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回 语冷如刀 破庙逼供心黑狠 貌艳如花 荒岛索财笑声频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入耳一句“好精纯的一招龙爪透骨力”,黑衣年轻人就知道碰上劲敌了。
  喝彩人话到人到,最恶毒的是,没容黑衣年轻人抽出手掌,早一招力划鸿沟,掌风如刀,暴袭黑衣年轻人的脑后玉枕穴。
  敖玉晶一见大惊,不顾自己的生死,娇斥一声:“无耻!”斜刺扑出去抢救。
  黑衣年轻人早化为回身拗步,右手一扬,一片碎如锯沫的木屑,封向身后偷袭者的面门,硬将他逼得横移八尺开外。
  与此同时,一条鬼魅似的黑影,从兴隆寺方向蓦地飞至、人未落地先脱口一声:“鲁师哥,亏你还是我三叔的得意大弟子,竟连一对不知名的狗男女都收拾不下。闪开,看小弟我三招克敌!”
  先前的偷袭者急呼:“点子扎手!”
  后来的那人早五指一拢,利如鹰爪,一招饥鹰争食,抓向黑衣年轻人的面门,爪风凌厉,嘶嘶有声,显系得过鹰爪门的真传。
  黑衣年轻人真怪得出奇,面对两个强敌,不去拼搏保命,反倒左肩一引,移到敖玉晶身侧,语出真诚地说道:“多谢你!”
  在两个敌人当中,那个姓鲁的明显是个又贼又滑的狡诈之徒,招子也比后来那人亮得多。见自己的同伙一击落空,连忙出言点醒道:“邱师第不可大意,点子九成是我师父经常提防的那小子。”
  可能是一言惊碎了贼子胆,果然吓了姓邱的一跳,刷的一下子靠向姓鲁的。
  黑衣年轻人拍了拍敖玉晶的香肩,笑笑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我的姓名了。”
  敖玉晶的精神一振,注意向对面一看,只见那个姓鲁的年近三旬,身材细长,目光霍霍,长相阴险,倒提一口压把翘尖刀。
  姓邱的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魁伟,体魄雄壮,赤手未拿兵刃。
  再看黑衣年轻人也是赤手空拳,没拿任何兵刃,所不同者,对方二人,站成犄角,状极紧张,而他却从从容容,缓步逼近。
  经过一连串的血腥拼杀后,敖玉晶不仅胆子比从前更大了,也对黑衣年轻人更有信心了。又从对方二人的眸光中看出了怯意,高兴得格格娇笑,扬声说:“喂!当家的,动手可得收着点,应该留个活口。”
  尽管敖玉晶的这番话足能噎死对方二人,但他们还是聚精会神,目不旁瞬,十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黑衣年轻人先说:“我一定听你的!”陡地一招翻身射虎,不攻姓邱的,反而直扑那个狡滑奸诈、胆小如鼠的鲁姓汉子。
  姓鲁的汉子,做梦也想不到对方放着正点子不攻,反而扑向了自己,一咬钢牙,顾命要紧,出手就是刀劈五岳、扫灭六国、断膝斩足,上、中、下三刀,溜溜厉芒,劈空有声。
  常言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姓鲁的瘦削汉子再狠,还是狠不过黑衣年轻人。他之所以先扑姓鲁的,就是为了留下姓邱的活口,又吃准姓邱的是淮上鹰爪门的后人,七口亲人的血海深仇,非得从姓邱的身上追索不可,决心一招屠了姓鲁的,方能活捉姓邱的。
  因此,面对姓鲁的旋风三刀,只采用白云飞絮、风送归帆、流云飞渡三种身法,轻而易举地闪避开对方攻来的凌厉三刀,然后一式浪卷流沙,滑到对方侧后,横肘捣了出去。
  随着一阵裂肉碎骨声,姓鲁的直抢出去足有九尺开外,方才栽倒。
  姓邱的失声连连狂喊:“他用的是碎骨肘,他用的真是碎骨肘。”
  黑衣年轻人先爆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冷笑,再用一式饥豹觅食,就卡断了姓邱的所有的逃蹿去路。
  此时的黑衣年轻人,不仅眼泛厉芒,目喷怒火,面容冷酷到了极点,就连他那修长挺拔的八尺伟躯,也宛如山石雕刻的。
  姓邱的大汉神情惨变,话不成语:“你……你……你……”
  黑衣年轻人首先把自己的右掌向上一扬,然后语冷如冰地恨声说:“我就是你们邱、龙两大家族畏之如虎、时刻提防的齐六。”
  一听黑衣年轻人,正是自己冒死出来寻找的那个北荒一毒叶梦枕的徒弟齐六,敖玉晶的一颗芳心,几乎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说实在的,敖玉晶是高兴死了。
  可与她正好相反的是,吓得面如土色的邱姓壮汉,只听他岔声变调地说:“你……你真是……白马金鞭……齐家良……之子齐六?”
