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酷刑逼供
2025-06-0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柴桂头一个听到这声音分明是秦小龙，他首先翻身循声查去。老渔人柴友信也跟着转身来。仗着岛口下面水花翻腾，更因为两边山壁上暗中埋伏的两个弟兄，全被人打伤掉下水去，他们这一阵噪乱救人。这里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虽则身边带出些声息，岛口的匪党们，竟丝毫没有觉察。柴桂已经头一个贴着岛边搜寻过去，一片乱草，竟有人低声招呼：“桂哥，我在这里了。”柴桂纵身扑到近前，果然是秦小龙，一手提着他那对钻船铁拐，一手扶着山壁。柴桂赶忙到了山壁前，伸手拉住秦小龙，忙地招呼：“小龙弟弟，你怎会脱险？谁把你救出来？”秦小龙赶忙说道：“现在离着岛口近，他们正在搜索，我们先离开这里要紧。”这时柴友信亦到近前，看到秦小龙，连他那对铁拐还握在手中，惊异万分，也认为附近一带太危险，遂说声：“小龙，你受伤很重，我背着你走吧。”秦小龙道：“柴爷爷，我还走得了，我的伤处已然有人给扎好了，不要紧。”可是柴桂看出他脚底下还有些迟缓，遂一手扶着他赶紧离开岛边。这时岛里边的情形，还在混乱中，更远远地望到琅琊岛后面一带有两处浓烟冲起，似乎有失火的地方。直到了琅琊岛后面一片荒凉的野地里，那老渔人柴友信才算放了心。秦小龙虽则自己强梁，不肯叫人背他走，老渔人柴友信认为这一带到处有隐身的地方，就是有敌人搜索到这一带来，也容易躲避，遂缓缓地往前走下来，一边走着一边细问秦小龙被救经过，秦小龙这才把自己脱险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番。
小龙自从落在陷坑内被获遭擒，那老龙王韩大业更愿意捉住入岛扰乱的人好细问来源，以便下手对付。当时被押解着到了后面老龙王韩大业的住宅内，铁胳膊邱登榜亲自监视着，把秦小龙搁在了一间空房内。秦小龙是一语不发，知道落在他们手中，绝难逃得活命，自己是安心求死。本来琅琊岛这么大声势，身陷敌人手中，老龙王韩大业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可是自己切身之仇未报，反先送了命，秦小龙此时绝没有惧怕之意，只是一肚子的愤恨不平。那铁胳膊邱登榜他反怕这个被擒的少年因伤干死，他反倒察看了秦小龙的伤痕，知道伤势虽然不轻，倒还没有什么妨碍，立时给秦小龙按上一包刀伤药。因为老龙王韩大业此次十分震怒，他自从霸据琅琊岛之后，威望日著，沿海一带先前多有名望的船帮，全被他收吸在掌握之中。如今竟有人敢入岛扰乱，他认为太轻视了他，虽则擒住了这个少年，分明羽党们尚多，他竟带着一队亲信弟兄，各处搜查，可是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早已逃出岛去。这韩大业此时十分愤怒之下，他竟是口不择言，对于一般负责保护水岛的人，说了不少讥消侮辱的话。在他这种积威之下，虽则没有人敢来反抗他，可是因为夜间这场事弄得双刀宋雅堂等一般人也是满怀不满，认为老龙王韩大业不够朋友，这种事本是防不胜防的事，出了事，和敌人布上阵势，我们若有不卖命的地方，你可以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话来责备我们。可是所进来的人，十分扎手，虽是在暗影中已经更发现了尚有一老一小，但始终没把这两人包围住，这叫大家有什么办法？这一般人口虽不言，未免对于韩大业生了怨恨之心，可是因为受他数年衣食供养，倒还没有背叛之意，仍然带着人到处地搜索巡查。更把周围的岛内，重行布置了一番。在他们仔细查勘之下，认定了来人还是从岛口侵入，遂嘱咐亲刀子侯泰多派几只船守卫岛口，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回转后面。
