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回　铁手频挥　古吹台下清旧债　妙语连珠　小巷陋室结新盟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一叶知秋，菊黄蟹肥。
　　座落在开封东南的古吹台，乃春秋时期晋国乐师师旷奏乐的地方。
　　梁王在此增筑吹台。
　　后因古代大禹治水时。也曾住过这地方，又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禹王庙。
　　禹王庙有大典五间，殿前两庑各三间，大殿的侧檐和两庑之间，各有一座圆门缀连，分为东西两处跨院。东院因祀有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高适，所以称为三贤祠。西院因有禹王庙碑记，名为水德祠。
　　此时，在水德祠堂内的烛影摇曳下，那个逼走褚少武、踢残徐万盛的小叫花，早洗去满脸泥污，露出白白嫩嫩的面孔，依偎在一位年约四旬、风韵仍存的中年妇人膝前，转动着皂白分明的大眼述说着。
　　人影一闪，进来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年僧人，双手合什为礼道：“贫僧无能，管教不严，承蒙胡女侠见谅，在此多多叩谢了！”
　　原来，这位老年红衣僧，就是被小叫花踢成再也不能槽塌妇女的粉面霸王之师伯。那位被红衣僧人尊为胡女侠的，乃是江剑臣过去的两位侍女之一——后由女魔王亲自作主，嫁给八爪毒龙索梦雄的怪孤胡眉。小叫花是胡眉和索梦雄的独生儿子胡索。
　　胡眉很有耐心地说：“大师说哪里话来。令师弟如能孽海回头，也算我们母子结了一次善缘。只求法师代保秘密，不得泄露我们在此。”
　　红衣老年僧人口称：“不敢！”躬身退走。
　　直到红衣老僧的背影完全消失，胡眉才寒下脸来，责斥儿子道：“你师祖（指江剑臣，因胡索是李鸣最小的徒弟）和你同样十二岁时，单人独挑鹰爪门，毙敌十三名。如今你小子倒好，连自己的两位师姑都留不住。你爹回来揍你，那可无人护。”
　　胡索摇晃着娘亲的双膝，懊恼道：“看起来；我也真该让爹爹狠狠地揍一顿，也许能把儿子的傲气揍掉点。事情过去才清楚，敢情我那竹菊两位师姑的武功造诣，比儿子真是强海了。”
　　顺带补叙一笔，那两位和南宫桂先后偕登信陵酒楼的丽人，是江剑臣和已故女幽灵吴艳秋共同收养的两位义女——小竹子和小菊子。后感恩改随义母姓氏，起名为吴竹和吴菊。胡索自然应该尊她二人为师姑。
　　胡眉到年过三旬，方才嫁给声威赫赫的八爪毒龙索梦雄。索梦雄也正因为娶了胡眉，才得拜六指追魂久子伦为师，一跃成为神剑醉仙翁马慕起的嫡传徒孙。因此，夫妻结编十二载，如今儿子都十一岁了，始终都是胡眉说了算，从不怕别人笑话他怕老婆。
　　胡眉被儿子满嘴乱跑舌头引笑了，抬脚踢了他一溜翻滚，笑骂道：“你小子明知道，娘不开口你爹不敢揍，你越发蹬着鼻子上脸了。”
　　胡索这才凑到母亲的身边，悄声说：“娘！儿子所以没把两位姑姑请回来，是因为儿子碰上一桩比请回两位姑姑更为重要的事。”
　　胡眉深知儿子虽也调皮、捣蛋、刁钻，但却从来不敢说瞎话。闻言一怔问：“只要这桩事情的确重要，娘准不让你爹责打你！”
　　胡索的小脸立现激奋之色道：“娘，就因为儿子在信陵酒楼遇到一个手生六指的黑衣年轻人，才失神没能请回竹、菊两位师姑。”
　　胡眉也被这意外消息激动得眼眶湿润，紧抓着娇儿的手腕，急急道：“好儿子，快告诉娘，这人有多大年纪，什么长相，手指的形状？”