  黑衣年轻人冷酷地一笑道:“如假包换,老子正是白马金鞭齐老太爷之子,也是你们邱、龙两家屡屡抄捕未获的孤儿齐六。”
  大概姓邱的壮汉尚存有侥幸的心理,再次颤声问:“你……你……你真有幸……得拜北荒……一毒……叶……梦枕为师?”
  齐六哈哈大笑说:“你他妈的别再瞎琢磨。实话告诉你,老子不光机缘凑巧,得拜叶老爷子为师,并继承了师祖边荒异人的全部衣钵。”
  原来姓邱的壮汉,确实是淮上飞云堡堡主铁指鹰爪邱龙眠之子邱振邦。面对齐六这个小煞星,哪能不吓得亡魂丧胆?再证实齐六确实得拜北荒一毒为师,早丧失了一切斗志,乘齐六说话之机,拧身欲逃。
  只听齐六冷冷地说:“姓邱的,只要你老实点,老子一向言出如墨,准给你留条活命。敢萌逃念,我把尔凌迟处死。”
  凌迟,就是活剐。谁都知道,高明的刽子手,能活剐三万六千刀。
  邱振邦这小子确实吓傻了,如今一听能保活命,甘心任凭处理。
  齐六先出指点了邱振邦的软麻穴,再喝令敖玉晶把鼠目人提过来。
  邱振邦这小子也真卑鄙,只求自己能保活命,不惜出卖自己的亲人,招供道:“小子名唤邱振邦,不敢骗你齐六爷,我们淮上飞云堡邱家四房,共计生了我和三叔之子邱振国二人,我爹邱龙眠和二叔邱龙图、四叔邱龙啸,早分别死在曹玉和江剑臣的手下。”
  齐六浓眉一竖,厉喝道:“哪个听你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废话!老子只想知道素有小诸葛之称的铁掌神抓邱龙吟,和他的独生儿子玉面毒枭邱振国现在哪里?胆敢有一字糊弄我,老子零零星星宰活人。”
  邱振邦激灵灵一颤,支吾道:“小子光知道三叔二弟在青藏……”
  齐六陡地将六指大手一探,实实在在地印上邱振邦的左肩头。
  疼得邱振邦尖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错不是穴道被点,准能跳起好高。
  齐六沉声问道:“铁掌神抓父子到底在青藏什么地方?讲!”
  邱振邦挨了齐六一招断筋手,一条左臂蓦地垂了下来,说明内筋全断了,疼得他面部扭曲如鬼地断续道:“他们……住在……青海……西宁……以……北……湟水……之滨……的北山上。”
  被抛掷在一旁的鼠目贼人,由于穴道被封的时间已到,突然向齐六哀求道:“小人曹七有眼无珠,冒犯了齐六爷。如能饶我狗命,小人有密事告禀。”
  齐六根本没打算杀死他,闻言正中下怀,就想开口饶恕他。
  玲珑剔透的敖玉晶玉腕一翻,一连甩出三片金叶子,抢着替齐六回答:“只要你说得有价值,我一准让当家的饶你不死!”
  曹七暂不去拣赏给他的三片金叶子,扑地而跪说:“邱振邦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憨脸刁,他是让六爷你老人家去送死!”
