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气傲王侯　威压当朝一摄政　勇冠群丑　怒挫祁连两怪魔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摄政王爷多尔衮的府邸，座落在南池子的南口东边，旧址是元代的太乙神坛，也是明代时期的洪庆宫，大清朝的睿亲王府。
　　府邸中轴线上的建筑，共有大门七间，二门九间，银安大殿九间，中殿七间，后殿五间。三座大殿的两旁，均有配原配楼，最后有后罩楼两层九间，东西跨院各三进，建有走廊相通，形势雄伟壮观，布局严谨而规整，并且粉饰得金碧辉煌。
　　在九间后罩楼上层的中间，躺在靠背椅中的北荒一毒，正用极为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十二年以前的心爱妍妇阴海棠。
　　阴海棠绰号人称九幽黑姬，乃辽东幽魂谷主阴森的胞妹，乌指玉女阴冷月的姑母。十二年前，几乎惨死在江剑臣、武凤楼之手。
　　已近花甲年龄的阴海棠，由于驻颜有术，仍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妖娆女人，低声下气地劝道：“梦枕，两个多月以来，我的嘴唇都快磨破了，你硬始终不肯答应我。别忘了，当年是你把我阴海棠从黄花闺女变为妇人身子的。为了你叶梦枕，我数十年不嫁，甘心作你的拼妇。难道凭这些，换不来你的几个字？”
　　叶梦枕可能对这种软磨硬逼司空见惯了，干脆闭上了双眼。
　　阴海棠心内再气，嘴上却仍是柔声温语地说：“梦枕，别怪我和摄政王，我是想你想疯了，摄政王是把你们师徒看作他的左右手。”
　　叶梦枕突然睁眼开口道：“阴海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阴海棠妩媚娇笑道：“还不是想骂我是‘丹鹤顶上红，恶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骂我不该用你传我的美色入怀，偷点了你的中庭、鸠尾、巨阙、右章门、左天枢等五大穴。”
　　叶梦枕摇头道：“非也！”
　　阴海棠先是不解地重复了一句：“非也？”然后欣喜得眉开眼笑说：“梦枕，你不骂我心毒，也不怪我手狠偷点你的穴道了？”
　　北荒一毒不想回答。
　　门外却有一人代答道：“阴内总，人家不是骂和不怪我们，而是不屑于回答。叶先生，你说是与不是？孤家又来看你了。”
　　受聘充任摄政王府内总管的阴海棠，一面忙着开门，一面还忘不了娇喝一声：“摄政王爷到！”侧身请多尔衮等人入内。
　　面似银盆、须如点漆、声威慑人、目光如炬的多尔衮，来到北荒一毒叶梦枕的坐处之前，停步道：“叶公，咱们可是久违了！”
　　叶梦枕十二年前曾被多尔衮重礼所聘用，对他的突然出现，丝毫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随侍在多尔衮左右和后边的三人。
　　因为，这三个人的长相太奇太怪了。左侧那人细长得像根竹竿，一身本来不肥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空荡，黄焦焦的一张窄脸，瘦削得两腮无肉，两边颧骨高高耸起，一双似有似无的细眉，形如八字分搭在两边眼皮上，露出来一双细小眼睛。
　　右侧的是个身高不过四尺的侏儒，长不及多尔衮的胸部，银须白眉，小眼闪烁，开合之间，锋芒外露，显系身怀绝顶内功。
