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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矿山血战
2025-06-0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宋德辉被秦邦彦这个话提醒,这种鬼火和火球,完全是江湖道中一种手段,可在乎使用人的手法,若使用得巧妙,就是你也听人说过有这种办法,也一样能瞒过去,被诱得离开原地。这可全是刹那间的事,刻不容缓,不容守卫山口的人思索。这时,一连就是两个蓝火球,顺着旁边山壁间,逆着往上滚。这守卫狮子口的八名匪党,一个个惊呼着全向那边察看,有的提着刀赶过去,向草木上乱砍,有的不肯离开狮子口附近,可也全被这种怪异情形引诱得注目张望。秦邦彦向宋德辉一打招呼,两人施展开轻灵身手,贴着山壁前,嗖嗖的一连三个纵身,已经蹿上狮子口。这爷两个安然闯入山口内,一般傻狗们还在疑神疑鬼地胡猜乱想,尽力地搜索。一入狮子口内,身形隐蔽着,直奔矿山大柜。可是这沿路上已经全有人把守着了,每隔个一两丈远,就有两名提刀的弟兄站在道旁,一对一对地直排到大柜那段墙前。好在这全是明桩,容易闪避。狮子口内更是到处有千百年的树木,足以隐蔽身形。一直地摸到大柜围墙这里,秦邦彦头一个翻上在墙头,先将身往里看了一下,赶紧回身向宋德辉打招呼,不叫冒昧往墙头上闯。因为大柜那里人语喧哗,灯火辉煌,在门口更有两个提刀的壮汉在那伺候着,虽则墙头一带黑暗,可是想往里闯,可不容易。秦邦彦退下墙头,用手向东边一指,宋德辉会意,立刻顺着墙下纵跃如飞,掩蔽行藏,转了过来,到了东墙尽头处,翻上一排木屋的屋顶,顺着屋顶上鹿伏鹤行,身躯塌下去,从上面扑到大柜正房的后坡,向后面张望了一下。看这矿山入夜的情形,比较着严厉了,到处有灯火之光晃动着。他那手下的爪牙已经遍布在各处,似乎已有防范有人侵扰之意。秦邦彦见这大柜房后一带,除了靠东头那个夹道小门,是通着黑虎星屠金榜住宅的道路,靠房后偏西一带就是大墙,这大柜的柜房后面开着三个后窗,不过这种地方动手脚探查可不容易,在严冬时候,窗上铺的纸很结实,屋中又全是江湖道中人,稍有声息,易被觉察。秦邦彦察看了一下,不敢遽然下手。宋德辉却附耳低声向秦邦彦耳边说了声:“师伯,你在后窗等待,房屋前面的响声一起,你这里就可以趁势把窗纸点破,不易被他们觉察出来。”秦邦彦点点头,遂翻到后檐下,腾身抓住当中那个窗口,绷在那儿静静等待。秦邦彦刚把身形绷好,听得前面哗啦一声爆响,秦邦彦趁势用小指的指甲把纸窗扎破一小孔。可是武师秦邦彦赶紧撤身退下窗口,往这大柜后墙的墙檐下一贴,因为宋德辉弄了这么大响声,必然惊动屋中人搜索。果然不出所料,因为宋德辉把墙头的灰土推下一大片,这龙蟠谷内完全是石头地,声音特别响。黑虎星屠金榜正在柜房内和武师们商量事,在连声喝问中,已经相继闯出屋来察看,守门的两个壮汉也扑奔墙下,只是察看不出什么迹象来。屠金榜和守矿的武师相继翻上了墙头,前后搜索了一下,见各处守卡子的弟兄照样防守着,没有一点动静。在这种情形下,未免就是疑心到矿山上所养的狸猫,把墙上灰片登翻。更因为前两夜已有人暗入龙蟠谷,把前后矿扰乱个天翻地覆,并没捉拿住来人,屋面墙头难免有被夜行人登坏了的地方,所以此时反倒用不着过分地疑心猜测了。