  敖玉晶脱手又是两张金叶子。
  曹七这才将五片金叶子拣起,塞入怀内,涩声道:小人我也豁出去了,拼着我的一百多斤不再要,只求六爷立即处死邱振邦。”
  敖玉晶明知齐六一言既出,绝对不肯反悔,为了想让曹七泄出邱、龙两家的秘密,拼着挨齐六的惩处,抓过地上的判官笔扎死邱振邦。
  果真把齐六气得双目怒睁,甩手一掌,正扇在敖玉晶的玉腮上,虽只信手一挥,没有贯上真力,也把她打得眼冒金花,摔出去好几尺。
  曹七一来感激敖玉晶代他求情,二来承蒙她赏给自己五片金叶子,自己下半辈的生活有了着落,狂呼一声:“六爷这一掌打错了。”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青藏三凶——胡笛、胡笳、胡羌的老窝,就在湟水之滨的北山上。这还不说,三凶虽早在十二年前身死,但他们的人丁兴旺,青出于蓝,比他们三凶更厉害。”
  齐六心中一沉。
  敖玉晶不顾脸腮疼痛、浑身泥土,强自挣扎着爬了起来,扑到曹七的近前,尖声道:“只要你肯把邱、龙两家的秘密倒出来,有利于我那当家的报仇雪恨,别的我不敢说,敢保你娶妻生子享清福。”
  齐六扭头一看敖玉晶,左边脸腮全肿了,真恨自己的手太重。
  曹七继续述说道:“铁掌神抓邱龙吟是出了名的小诸葛,情知早晚逃不出先天无极派的掌心,所以才卑躬屈膝投靠青藏胡家,当了胡府的大总管。而他的独生之子邱振国,江湖上人送绰号玉面毒枭,这小子不光人生得俊美,还外加一张巧嘴,勾引上了胡家的大小姐,当了上门的女婿。”
  齐六的心更沉了。
  曹七接着说:“胡家三房共生八个儿子、四千金,男的以天字排行,分元、亨、利、贞、豪、强、勇、猛。女的以玉字排行,分春、花、秋、月。其基础之雄厚,人手之众多,确实不能等闲视之。”
  不料刚才拼斗时还替齐六担心受怕的敖玉晶,这时反倒冷冷一笑道:“光棍再多都不斗势,只要五千骑兵就足够踏平了它。”
  曹七苦涩地一笑说:“我的姑奶奶,两千骑兵就够了,可惜……”
  哪知敖玉晶的美眸一转,自动改变了话题道:“曹七,再说说姓龙的。”
  曹七毫不迟疑地供出道:“龙家老辈哥儿仁,江淮钓客龙腾蛟和二弟采花浪子龙腾云,都死于江剑臣的刀下。老三名叫龙腾雨,外号人称鬼吹灯,浑身邪气,满脑子毒招,正是小人目前的瓢把子。”
  敖玉晶说:“我问的是他们的后人。”
  曹七道:“也怪龙家丧了阴德,老二、老三一齐绝了后,只老大江淮钓客生有一子一女,女名龙宛君,嫁夫燕山吴松涛,其子龙继祖,随姊生活。”
  敖玉晶又忙着取出五片金叶子,亲手递给曹七说:“我虽女流,言出必践。请你秘密暂去京城天桥存身,我会派人去接你。”
  曹七由衷地叩首谢过二人,临走前丢下一句:“鬼吹灯龙腾雨,目前在微山岛张良墓侧的一家私窝子里,拼妇名叫马蜂窝。”
  齐六目送曹七的背影消逝后,扑地朝西北方向跪倒,祷告道:“父母双亲和五位哥哥,小六子向你们起誓,不斩净杀绝邱、龙两家的所有亲丁,用滴血告慰你们在天之灵,小六子誓不为人!”