老龙王韩大业在这岛后建筑一大片住宅，他这几年来真是养尊处优，享受胜于王侯。在琅琊岛内真是一呼百诺，他面前尽是屈承敬奉的人，虽则守着一般武师，每一天不断地还在操练拳棒，可是他总以为琅琊岛是万年不败的基业，附近一带已经没有大船帮敢和他做敌人，他终日只是纵情淫乐。今夜突然地有这种变故发生，搜寻了这半夜的工夫，觉得十分劳累。一问被擒的人押在哪里，手下弟兄报告，就在旁边偏院中。老龙王韩大业遂来到这跨院内，见铁胳膊邱登榜尚守在这里，老龙王韩大业带笑说道：“邱师傅，你多辛苦了。邱师傅，你真够朋友，我韩大业真还交出这么个有心的人来，总算姓韩的眼还不空。”铁胳膊邱登榜被韩大业这么当面奖励，立刻觉得十分荣幸，扬扬得意地向老龙王韩大业道：“岛主，我们来到琅琊岛，深受岛主你拿我们当朋友看待，平时没有事，也显不出谁好谁坏来，遇到了事情的时候，我姓邱的要是含糊了，白在山东道上闯了。岛主，你只管放心，这不过因为平时我们过分大意，只疑心到别处的船帮或有看着我们琅琊岛的势力眼红，有不利我们的举动。还没想到有这么大胆的人，他竟敢自来投虎口。有夜间这一场事就成了，只要他敢再前来，我邱登榜就叫他来一个毁一个，一个也走不脱！”这邱登榜此时是一派狂言大话，他更因为平时那双刀宋雅堂，在江湖上比较他名头大，在琅琊岛中事事也是他在头里，就怀着不满之意，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觉得把一般人全压下去。这时由弟兄们把秦小龙被囚屋门拉开，老龙王韩大业往里边看了一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我疑心是什么三头六臂、惊天动地的人物，原来是这么个后生晚辈，不过胆子可真大，等我歇息歇息，少时再收拾他。”他对于秦小龙这么个十几岁的孩子十分轻视，认为没有什么了不得。这韩大业面前更是一般狐群狗党，只有设法地巴结他。
韩大业回到前面大厅内，他倒不急于盘问这被擒的秦小龙了，净面歇息之后，跟着亲刀子侯泰、水蝎子周七全来了。那周七他虽则没有什么多重的伤痕，可是满面病容，如同闹了一场大病似的。这两人进岛来向韩大业各自报告各自的事。那水蝎子周七正因为昨日岛主不肯重视他的话，夜间果然出了事，他倒不是幸灾乐祸，他认为自己，终归是见解高明，绝没看走了眼。此时他进来，正为的是把自己所有经过的事，向岛主韩大业报告一番，更认为那柴家坞渔户杨万才家中恐怕有隐匿匪人的嫌疑，更要求岛主下令派大队的人，搜洗附近各渔村。可是亲刀子侯泰早把柴家坞亲自搜查过的情形，以及杨万才家中的情况和他儿子杨二贵忠心护岛，对他老父亲绝情的经过报告了韩大业。赶到周七这么一面自己述功，一面请求韩大业派队搜洗渔村，不过平时在私下里亲刀子侯泰和水蝎子周七狼狈为奸，可是事情到了韩大业面前，两人常常是各不相顾，各自在岛主面前献功，为是邀岛主的信任。韩大业还没说什么，亲刀子侯泰已经拦着道：“周七弟，你看你现在如同大病一样，这些事你用不着再操心，二哥我已经替你办了。这十几个渔村，我已经搜索过，绝没有别的情形。琅琊岛附近一带倒是隐避之处很多，就是有那不怕死的人，也不过三五个，能够潜伏隐匿。你想琅琊岛东西三十里内，全是本岛势力所在，有什么人敢大胆地来侵犯我们？叫我看，昨夜的事，不过猝不及防，用那种鸡鸣狗盗的手段，趁着我们防备不严，侵入岛中，叫他们扰乱了一夜。我想这也好，叫他看看咱们琅琊岛的声势，绝不敢再来冒犯我们了。现在我已经又派出人去围着琅琊岛的周边，仔细地巡查搜索。就是这两天来，海面上时常有很可疑的船只经过，可是我侯泰没把他们看在眼中，他没有大队的船帮，没有极大的力量。对本岛怀什么恶心，那是他死期到了。你想东西二三十里内，哪还有什么有力量的地方？不过是一群非正式的渔村而已，不要说我们亲自动手，放几条野狗出去，全可以把他们吓得爹妈乱叫，还有敢自己找死的么？”