  秦邦彦容得声音寂静,人亦走进屋中,二次翻到窗下,仍然往上一跃,抓住窗口,绷在那儿,从那破纸孔向里张望。这时,宋德辉也在弄了手脚时,避在大柜的大墙外,这种声东击西之法完全用上了,仍然翻回,隐身在屋面上,替师伯秦邦彦巡风瞭望。这时,秦邦彦从那点破的纸孔中往里偷窥,只见屋中灯火辉煌,在迎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赤红脸色、相貌粗暴、穿着阔绰、一脸匪气的人,靠旁边贴近放天秤的地方,左右各坐着两人,账桌子那边坐着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人,正在整理着一堆账簿,贴近窗前更有两个穿短衣服、年纪全在三旬左右的人。紧靠着门边下首,却是那苗三虎、方荣,两人伤痕未愈,脸上的神色全十分难堪,低着头。按屋中坐的人的情形看来,正面这个定是黑虎星屠金榜了,他因为乍从外面回来,喘吁吁,红头涨脸,怒形于色,把桌子一拍道:“我屠金榜在关东三省也闯了一辈子,要叫我这么栽跟头离开观音山,我是不干,情愿弄个倾家败产,我屠金榜临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最可恨是这般替我办事的人,平常个个能为比天还大,出去又不是叫你们和人家厮杀、动手拼命,竟给我丢人现眼,弄得一团糟。往萝北县去的人,也这么误事。我想镇标安大人那里倘若事情办得顺手,他不会不给我报信。姓屠的对待人,没有含糊的地方,就说是苗三虎、方荣在大营中答应他的事,我就恐怕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用快马给他送去一笔款,也很叫他安心了。这种情形看来,我屠金榜简直是不会交朋友,我这么一片血心地待人,所遇到的尽是离心离德之辈。”说到这,哼了一声道:“我这龙蟠谷不出危险便罢,倘若真个有人过分逼迫,使我不能在此立足,那时倒要叫他们看看姓屠的手段如何?不弄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就枉在关东道上闯了!”这黑虎星屠金榜说话的情形,颇有怨恨他面前的人不能为他尽力。这时,在他左边坐着的,老武师秦邦彦只能看到他半边脸,这人年纪就在五旬左右,生得相貌十分精明干练,听着屠金榜说话,露出冷笑的神色。

  此时,屠金榜话锋一住,这人说道:“屠矿主,你是在关东道上闯事业的主儿,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无论是走到哪条道路,只要立起一点事业来,恐怕不能平风静浪地一辈子坐享厚利。这种难防的是非,谁也保不定一些遇不上。屠矿主,现在何必这么灰心,就认为龙蟠谷的矿山眼见着一败涂地?再说我们爷几个在矿山上,名义上担任的是护矿,可是龙蟠谷连续发现外人侵入,这说起来与你屠矿主无关,要论栽跟头还是我们。我们吃着湿的,拿着干的,管的是什么?好在这座矿山不过遭到一些扰乱,还没受到多大的损失。江湖道上到处有能人,这么大的矿山上若是外人安心算计,叫你防不胜防。何况以前丝毫没有防备,没有安排。现在阵式才摆上,屠矿主你要沉住了气,真要是我们爷几个接不下来,用不着屠矿主你发话,我们就得滚开龙蟠谷,还能再给闯江湖的人丢人现眼么?真遇上了对手,招呼下来看,谁行谁不行,不要搁在嘴上。屠矿主你何必这么发怒呢?像龙门镇镇标那里的事,矿主你这里把应该做的事全做到了,可以静看看他,怎样向我们交代?他若敢虚言搪塞,拿着龙蟠谷当吃殃子一般,我就不信他有势力,我韩宝义也是关里关外刀尖子上滚出来的人物,叫他怎么吃的怎么吐。”说到这,竟自愤然站起,伸手从墙上摘下一口刀来,撤出刀鞘,提着刀向外走着道:“矿主,你在这坐会,我出去巡查一周。”