　　胡索那双原本亮如点漆的双眼，顿时蒙上一层泪水道：“娘，儿子虽小，也深知师祖终日愧咎、动辄几天不说一句话，都是为了我那至今尚未找到的小师叔齐六。师祖老觉着对不起他们一家。”
　　胡眉含泪，点了一下头。
　　胡索接着说：“儿子也知爹娘是奉师奶奶之命，出来寻找小师叔。”
　　胡眉抹了一下泪水道：“孩子，总算你师祖没有白疼你，这桩事不仅严重损坏你师祖的健康，也对整个先天无极派关系忒大。”
　　胡索突然接口道：“娘，我偷听掌门师兄（指小神童曹玉）对二师哥（指人人躲秦杰）说，我们这位小师叔的先天禀赋特别好，超过我那掌门大师伯（指武凤楼）。不知这话确实不？”
　　胡眉深深叹气说：“正因为你那小师叔的先天禀赋特别好，据说足可比上你师祖，所以你师祖更加担心他误入歧途。一日被其他派别诱骗去，准会为害江湖，涂炭生灵，甚至动摇整个的武林。”
　　胡索到底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平日又敬师祖为天神，闻言不服，愤恨道：“真到那步田地，大不了师祖一刀残了他。”
　　胡眉苦笑道：“孩子，你到底还是不懂事。你师祖一生没欠他人恩；唯独你小师叔一家，为你祖付出七条命。就让你师叔再坏再作恶，你师祖情愿横刀自刎以谢天下，也绝对不忍杀你小师叔。”
　　胡索不敢吭声了。
　　等胡眉再想询问时，胡索早闭紧双眼睡着，并响起了呼声。
　　比胡眉略现老相的八爪毒龙，闪身而入，阻止道：“你让孩子睡会吧！”
　　胡眉白了丈夫一眼，埋怨道：“真没见过你这样蝎蝎螫螫的大男人，哪还像威震西南半边天的八爪毒龙？早晚把儿子惯成妖孽蛋。”
　　索梦雄探臂先把妻子揽进自己怀前，一面轻轻抚摸着胡眉的柔肩，一面自豪说：“连师父都夸索儿有出息，你这当娘的偏骂他是妖孽蛋。”
　　胡眉柔情脉脉地紧贴丈夫胸前道：“梦雄，答应我，更不要心疼我会受不住，还是让我给你再生一个儿子吧。答应我，梦雄。”
　　原来，八爪毒龙深深爱着胡眉，又怜胡眉无兄无弟无姊妹，生下儿子之后，请准师父六指追魂和师叔侯国英，坚决让儿子姓胡，承继胡氏一脉香烟；又因胡眉年过三旬才嫁，为生胡索几乎送了一条命，坚决不让妻子再生。所以，胡眉才有此一求。
　　索梦雄一面抱着胡眉向隔壁房屋走，一面狠狠拍了她一下屁股道：“儿子都快长大成人了，你还成天琢磨养孩子，羞不羞呢！”
　　其实，调皮捣蛋的胡索根本没睡着，他是察觉爹爹回来，故意装睡的。
　　这小子也真逗，目送爹爹抱着母亲去了隔壁，他不光双手合什作恭送状，还嘟哝一句：“爹爹也真死心眼，给我生一个弟弟该多好。”
　　胡索睡不着也呆不住，索性离开了水德祠。这小子可不像他母亲那么心慈手软，那么相信刚才红衣老僧说的话。他脑中时刻紧记的是师父李鸣交代他的一番言：“索儿，咱们先天无极派退出江湖十二年。十二年可不是个短时间，不光会出现一大批武林新秀，也准会从阴暗角落里冒出来不少凶神恶煞。错不是你母亲不忍看着你师祖内心烦恼，师父是绝不会同意你们一家三口踏入江湖的。并不是师父怕了谁，更不是咱们的武功胜不了谁，主要是咱们过去辅佐过朝廷。特别是为师执掌过锦衣卫，树立的敌人太多，清廷更不会放过咱们。说不定正在侦骑四出、追查咱们的动静，取悦当今摄政王爷多尔衮。”
　　胡索记得最清楚的，是师父最后几句话：“你们一家三口，此番踏入江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你那没入门就失去踪迹的小师叔齐六，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准管。你虽幼小，身分却是先天无极派嫡传弟子，和你一双父母大不相同。因此，他们暴露，你绝对不准暴露出身分。否则，我会揭了你的皮！”
