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八回　跟踪蹑迹　荒岗巧遇拜姑母　狭道相逢　虎牢恶战残四凶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齐六是缀着褚少武离开信陵酒楼的，对那个不知姓名、满脸泥污的小叫花，齐六确实极为喜爱和惜才，但他又不想跟那位老盯着自己不放的超尘绝俗丽人打交道：趁着楼上人一乱，悄然尾随跟上褚少武。
　　齐六对褚少武本无多大的恶感，他之所以随后跟出，实际上是想躲避超尘绝俗丽人。因此，始终都是不紧不忙地远远尾随着。
　　以褚少武的武功成就，哪能觉察不出身后有人蹑迹尾随他！
　　褚少武一边走，一边咬牙暗忖：悔不该故违母命，如今成了墙倒众人推。先让一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叫花，在众多顾客的面前折了一个两头弯。如今又被一个不知姓名来历的人，当猎物一样死盯着。真倒霉透了。
　　时值玉兔东升，冰轮高悬。片片黄叶伴随着秋风飞舞，越发把深秋夜静的景色，衬托得颓衰和凋零。
　　正在前面低头疾走的褚少武，忽地一式怪蟒翻身，出手就是连环六抓。招式诡异，抓风嘶嘶，顿在身前布起一片爪幕。
　　决心看看对方抓法的齐六，纯凭软、绵、小、巧、快的轻灵身法闪避。
　　褚少武第六抓落空后，齐六方才冷然一笑道：“褚少武，你那老爹褚武庆，为人凶狠歹毒，一生残人无数，但他那一十二招抓法，尚还凌厉诡异，被人称为子午神抓，纵观你刚才的六招抓法，真太稀松了。”
　　这就叫：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一句话激怒得褚少武脸如喷血，双目喷火，凶暴暴地冲齐六道：“你可敢跟我走趟虎牢关？”
　　齐六冷然道：“好！”
　　这座三国时期，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大战吕布的虎牢关，一名武牢关，二名成皋关，三名古崤关，四名汜水关，也叫虎牢关。乃周穆王圈养猛虎的地方，地处东西咽喉要道。
　　它南连嵩岳，北拒广武，山岭夹持，犬牙交错，为历代兵家之必争之地。
　　秦始皇因其地势险要，设置关隘，镇守重兵，以防外敌入侵。
　　西楚霸王项羽和汉王刘邦争霸中原时，也曾长期在此交战。
　　战乱最激烈的，是东晋时期的刘渊（匈奴族）、石勒（羯族）、慕容氏（鲜卑族）和南北朝的刘宋与北魏的攻取此关，以及唐初李世民和窦建德的五次雌雄，都是以虎牢关为中心展开的。
　　因此，宋代名臣司马光有诗题虎牢关曰：“天险限西东.难名造化功，路邀三晋会，势压两河雄。除雪沾枯草，惊飚卷断蓬，徒观争战处，今古索然空。”
　　齐六一身黑衣如乌云，一马赤红如胭脂，迎着凛冽的西北风，披着满身的星月，驰上这处古代战场。
　　凭齐六的观感，褚少武似乎不会谎言骗人，借此机会，潜自逃走。
　　但此刻的虎牢关，除去西风飒飒，黄叶飘飘，枯树荒草，莹火明灭之外，就是死一般地沉寂，那种令人不安和令人窒息的沉寂。
　　蓦地，六条黑影，宛如星丸跳掷一般，飞也似地联袂相偕而来。
　　映着东方逐渐透出的鱼肚皮光亮，齐六一眼看清六人的形象。
　　头一个，就是约自己来此互决雌雄的褚少武。现在，除去怒目扬眉、愤恨如疯虎之外，正在把一副形如手套的铁手，套在双手上。
　　第二位，是一个面容冷酷、人高马大、衣饰华高的古稀老妪。