  他这种情形,分明是对黑虎星屠金榜不满,不愿意再听屠金榜说下去,安心想躲开。秦邦彦知道这是矿山上要紧的人物,不过像这个护矿的武师,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望见他们过去在这一带逞强梁霸道,不过是威胁一般乡民百姓,仗着人多势众,可以任意横行。秦邦彦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斗一斗他。此人刚走岀屋去,突然听得这大柜的前面哗啦啦一声爆响,这声音太大了,不像是砖瓦的声音,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地上,耳中更听得才出屋的这个武师喝问:“什么人?”秦邦彦赶紧一推窗口,飞身落在下面,心中好生着急,暗怪宋德辉怎么不打招呼,竟自动起手来。秦邦彦往后一撤身,倒退了几步,脚下一点地,蹿上了大柜的屋顶,可是宋德辉正伏身房坡,看那情形,并不是他动手。秦邦彦这一翻上屋面,宋德辉用手掩着口,低声招呼:“师伯,大约是那两位武林前辈到了,这块石头好大的个儿,足有好几十斤重,砸在了台阶前,飞石把那两个壮汉全打伤,你看大约这人要现身了。”这时,那护矿武师韩宝义把手中刀一摆,往院当中一纵身,屋中也跟着一阵兵刃磕碰之声,风门开处,嗖嗖的一连蹿出几个人来,全亮开式。这时,护矿武师韩宝义厉声向对面的墙头一株大树帽子那边厉声喝问道:“朋友,既然入龙蟠谷,无论是找姓屠的找姓韩的,你再弄这种手段,那简直是鼠窃狗偷之辈,你韩老师从来不接待这种人物。”这时,黑虎星屠金榜和手下一般党羽们也出了屋中。屠金榜提着一口虎头刀,开口就骂道:“这种鼠窃狗偷的东西,敢到你屠二爷面前弄这种手段,你若是真敢斗一斗姓屠的,何必这么藏头露尾。”

  他这句话没落声,突听得对面墙外的树顶子上骂了声:“老猴崽子!你不过是一个吸穷人血的恶鬼,你也敢开口骂人?接着吧,老小子!”跟着树帽子那里唰啦啦一阵乱响,树顶子乱颤,嗖的一块斗大的巨石,竟向黑虎星屠金榜头上砸来。黑虎星屠金榜赶忙向旁一纵身,这块巨石正砸在风门旁的格扇上,哗啦一声,格扇被砸了一个碎木纷飞,震得檐头上簌簌的往下落土。可是这棵树离着大柜的柜门足有四五丈远,抛出来竟有这么大力量,这种声势未免惊人。黑虎星屠金榜怒喊声:“你就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屠二太爷也要见识见识你!”话声中,他是压刀往前纵身。巨石发处本是对面,这时,蓦然从东边的墙头上,有人招呼了声:“收拾你这老儿,还用三头六臂,姓屠的,你的死期到了!”这发喊的声音,出乎一般匪党的意外,才扭头察看之下,一条黑影捷如飞鸟已落在屠金榜的身旁,身形往下一落,一掌已经向屠金榜的左耳上击来,口中还喊着:“这是见面礼。”

  屠金榜赶紧抽身撤步,掌中虎头刀往外一带刀柄,带着往起一撩,刀锋向来人的右臂上斩来。这人一掌打空,一撤身往旁一纵,可是那护矿的教师韩宝义猱身而进,递刀向这人的肋上扎来。此人身形一转,刀尖子递空,此人空着一双手,竟用肉掌向刀身上猛劈。这韩宝义也蓦然吃惊,此人竟用铁鹰振翅的手法,赶紧往回抽刀,知道这人的掌法厉害,被他劈上,刀就得出手。黑虎星屠金榜这时一转身,一个“猛虎岀洞”式,虎头刀带着风声,又向来人猛砍。

  这人身形往下一矮,往起一抖双臂,身躯已经纵出去丈余远,却哈哈一笑道:“我认为矿山上有什么成名露脸的人物助着姓屠的,敢情是你这个现世报。万胜刀韩义,你把名字添了个宝字,就以为人不认得你了?可惜孔家门中竟会出了你这个败类,在江湖道上栽了跟头算不得什么,大丈夫有本领另创一番事业,也一样恢复以往的威名,你这不成材的东西,却依附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主儿。万胜刀韩义在龙蟠谷吃的酒肉,你也消化得动么?”这时,这位矿山总教练护矿武师,被骂得红头涨脸,好在是夜间。自己当年在山左右一带,也曾干过正当事业,护镖走镖闯了十几年,仗着孔家门万胜刀的威名,倒也一帆风顺。不过得意忘本,镖局子干起来赚了钱,这万胜刀韩义竟自纵情声色,眼空四海,手下用的一般人更是无知之辈,他这个镖趟子走到哪里比官家还要厉害。这一来,怒恼了山东道上一位洗手不干的绿林朋友,对于他连番示警,不叫他再这么狂妄无理,藐视江湖人。哪知道万胜刀韩义自以为所向无敌,他哪肯改他过去的行为?这一来,竟被人明着找上门来,动手之下,当众受到挫辱,一口刀被折成三段。万胜刀韩义脸露得大,跟头栽得厉害,并且他行为不正,颇犯众怒,莫说是一般同行们不肯管他,就连他同门中人的一般师友们也不直他所为,早已要安心教训他。这一来,索性把他在本门中除名,不准他再提孔家门的门下。韩义关内没有立足之地,流落到关外,竟把名字上加了个宝字,可是想另创一番江山,谈何容易?更因为过去一帆风顺,娇养惯了,不能再受那种艰苦的生活,他遂投到这种豺狼那里。仗着他有一身功夫,黑虎星屠金榜竟倚他若长城,对于保护矿山的事,完全交付在他手中。此时,来人揭穿他本来面目,他可是依然辨识不出对付他的是何如人,因为这人相貌长得也不惊人,穿得更是十分寒素。万胜刀韩义在被来人羞辱间,十分难堪,遂厉声骂道:“你韩老师江湖道上总然栽过跟头,有你什么相干?龙蟠谷是你韩老师保护之地,老儿你这么满口狂言,可敢亮出‘万儿’来,韩老师这口刀好教训你。”