　　胡索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师祖和师伯都不怕，却怕死了师父李鸣，在师父李鸣面前，这小子连说话都结巴。
　　基于此因，胡索偷偷地向位于五间大殿后面的方丈静室掩去。
　　不要小看胡索年幼，论轻功，确实堪称第一流。所以，李鸣才敢放他出来。
　　胡索是从大殿西侧掩入的，就在他刚刚闪入一大片菊圃之内，静室的中间门一启，红衣老年僧闪了出来。看样子，像似去方便，实则一下子隐入了墙根，接着双脚一弹，翻越了高墙。
　　胡索虽紧抿嘴唇不敢出声，暗地却喜得心花开放，无意撞上一桩大买卖。
　　红衣老年僧还真鬼，离开古吹台之后，先奔正北，然后冷古丁地转向西南而去。为防有人缀上他，一边驰行，一边扭头观察。
　　尽管那样，胡索还是轻而易举地掩在对方身后，来到了延庆观。
　　所谓延庆观，乃元初建造的朝元万寿宫斋堂。大明洪武六年，方才改称延庆观。红衣老僧悄无声音地掩入了观内的通明阁。
　　胡索撇嘴冷哂，身化乳燕投怀，一下射落在阁前台阶下。
　　陡觉脑后风，一块体积不小的东西，劲道十足地袭向胡索。
　　饶让胡索胆比天大，武功早就可观，也不敢贸然伸手去接它。
　　仓促间，只好一闪身。
　　好家伙，身后袭来的根本不是暗器，而是一只吃饭用的大黑碗。
　　投掷大黑碗的人，像是也能猜知胡索不会伸手接，表面上是袭击胡索脑后的要害，实际的目标却是阁前的那根朱漆抱柱。
　　这一下子，可真热闹了。随着大黑碗砸在朱漆抱柱上那声脆响，阁门一启，闪出四人。
　　四个人搭配得真均匀，两个僧人，两个体魄雄壮、虎势生生、两边太阳穴隆起、足能显示出内家功夫、得过真传的六旬老者。
　　有趣的是，从阁内闪出来的这四个人，合在一起只有五只手。
　　素性灵慧机警，专会举一反三，深得乃师真传的胡索高兴了。
　　稳了稳别在肋下的那对铁佛手，胡索心中暗想：师娘（指李鸣之妻雷红英）比俺亲娘还疼我，下午在信陵酒楼虽把当年企图霸占她老人家的淫徒踢残废，终觉得有点不大尽如人意。如今，淫徒的老爹徐志海、二叔徐志禄、师父红衣罗汉，加上这位当面说人话、背地传消息的红衣老和尚，都让小祖宗找到了，回去我师娘准会更疼我。
　　原来，事隔十二年，李鸣的妻子始终不忘徐氏两代三人和凶僧红衣罗汉，两次闯入风雷堡，上门威逼她爹爹雷应的那档子事。背着人偷偷对胡索说了，要胡索代她打听这四个仇人的下落。
　　凶僧红衣罗汉从师兄红衣老僧口中，问清是胡索把爱徒徐万盛踢残的，怪吼一声：“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话落，人早化为一大片红云，凌厉凶狠地朝胡索的当顶压下。
　　刁钻调皮的胡索，明摆着以一对四的不利局面，小家伙哪肯冒傻气！故意颤声惊呼：“我的姥姥！”就势贴地一阶翻滚，向后闪退。
　　凶僧哪知，这是诚心牵着他的鼻子向外拖，省得有人抢救宰不成。
　　红衣老僧毕竟比他深沉得多，急呼：“师弟，小鬼没安好心！”
　　凶僧一面连连扑击胡索，一面纵声长笑道：“师兄，咱们也没发善心！”
　　胡索这孩子也会糊弄死人不抵偿，故装脚下一拌，一头栽在地上。
　　凶僧红衣罗汉的手下还真黑，厉喝一声：“小兔崽子拿命来！”
　　声音还在半空摇曳，长近八寸的那只大脚，早踹近胡索的后心。
　　以他那身蛮力和胡索那副瘦小的身子骨，又是踏踏实实地趴在地面上，说玄乎点，凶僧的这一脚，足能踹碎他的心肝五脏。
　　大鱼张嘴吞钓饵，胡索哪肯让他再脱钩！就地一式死灰复燃，避开那一踹，左手的铁佛手正敲在凶僧右边的脚骨拐上。
　　伴随着凶僧的疼极狂嚎和骨头碎裂声，说明他的右脚拐骨碎裂了。