　　分别峙立在古稀老妪肩后的，是四个短腿粗胳膊的大脚女人。
　　现在的褚少武，和在信陵酒楼上的他，大不相同了，明显是倚仗身后的华贵老妪和那四个大脚女人，方才这般有恃无恐。
　　那华贵老妪先上下打量了齐六一番，然后用干哑的嗓音问：“你就是趁火打劫、强行硬逼褚少武来此的那个愣头青小子？”
　　齐六傲然说：“不错！”
　　可能从来没有人敢在这位华贵老妪面前这么狂傲。只见她脸色顿时一狞，厉声道：“快把你的姓名、来历、师承报出来！”
　　齐六比她更狂更傲地吐出一句：“凭你也想知道老子的一切？”
　　老妪没怒，反倒开心似地大笑了。
　　笑声可能是一种暗号，峙立在老妪身后的四个大脚女人，齐崭崭地各自从腰际解下一条形似长蛇的软鞭来，目瞪六指金环。
　　褚少武在有人撑腰的情况之下，豪气大振，先用异常尊敬的口吻，冲华贵老妪叫了一声：“大主母，这第一阵还是让属下自己上！”
　　说罢，拧身扑上，又是一轮连环六招凌厉至极的凶狠抓法。
　　经此一来，齐六原先对褚少武这小子的一点好感，完全消失了。
　　连连轻点巧纵，闪避开对方的连环六抓，齐六拧身逼近褚少武。
　　老妪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赵嫂，叫他试试你的长蛇鞭！”
　　站在左后侧的那个大脚女人，随着身躯向前一跨之势，圈在手腕上的那条长蛇鞭，蓦地一下子笔直抖出，直向齐六的咽喉卷来。
　　这就叫：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齐六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短腿粗胳膊的大脚女人，竟然怀有这么高超的内力和神奇鞭法。
　　为避这招骤然袭击，齐六只好将右肩一引，横着移出去七尺。
　　哪知大脚女人技不止此，手中的长蛇鞭悠然一抖一甩，的一声脆响，鞭上长梢激射而出，暴刺齐六的幽门穴。
　　齐六被对方激怒了，两脚分峙成八字，铁腕怒翻，一招骊得珠，先抓住对方那条鞭的前梢，振腕想将她甩了出去。
　　丝的一声轻响，又一截长蛇软鞭的前梢，灵蛇吐芯般卷到。
　　齐六一声狂笑，左手闪电探出，用的是七鹰翻云掌中的驾爪蹬云，抓住第二条袭向自己的长蛇鞭梢，猛地振臂甩出。
　　这就是齐六的聪明处，从第二鞭袭向他的一霎间，他就知道对方不仅会一拥齐上，并且准会像一群恶狗似地扑上来乱咬。所以，他刚把第二条长蛇鞭梢抓到手，马上就一振双臂思了出去。
　　事情还真让六指金环齐六给吃透了，随着他的双臂一振一甩，又有两条灵蛇似的软鞭破空嘶嘶，劲道十足，舐向他的两边太阳穴。
　　六指金环齐六杀心大炽了，一式月穿回廊，脱出了鞭网，就势化为弯月斜挂，一圈即吐，用阴掌甩出四枚饮血杯。
　　四声惨叫，夹杂着四下重物摔地声，四个大脚女人一齐栽倒。
　　凭齐六那两只锐眼，哪能瞧不出最大的劲敌是那位老妪？为能求证她们的出身，蓦地又甩出一枚饮血杯，击中褚少武的右肋期门穴，先让褚少武昏瘫在地上，以供自己审问之用。
　　华贵老妪连她那两片厚嘴唇都气青紫了，一面向齐六逼近，一面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圈长蛇软鞭，狞笑道：“你这该死一千次的贼痞，竟敢击伤老娘的四名贴身仆妇，我要零宰碎割了你。”
　　齐六眼珠一转，粗声说：“那要看你老婊子能不能生擒活捉住老子！”