  这人哈哈一笑道:“韩义,对付你们这般无耻小人,用不着称名道姓。你既然认不出你老师傅是何如人,咱们手底下见功夫,你把本领施展一个,我要看看你当年折在山东路上,是怎样个栽法。”黑虎星屠金榜先前还认为这人或许和护矿的韩武师有个认识,不肯动手,此时听得他这一片话,简直是尽情辱骂。自己手底下竟用的是栽过大跟头,关里不能立足的人,这连自己脸上无光,气得黑虎星屠金榜哇呀呀怪叫,喝声:“该死的老儿,屠二太爷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平生更没有和你见过面,你无故地来搅扰我矿山,你是送死来了!”这时,万胜刀韩义在羞愤之下,只有抡刀向前,以死相拼,恨不得一刀把来人劈为两半,以洗这种羞辱。这两人往上一扑,此时老武师秦邦彦和宋德辉伏身房坡后看得真切,见现身的竟是铁麒麟张凯。可是连发巨石猛砸在对面,若说是他没有这么快的身形,不过现在已经挑开帘儿动手,遂向宋德辉招呼了声:“你看匪党们要以多为胜,这黑虎星屠金榜不能叫他再走开,德辉,索性亮剑动手吧!”秦邦彦往起一长身,伸手从腰间把围着的九炼金丝蛇骨棒抖出来,往房脊上一纵身,高声喝喊道:“屠金榜!你作恶多端,这是你恶贯满盈之日,你还想逞凶动手,你秦老师收拾你这匪徒。”在喝喊中,往前一纵身,到了檐口,看准了屠金榜,正向铁麒麟张凯扑过去。老武师秦邦彦脚下一点屋顶,一个“燕子掠波”式,竟自扑下来,九炼金丝蛇骨棒抖起,照着黑虎星屠金榜的后脑上砸来。屠金榜听到背后的喊声,兵刃的风声也到,虎头刀刀头正向张凯肋上点去,左脚赶紧向右猛着一滑,倒翻身,这口虎头刀带回来,反臂向秦邦彦的蛇骨棒上砍去。秦邦彦腕子上一用力,蛇骨棒撤回来,口中又喊了一个“打”字,脚尖一滑地,身躯一个盘旋,“乌龙卷尾”式,蛇骨棒倒翻着,向黑虎星屠金榜大胯上卷来。屠金榜一刀劈空,他见这秦邦彦的这条蛇骨棒运用开,变招非常快,脚底下用力一顿,耸身纵起,向外蹿出来。

