齐六都急了，拉着小妮子的玉腕向外就走。
　　尽管这么急，小妮子都没忘带上齐六的那只皮囊。
　　尽管快要火燎眉毛了；小妮子还是毫不着急地冷嘲道；“原来大哥哥也这般经不起大阵仗。你看你那慌张劲，快把我的膀子拉掉了。”
　　齐六只说一句：“出水才知鱼大小。”左手一揽她的纤腰，射了出去。
　　二人刚刚飞落在大厅门外的台阶下，两个黑衣半百老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正好分成品字形走出。
　　小妮子傲然偎倚在齐六肩下，故意对三人毫不理睬地大骂彭五道：“今晚上到底来多少金刚和太岁？你他娘的一个劲儿喊我！”
　　两个黑衣半百老者刚想跨步，身著翠衣羽裳的中年美好出头答话道：“怪不得花仙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原来请到了帮手。什么时候改变的你那独来独往作风？”
　　被呼为花仙子的小妮子娇笑道：“对付你们三个人，哪值得姑奶奶找帮手！”
　　中年美妇逼近一步道：“既声称值不得找帮手，身边的那位是谁呀？”
　　花仙子向齐六偎得更紧说：“李碧霞，打了人家的孩子，大人上不？”
　　李碧霞道：“上！”
　　花仙子问：“算不算帮手？”李碧霞说：“不算。”
　　花仙子格格笑道：“那不结啦！打了孩子大人上，不算帮手；难道打了妻子丈夫上，就能算是帮手吗？你七手黑狐的男人可多的是。”
　　绰号七手黑狐的李碧霞，气得一声娇斥：“贼丫头找死！”突从袖中飞出数十点黑芒，形如一片乌云，袭向花仙子和齐六二人。
　　铁骨侠肠的齐六，哪容许别人欺负花仙子？又恨七手黑出手歹毒，决心给她点颜色看。抢在暗器临身之前激射出去凌空连踢两脚，硬逼对方贴地滚开。
　　突从大厅两边的厢房上传来四下笑声，四条诡异的身影，连袂一齐飘落。其中一个阴笑道：“我倒要看看谁配作花仙子的床头人！”
　　有道是：箭在弦上，焉能不发。值此众目睽睽，毫无退步的情况下，齐六晚答应一声，花仙子都会羞得一头撞死，更别说齐六矢口否认了。
　　在硬被逼上梁山的情况下，齐六麻着胆子，朗朗吐出一个“我”字。
　　阴声发话的那人，阴森地一声：“算你小子真有种！”身未扑落，一长一短两条厉芒，宛如灵蛇恶蟒，凌空缠向齐六和花仙子。
　　由于来势太猛，齐六左手尚揽着花仙子，右手剑还在鞘中，形势险极。
　　这要是换了别人，势非立毙当场不可，甚至连花仙子都变色了。
　　在这里就能看出齐六应变的神速了。双肩同时一振，左手是一招烘云托月，先将花仙子送往安全地带；鞘中剑化成懒僧撞钟，疾如利矢，直射暴袭者的胸前血阻死穴。竟能死中求活硬拼。
　　暴袭者虽恨不能立毙齐六于当场，但他绝不肯跟齐六同归于尽，怒眦欲裂地猛提真气，一个云里翻，硬把自己甩出八尺多。
　　他退，齐六反倒乘机打蛇随棍上了。
　　剑甩出手，人早化成厉弩穿云，凌空一把操住短剑，连连施展凌空断肠十三剑中的抽剑断水、切断巫山、魂断乌江，划空锐啸，透剑而出，森森厉芒，砭人肌骨，攻向刚才那位暴袭者。
　　暴袭齐六的那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华丽少年，风度虽然翩翩，隐隐中透出阴狠，右手是一支三尺二寸长的判官笔，左手紧握一条七尺软鞭。他一向眼高于顶，傲气凌人，做梦也想不到齐六的功力这么诡异可怕。
　　当下，一声尖嘶，拼命用手中的一笔一鞭格开了齐六招，再也来不及招架最后那招魂断乌江，被齐六一剑剖开了腹。
　　扑咚一声摔在地上后，鲜血如泉一般涌出。他死不甘心羹一挣命坐起，两手死死捂住那道半尺长的血口子，强睁渐渐失神的死鱼眼，绝望地盯了齐六和花仙子一眼，哑嘶地叫了一声：“二哥！”立即断气了。
　　虽古人常说：“打虎还是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可现场发生的事情太快了，只眨了几下眼，袭人者就从空中摔下繁气了。现在虽有他一个哥哥俩弟弟，甚至都没弄清是怎么一事。
　　花仙子目睹剩下的三人，分别站成了品字形，仓的一声拨出短剑，咬牙道：“你们青、藏胡家的人来得再多，也填不满我屋后那个大坑。”
　　没有人比齐六把“青、藏胡家”四字听得再清楚了，嘴角两边的肌肉连连收缩了几下子，横身遮在花仙子的身前，哑声问：“你们真是青、藏胡家的人？”
　　被死鬼喊为二哥的那人，脸上长有黑痣，他一时误会了，认为齐六是被他们胡家的赫赫声威吓坏了，阴冷冷地尖声怪笑道：“你小子开始害怕了？”
　　齐六为了想套出玉面毒枭父子的下落，故意装憨讹人道：“这场误会，责任不在我，是地上躺的这位朋友起意要杀我，我才……”
　　青脸汉子桀桀怪笑，切齿道：“误会？误会你二大爷个球你小子最好自己用剑抹脖子，那才是你爷爷奶奶祖宗八代功积得好！”
　　一见青脸汉子快上钩了，齐六故装外强中干问：“你是胡家的什么人？”