　　身后那人年纪不大，最多二十五六岁，生就得卧蚕眉，丹凤眼，面如朱砂，直鼻阔口，身长九尺，人高马大，背插碗口粗细的降魔杵。
　　凭北荒一毒的成名之早，阅历之丰，竟不认识高矮二人是何许人也！
　　多尔衮在九幽黑姬为他移过来的椅子上坐下，高矮两老者和红脸大汉，仍旧是两侍身侧，一站身后，像三个跟班的一样寸步不离。
　　叶梦枕暂不理会坐在对面的摄政王多尔衮，目光紧紧盯在一高一矮两个诡异老人身上。终于让他从二人腰间斜插的奇怪兵刃上，蓦地忆起他们的出身来历，也更怕爱徒齐六陷进这座污池。
　　那位矮小的侏儒咧开大嘴一笑，亮出腰间斜插的那根长仅二尺八于、粗有一寸八分、通体碧绿、非金非玉、首端雕成吐芯的蛇头、把柄是翘起的蛇尾、状极怪异的蛇形短棒，道：“老二，叶老大真不愧为北荒一毒，早从兵刃上窥破咱们的来历。”
　　细如竹竿老者，木无表情道：“姓叶的又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跟咱俩哥们一样的奸盗邪淫，狗皮倒灶。要说有所不同，就是他老小子生了一张讨女人喜欢的面孔，不像咱们始终都是靠霸王硬上弓地玩女人。”
　　这番话不光把叶梦枕噎了个半死，也像钢刀一样透穿了他的肺腑。
　　对方说的是实话，叶梦枕假如上推十二年，确实是奸盗邪淫，无恶不作，否则也不会被冠上北荒一毒的凶名。他之所以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齐六这孩子唤醒了他原有的良知天性。
　　忖思至此，暗下决心，只要有再见齐六之日，准把起意收他为徒的险恶用心详细说出，促使他迅疾返回先天无极派，归附江剑臣的门下，免受我北荒一毒的恶名连累，终身不得清白。
　　叶梦枕所以有此转变，一半为齐六十二年来事之如父所感化，另一半应归功于祁连双怪（侏儒姓段名伟虎，谐音短尾虎。瘦人姓常名敬禄，谐音长颈鹿。此乃阴阳教主葛伴月的两个师弟，被江湖人合称为祁连双怪）之冷嘲热讽所致。
　　多尔衮乃拿得起，放得下，独断专行的绝代枭雄，单刀直入地向北荒一毒道：“叶先生，孤对你之心，一如既往，如今别无所求，只想烦劳叶先生草修一书，唤令高足齐六迅速来京，孤有重用！”
　　这种话，两个月来，叶梦枕从旧情人那里听得太多了，只好虚于周旋道：“王爷之谕，本不敢违，但我万万不敢陷王爷有失知人之明。”
　　多尔衮脸色一寒。
　　叶梦枕接着说：“从来知徒莫若师。齐六的那身武功，乃我亲自所传，再高也高不过我北荒一毒。有我叶梦枕伺候王爷，岂不强胜齐六士倍！何况他萍踪不定，无处寻觅，王爷三思。”
　　多尔衮的脸由寒转厉转狞了。
　　叶梦上丝毫不为所动地坚持道：“倘王爷认为叶梦枕老骥无力，请求王爷下令，让阴海棠解我穴道，我愿与祁连双怪一较高低。”
　　多尔衮尚在犹豫不决。
　　祁连大怪短尾虎诡异地一笑道：“久仰北荒一毒的断肠十三剑、七鹰翻云掌和消魂十五指等武林秘技，请王爷让我们开开眼。”
　　多尔衮扭过头去，先和身后红脸大汉互换一次眼神，方才下令让九幽黑姬替叶梦枕解开穴道，又示意阴海棠取来一口利剑。
　　同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拔尖人物，谁都知道，穴道长期被封，必须好一阵子跌坐调息，血液方能逐渐流畅，内力才能逐渐充盈。
　　早就不怀好意的祁连大怪，诚心塌占叶梦枕的便宜，甩手就是一招孽龙戏浪，一溜碧森森的厉芒，直指叶梦枕的天突穴。
