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树欲静而风不止
2024-08-11 作者：周郎 来源：周郎作品集 点击：
正月二十七。榆林。
徽帮榆林分舵。
“不行！”
秋水的话还没说完，殷朝歌就已跳了起来。
第五名和秋水都傻眼了。
虽说他们早料到殷朝歌或许会反对，却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如此激烈。
“不管行不行，你小子小声点好不好？”第五名急了。
为了商量这件事，他特意挑了一间静室，又特地严令庄中诸人不经传唤不得前来打扰，但他还是担心他们说的话会被其他人听见。
这件事关系到木潇潇的名节。
一旦他们和殷朝歌谈不妥，而这件事又传了出去，木潇潇今后就不好做人了。
殷朝歌冷冷道：“那会儿我就觉得不对，你们果然是在算计我！”
秋水冷笑道：“什么什么？算计你？老子们这是为你好！”
殷朝歌顿了顿，坚决地道：“我这一生，有了小鸽儿
就已心满意足了，你们要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管这件事。”
第五名道：“混账话！你倒是好了，心满意足了，木丫头怎么办？哎？”
殷朝歌长叹一声，语气仍然很坚决：“木姑娘……木姑娘或许会恨我，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我，她就会有她自己的新的生活的。”
第五名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等于害了她！”
秋水接着道：“岂止害了木丫头，还会伤害到别的人呢！”
殷朝歌不解道：“怎么会呢？”
秋水道：“你想想，就算木丫头能想得开，以后果然也嫁了人。她是不是会在心里将你和她嫁的人做一做比较？一比之下，那人自是不如你，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渐渐出现裂缝！感情不合，日子就过不好，这不是害了人家一家子？”
第五名道：“秋老儿说得对！就算你说什么这是后话，现在还谈不到什么的，那现在，此刻，你也已经伤了别的人了！”
殷朝歌糊涂了：“现在我又伤到谁了？”
第五名直跳起来，点着自己的鼻子道：“老子呀！”他指了指秋水和司马乔：“还有他们两个！”
秋水道：“就是！老子们累死累活地跑了二三千里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忍心看着木丫头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
殷朝歌道：“诸位为了我远涉大漠，历尽艰辛，此情我只能尽全力报答。”
司马乔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句非常难驳倒的话：“殷兄，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又何必如此拘泥呢？”
殷朝歌沉默着，怔怔看着地面。
秋水道：“说话！舌头让狗吃掉了？！”
殷朝歌道：“你们不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也不应该让小鸽儿伤心的。”
他慢慢叙说起他在雪峰之巅那神奇惊险的经历，旁边的三个人都听傻了。
他们这才明白殷朝歌的武功为什么突然达到现在这个高度，也明白了就当时情况而言，小鸽儿无异于是救了他一条性命。
秋水轻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道：“你的想法也不错，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但感情呢？你和木丫头这些年的感情呢？”
第五名道：“木丫头吃了那么多的苦，不也是要去圣火教救你嘛！”
殷朝歌道：“有一不能有二，我已经对不起木姑娘了，就更不能再对不起小鸽儿。”
第五名忽然微微笑了起来：“要是小鸽儿也不反对呢？”
殷朝歌还是摇头：“就算她嘴上不反对，心里也一定
会难受的。不行。”
秋水也笑了起来：“要是她心里也不难受，反而很高兴呢？”
殷朝歌被他们你一句来我一句去说得快发晕了，莫名其妙地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会很高兴？”
第五名摇头叹道：“秋老儿，看来咱们是看走眼了。”
秋水也摇头，斜眼瞅着殷朝歌，惋惜似地道：“是啊，本以为这人挺聪明的，哪里知道原来只是个糊涂蛋而已。”
殷朝歌苦笑。他现在的确是很糊涂。
被第五名和秋水搅糊涂了。
司马乔微笑道：“你想想，自居延海回来的一路之上，嫂夫人一直都跟谁住在一个帐篷里？”
这还用问么！
殷朝歌道：“自然是木姑娘。”
司马乔笑道：“你看木姑娘和嫂夫人之间处得怎样？”
殷朝歌挠了挠脑门：“挺好的呀。”
司马乔大笑，拍手道：“这不就结了！”
第五名得意地道：“实话告诉你吧，尊夫人和木丫头早就点了头了，现在就等你傻小子一句话呢？”
