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郑证因 铁马庄 正文

第十九回 峭壁搜凶
2025-06-0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这铁麒麟张凯右手往起一抖,万胜刀韩义惊惶万分,镖发出去没听见响声,竟会没伤着此人,真是怪事。此时,见他一扬手,赶紧地往下一俯身,用刀向左肩头旁一横。哪知铁麒麟张凯哈哈一笑道:“和你闹着玩呢,小子,你下去吧!”万胜刀韩义十分愤怒之下,往起一长身,可是一支镖已经打出来,正奔自己胸膛打到,他一边用右手往外一拦,呛的一声,把镖磕飞。这墙外颇为黑暗,护矿的小队全是直扑正门那一带。万胜刀韩义赶紧地脚踹墙头,往起一纵身蹿下去,他在身形往地上一落,左手又登出一支镖来,他算计好此人必要蹿上墙头追赶。果然不出他所料,铁麒麟张凯已经飞纵上墙头,单足往墙头上一站,“金鸡独立”式,口中尚在喊着:“这条路你也逃不脱。”万胜刀韩义早蓄好了势,铁麒麟张凯话才喊出半句,万胜刀韩义用足了腕力,左手镖竟自向墙头打到。可是镖到处,这铁麒麟张凯竟自喊道:“好。”这个好字出口,也是一镖打出。万胜刀韩义万没想到自己先发镖,镖没到,对面墙头这一镖打下来,镖身带着破空之声,嗖嗖的这支镖已到了面门上,赶紧往上一缩头,用掌中刀往上一翻,呛的一声,镖磕出去。可是耳中又听得“撒手”二字,这一下子,万胜刀韩义竟疼得哎呀喊了岀来,呛啷啷,掌中刀甩出丈余远,右腕已经被镖穿伤,赶紧纵身往外蹿。刚蹿出一两丈远,耳中听得背后一阵狂笑之声,这种声音已经落在自己脑后。韩义一手按着腕子,往大墙边一排树木下蹿出,可是身形纵出,耳边竟听得有人呵斥着:“站住。”身形往下一落,一回头,穷老头子已然跟踪站到近前。万胜刀韩义准知道自己算完了,无论如何,脱不开身,索性一挺身,厉声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姓韩的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铁麒麟张凯道:“韩义,你的话不差,可是你所行所为颇犯众怒,要你的命,不过一举手之劳。念在全是武林一脉,我老头子也不做那逼人太甚的事。是警告你,你能够设法脱身逃出龙蟠谷,弃邪途归正道,咱们今夜的事就算一笔勾销。韩义,你想报今日之仇,只可来世再见,像你这样的人物还不是对手。龙蟠谷眼看着瓦解冰消,姓屠的难逃公道。我老头子手底下留情,咱可得定个死约会,山口外铁马庄的弟兄已然布置好了,你只要敢再生恶念,出龙蟠谷时,伤我铁马庄弟兄的一根汗毛,我铁麒麟张凯可要你一条大腿。”说到这里,哼了一声道:“不愿意告诉你姓名,还是告诉你了。生死两途任你自择,姓韩的,你只要敢动我所来的人,我要叫你走出一百里地去,我就算你姓韩的徒弟。相好的,请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万胜刀韩义听到此人报出姓名,他越发惊魂千里,庆幸个人在他手底下居然能逃得活命,实不容易。可是历来知道此人手底下狠,自己还不赶紧撤身逃命等什么?忙往后连连倒退着,口中说着:“我韩义事已做错,后悔已晚,老前辈饶过姓韩的这条命,咱们后会有期。”说话间,万胜刀韩义把自己的包头扯下来,往手腕子上缠着,向大墙后一片暗影中逃去。铁麒麟张凯知道收拾了这个总领矿山党羽的人物,只剩了一个护后矿的冯化民比较着扎手,黑虎星屠金榜谅逃不出秦邦彦手去。伸手从囊中把火折子抽出来,亮火折子往那荒草上点,一连点了几处,见这把火足可以烧起来。火折子拢起,纳入囊中,一个“燕子穿云”的轻身术,飞纵上墙头。此时,这大柜前动手的情形,燕南宋德辉掌中一口剑已然把三四名匪党战退,也有受伤的,也有兵刃出手的,那黑虎星屠金榜居然和秦邦彦尚在拼死动手。铁麒麟张凯在墙头上一声高喊:“姓屠的!龙蟠谷已经不是你立足之地,铁马庄的好朋友们全到了,我看你这老猴崽子往哪里去!”