　　华贵老妪咬牙切齿，凶霸霸地咒骂道：“小杂种，你竟敢骂我老人家是老婊子？停会老娘准叫你小子后悔不该托生到世上来。”
　　经过几番角逐，齐六所骑的那匹胭脂马，正在老妪的身后啃吃山草，使齐六实在无法去取那口龙舌剑和那只乌芒夺命环。
　　眼睁睁看着华贵老妪已欺身到出手可及的攻击位置，准备出手，齐六蓦地一招肉头撞碑，活像街面上的青皮流氓拼老命。
　　别看老妪身怀极为精湛诡异的武功，在亲眼目睹齐六的抓鞭、甩人、发暗器的一串绝活之后，做梦也想不到对方这是在冤她。
　　由于猜测不出齐六的深浅虚实，不得不暂避其锋地闪向一侧。
　　乘机将自己两件兵刃取到手中的齐六，高兴得纵声长笑起来。
　　醒悟自己上了大当的华贵老妪，脸上顿笼一层严霜道：“无耻的杂种，别指望手中握有兵刃就能保命，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鞭法。”
　　既未见她振肩，也未见她抖腕，嘴中分明正在讲着话，可那条圈在手腕上的长蛇软鞭，却呼地一下子卷到齐六的咽喉前。
　　齐六错不是两手握有兵刃，即使能像刚才对付四位大脚女人那样，抓住对方鞭梢，凭对方那身精湛内力，也会震裂的掌心。
　　齐六左手斜着朝外一撩，利用乌芒夺命环的反正利齿拿长鞭。
　　华贵老妪撇嘴冷笑，声如鬼嘶，长蛇鞭悠然一曲一转，抽了回去。
　　齐六心中暗道：不好！
　　老妪的那条长蛇怪鞭早一声脆震，像煞一条灵活的响尾蛇，一划而下。
　　齐六骇然一震，倒纵而退。
　　以齐六那身精湛的功力和应变的神速，只侥幸得以无伤纵退。
　　但妻子白蔷薇给他购买的新衣，可就没有他本人那么幸运了。随着老妪的手腕一沉，将齐六那件新衣，从胸以下一裂而开。
　　越在这种地方，越能显示出齐六的训练有素。在前胸险被对手划开的一刹间，竟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地旋身还击一剑。
　　等到棋胜不顾家的老妪发觉不妙时，齐六的龙舌剑早到她的软肋。
　　这也就是人家华贵老妪，换上别人，势非被他结果性命不可。
　　虽则如此，终被齐六在她的左侧软肋，留下一道半分深的血槽。
　　老妪也真够泼悍的，连点穴止血都不屑做，就向齐六阴笑道：“小杂种，老娘今天不光走眼，还三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子。”
　　齐六紧握乌芒夺命环，右手斜举龙舌剑笑道：“实话告诉你老婊子，你他妈的不光走眼，继续下去，你她妈的也会走真魂。”
　　华贵老妪右手握鞭柄，左手拢鞭尾，一步一步地逼近道：“小杂种，出水才能看清堵笼里面有多少鱼，你现在高兴还早得很。”
　　齐六原式不动，昂然道：“从开始一对六的恶劣局面，拼成现在的一对一，老子不该高兴，难道能轮到你老婊子高兴不成？”
　　华贵老妪激怒了，振腕就是狂风扫叶、玉锦围腰、扫云拨雾三鞭。
　　齐六一声低啸，乌芒夺命环顿化一片黑幕，迎着长蛇鞭急封而出。
　　华贵老妪厉吼一声：“不知死活的小杂种！再接老娘几鞭看！”
　　话落，一连挥出恶鸠盘根、风扫残烛、回风荡柳、寒风透骨、荡云逐日、天虹化带六鞭。劲气激荡：煞是惊人。
　　齐六一声长啸，左手的乌芒环不攻敌人，专门锁拿老妪的长蛇鞭，右手的龙舌剑始终斜指，待机怒挥凌空断肠十三剑。
　　连攻九鞭无功而退的老妪，脸色先是一变再变，最后注目齐六的那只乌芒闪闪的夺命环上，失声道：“乌芒夺命环！”