殷朝歌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嘴里蹦出的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秋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他仔细看了看殷朝歌的脸色，转头对第五名道：“会不会是慕容冲天这老小子使了什么暗招？我看殷老弟这个脑袋瓜子好像出了问题呀！”
第五名却火了，直逼着问道：“为什么不行？你说！人家姑娘家都答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啰？”
殷朝歌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大声道：“婚姻大事，总得由长辈说了算吧？家师并不在此处，我怎好擅自决定？”
第五名冷笑连连：“你拉倒罢你！老子就是木丫头的长辈，老子做主把她嫁给你，你敢不要！”
秋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瞪着眼道：“你说自己不能做主，那小鸽儿又是怎么成了殷夫人的？”
殷朝歌道：“不是一码事嘛！我那是为情势所迫，不能自已……”
“好！”
秋水忽然纵身而起，右手食指连点，已封住殷朝歌周身三十六大穴。
他气哼哼地道：“好！老子今天也让你来个为情势所迫，不能自已！”
殷朝歌人虽不能动，却还能说话：“秋老，不可如此！”
秋水冷笑道：“老子和第五名嘴皮子都磨破了，懒得再跟你啰嗦！你好好给老子在这儿呆一夜，明天就让你们拜堂！”
第五名道：“对！给他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到那时再看你小子还嘴硬不嘴硬！”
司马乔跟在秋水和第五名身后走出门，又折回来道：“殷兄，两位前辈都是为你好，为木姑娘好，你不要再想不开了。”
秋水一把将司马乔扯了出去，大声道：“跟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第五名掩上门，一边上锁一边道：“殷老弟，你放心，今天夜里老子和秋水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想跑，嘿嘿，没门儿！”
殷朝歌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怎样？
秋水封他的穴道时，下手极重，他体内的真气已全部被结结实实地封在了丹田穴中，一点也动弹不得。
就算他能运气冲开穴道，门外还有秋水和第五名守着。
他还真能出手跟他们打上一架？
他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
雪山之巅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娇小，温顺，善良，如一条小溪般清纯的小鸽儿啊！
他怎么能让她伤心呢？
但他又怎能硬起心肠，让木潇潇伤心呢？
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了。
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木潇潇呢？
霞移溪畔鳞鳞的波光，蝴蝶泉边翻飞的彩蝶，一瞬间就已充满了他的脑海，他的心。
多日来的疲惫也一齐向他袭来。他睡着了。
好多年后，每当他想起那天夜里的情景，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在那种情形下，他是怎么睡着的呢？
殷朝歌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是被重重的撞门声惊醒的。撞门的是秋水。
秋水一进门，就解开了他的穴道，沉着脸坐在一旁不说话。
殷朝歌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第五名的大嗓门就在门外吼开了。
“这下你小子高兴了，是吧？”
殷朝歌立刻紧张起来，瞪大眼睛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司马乔叹了口气，道：“还能出什么事，木姑娘昨天夜里不辞而别了。”
殷朝歌跳了起来：“她去哪儿了？”
司马乔摇头道：“不知道。她连一个字也没有留……嫂夫人也是早晨醒来，才发现木姑娘已经走了。”
殷朝歌眼巴巴看着秋水和第五名：“两位帮主，赶快派人去找一找哇。”
第五名吼道：“这还用你小子说？！”
秋水黯然道：“找不到了。木丫头的轻功比第五名也不差，她一意想走，谁能追得上她？”
殷朝歌心乱如麻，焦急地道：“她能去哪儿呢？肯定不会回大理去……她一定是找慕容旦报仇去了！”
第五名冷冷道：“不要摆出那么一付假惺惺的样子罢！慕容旦现在只怕正在也先大帐里，木丫头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找他？”
殷朝歌道：“怎么不可能，完全有可能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往外冲。
秋水一把扯住他：“你上哪儿去？”
殷朝歌道：“赶快向北去追呀，兴许还能追上。”
第五名长叹一声，道：“实话对你说吧，木丫头走时只牵了一匹马，没带水也没带干粮，肯定不是向北去了。”