  说话间,宋德辉也仗剑扑过来。这时,墙外本来尽是一人多深的荒草,火势立刻涌起,山下一带,靠狮子口也一片扰乱的声音,似乎也发现敌人在动着手,这张凯飞身纵跃,扑了过来。

  黑虎星屠金榜他虽在拼命拒敌之下,眼中可望到了,眨眼间眼前这几个得力的人,受伤的受伤,逃走的逃走,尤其是矿山总教练已经失踪,眼见得命是不保了。他在极怒之下,掌中刀一紧,挡前遮后,拦左护右,拼命地一连进攻。老武师秦邦彦九炼金丝蛇骨棒一连两次把他刀尖裹住,终于因为屠金榜力大刀沉,没给他夺出手来。此时这一拼命进招,宋德辉虽则扑向前来相助,可是一照面就险些把宝剑被他磕飞。铁麒麟张凯这一往前扑过来,黑虎星屠金榜他眼中可辨别出来人的身手如何,掌中虎头刀用足了力,一个“狂风扫落叶”“三环套月”的手法,唰唰的贴着地面,左右旋横扫,把秦邦彦、宋德辉逼得往后一退。黑虎星屠金榜脚下用足了力,一纵身,他已腾身而进。这时,狮子口一带杀声大起,耳中听到似乎有人喊着:“大队已经把狮子口占了,了不得啦!后矿还不来人接应,这里可不能守了。”黑虎星屠金榜从屋脊上一耸身,翻向后面,秦邦彦、宋德辉跟踪而起。这大柜前本有十六名匪党进来救应,但是先前他们无法动手,此时连矿主全跑了,他们还敢在这里等死么,立刻呼哨一声,一齐向后退去。

  那铁麒麟张凯顺手捡起地上遗留的火把,立刻就把大柜的门窗点着,赶紧飞上屋顶,向前一张望之间,灯笼火把如同火龙一般,知道铁马庄的弟兄们已然撞进山口。张凯心里明白,知道只凭铁马庄的弟兄,就是改扮成官兵模样的一小队,能够得手。可是狮子口内守卫的护矿弟兄尚多,也不能这么快,这定是那位老侠卢九先生暗中相助,打开道路。此时,见秦邦彦、宋德辉正向西追下去,张凯一看这种情形,心说:“这个恶魔大约是用声东击西之法,往西没有逃走的道路,这老儿的住宅在正北,我那等他去。”铁麒麟张凯一连几个纵身,从大柜旁的那个夹道一直扑奔黑虎星屠金榜那片住宅。

  果然被他算计上,秦邦彦、宋德辉跟踪追赶,无奈离开这大柜的墙外一片黑沉沉,本来再往西出去一箭多地,是一条绝路,那一带有百余丈长、平滑如镜的一道山壁。可是秦邦彦、宋德辉究竟路径不清,那黑虎星屠金榜他的身形倏隐倏现,故意引诱,秦邦彦追出十几丈来,就向宋德辉招呼:“这个老贼走不脱,把他交与我,你得去接应山口闯进来的弟兄们,指挥他们搜索羽党,在但凡得已之下,不必多事杀戮。”宋德辉答应了声:“好。”提着剑扑奔狮子口一带。

  这时,龙蟠谷这个矿山且经算整个摇动了,狮子口被人占领,一队队铁马庄的弟兄臂缠着白布,呐喊杀声。更因为布置得法,凡是弟兄们经过之处,满插上火把,有的在树林后,有的插在山壁间,这种喊声,尤其是震得山鸣谷应,不知有多少人了。并且所进来的人,在高声喊着:“只要姓屠的一人,别的人只要抛兵刃,即行免死。”这种喊声,很有力量,立刻人心涣散,也有往里逃的,也有往外逃的。

  且说秦邦彦一路紧自跟踪追赶,哪知道前面越行越黑暗,黑虎星屠金榜的身形忽然不见,秦邦彦直追到那片断崖前,才发现被这个恶魔所骗。可是这龙蟠谷只要狮子口一带守住了,不易走脱,那里黑虎星屠金榜把追赶的人诱惑到这片乱林中,他已经撤身挨奔自己的住宅。他看到今夜的情形,大约龙蟠谷许不易守了,他心里惦着自己所收藏的一箱金珠细软,总得把它带出山去,依然能恢复矿山的势力。所以他急急地撤身扑奔住宅,一阵纵跃疾驰,已到了他这片住宅附近。