　　青脸汉子嘿嘿狂笑道：“瞎了你小龟孙的一双狗眼！老子是青、藏胡家八大金刚中的二太爷。站在你小子侧后的两位，是五太爷和六太爷。”
　　齐六诚心耍二金刚的狗熊，指了指死者说：“趴在地上不动的是几太爷？”
　　几乎逗得花仙子笑起来。
　　就连那位中年美妇和两位黑衣半百老者，都有些忍俊不禁地想笑。
　　二金刚虽品出味不大对，他还是咬牙说：“是你小子的四太爷！”
　　恶狠狠说到这里，把脸冲着花仙子说：“白蔷薇，我四弟胡贞苦苦追了你三年整，还帮你拜在断子绝孙二人门下学成艺，你胆敢到处乱找野男人。二太爷非得追去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的性命不可！”
　　从胡亨开始咒骂白蔷薇，齐六的主意就变了。他决心先宰了站在前面的二金刚，然后再在老五、老六二人中选一个审问。
　　因此，在二金刚最后开口音的“可”字刚一吐，齐六早人化流星，剑如长虹，一剑从胡亨的口中扎入，剑尖从后颈透出。回手抽剑时一挽花，切断并挑出这个满嘴乱喷臭气的凶徒舌头，甩在花仙子的脚前。
　　·蓦地两溜厉芒，刺空狂啸，一剑上扎齐六的左边太阳穴；一剑下穿齐六肋下魂门穴，出手阴毒，夹攻而至，认定能一招残敌。
　　对最近几年横行青、藏、川、陕四省的八大金刚，齐六凳没敢掉以轻心。别看他出手就放倒了二、四两大金刚，那是y六取了巧。特别是对四金刚，他硬是采用两军相争勇者胜的命打法险胜的。
　　如今陡遭两金刚的暗袭，饶让他一式卷地飞沙用得及时也被鬼诈阴毒的胡五扎穿了左手臂，还几乎被胡六砸了索。
　　花仙子也够泼野的，丝的一下裂帛声，扯下自己的一片衣，一下子裹紧了齐六的伤处，抽剑怒扑五金刚，想替齐六仇。
　　齐六先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住手！”阻止住了白蔷薇，后欺到她的身前，厉声说道：“我不管他们是一拥齐上，还是一对一地拼，反正咱们绝不坏规矩。你只要承认是我妻子，我断气，摊不着你上。”
　　白蔷薇不傻，当然能听出这是齐六在用话扣死中年美和那两个黑衣半百老者，更清楚这是齐六在拼死保护她。尽营她施毒和武功两者都高明，可她绝对经受不住三大高手的愿攻，甚至连两个她都难对付。
　　白蔷薇剪水双瞳一亮，心念电转，娇笑道：“夫唱妇随，我自得听你的。”
　　话音略顿，指了指中年美妇和两个黑衣半百老者道：“夫君你刚刚掌管咱们这个家，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这七位服友(包括两个死鬼)表面上像是一伙的，其实先到的三位是想羲财物；后到的四位，是来抢我这个小美人。”
　　齐六明白，要想演好双簧，不能让白蔷薇老唱独脚戏。机向花仙子问道：“先来的三位，我是头次见，咱们可别失了数！”
　　没等花仙子开口，跟她赶车的车把式彭五，早双目赤红地惨笑道：“这三位还是让属下介绍的好，因为黑、白二判两位老爷子和我老爹，就是这三位成全的。我早就准备好香烛，叩谢三位朋友的大恩大德呢。”
　　别看彭五说得话不多，更没从头到尾叙述，却充满了血雨腥风和冷酷。特别是齐六，入耳就知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事情牵扯上他有名无实的师父江剑臣和师娘侯国英，并还牵扯上黑风峡的残神吴不残。
　　原来齐六眼前的小妮子白蔷薇，竟是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彭城双判中白判白连正的遗腹女儿。彭城双判又一度曾是女魔王侯国英的部下，也是善多于恶的江湖侠盗，确实做过不少好事。后来，落水替奸阉魏忠贤窑藏过大量金银财宝。以致在帮助江剑臣、侯国英追缉七凶之首客文芳时，被吴不残的三弟子枪霸、四弟子斧王分别挑死和砍死——先来的两个黑衣半百老者就是枪霸强残和斧王富哙，而最忠心于黑白双判的老管家—彭五之父彭福，又遭七手黑狐李碧霞搜宝不交被杀。
　　齐六清楚，今晚在敌众我寡悬殊的情况下，不豁出性命，拼着流血，不光救护不了白蔷薇，护住她的大批珍宝，说不定连命都得搭进去。
　　低头看了看手上沾满鲜血的短剑，才发现把柄之上刻有“龙舌”两个古篆。心中有些苦涩地暗想：这就是自己一条性命的代价？
　　齐六更深知为首的中年美妇——七手黑狐李碧霞的歹毒和厉害。远在十四年前，七手黑狐的胞妹一笑勾魂李碧君，和峨眉决战归来的江剑臣、武凤楼，狭道相遇在牛心岭下双飞桥上。那时的武凤楼，早就尽得了五岳三鸟的真传，也接掌了先天无极派的门户，功力是何等的精湛，竟让一笑勾魂一招就追退了三步。
　　原本功力就高出乃妹许多的七手黑狐，在十四年后的如今出现，又用烟视媚行的淫浪手段，笼络住枪霸斧王两个硬把子作跟随，其气焰之狂傲嚣张，令人一望可知。为了花仙子，又非杀三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