徽帮榆林分舵。
“不行！”
秋水的话还没说完，殷朝歌就已跳了起来。
第五名和秋水都傻眼了。
虽说他们早料到殷朝歌或许会反对，却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如此激烈。
“不管行不行，你小子小声点好不好？”第五名急了。
为了商量这件事，他特意挑了一间静室，又特地严令庄中诸人不经传唤不得前来打扰，但他还是担心他们说的话会被其他人听见。
这件事关系到木潇潇的名节。
一旦他们和殷朝歌谈不妥，而这件事又传了出去，木潇潇今后就不好做人了。
殷朝歌冷冷道：“那会儿我就觉得不对，你们果然是在算计我！”
秋水冷笑道：“什么什么？算计你？老子们这是为你好！”
殷朝歌顿了顿，坚决地道：“我这一生，有了小鸽儿
就已心满意足了，你们要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管这件事。”
第五名道：“混账话！你倒是好了，心满意足了，木丫头怎么办？哎？”
殷朝歌长叹一声，语气仍然很坚决：“木姑娘……木姑娘或许会恨我，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我，她就会有她自己的新的生活的。”
第五名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等于害了她！”
秋水接着道：“岂止害了木丫头，还会伤害到别的人呢！”
殷朝歌不解道：“怎么会呢？”
秋水道：“你想想，就算木丫头能想得开，以后果然也嫁了人。她是不是会在心里将你和她嫁的人做一做比较？一比之下，那人自是不如你，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渐渐出现裂缝！感情不合，日子就过不好，这不是害了人家一家子？”
第五名道：“秋老儿说得对！就算你说什么这是后话，现在还谈不到什么的，那现在，此刻，你也已经伤了别的人了！”
殷朝歌糊涂了：“现在我又伤到谁了？”
第五名直跳起来，点着自己的鼻子道：“老子呀！”他指了指秋水和司马乔：“还有他们两个！”
秋水道：“就是！老子们累死累活地跑了二三千里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忍心看着木丫头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
殷朝歌道：“诸位为了我远涉大漠，历尽艰辛，此情我只能尽全力报答。”
司马乔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句非常难驳倒的话：“殷兄，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又何必如此拘泥呢？”
殷朝歌沉默着，怔怔看着地面。
秋水道：“说话！舌头让狗吃掉了？！”
殷朝歌道：“你们不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也不应该让小鸽儿伤心的。”
他慢慢叙说起他在雪峰之巅那神奇惊险的经历，旁边的三个人都听傻了。
他们这才明白殷朝歌的武功为什么突然达到现在这个高度，也明白了就当时情况而言，小鸽儿无异于是救了他一条性命。
秋水轻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道：“你的想法也不错，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但感情呢？你和木丫头这些年的感情呢？”
第五名道：“木丫头吃了那么多的苦，不也是要去圣火教救你嘛！”
殷朝歌道：“有一不能有二，我已经对不起木姑娘了，就更不能再对不起小鸽儿。”
第五名忽然微微笑了起来：“要是小鸽儿也不反对呢？”
殷朝歌还是摇头：“就算她嘴上不反对，心里也一定
会难受的。不行。”
秋水也笑了起来：“要是她心里也不难受，反而很高兴呢？”
殷朝歌被他们你一句来我一句去说得快发晕了，莫名其妙地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会很高兴？”
第五名摇头叹道：“秋老儿，看来咱们是看走眼了。”
秋水也摇头，斜眼瞅着殷朝歌，惋惜似地道：“是啊，本以为这人挺聪明的，哪里知道原来只是个糊涂蛋而已。”
殷朝歌苦笑。他现在的确是很糊涂。
被第五名和秋水搅糊涂了。
司马乔微笑道：“你想想，自居延海回来的一路之上，嫂夫人一直都跟谁住在一个帐篷里？”
这还用问么！
殷朝歌道：“自然是木姑娘。”
司马乔笑道：“你看木姑娘和嫂夫人之间处得怎样？”
殷朝歌挠了挠脑门：“挺好的呀。”
司马乔大笑，拍手道：“这不就结了！”
第五名得意地道：“实话告诉你吧，尊夫人和木丫头早就点了头了，现在就等你傻小子一句话呢？”
殷朝歌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嘴里蹦出的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秋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他仔细看了看殷朝歌的脸色，转头对第五名道：“会不会是慕容冲天这老小子使了什么暗招？我看殷老弟这个脑袋瓜子好像出了问题呀！”