  刚往后墙这里纵身,往墙头上蹿,脚还没站稳,猛然从后墙里一条黑影蹿起,落在身旁。这人哈哈一笑道:“老贼,你哪儿走?”此人仗着落脚处离着自己有三尺多远,若不然非被撞下墙头不可。屠金榜掌中虎头刀往外一展,这人往旁一纵身,屠金榜向前一看清,屠金榜就知道自己一切希望全化作妄想。他一看来人从墙里蹿上来的,自己认定了再闯进去,非被获遭擒不可。此时,那人一晃身,蓄势猛扑。黑虎星屠金榜已经一拧身退下墙头。这龙蟠谷内,原本是一座荒山,到处里有树木荒草,从大柜到后矿山一带倒是清理得没有什么障碍了,凡是轻易走不着的地方,他犯不上费那种人力物力来清理这些树木野草,此时倒成了他救命之物。他一退下墙头,仗着他这一带道路熟,哪里能够隐身,哪里能够藏躲,不用察看思索,立刻就把身形蹿进去。后面这人虽是紧紧追赶,但是总没有他路径熟,隐蔽得快。背后追赶的这人,正是铁麒麟张凯。张凯还不断地使用着诈语,地上更有现成的石块,声东击西,指南打北,一路地逼迫着他现出踪迹来,就这样,依然没追上他。这时,老武师秦邦彦也想出屠金榜或许扑奔了他那住宅,也从一带断崖下搜索过来,发现了铁麟麒张凯的踪迹。彼此打招呼,合为一路,紧紧地追赶下来,隐约地见黑虎星屠金榜没向山口那边逃,似乎他反扑奔了向后矿山的那条路。张凯和秦邦彦紧追下来,到了这条丁字路口时,只见狮子口那边已有大队铁马庄的弟兄持着火把往里扑过来。秦邦彦向铁麒麟张凯道:“这真是苍天护佑,幸喜铁马庄大队弟兄能够闯入山口,一看情形,我们的人没有多少伤亡。”张凯道:“不过这老贼却放走不得,要叫他逃出手去,那可真是后患。”

  这时,离着后矿还有一两箭地远,并且还有一个山湾阻挡,大柜那边火光冲天,连林木全引着了,可是后矿一带也一片呐喊之声,这种声音,听岀来是人数很多。铁麒麟张凯和秦邦彦脚下加紧,直扑这个山湾前,还没转过这个山湾,忽见一队人猛扑出来,一个提鬼头刀的脚底下很快。他早已望到铁麒麟张凯和秦邦彦,这人的情形,好像是故意迎敌,往前一纵身,用手中鬼头刀一指道:“小辈们,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谋夺我龙蟠谷?有你冯老爷在,休想称心如愿!”这时,一压刀,向前猛一纵身扑过来。可是铁麒麟张凯骂了声:“大约你这小子就是那冯化民,老爷子找的正是你,留着你也是祸害。”铁麒麟张凯猛扑过去。那冯化民把鬼头刀舞动,如疾风暴雨般向铁麒麟张凯身上砍来。铁麒麟张凯闪转腾挪,空手进刀,和这后矿的总盘查冯化民战在一处。可是他背后所带的一队弟兄却一声呐喊:“哥们,矿主已然说了,不拼一下子没有咱们的活路了。刀枪齐举,一齐地猛扑上来。秦邦彦呵斥了声:“杀不尽的匪党们,这是逼迫你秦老师动手了!”把手中金丝蛇骨棒一抖,立刻舞动开,撞入这群匪党当中。秦邦彦这条兵器舞动处,这般匪徒们哪是对手?刀枪只要一被蛇骨棒卷住,立刻出手。老武师秦邦彦一亮开式,就打倒了三四名。

  铁麒麟张凯对付这冯化民,因为心里惦着那黑虎星屠金榜恐怕他脱身逃走,手底下也越发地不肯容情,竟把小连环擒拿三十二式的进手招数施展开。这一来,冯化民的鬼头刀反被他的双掌裹住,任凭鬼头刀怎样变化,怎样进招,就是脱不开他这一双肉掌了,刹那间,动手就在十几招。这冯化民自知遇见了厉害的对手,他也安着以死相拼之心。就在这刹那间,忽然在狮子口这条路上,铁马庄入山的弟兄竟自暴喊起来,只是声音太乱,听不真切。这时,铁麒麟张凯手底下略一慢,反倒几乎被他鬼头刀砍伤。就在这刹那间,从山道上猛蹿过一人,身形如飞,直向后扑去。这人脚底下很快,秦邦彦和铁麒麟张凯正在动手之间,没辨别出飞纵进去的是谁,可准知道不是宋德辉,因为提着一口刀,不是剑。这时,后谷的喊声越发乱,人声鼎沸,铁麒麟张凯和秦邦彦猛然见山拐角的后面一片烟气涌起。秦邦彦一着急,手底下用力,九炼金丝蛇骨棒一连唰唰的两式,竟又砸死了两名匪徒,还剩三四个也吓得奔窜逃亡。这时,铁麟麟张凯跟秦邦彦是一样的心意,惦着后矿尚有二三百名被难的弟兄,这一带倘然起火,别无出路,手底下一紧,用了手“连环巧打”“叶底偷桃”,噗的一掌,把这冯化民打出丈余外,仰面跌倒。秦邦彦也正在招呼着:“张老师,我们往后矿赶。”这两人一同纵身,扑奔这山湾的拐角处。