老龙王韩大业听亲刀子侯泰这番话，他反倒十分听着痛快。这也是韩大业作恶太多，到了覆灭的时候。其实亲刀子侯泰来时并不是这种心意，他因为仅仅的这一天半的工夫，海面上发现了十几拨船只，平时哪有这么多客船来往？虽然他也曾派出巡船去察看，不过他手下一般人也是狂妄惯了，后来没有把别人看在眼内，只在附近十余里内的海边上巡查了一下，立刻就回来报告他，所有琅琊岛管辖境内，没有外船停留。这侯泰虽则听到这种报告，他依然要把自己觉得可疑的情形，向韩大业说一下，因为他们素日残暴的行为，只能对付已经威胁住了的这几个渔村，视人命如草芥，可是一出山东口子，转过胶州湾一带去，就有江苏境内的大船帮，那一带到处尽是临滩渔坞，并且他们暗中全有一种帮会的组织，势力颇大。老龙王那么狂妄作恶，可是他离着和江苏海口交界的地方，严厉地告诫着本岛的部下们，不得发生是非，不准和人冲突，他也怕这般人不好惹。琅琊岛近年来占据这么大海面，每年有极大的收入，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更多，老龙王韩大业个人的私财，就积存了若千万，并且他拥有大小二百多只渔船，难免有人看着眼红，想算计他，对于自己管辖内，虽然放心大胆，但也是时时在防范着。往东南走的这一条水路上，水蝎子周七当时本是有许多话要向老龙王韩大业说的，被亲刀子侯泰迎头这一杠子，把他的话完全挡住。水蝎子周七心想：自己真是运败时衰了，怎么这两天自己所遇到的事全这么不顺利？这个人是亲信的弟兄，也这么看不起我？周七见侯泰绝没有走的意思，他一怒之下，不再说什么，退了出来。
可是亲刀子侯泰此时却竭力地在老龙王韩大业面前讨好，他可是并不防范眼前的一切，自己更说道：“近两月来，时时注意着往西南去的口门子那里，一出山东境，有几个有力量的船帮，近来情形可不大好。暗中察看到他们已经安心图谋琅琊岛，他们要侵入山东境内发展一下。我侯泰认为眼前这些事没有什么，我得往远处看一看了，所来的人，是不是江苏境内的有力量船帮，要探查我们岛内的力量？我们认为沿海附近，毋庸防范，我们得提防我们管辖地界以外的人了。”老龙王韩大业道：“侯二弟，你看怎么办？我们这时若是有什么举动，落在外人眼中，大队的船帮，一出去海口，从我们本身先要引起是非，叫别人可有了借口的地方。”侯泰道：“我也想到这层，我们只有暗中防范，明着不要露出行迹来。往南去三十多里的海面上，我们重行布置一下，海口一带绝没有我们大队船帮看在别人眼内，我们在海面上只要用连环报警之法，派出几十只小船去，在海面上沿路设防，直到海口那里。我们船只绝不越境，只要别处的大队船帮有举动时，派出的小船，连环报警，虽则道路远，连半个时辰全不用，本岛内立刻能得到信息，我们从海口那里就有防范。我想有敢算计我琅琊岛的，他没有大队船帮绝不敢举动，海口一带若发生变故，我们鱼鹰子船帮立时出去，一个时辰内我们就可以迎上去。这么一来，琅琊岛安如泰山，别的事情可就没有什么可虑了。岛主以为如何？”
这种事就叫阴错阳差，命里该当。亲刀子侯泰所说的这些事，看看虽是平常，可是老龙王韩大业平时就在时时地提防着有外人谋夺他这份渔业，这就叫对了机会。这一来，老龙王韩大业只注意到海口外的防范，怎样应付外人，他把本岛的安然，反倒置于不顾。他们这半天的工夫，尽自调动琅琊岛亲信的弟兄，凡是派出去放哨的，完全是他信任的人，对于附近渔村出现的绝不用。这一来，这个被获遭擒的秦小龙，反倒平安无事地过了一整天，这种情形绝非人力所能为。这就是眼前事，步步赶得韩大业无暇顾及盘问秦小龙。直到了天夕时，老龙王韩大业才觉得把防范外敌的事安排就绪。因为三十多里的海面上，不是随便派几只船就可以办得了，那里埋伏夜哨的船，两船相隔的远近，用呼哨传递信息听得真切不真切，全得到处里把实际的情形安排妥当了，才算放心，琅琊岛内也得重新布置了一下。
直到黄昏之后，老龙王韩大业防范外敌的事安排就绪，也因为这一防冷淡了双刀宋雅堂等人，自己也认为不敢得罪他们，虽是认为他们不肯尽力，可是一时也不能把他们打发走。在黄昏后才在大厅内摆起酒席，把一般武师和重要的头目人请来。老龙王韩大业又用起那种跑江湖的手段，甘言笼络一番，为是遇到了事，仍然给他卖命。这大厅中聚集了二十多人，猜拳行令，高声说笑，一个个三杯酒入肚后，全是原形毕露，一个个眉飞色舞，口出狂言，好像天底下能人，全收入琅琊岛，江湖上没有比得上他们的。在饮酒间还是那白花蛇崔兴，他见一天的工夫始终对被擒的人没问出来路来，这种事办得真出奇，他仔细地向本岛中弟兄问了问，这才知道岛主和亲刀子侯泰这一天尽忙着布置海口之事，白花蛇崔兴认为无论如何总该追究这少年的来路被何人指使，遂向老龙王韩大业道：“岛主，你应该盘问那被擒的少年。