  俗话说:开口是愿。齐六这一起誓不大要紧,不光引出来石城岛的都总管草上飞孙子羽,并惊动了江剑臣、侯国英夫妻二人。
  从而也导致了金环扬威,齐六独闯燕山八义厅,替人受过,草上飞溅血伤身,激怒得江剑臣几乎一掌震毙了孤儿齐六。此是后话。
  齐六闭目祷告完了,方才发现敖玉晶跪在自己的肩侧,虽笑她妄想以齐家儿媳的身份,陪同自己祷告,也怜惜她对自己的一片疾心。
  由于敖玉晶跪在齐六的右边,被齐六一掌打肿的左腮自然冲对着齐六。齐六再不想假以词色,终究问心有愧,遂轻轻抚摸了一下。
  时刻都想亲近齐六的敖玉晶,正愁找不到机会,借机偎入齐六的怀内。
  也是该着齐六遭劫,敖玉晶又是女中的枭雄人物,她正无时无刻不在挖空脑汁来收买齐六。再者,假如齐六是出身于江剑臣的门下,自不会沾惹上邪魔外道,偏偏阴差阳错地拜了北荒一毒为师,哪能不逐步陷入。
  偎入齐六怀中的敖玉晶,开始连撒娇和献媚都不敢,更别说卖弄风情了;直到看出齐六确实在为刚才的那一掌负咎,也吃准齐六暂时不会发脾气,才拉过齐六打她的那只右手,放在自己肿起的脸腮上。
  这一招可真灵,齐六的右掌一接触她那火烧滚烫的被打脸腮,整个身躯都颤抖了一下。
  敖玉晶知有希望,芳心一喜一酸,颗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不由夺眶而出。
  敖玉晶这鬼丫头,确实算把齐六的脉搏把透了。她深知越是像齐六这样的盖世奇男、钢铁硬汉,越能勇于认错和知恩图报。所以,她才敢趁齐六正在悔恨的时候,悄悄地把鲜红如血的樱唇送了上去。
  百步之内有芳草,江山代有才人出。敖玉晶确有运筹帏幄之才,良久,良久,良久之后,硬是紧紧地搂住齐六的脖子,死不放开。
  齐六虽然品尝到从没尝过的奇异滋味,最后还是有些生气了。
  敖玉晶故意嘟起小嘴,并把右边玉腮一歪,幽幽道:“人家好不容易求你吻了我,我拼着再挨你一巴掌,也不肯草草收兵松开你!”
  一句俏皮话,逗得齐六几乎笑弯了腰。高兴头上失口说:“看把你希罕的。从今以后,只要你乐意,我随时都可以亲吻你。”
  敖玉晶更会凑趣,像模像样地检衽万福道:“妾身谢过夫君了!”
  陡地一片疑云浮上了齐六的心头,暗暗想道:我一个家徒四壁、贫无立锥的穷光蛋孤儿,除去怀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浪迹江湖之外,哪一点值得这位国色天香、囊携巨金、豪门阔小姐的如此厚爱?”
  敖玉晶够多聪明,情知齐六对自己动了疑心,事实上也真到她公开摊牌的时候了。先肃颜正色地把那批包裹好的金珠珍宝提过来,放在齐六的脚前,然后偎贴在齐六肩下,改口称呼道:“六哥哥,小妹不忍相瞒,我的原名叫晶琼,父亲是八旗之中的一旗统帅。”
  听得齐六脸色巨变。
  敖玉晶用纤足挑了挑那包珍宝,接着说:“就连这包东西,也是我父亲入关以后掠来的。我父虽凌辱过别人,别人也凌辱了我!”
  齐六冷冷一笑说:“赫赫一旗统帅的女儿,谁敢有胆凌辱你!”