　　齐六冷冷道：“算你老婊子有眼力！”
　　华贵老妪舐了一下嘴唇，嗫嚅道：“请不要骂我老婊子，老身也不再骂你小杂种。咱们平气静心地谈谈，然后再拼个死活可好？”
　　齐六冷漠地点点头。
　　华贵老妪先是面露喜色，然后极为慎重地问：“年轻人回答我，你手上握的，可是边荒异叟当年的独门怪刃乌芒夺命环？”
　　齐六见对方不仅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乌芒夺命环，并还提出师祖边荒异叟的称号，内心再对老妪不满，也不得不答出：“正是！”
　　老妪跟着问出一句：“如此说来，孩子你是叶师弟的传人了？”
　　从小杂种到改称年轻人，再亲亲热热地喊孩子，并还直呼叶梦枕为师弟，这一连串的变化，几乎将六指金环推进五里云雾。
　　没见华贵老妪的肩头动，那条拖在地上的九尺长蛇鞭，自动卷回到她的手腕上。光凭这一手，就足以震慑群雄，驰骋江湖。
　　华贵老妪抢前三步，双目熠熠，死死地盯住那只乌芒夺命环。
　　半响之后，方才凄楚无比道：“孩子，你师父绝对不会提起我，其他人也不会知道我。我和你师父的反目，就是为了争此环。”
　　齐六陡然若有所悟地冲口道：“师祖不是在乌芒夺命环上留有‘发扬光大，强者为尊’的遗命么？怎会有反目成仇之说？”
　　华贵老妪长叹道：“孩子，事情就毁在那八个字的遗命上。”
　　为防齐六听不懂，忙又接着解释道：“你师祖的名讳沙里金，意思是沙里藏金。我是他老人家收养的义女，随义父之姓取名沙中凤。”
　　齐六暗忖：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始终没有向自己提起过。
　　华贵老妪沙中凤继续道：“可惜的是天妒奇才。你师祖寿仅半百，就瞌然而逝，这才引起为争乌芒夺命环而反目成仇。”
　　沙中风舐了舐嘴唇，哑声道：“按理说，你师父入门比我晚得多，我还是你师祖的义女，这只乌芒夺命环自应归我使用；可女人限于天赋，最终还是以半招之差，败给了你的师父。同时，也失去这只沾满我义父手泽的乌芒夺命环。”
　　齐六毕竟不愧为血性汉子，虽没承认对方为师姑，却毅然将手中的乌芒夺命环向前一递，让沙中凤重温旧时之梦和义父当年的手泽。
　　沙中凤激动得浑身直抖，双手捧着乌芒夺命环，热泪滚滚直流。
　　沙中凤双手抚摸了好半天，才想起把乌芒夺命环还给齐六。
　　六指金环齐六，早替栽在地上的那四个大脚女人起下了饮血杯。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四个大脚女人更骠悍，各自敷药，包扎。虽疼得牙裂嘴，愣没有一人哼一声。
　　光凭这，就值得齐六暗竖大拇指。
　　将乌芒夺命环递到齐六手上后，沙中凤道：“江湖人最讲究一日拜师，终身为父。没见你师父之前，老身绝不逼你尊称我。”
　　齐六比她更为坦率地说：“光凭你老人家一眼就能认出这只乌芒夺命环，并能一口说出环身上面的八个刻字，侄儿理应尊你为师姑。”
　　沙中凤见齐六不光敢于承认自已这个师姑，并且肯以徒侄自居，一时、反倒惊喜得呆住了。”
　　齐六口尊：“师姑！”恭恭敬敬地跪倒，大拜了四拜，方才站起。
　　别看四个大脚女人几乎被齐六击碎了右腿迎面骨，马上一瘸一拐地过来，牙裂嘴地跪下；口称：“少爷！”齐崭崭地磕了四个头。
　　齐六极为惶恐地请罪道：“侄儿罪该万死，失手伤了师姑母。”
　　沙中凤毫不在意地笑着说：“你要伤不了师姑，才罪该万死呢！”