　　以红衣罗汉的年纪和功力，蓦地让个十一岁的小家伙敲碎了脚骨拐，连羞加疼之下，几乎昏死在地面上，甚至气成了疯魔。
　　师父李鸣一贯最会和最肯痛打落水狗，作为关心徒弟的胡索，哪能不精此道！何况这小子的心黑得像锅底，更加放不过对方。当时，情况快，在下一笔一划慢。胡索趁红衣罗汉疼得身躯一晃，化为半倾斜之际，右手一招法轮三转，闪电般连环敲在凶僧的两肩琵琶骨、左腿脚骨拐上。
　　可笑年过半百，凶残如狼的红衣罗汉，连想站一下都办不到了。
　　别看在场的四个人，还真让小家伙这招杀鸡吓猴给惊呆了。
　　头一批就是白额虎和花斑豹，他哥俩可不愿把命留在这（因徐氏兄弟刚从红衣老僧口中得知胡眉和索梦雄夫妻也在此）。双双一碰眼神，一齐施展旱地拔葱想逃。
　　蓦地又有两只大黑碗飞来，分别袭向白额虎徐志福和花斑豹徐志禄两兄弟，硬逼他们不得不落下地来，也打破他们逃走的梦想。
　　比鬼还精灵三分的小家伙，马上悟出投掷大黑碗的人是友非敌，高兴得大叫一声：“爷们这手够意思，回头小弟陪你喝二两。”
　　徐志福、徐志禄二位老贼，虽然不是一世之雄，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财大气粗，一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除去十几年前率众大闹风雷堡，被女屠户飞虹一剑残击手腕，从来都是走顺风。
　　如今走是走不掉了，自恃功力不弱，所以宁愿站着死，不甘躺下埋。兄弟俩再次一对眼神之后，恶狠狠地弹地扑袭而出。
　　想不到从来都不吃暗亏的胡索，这次甘愿以一敌二，嘻笑道：“爷们一人四只手（加两只铁佛手），你们哥俩才两只，岂不可怜！”
　　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志禄钢牙一错道：“老大，拼死咱们也得拉着这小子垫后背！”
　　一边咒骂，一边抬腿出招铁牛耕地，狠狠踢向胡索的小腹。
　　与此同此，其兄徐志福也攻出一招力划鸿沟，掌劈胡索的右肩井。
　　没有三分三，胡索还真不敢上梁山。他一欺徐氏老哥儿俩每人残去一只右手，二仗自己武功学得渊博，除本门和父母的技艺不算外，上到八变神偷任平吾和生死牌尚天台，中至六指追魂久子伦、石窟医隐金怀古，下到秦岭四煞、夏侯双杰、草上飞孙子羽等人的功夫，这小子几乎都能来两手。
　　如论真格的，还得数胡索的轻功最好。他先跟秦岭四煞打基础，再跟草上飞苦练，最后又蒙受八变神偷和师祖江剑臣亲传。
　　因此，尽管徐氏兄弟俩打一，还真连一点胜算都没有，就是罩不住小家伙。
　　二十招过去之后，胡索的手下开始阴狠了。左手铁佛手一招托天换日，逼退了老大徐志福；右手的铁佛手一招迅雷击顶，砸向徐志禄的左边太阳穴。
　　凡是阅读过《五风朝阳刀》的读者都知道，李鸣是带艺列入江剑臣的门下。
　　李鸣被江湖人呼为缺德十八手，指的就是他那套“上六招砸人大脑袋（头部），中六招砸人小脑袋（前阴），下六招专门砸人脚骨拐的十八罗汉手。
　　后来，经师父江剑臣精心创研，又给李鸣加进托天换日、迅雷击顶、法轮三转、斗转星移、斩镣断铐五招轮法，名为五步追魂。
　　当代武林第一人精研出来的奇招，花斑豹哪能躲开！喀嚓声，半边脑袋当场被胡索砸塌，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横尸地上了。
　　师娘的四个仇人，已死伤三个，小家伙几乎想笑出声音来。
　　蓦地觉察出红衣老僧想逃命。胡索恨他欺骗自己和母亲，又欺对手只剩白额虎一人，脱手将右手的铁佛手掷出，化为一招投鞭断流，击中红衣老僧的后脑。
