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4-08-06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他约摸二十五、六岁，削瘦的脸颊，削瘦的身材，嶙峋的手骨，给人一种森冷、阴寒的感觉。
　　他的眼睛很大，很有神，虽然在那张削瘦的脸上显得极不相称，但如果没有这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他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他走路时步子很小、很慢，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很小、很慢。看上去，他似乎是那种缺乏勇气的人。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你就错了。
　　他的衣着永远是那样讲究，不管是质料、颜色、款式，都是第一流的。他的举止斯文，谈吐不俗。如果你认为他是出身书香门第，那你又错了。
　　莫俊风！这三个字的叮当响亮，绝不比“山海关”逊色。在黑龙江畔，在松花江两岸，在长白山麓，没有人不知道。在关外，提起刀客莫俊风，任何人的神色都会骤然一变。
　　听过他的人太多，见过他的人太少。
　　他站在你面前，你也绝不会相信他就是莫俊风。
　　他做过不少坏事，也做过不少好事，你永远也无法评断他是好人？是坏人？是英雄？是枭雄？不知有多少年轻人崇拜他，也不知有多少欢场娇娥、闺阁千金在暗慕他，更不知有多少卫道之士在抨击他。
　　他大概在十八、九岁就闯出万儿来了。他最出名的并非那手快如闪电的飞刀绝技，而是他的冷静和算计。年轻人大都是冲动的，他正好相反。
　　他懂得控制自己，更懂得掌握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时机。所以他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万无一失。
　　他承认他不是君子，所以从不在动刀之前向别人打招呼，但他否认他是暗杀者，因为他的刀永远是从前胸刺进对手的心脏。
　　当然，他也不承认他是嗜杀者，他总认为死在他刀下的人都有该死的理由，他不过是替天行道。的确，他的话是可信的，像石家兄弟、五虎联盟……等等，连三尺童子都会说他们是万恶不赦之徒。但是，像沈阳五元堂药铺的东家董成荟、曹家庄庄主的千金小姐曹月娥这些人也是该死的么？那可就难以令人苟同了。
　　因此，七年的江湖生涯，得来的名声是毁誉参半。
　　他很洒脱，也可以说是麻木，他从不关心别人对他的评论，他依然做他喜欢做的事，做他认为对的事。
　　他只要保持他那冷静的头脑，保持他那快如闪电的飞刀绝技，他就可以永无止尽地做下去。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也改变不了他。
　　他自信：冷静的头脑永不会丧失，快如闪电的飞刀绝技也永不会衰退。但他有一点没有料到有人偷走了他那从不离身的七柄飞刀。
　　莫俊风突然在关外失踪了，他不得不躲起来，一只没有脚的螃蟹还能横行么？一只不再吐丝的蜘蛛还能结网么？
　　答案是肯定的——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