　　言下之意，是对这位至今尚未暇及询问姓名的嫡亲徒侄，能全部继承义父的衣钵而欣慰，哪里还介意划伤自己右肋的那一剑！
　　齐六躬身道谢说：“不是师姑今天告诉我，侄儿永远不会知道师祖的尊讳。”
　　沙中凤摇头苦笑道：“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师父他所以如此，是提防孩子以后拜认师姑。但他万万没想到，咱娘俩最终还是相认了！”
　　说到这里，张目四顾。
　　齐六当然知道，师姑这是在寻找褚少武，想奖励这个穿针引线人。
　　等沙中凤的目光扫到爬伏地上不动的褚少武，禁不住由衷地握了一下齐六的手腕道：“孩子，看样子师姑真的老迈无用了，竟连你在我眼皮底下，窝倒一个颇具身手的江湖人物都没发现，太惭愧了！”
　　齐六先过去拍活褚少武被封的期门穴，再起回那枚饮血环，才回到师姑的身边道：“侄儿想知道师姑现在去哪里。”
　　沙中凤拍了自己的太阳穴，好笑道：“孩子，你看师姑老糊涂了不是！光顾瞧着你替死在九泉之下的义父高兴，连你的姓名都没问。”
　　也不知是事情碰得巧，还是冥冥之中有安排，齐六刚想报出姓名和出身，一个大脚女人突然向沙中凤说：“大主母，你老人家有的是时间和少爷叙家常。咱们还是赶紧去护差事，贾佛西可是钦差要犯哪！”
　　乍闻“贾佛西”三字，宛如三柄千斤重锤，连连撞击在齐六的胸口上。回忆幼年父子相依为命时，对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爹爹不止一次地述说过贾佛西当年的轶事，使齐六早对他景仰不止。
　　沙中凤不高兴了，狠狠地瞪了那位大脚女人一眼道：“王嫂，你也太会拿着棒锤当针了。邱亲家如今再走红，也是咱们青藏胡府的大总管。错不是看在老二家里的和侄女面上，你当我高兴伺候他？”
　　从沙中凤这寥寥几句话中，齐六不光坐实自己这位师姑嫁的是青藏三凶的老大胡笛，也听出铁掌神抓邱龙吟之子娶的是二凶之女。
　　那位王嫂赔着笑脸道：“大主母，你老人家当然不要紧，词候不伺候也无所谓。可我们姊妹四个就不同了，邱总管如今官居副统领。”
　　守着刚刚相认的徒侄，沙中凤自觉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可惜姓邱的只是多尔衮的副统领，不是皇宫大内的副统领。”
　　听说自己的生死仇敌邱龙吟作了多尔衮的侍卫副统领亲自押解贾佛西进京，连身为胡府大主母的沙中凤都出动沿途保护，齐六更不肯暴露真名实姓了。当务之急，应马上弄清差官是谁。
　　齐六这一沉默不打紧，沙中凤更觉自己塌了面子，脸红脖子粗地接着发火道：“老娘我就是不信这个邪，干脆在此地等他们。”
　　四个大脚女人中，要是有一人答应一声“尊命”，事情也就过去了。偏偏为首的那个大脚女人张嫂，回了一句：“可惜现在主事的是大少爷。”
　　这句话，可把沙中凤给惹翻了，抬手扇了张嫂两个大嘴巴骂道：“快给我闭紧你那张臭嘴。我就不信，老二家里的能反上天？”
　　齐六灵机一动道：“师姑，你老人家犯不上生那么大的气。”
　　沙中凤无比凄凉地苦笑道：“自从他们老哥儿仁（指青藏三凶）十二年前一齐惨死在南岳衡山后，除了你师姐胡玉月，孩子你就是师姑最亲最近的亲人了。按理说，只要师姑还能喘出三寸气，青藏胡府自应归属师姑管。”
　　齐六默默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