  敖玉晶霍地昂立在齐六的对面,勇敢地仰起俏脸,咬牙道:“人世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和大鱼吃小鱼,我就被我爹爹的顶头上司奸污过。所以,我才囊括巨金偷跑出来,雇人替我报此凌辱大仇。”
  齐六渐渐听呆了。
  敖玉晶扑地跪倒,抱紧齐六的双腿,哭泣道:“为求六哥哥相信,小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告诉你,我爹爹叫鳌拜,奸污我的那人是多尔衮。凭六哥哥的功力,这些事不难查清楚。小妹拜求六哥哥了。”
  也该着齐六越陷越深,以上十二年之久,他除去刻苦勤练武功,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包括前明和满清两方面的头面人物,留在他记忆中的,只有一个多尔衮,那还是十二年前,他的生身父亲告诉他的,更从父亲口中得知,多尔衮多次谋杀挂名师父江剑臣和师兄武凤楼,自认定多尔衮是可杀不可留的坏人,因此对敖玉晶的遭遇反倒同情了。
  时刻注意齐六神情变化的敖玉晶,哪能觉察不出这些,她把齐六的双腿抱得更紧,哭着说:“小妹自知配不上你六哥哥,我也绝不死皮赖脸硬沾你。只求六哥哥替我报了仇,我决心一死还我的清白女儿身。”
  可叹齐六的童年,因其父帮助江剑臣,得罪了邱、龙两大家族,连续遭受四次袭杀。在血雨腥风之中度过,性情自会形成偏激独断。当下脚一跺,弯腰抱起了敖玉晶。
  心愿得遂的敖玉晶,反倒不敢过分和齐六亲热了,轻轻挣脱齐六的怀抱,焦急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幸亏此处偏僻无人来,咱们还是早早地离开为好,这里可躺着不少的死尸。”并将包袱塞给齐六。
  既然承担替敖玉晶报仇,自是必须同行。既同行,就责无旁贷地保护这一批金珠珍宝。齐六再不想接,也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两人一马离开了兴隆塔,所幸不久天就大亮了,出了古城兖州,决定先奔微山湖,去挑鬼吹灯龙腾雨的老巢,并证实曹七之所说。
  沿途又买了一匹马代步,很快就赶到了湖边,寄存好马匹,把包袱找个隐秘之处放好,一艘快船,轻舟荡水,靠上了微山岛。
  岛虽不高,东西却长有十几里。二人携手远眺湖面,只见碧波千顷,渔帆点点,水天相接,群山浮动,令人目不暇接,身心皆爽。
  敖玉晶挽紧齐六的手臂说:“小妹入关以后,读过不少史记,方知商代末年,国势颓败,微子几次苦谏纣王,反被猜疑,逃来此山隐居,死后葬此山顶,墓前立有石碑。六哥哥,陪我去看看可好?”
  齐六并不傻,知道敖玉晶谈论古史是假,重点是“反被猜疑”四字。念她用心良苦,不光答应陪她去,并还轻揽柳腰,同登山顶。
  敖玉晶偕同齐六站在篆书“殷微子墓”的石碑前,见齐六嗅着她躯体上的芳香,既不感到拘束不安,也不怕唐突自己,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时刻已近申末,夕阳逐渐下沉。
  敖玉晶踮起纤足,贴到齐六的耳边,悄声道:“根据曹七透露,鬼吹灯这狗东西,最近几年来好色超过了好财,你说对不?”
  齐六点头道:“对!”
  敖玉晶把声音压得更低说:“彼在暗处,咱在明地,不光搜索困难,硬闯亦非上策。我想请六哥哥在暗地保护我,让我把他引出来。”
  齐六一把将她推开,冷声道:“对付一个鸡鸣狗盗的下三滥,你倒想采用美人计,胜了都会让人笑掉牙,砸了锅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敖玉晶劝道:“冲六哥哥你这种宁折不弯的烂脾气,早晚准得吃大亏!”
  齐六来火了:“连你都敢小看我?”
  敖玉晶眼圈通红,负气道:“人家说得是实话,六哥哥偏冤枉人家小看你。依我看,不光咱们的仇报不成,弄不好准把我抛得孤苦零丁的。”
  齐六不气,反倒笑起来,然后一声不响地直扑位于西麓的张良墓。
  奇怪的是,始终跟着齐六像尾巴一样的敖玉晶,这回没跟来。
  别看北荒一毒叶梦枕起初收齐六是包藏祸心,也是奉多尔衮之命,利用齐六来毁坏江剑臣的赫赫形象;偏偏碰上满清大举进关,八旗铁蹄踏遍全国各地,再加上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叶梦枕毕竟是汉人,自对多尔衮离心离德。所以,才始终不去京城谒见多尔衮,甘愿贫困潦倒。
  再者,功力越高的武林人物,越想收个好徒弟,继承衣钵。所以,才有明师难求、善徒难觅这一说。齐六又是百年罕见的练武奇材,加上叶梦枕的年事越来越高,自知来日无多,这才促使他改变了主意,倾囊培育了齐六。
  因而,也造成齐六的孤高狂大、傲然自尊,注定非跌几回跟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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