　　叶梦枕毕竟不愧为威震北疆的一代大豪，愣敢在血液尚未流畅、内力还不好发挥的失利情况下，身化醉倒斜阳，掌出伤鹰啄云。
　　祁连大怪再狂，在自己一剑指空，对方掌已临身的形势下，也不得不后撤三步。
　　见师兄被叶梦枕一招逼退，祁连二怪长颈鹿桀桀怪笑道：“好厉害的一招七鹰翻云掌，怪不得敢公开挑斗我们祁连双怪。”
　　话出，人到，那根形似恶蟒的蛇头短棒，猛砸叶梦枕的凤府穴。
　　叶梦枕脱口一句：“卑鄙！”身化惊鹿回顾，剑出举案齐眉，随着身躯的暴然一旋，一剑扫向祁连二怪右边的太阳穴。
　　祁连大怪嘿嘿一笑说：“叶老大，咱们这叫秃子和尚一个样，穿黑别骂挂皂的。别怪俺们俩打一，只怪你老小子说话太大意。”
　　叶梦枕自然和道：大怪指的是他刚才那句“我愿与祁连双怪一较高低”。
　　反正事已如此，北荒一毒把心一横，右手剑施展出凌空断肠十三剑，左手配以七鹰翻云掌和消魂十五指，力斗祁连双怪。
　　可叹北荒一毒，虽不是光棍老了自霉，最少也得算是知己不知彼和不自量力，竟连自己穴道刚解，内力发挥不出都忘了。
　　转眼之间，双方互拼了二十多招，叶梦枕的下盘就明显不稳了。
　　江湖上有句行话叫：“手乱输不了，脚乱嬴不了。”叶梦枕已准败无疑。
　　祁连双怪倚仗自己是峨眉少主司徒秀、和师兄阴阳两极葛伴月，联名向多尔衮推荐受聘的，平日不光趾高气扬，并还夜夜强奸宫女，害怕在多尔衮面前失宠，好不容易碰上叶梦枕这桩千载难逢的良机，哪里还肯放过，自想竖万露脸。
　　适巧，北荒一毒右手一招断头削足，凌厉至极地攻向祁连二怪，用这一招两式，把长颈鹿逼退，转身再去对付侏儒短尾虎。
　　动作敏捷、诡诈无比的段伟虎，觑准北荒一毒这次没有剑掌齐施，顿时揉身扑上，二尺八寸的蛇头棒，暴袭叶梦枕的灵台穴。
　　灵台穴，位于人体肩后，乃九大死穴之一，叶梦枕哪敢不理！
　　就在叶梦枕被段伟虎强行牵引得身躯侧转，背对二怪的一刹间，面部僵硬、木无表情的常敬禄，反手一丝寒芒，射入叶梦枕的阳关穴。
　　阳关穴位于人体背后，由上下数第九与第十根脊骨缝中，凡经射入，当即瘫倒。
　　北荒一毒万万没有想到，祁连双怪胆敢在挑明互相较技时，暗下毒手，偷发阴毒暗器鹿尾针。愤怒之中，就想甩手掷剑，追去常敬禄的狗命。
　　突有一名侍卫，出现在楼门之外，躬身禀报道：“启禀王爷，齐六求见！”
　　短短一句话，四个字，简直比旱天四声惊雷还要震慑人心。
　　震得多尔衮先惊后喜，挥手传见。震得叶梦枕停手不掷，回剑自卫。
　　震得祁连双怪脸色大变，后悔没能乘机下手，先一步杀死叶梦枕。
　　震得阴海棠耳鸣心跳，脸愧内疚。
　　唯独有一人例外，就是始终亦步亦趋跟随多尔衮、像影子一样的那位红脸年轻侍卫，不光丝毫没被震动，反低语了一句：“换个地方见齐六！”
　　看起来，红脸年轻人的话，听在多尔衮的耳内，确实真怪占地方，不光马上点头应允，并示意阴海棠好好地看护叶梦枕。
　　登门求见多尔衮的，确实是齐六。
　　他站在巍峨雄伟的摄政王府七间大抱厦之前，一颗心也禁不住微往下沉。他不是不清楚好汉不斗势，更深知侯门深似海。为了师父的生死存亡，为了查清南宫桂的下落，他只能豁出性命硬闯。
　　前后足有一个时辰，才从里面一个接一个地传出来一句：王爷口谕，传叩见齐六。”
　　齐六如果不是急于想见师父叶梦枕，光下半句“传叩见齐六”五个字，就能气得他调头就走，眼前也只好咬牙硬吞强忍了。
　　进头门，穿二门，越过银安正殿，来到七间中殿的汉白玉石台阶下。
　　过来两个王府侍卫，喝令齐六交出身上所有的兵刃和暗器。