  可是这时,宋德辉也从屋面上纵身下来,掌中剑向黑虎星屠金榜肩头后劈去。这时,这龙蟠谷一般党羽一见已经有三个敌人现身,各摆兵刃,一拥而上,更连响着呼哨,向大柜四周报警。护矿的就是八个小队弟兄围着矿山大柜狮子口,后矿口一带,往复盘旋。此时附近已经有两队的赶进来,呐喊杀声,齐喊着:“别叫奸细逃走了!”但是,这般匪党们,不过狐假虎威,大柜前这种拼命,他们不敢向前动手,这是施展真实本领的地方。这时,那劈挂掌陈安泰、冯大勇、苗三虎、方荣全是各摆兵刃,一拥而上。因为老武师秦邦彦这条金丝蛇骨棒舞动开,如乌龙飞舞,上下盘旋,别人简直欺不进身来。万胜刀韩义对付那名赤手空拳的穷老头,可是来人虽则空着手,身形飘忽若风,倏起倏落,那分轻灵巧快,韩义虽是拼命地进招,只是情势颇为不利。此时,陈安泰、苗三虎等把宋德辉堵截住,可是宋德辉这趟奇门十三剑已经很有了些真实的功夫,把剑术施展开,虽则群匪环攻,应付有余。

  这一来,龙蟠谷可乱起来,大柜这里发现敌人已然现身动手,立刻传遍全谷。还仗着他矿山在白天早有安排,狮子口一带在里面一发生变故,又拨一队护矿的弟兄,严厉地把守住。这里动手之间,眨眼间,就是十几个回合,尤其是这位侠盗铁麒麟张凯,他竟凭一双肉掌施展开巧打神拿的手法,身形贴着这万胜刀韩义,忽前忽后,倏左倏右。万胜刀韩义,他此时也是手下加了十二分力,认为到了本身成败的关头,不能不一拼了。本来关里已经不能立足,来到关外,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地位站住脚,再被人把这个饭碗子打破,江湖路上恐怕没有自己立足之所。他自以为这刀上的功夫不弱,对方的人虽不知他来历,总然本领高,可是赤手空拳,自己占着便宜。乍一动手之间,尚可鼓着一团勇气,把自己一身的功夫尽量施展着,哪知道动手到六七招后,情势一变。这铁麒麟张凯已经把身形欺进来,双掌上挑砍拦切,封闭擒拿,把身形完全裹在他刀光内。万胜刀韩义一连身上就中了两下,虽仗着掌中刀护救得疾,打得不重,但是这两掌已然把他打岀汗来,身上显着十分笨重,手底下也失去灵活。那铁麒麟张凯口中更连续地喊着:“姓韩的,你敢拼命抗拒,自趋死路,我老头子可要替你孔家门清理门户,除此败类了。助纣为虐之徒,本不能容,姑念你出身还正,识时务的赶紧退出龙蟠谷,饶你这条小命。不识教训,老爷子可要下毒手了。”说话间,铁麒麟张凯手法越紧,万胜刀韩义刀法散乱,不止于不进招去,反有些封不住门户了。但是在这种情势下,若是真个怕死贪生,惜命逃走,也太丢人现眼。他这么勉力挣扎间,可是身上左一下右一下,又连挨了三四掌,这一来,他可实在不能支持,眼角中更望到围攻使剑的一般门徒和打手,刹那间就有两个受伤撤退。黑虎星屠金榜虽则一口虎头刀还够勇猛的,但是被那条蛇首棒裹住,形势也是越发不利。

  万胜刀韩义在情急之下,他虚砍一刀,撤身往西北角一纵身,身形纵出去,竟把刀横着,口中一咬,很快地,左手已经探入镖囊,伸手登出两支亮银镖来。铁麒麟张凯喝声:“就这么走可不成,把刀得给我留下。”万胜刀韩义他故意地脚下微一顿,西北角这里稍行黑暗些,从左往后一拧身,腕底下用足了力,双手一抖,反手发镖。这也是孔家门独有的一种打暗器手法,镖身雪亮,在黑影中两点银星奔铁麒麟张凯咽喉胸膛打到。这种情势危迫万分,人和镖往一块迎,他这暗器发得又是下流手法,可是他口中衔着刀也无法出声。这铁麒麟张凯身形正是往前纵过去,万胜刀韩义可是镖一发出,往后一甩肩头,借势纵起,飞蹬墙头。他可不想真逃走,只要镖打上敌人时,他更要借用暗器之力,去暗算和黑虎星屠金榜动手的人。脚蹬墙头,刀已撤到手中,耳中听得背后哎哟了一声。铁麒麟张凯这种情形,分明是中镖受伤。万胜刀韩义脚踩稳了墙头,耳中听到喊声,自以为得手,一回头,只见这穷老头子竟自斜错着步,仰脸望着墙头哈哈一笑道:“不要脸的东西,你敢使用暗器伤人,这可是你招出来的,老爷子是打暗器的祖师爷,接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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