第五名却火了，直逼着问道：“为什么不行？你说！人家姑娘家都答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啰？”
殷朝歌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大声道：“婚姻大事，总得由长辈说了算吧？家师并不在此处，我怎好擅自决定？”
第五名冷笑连连：“你拉倒罢你！老子就是木丫头的长辈，老子做主把她嫁给你，你敢不要！”
秋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瞪着眼道：“你说自己不能做主，那小鸽儿又是怎么成了殷夫人的？”
殷朝歌道：“不是一码事嘛！我那是为情势所迫，不能自已……”
“好！”
秋水忽然纵身而起，右手食指连点，已封住殷朝歌周身三十六大穴。
他气哼哼地道：“好！老子今天也让你来个为情势所迫，不能自已！”
殷朝歌人虽不能动，却还能说话：“秋老，不可如此！”
秋水冷笑道：“老子和第五名嘴皮子都磨破了，懒得再跟你啰嗦！你好好给老子在这儿呆一夜，明天就让你们拜堂！”
第五名道：“对！给他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到那时再看你小子还嘴硬不嘴硬！”
司马乔跟在秋水和第五名身后走出门，又折回来道：“殷兄，两位前辈都是为你好，为木姑娘好，你不要再想不开了。”
秋水一把将司马乔扯了出去，大声道：“跟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第五名掩上门，一边上锁一边道：“殷老弟，你放心，今天夜里老子和秋水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想跑，嘿嘿，没门儿！”
殷朝歌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怎样？
秋水封他的穴道时，下手极重，他体内的真气已全部被结结实实地封在了丹田穴中，一点也动弹不得。
就算他能运气冲开穴道，门外还有秋水和第五名守着。
他还真能出手跟他们打上一架？
他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
雪山之巅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娇小，温顺，善良，如一条小溪般清纯的小鸽儿啊！
他怎么能让她伤心呢？
但他又怎能硬起心肠，让木潇潇伤心呢？
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了。
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木潇潇呢？
霞移溪畔鳞鳞的波光，蝴蝶泉边翻飞的彩蝶，一瞬间就已充满了他的脑海，他的心。
多日来的疲惫也一齐向他袭来。他睡着了。
好多年后，每当他想起那天夜里的情景，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在那种情形下，他是怎么睡着的呢？
殷朝歌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是被重重的撞门声惊醒的。撞门的是秋水。
秋水一进门，就解开了他的穴道，沉着脸坐在一旁不说话。
殷朝歌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第五名的大嗓门就在门外吼开了。
“这下你小子高兴了，是吧？”
殷朝歌立刻紧张起来，瞪大眼睛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司马乔叹了口气，道：“还能出什么事，木姑娘昨天夜里不辞而别了。”
殷朝歌跳了起来：“她去哪儿了？”
司马乔摇头道：“不知道。她连一个字也没有留……嫂夫人也是早晨醒来，才发现木姑娘已经走了。”
殷朝歌眼巴巴看着秋水和第五名：“两位帮主，赶快派人去找一找哇。”
第五名吼道：“这还用你小子说？！”
秋水黯然道：“找不到了。木丫头的轻功比第五名也不差，她一意想走，谁能追得上她？”
殷朝歌心乱如麻，焦急地道：“她能去哪儿呢？肯定不会回大理去……她一定是找慕容旦报仇去了！”
第五名冷冷道：“不要摆出那么一付假惺惺的样子罢！慕容旦现在只怕正在也先大帐里，木丫头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找他？”
殷朝歌道：“怎么不可能，完全有可能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往外冲。
秋水一把扯住他：“你上哪儿去？”
殷朝歌道：“赶快向北去追呀，兴许还能追上。”
第五名长叹一声，道：“实话对你说吧，木丫头走时只牵了一匹马，没带水也没带干粮，肯定不是向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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