　　六指金环心念电转，决心端端架子，冷哼一声道：“请上复王爷，齐六乃江湖亡命，兵刃从不离身。否则，齐六立即告退。”
　　王府内的侍卫，一向张牙舞爪、横行惯了，哪喝齐六这一壶！左边一个怒喝一声：“你小子找死！！”右边一个早挥手来抓。
　　齐六立掌向上一穿，掌缘正好找着对方的腕骨，断筋的内力朝外微吐，疼得那名侍卫闷哼一声，左手托着右腕，脸上大汗直流。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喝骂的那名侍卫也拳带风声，狠狠捣来。
　　齐六口中说的是：“凭什么打人？”铁腕再翻，只扫了对方一下脉门。
　　那名狐假虎威的侍卫，比同伴疼得还惨，“唉哟”一声，牙裂嘴。
　　站在台阶之上的两名侍卫头目，一眼看出有异，双双飞扑而下。
　　夕阳已经衔山，决心以艺惊人的齐六，早打好“苗头不对，立即抽身”的主意，何况他曾在河南虎牢关，击毙打伤过多尔衮几个爪牙，又面对面地跟魏少德、邱龙吟、邱振国恶斗血拼过。
　　此次公开登门求见，根本就像孙子兵法上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旨在救出师父，兼查南宫桂的下落。所以，不容扑来的两位侍卫头目贴近，陡将身形暴旋，先用断筋手轻创一个，再用碎骨肘捣伤一人。
　　错不是齐六不想把事情闹大，丝毫没贯真力，否则，地上准横尸两具。
　　尽管如此，两位侍卫头目的苦头也吃大了，为了自顾颜面，只好牙裂嘴不吭声。
　　事情虽没闹大，虎踞殿中的多尔衮还是被人声惊动了，陡地站起身来，跨出殿外。
　　中殿门前，汉白玉石所铺的台阶上，早飞落一个身高八尺、细腰乍臂、神情冷酷、粗犷威凛、两服喷射厉芒的黑衣年轻人。
　　多尔衮所以能被人称为当代枭雄，除去他攻城陷阵勇猛剽悍、运筹帷幄、腹隐军机，最重要的是不惜代价，延揽各种奇才异士。
　　所以，六指金环齐六刚刚登上台阶，就被摄政王爷一眼瞧中了。
　　双方足足互相对视半盏热茶的时候，最终还是多尔衮先打破沉寂：“你叫齐六，外号六指金环？”
　　齐六道：“是我！”
　　多尔衮手指台阶之下的两名侍卫，厉声道：“是你打伤了孤的侍卫？”
　　齐六硬梆梆地说：“不错！”
　　多尔衮神情转厉道：“你的胆子不小！”
　　齐六毫无惧色道：“错不在我！”多尔衮道：“为什么？”
　　六指金环理直气壮道：“他们强行夺取我身上的兵刃和暗器。”
　　多尔衮嘿嘿冷笑：“凡受孤家传见者，依例都得摘除所携的凶器！”
　　六指金环道：“齐六不在此例！”多尔衮怒斥一声：“讲！”
　　六指金环道：“齐六乃江湖亡命，结怨太多，兵刃从不离身！”
　　多尔衮胸脯一挺，道：“对我也敢如此？”齐六道：“恐难例外！”
　　多尔衮逼近两步，道：“从没有人敢这样顶撞我，不怕我一怒宰了你？”
　　齐六道：“不怕！”
　　多尔衮狞声问道：“为什么？”
　　狞声可能是讯号，不光汉白玉石台阶上的侍卫手搭刀把，一齐怒瞪齐六，就连祁连双怪也各自斜出三步，分别紧握自己的蛇头棒。
　　唯一例外的，还是那位红脸年轻侍卫，始终亦步亦趋地峙立在多尔衮身后，好像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完全跟他无关似的。
　　齐六昂然道：“据齐六所知，王爷身边的侍卫，尚没有人配宰我！”
　　这句话太伤众了，连多尔衮身后那位红脸侍卫也面色大变。
　　哪知齐六的这句狂话，不仅没真正激怒多尔衮，反倒引起他的嗜血秉性，随手指定一名侍卫道：“出去给我宰了他！”