　　等到他再想施展五步追魂中的最后一招斩镣断铐，去结果白额虎徐志福时，蓦地人影一花，一个年约双十、清丽绝俗的少女，左手托着一只大黑碗，前阻胡索，后护徐志福，满脸娇笑地亭亭玉立着。
　　胡索极有自知之明，早在信陵酒楼，就瞧出此女不凡，并还向她表示近乎地喊过“姑姑”。刚才她固然摔碗向敌人示过警，但她也用碗阻止徐氏兄弟逃命。敌友未分之前，胡索不想惹恼她。
　　清丽绝俗少女，自然是新任烈焰帮主南宫桂。正因为她也有幸赶上信陵楼那场热闹，又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三个人（黑衣年轻人和竹、菊二女），才促使她铁下一颗心，踏遍开封城内外，找到了延庆观。
　　那位酷似六指金环的黑衣年轻人，对她固然重要，如今不得已而求其次地找到这个鬼怪灵精的小家伙，也足能抵偿今晚的劳累了。
　　胡索单刀直入道：“此贼名唤徐志福，匪号人称白额虎，横行不法，罪该铲除，并非小侄意狠心毒。我是为报仇，才对他赶尽杀绝。”
　　南宫桂轻点螺首道：“我知道！”
　　胡索试探着问道：“我不明白，姑姑为何阻止我杀他？”
　　南宫桂坦诚说：“不！我不是阻止你杀他，只想让你暂停杀他。”
　　胡索一怔：“为什么？”
　　南宫桂道：“很简单，徐志福是开封附近的地头蛇，我有话问他。”
　　白额虎平日也是极为凶狠的角色，为保性命他才装的孬种。如今分明看出活命无望，他哪能不豁出性命横一下？反正是一锨动土，两掀活埋。
　　想到这里，猛一哈腰，左手闪电般拔出靴内的手叉子，蓦地扎向胡索的小腹。
　　试心想掂量一下南宫桂的胡索，陡地横着移出去五六尺远。
　　人家南宫桂只将纤腕微震，掌中托的那只大黑碗，吧的裂为四片，两片击中白额虎的双肩曲池穴，两片击中他的环跳穴。
　　直到徐志福栽倒地上，胡索才来得及赞了声：“好！”
　　南宫桂自顾探足踢了地上的徐志福一下说：“想不到你白额虎竟这般稀松。只要你肯说出万事通住在哪里；或许能保住一条命。”
　　胡索刚想反对，为求活命的徐志福，早带喘说出：“万事通就住在徐府街口小巷内。”
　　南宫桂还真讲信用，除用纤足代为解穴，还踢了他的右胯脚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早，赶快回家派人来收尸。”
　　白额虎吡牙裂嘴，爬起来就走。胡索眸光一转，没加阻止。
　　直到白额虎走得看不见了，南宫桂打量一下胡索的身材，叹气道：“怪不得你小子的身材不大高，原来你是光长心眼不长个，想分多少只管说。”
　　胡索毅然摇了一下头。
　　南宫桂奇怪道：“难道我把你估错了，你没看出我是干啥的？”
　　胡索又摇了一下头。
　　南宫桂玉面罩霜了，语冷如冰地说：“你想独吞这一票？”胡索还是摇了一下头。
　　气得南宫桂玉足一顿道：“再不开口，看我不活活揍死你！”
　　胡索还是愣敢不动不吭声。
　　南宫桂绽开樱唇道：“你想找死！”一只玉掌闪电一般抓出。
　　南宫桂压根就没小看这个毛孩子，但她还对胡索估计得不足，竟管出手那么凌厉和迅速，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没够上。
　　一抓不得，南宫桂反倒抓出兴趣来，一连抓出排云拿月、抓袍夺带、妙手摘星、腕底翻云四招，还是抓不住胡索。
　　南宫桂脸色一变，双臂陡然探出，左手施展扑风捉影，右手递出画影取魂，这么两招极为罕见的诡异抓法。
　　胡索不光吓得一伸舌头，并还怪叫了一声：“我的老天爷！”
　　说也奇怪，尽管南宫桂出抓迅疾，手法诡异，还是差那么一点没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