  赶到一拐过山角来,铁麒麟张凯失声惊呼道:“秦老师,可了不得,这万恶的屠金榜他竟敢下这种毒手,后矿的弟兄们非葬身火窖中不可了!”这时,秦邦彦也看到堵着后矿门一带,堆集着许多捆乱草木材,已经燃烧起,噼啪乱响着,那火已经冲向洞口这一段夹道上面。可是里面这种喊声非常凄惨,分明是后矿工人们已经撞出排房。这里放火焚烧这个要路口,只要工夫稍大,把里面全连上,虽是在严冬寒冷的时候,一样能够把那枯草树木引着。这时,竟在浓烟中望到一人高声喝喊:“屠金榜老贼,你好狠心!”有一人冒着一片浓烟,扑向这个夹沟旁,向山壁蹿去。此时,尚有十几名匪党们也各自乱窜,往这后沿旁有林木之处逃去。老武师秦邦彦听得喊声,十分耳熟,在浓烟烈火之下,看出这人好像是师弟范星五,穿着一身短小的衣服,头发蓬蓬,不顾危险地向山壁扑去。这时,铁麒麟张凯向秦邦彦道:“秦老师,我们赶紧呼应铁马庄的弟兄,无论如何得冲开火道,得救出里面的矿工要紧。”这时,山道转角那边呐喊声起,已有铁马庄的一队弟兄如飞地赶进来。秦邦彦见进来的只有七八名,不敷应用。秦邦彦刚要高声喝喊,叫弟兄们呼应铁马庄大队弟兄往这里救援,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头顶上七八丈高处,有人在高声喊嚷:“你们要闪开了!”这种喊声,在半空中喊出,秦邦彦、铁麒麟张凯不由得全一抬头。

  这时,靠左边山壁上轰隆隆作响,一堆车轮般的巨石竟从上面滚下来。秦邦彦、铁麒麟张凯赶紧纵身闪避,因为这种大磐石滚下来,力量过大,砸碎了的石头能够飞出一两丈远伤人,各自纵身避开,呼喊铁马庄的弟兄也往后退。可是上面一堆堆大石连续滚下来,这种巨石下落时,他把那稍小一点的岩石全带得纷纷下落,砰砰的几声巨响之下,完全砸在那火焰上,火星四溅,飞起多高来。这一来,这片烈火被砸得火势往下一压,立刻把这条火道打开一条路,可是上面沙石不断地往下滚着。铁麒麟张凯和秦邦彦惊异万分,此人真是救命的福星,竟有这种神力。尤其是这种临机应变,比较着任何方法扑救全来得急。可是这股子浓烟还够呛得人喘不出气来。就在这刹那间,前面又有一队弟兄赶到,宋德辉也提着剑,正扑向后谷口。这时,有弟兄们就在喊着:“秦老师,我们范庄主出来了!我们望到他踪影,只是形如疯狂,一语不发,从大柜那边扑过来,分明他奔后矿而来,秦老师可看见了么?”秦邦彦一听,果然不差,是师弟范星五到了,此时,因为急且间顾不得答话,后面的喊声听得人心神不安。这时,从左边这一段崖壁上如飞地闯下一人,轻轻飘飘落在了山道前。

  铁麒麟张凯哦了声道:“原来是老前辈扑熄火焰,救这般苦难朋友,只是他们还没闯出来。”这时,秦邦彦一听铁麒麟的话锋,更一辨别这人面庞。只见这挺高的身材,瘦削的面庞,须发斑白,面貌清癯,往那一站时,从那两只眼中闪烁岀异光,向秦邦彦、铁麒麟张凯点点头。这时,秦邦彦刚要招呼这位老前辈,可是后谷中一声爆响,喀嚓喀嚓,阻挡后谷的那座坚固的木门已被撞开,被囚禁后矿的弟兄像潮水一般从后面涌出来。只是这段夹沟的道路还有未熄的火焰和砸下来的乱石。这一般矿工们更是再也不顾一切,踏着乱石和带着火的余烬往外逃窜,内中多半有两足冻伤,行动费事的,好容易闯出木门口,竟跌倒上面。这时,秦邦彦、铁麒麟张凯、宋德辉以及这位风尘异人,哪能看着他们再死在夹沟内?各自奋身营救。宋德辉等更高声喊着:“朋友们,出了后谷可不用再往外逃,龙蟠谷已不是姓屠的天下了,请向前面空地上集合,铁马庄自有安置。”刹那间,这二百六七十名弟兄全逃出后谷。