　　那名侍卫口中答应一声：“是！”人早欺到六指金环的左侧，原本侧贴腕后的丧门剑，陡地变为一招浪中斩蛟，暴袭齐六小腹。
　　在北荒一毒的倾囊传授和影响下，六指金环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包括眼前这位不太起眼的侍卫，暗地早就严阵以待了。
　　事实证明，齐六的戒备对极了，这名不起眼的侍卫，居然轻功剑术上的造诣极深，那口又重又长的丧门剑，在他手中，凌厉威猛至极。
　　齐六故弃青霜软剑不用，借塌肩抽剑，身躯蓦地暴移五尺开外。
　　那名侍卫一声怒叱，丧门剑陡发龙吟，幻为一道虹霓，排空攻至。
　　齐六腰弯如弓，后错两步。
　　那名侍卫自恃剑术通玄，原想在摄政王爷面前扬威邀宠，没想到两击不中，倘再次不能得手，岂不求荣反辱，只急得眼如铜铃。
　　高手相搏，最忌分心。从该侍卫心急神乱上来看，注定他难臻一流。
　　那侍卫暴喝：“看剑！”第三次挥剑猛攻，竟然直踏中宫逼进。
　　六指金环齐六一声轻笑，既不左闪，也不右避，反倒旋身迎上。
　　那名侍卫的丧门剑，明明已经递到齐六的左小腹，眼看贯肌直入，齐六却将身躯一旋，不仅丧门剑贴肋扎空，人也撞进了怀内。
　　那名侍卫颤声喊出：“我的天……”
　　六指金环扑哧一笑，讽刺道：“老兄，现在喊天，岂不太迟了！”
　　多尔衮既是练家子，并还久经战阵，硬没看清齐六的剑是何时拔出的。
　　直到那声惊悸骇绝的惨叫喊过，多尔衮方才看清，那名侍卫前胸衣襟，被齐六的龙舌剑划裂开一尺多长的口子，所幸尚未伤及肤肌。
　　再看齐六的龙舌剑，早就插回了鞘内。
　　那名侍卫陡把手中的丧门剑改为倒提，跨近两步，双手一拱，看样子是想交代两句场面话。
　　殊不料这恶贼一声不响地反手一抬，丧门剑疾如电虹，刺向齐六。
　　类似这种“暗算无常死不知”的恶毒下作手法，技艺再超绝通玄的一流高手，也万难逃脱，多尔衮认为齐六死了。
　　在场之人，无不认为齐六死定了。
　　想不到六指金环竟然能在丧门剑尖透进衣襟，即将贯入肌肤的一眨眼，突然向后倒去，并借脚下的蹬力，陡地化为一式美妙的鱼龙反跃，身法灵活，翻转飘落，轻如鸿毛。
　　凶狠恶毒的一击不中，知齐六绝对不肯放过自己！吓得那名侍卫又狂呼一声：“老天！”
　　齐六摇头笑道：“你小子大概光会喊老天。”竟未扑出去赶尽杀绝。
　　那名侍卫撒手抛落丧门剑，由衷地高拱双手，称谢道：“少侠大度，人所难及。”
　　齐六双臂前伸，大笑道：“不打不成相识，告诉你小子的姓名。”
　　那名侍卫也被齐六的豁达大度所感，扑上前来握住齐六的双手，道：“在下桑元立，漠北双侠门下。多谢齐少侠饶我一命。”
　　桑元立嘴中所说的漠北双侠，实际江湖人称他们为漠北双凶，原系夫妻二人，男的名叫白午阳，绰号人称白蛇手，妻子赫珍珠，被人喊成谐音黑珍珠，炼有九阴毒砂，狠毒无比，被人呼为九阴手，当年曾在中岳嵩山，败在天山三公之首郑公道的手下。
　　桑元立艺出他们夫妻门下，其心肠和手法，哪有不凶狠恶毒之理。
　　齐六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时机，悄声问道：“家师现在哪里？”
　　别看桑元立心黑手狠，尚懂得知恩图报，低声说：“令师现在后面罩楼之内，遭受祁连双怪的暗算，身躯已然半瘫了。”
　　说罢，松手退回多尔衮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