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人情债

2024-08-11  作者：周郎  来源：周郎作品集  点击：

　　殷朝歌一闪身，已冲到麻袋边。
　　秋水已飞身掠上了屋顶。
　　殷朝歌高声道：“秋老，下来吧，不用追了。”
　　秋水自屋顶上回过身，怒道：“为什么？”
　　殷朝歌道：“这不是于大人。”
　　麻袋已解开，袋中人果然并非于谦。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第五名的脸更难看了。
　　麻袋里的人，正是徽帮北京分舵的舵主马宏志。
　　这不明摆着是让第五名难堪么！
　　第五名抬腿冲到马宏志身边，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喝道：“说,怎么回事？”
　　马宏志兀自迷迷糊糊地道：“不知道……属下刚吃过晚饭，一出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名气哼哼地呸了一口，跳起脚来大骂道：“好你个慕容冲天，还真以为徽帮是好捏的软柿子呀！”
　　殷朝歌道：“第五帮主请息怒，这个人肯定不是慕容冲天。”
　　第五名一梗脖子：“笑话！不是慕容冲天是谁？你小子以为老子的眼睛瞎了？”
　　殷朝歌道：“他要真是慕容冲天，干吗要把自己的图谋告诉咱们？”
　　秋水一拍脑门，大笑起来，道：“老子知道这人是谁了！”
　　第五名急道：“是谁？”
　　秋水笑道：“多嘴和尚。”
　　多嘴和尚摸着自己的光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多嘴”行动竟是如此之顺利，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现在好了，他欠的人情都已还清了，可以自在逍遥一段时间了。
　　看来京师一带还得乱上一阵子，多嘴和尚可不愿在这种地方多呆。
　　他决定去南方。
　　这次“多嘴”行动虽说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但只要一想起其间遇到的种种险情，他还是觉得头皮直发麻。
　　所以他要去苏杭一带好好散散心。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拿西子湖秀丽的风景来好好地犒劳自己，岂不快哉！
　　他轻轻推开窗子，东边天幕上，已泛起第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晨。
　　多嘴和尚那么一闹，闹得秋水等人没一个合过眼。
　　虽是一夜没睡，但每个人的精神头反倒都不错，因为他们发现在装马宏志的麻袋里，还有一封厚厚的信。
　　信是写给殷朝歌的，落款果然是多嘴和尚。
　　信中除了说明他这次“多嘴”行动的原由之外，还有一张地图。
　　这张图是京城的地形图，图上详细地注明了圣火教各部人马驻扎的地点，并写明慕容冲天已准备在近期有大规模的行动。
　　“这个多嘴和尚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秋水又好气、又好笑地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大摇其头：“又奇怪又有趣！”
　　第五名依然黑着脸，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奇怪？也
　　没什么有趣，依我看，这人十分没意思，简直没意思透了！”
　　想想也是，陈宅周围数里外，白袍、天目、徽帮三派人马不下二百人，多嘴和尚却非得抓一个徽帮的分舵主来冒充于谦，第五名自然大感没有面子。
　　谁都知道第五名现在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的第五名是最不能惹的。
　　好半天了，没有一个人接第五名的话碴。第五名已有些意兴索然起来。
　　陈月朗已经是第七遍仔细地看那张地图了，一面看，一面说：“从图上看，慕容冲天一旦发动，单凭咱们三派的力量，只怕不易敌得住呢！”
　　秋水叹了口气，道：“就是。最不好对付的，是慕容老儿手下的铁骑营，我和第五名帮主曾在亦集乃见识过一次，其战斗力比之瓦剌骑兵还要强上三分。”
　　第五名气哼哼地道：“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敢动，老子的徽帮一定会给他一个好果子吃！”
　　秋水斜睨了他一眼，仍然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慢悠悠地道：“看来，咱们得去请几个人了。”
　　陈月朗道：“请谁？少林十八罗汉大阵，武当真武七星侠阵，丐帮打狗大阵倒都是对付这种骑兵大阵的好办法，可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秋水淡然一笑，道：“陈掌门不会不知道万柳山庄吧？”
　　武林中当然没有人不知道万柳山庄，庄主柳红桥的
　　“万柳杀”神功据说在武林中已无敌手。
　　只不过“万柳山庄”极少过问江湖是非，万柳山庄的门人弟子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
　　陈月朗道：“如果能请出万柳山庄的柳红桥，当然是一支强援，只是据说这位柳大侠性情古怪，只怕不易请动。”
　　秋水笑道：“别人去当然请不动，但只要第五帮主一出面，准定马到功成。”
　　陈月朗喜道：“哦？那就得请第五帮主辛苦一趟啦。”
　　第五名似乎怔了怔，旋即笑容满面，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转身对游方道：“游老弟，陪我走一趟吧？”
　　游方淡淡地道：“第五帮主和柳大侠是至交，此去万柳山庄，自然是风光无限，游某与柳大侠素不相识，只怕连大门也进不了哇。”
　　第五名连着咳了好几声，嘿嘿干笑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游方挪挪身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道：“反正老夫是懒得动。”
　　第五名转眼去看秋水，急得直搓手。
　　秋水似是刚刚想起什么来，拍了拍脑门，道：“你瞧我这个脑筋，真是老朽了，竟连这样一个重要人物都没想起来。”
　　陈月朗双眼一亮，道：“秋老说的是不是松风阁华家的华雁回华老爷子？”
　　秋水道：“正是正是。第五帮主一事不烦二主，好在这两家相去不远，你就一起将华老爷子也请来，如何？”
　　第五名额头上现汗，苦笑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是要请游老弟一起走一趟，要请华老爷子，非得游老弟不可。”
　　游方这才懒懒站了起来，道：“第五帮主，你看咱们是先去万柳山庄呢，还是先去松风阁？”
　　第五名大喜，道：“当然是先去松风阁，当然是先去松风阁，先请动了华老爷子，再让嘿嘿……再去请柳大侠。”
　　游方淡淡一点头，冲秋水和陈月朗拱了拱手，施施然走出门去。
　　第五名紧跟其后，满脸堆笑。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了，陈月朗才低声笑道：“秋老，第五帮主是不是根本不认识柳红桥？”
　　秋水笑道：“当然，所以他才一定要游方陪着一起去请嘛！”
　　陈月朗道：“这位游老爷子在武林中似乎并未听说过，他怎么会与万柳山庄、松风阁有如此密切的关系呢？”
　　秋水一笑，笑得十分神秘：“到时候陈掌门就知道了。”
　　陈月朗不便多问，转开话题，道：“圣火教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于大人？”
　　秋水道：“是该通知他了，看来慕容冲天已将他视为重要目标，咱们不早做防范可不行，再说，还有一路援
　　兵，必须得于大人出面，方能请来。”
　　陈月朗讶然道：“京师左近还会有什么强援？秋老不会是想让于大人调动守城的官兵吧？”
　　秋水一笑，道：“官兵能派什么用场？再说，一旦调动官兵来对付圣火教，一定又会闹得朝野尽知，京城里又会弄得人心惶惶地。
　　他故意顿了顿，似是要卖个关子，方道：“我指的是潭柘寺的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