  这时,秦邦彦等才看到好厉害的屠金榜,莫怪后矿弟兄拼命逃窜。这后矿沿山一带也被放起几把火来,这弟兄们不往外逃,简直非葬身里面不可。宋德辉赶紧领着铁马庄的弟兄举着火把,仍在随着一般苦工的大队们高喊着,恐怕他们不知道龙蟠谷已破,拼命地逃出山去。这种成群结群的人,反倒易危险。赶紧蹿到头里去,迎着这大队的弟兄们,不住地告诫,叫他们往一处集合。内中幸有铁马庄被掳劫的弟兄,看着沿山道站立住的弟兄,全是铁马庄人,他们放了心,互相传告,立刻把大队的人制止住,不再往外冲。这里靠后谷口,秦邦彦、铁麒麟张凯和这位风尘异人卢九先生,在救出后矿弟兄之下,大队的人向前涌去,杂乱的声音略静了一下。秦邦彦赶紧招呼道:“老前辈,真是造福一般苦难弟兄,逃出地狱。只是我师弟范星五陷身监牢,忽然能脱身到此,可是竟自追了黑虎星屠金榜去。这后山一带山势奇险,更有大山脉横断南北,我星五师弟这一来危险太多。老前辈还得仗义援手,除此恶獠。”这位活药王卢九先生说道:“秦老师,屠金榜狡诈万分,这观音山后山一带山势险峻,隐匿之处很多,我们只得分头搜寻接应他。谅那黑虎星屠金榜他总然狡诈,也越不过那一段横断南北的山涧去。”秦邦彦和铁麒麟张凯答了声:“好。”遂从后洞夹沟山道旁纵跃如飞,直向上面扑来。那位活药王卢九先生却向这残烬的后洞内扑去。

  那铁马庄主范星五怎的竟来得这么凑巧,正赶上龙蟠谷打破之时赶到?可是范星五这条命简直是死里逃生。

  秦邦彦、宋德辉、铁麒麟张凯这三人,论一切的应付情形,不算不周密了,但是终有疏忽的地方。既知道范星五这条命危险万分,虽则是萝北县正堂和他那位师爷方子严尚还顾着天理昭彰,不肯为虎作伥,可是也应该留一个人守在萝北县时时照顾着范星五才是。不过这种事情也实在两难,本来秦邦彦就显着人单势孤,更因为仅仅一天的工夫,晚间就动手抄山。哪知道龙门山镇镇标那里还有个没死的师爷赵奉贤,此人受到这般痛惩,应该存了戒心,稍行敛迹。哪知这种恶魔,他在罪恶渊薮中陷溺已深,无法振拔。他在大营中官医救治之下,清醒之后,越发起了报复之心。他竟把镇标安世勋找了来,满怀愤恨不平地说道:“这条命不要了,定要对付这般恶人。”他问到镇标安世勋对这件事如何办法,安世勋原本就倚靠着赵奉贤如同左右臂,从来他贪赃枉法敲诈商民也全是由他计算如何下手。他此时把屠金榜派来的人苗三虎、方荣已经答应了,由黑虎星屠金榜赔补烧毁的粮草,只要把事情全做到了,绝不叫他们受到损失。并且对于赵奉贤受到这般的重伤,将来屠金榜也另有补报。那赵奉贤却反问安世勋应该怎样下手?安世勋也毫不隐瞒地说是:“打算把这匪徒范星五毁在萝北县,那一来事情只要办得严密些,原案本是我们大营中事情,萝北县不过一纸公文,想那萝北县也担不了什么责任。”这赵奉贤惨白的面色上一阵冷笑,镇标安世勋道:“怎么?”赵奉贤道:“大人,这件事在这明摆着,这范星五虽则陷身监牢,颇有党羽。就凭大人也是一位带兵的大员,这般人仗着全像江洋大盗的本领,这大营中竟挡不住他们,来去自如,任意下手,左福生一人离开大营,走得脱么?只怕半路上非要出事不可。”

相关热词搜索:铁马庄

下一章:第二十回 变生不测

上一章:第十八回 矿山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