我听得看守的弟兄们说，这孩子年纪虽小，似乎很有心机，他一天低头不语，任凭任何人问他什么话，一句也不肯答。还有那逃走的人，他们容身何处，也该搜寻着。倘若真个是江苏省海口那两家渔场暗地主使出人来，探查我们岛中的情况，岛主可就不能轻视了。”此时老龙王韩大业在众星拱月之下，他哪还想到眼前的利害？更带了几分酒意，此时一手按着酒杯，一手捻着如同钢刺一般的胡须，两只豹子眼圆翻，看看白花蛇崔兴，哈哈一笑道：“崔师傅，所擒获的那个小东西，虽是身上有些本领，可是像这种后生晚辈，我真没把他放在眼中，一天忙乱得也顾不到去盘问他。既然是崔师傅想起来，趁着大家在这里把他提过来，拿这个小东西下酒解闷，也倒不错。来呀！把格扇门全打开，你们把那个小辈提来，我要盘问他。”
外面一声答应，立刻四扇格扇门全打开，院内匪党们立刻又点着了四支火把，八名壮汉，分立在格扇外，各提着一口鬼头刀，刀锋雪亮，在外面这一站，倒也显得威风凛凛。有两名弟兄赶奔东跨院。秦小龙被囚禁了一整天的工夫，倒还没遭到什么凌虐，只是看守他的两名匪徒不时地想拿秦小龙开心。秦小龙拿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到天黑时，他们也给了些饮食，那铁胳膊邱登榜也被岛主请去。此时这两名匪徒，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提刀跟随，秦小龙双臂被绑着，两腿也被捆着，正坐在一条板凳上，斜倚着墙壁，暗中想法子要除掉绑绳好逃走。只是匪党们看守得太严密，因为秦小龙动手的情形，这一般匪党全知道不是平常的人物，手脚捆得很紧，无法挣脱。此时仅把他腿上的绳索去掉，令看守的两名匪党，一边一个架着秦小龙，直奔前面大客厅前，把秦小龙押到客厅的门口，匪党们喝令：“见了岛主，还不跪下！”秦小龙冷笑一声道：“你们少要和我狐假虎威的，小爷爷不是怕死惜命的人，可杀不可辱。现在的刀，爽快些把我交待了，少和我说这些废话。”此时厅房中的一般人，笑语声一敛，略微地寂静一下，老龙王韩大业冷笑一声道：“你这小东西！胆量倒也不小，你可知道韩岛主，最喜的是有本领之人。你不要在我面前这么张狂，你可知道你岛主闯江湖数十年，什么惊天动地人物全见过，想你这种后生晚辈，闹得出手去么？你既敢入我琅琊岛来，当然是不怕死。小冤家，你要放明白些，你入了我掌握中，想再逃出手去，势比登天。可是你破出一条命去，想把你一刀杀死，就算了账，实告诉你吧，没有那么便宜事。我替你打算，问你什么，老老实实地痛快讲，只要你敢在岛主面前胡言乱语，你可知道我这琅琊岛就是我姓韩的天下，我想怎样摆制你，没有人来过问，就是你铜筋铁骨，我也要折腾你骨断筋折！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跟谁学的本领，你们入琅琊岛的共有几人，安什么心来的，现在隐匿在哪里，逃走的全是你什么人？好好地对我讲出来，万事皆休。看你这样像小鸡子一般，恐怕你禁不住你岛主的非刑拷打。我问不出你的口供来，我就妄称老龙王了。”说到这，更用手一拍桌案，叭地一下，杯盘乱响，厅房门口站的八名匪党，各把手中刀一晃，刀尖子故意地向地上一划，呛呛地乱响，更厉声呵斥：“还不快讲！只要敢胡言乱语，先把你剐了。”
秦小龙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威风！”跟着把眼一瞪，向里面说道：“韩大业，你少用这些话吓我。我虽然年纪小，倒还见过什么，这用不着花言巧语地在你面前遮遮掩掩，大丈夫来明去白，有什么说不得，我姓王（暗中交代，秦小龙用了他外祖母家的姓氏，这种地方秦小龙可留了退身步，他知道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以及自己的祖父石忠，这般人已经全在附近预备下手，虽则当时没把自己救出去，相信他们绝不能迟延下去，也就在今夜，定然要攻打琅琊岛。何必在这时说出自己真名实姓？我若告诉他们是秦三立之子，必要立时下手杀害我）。”跟着说道：“我叫王小龙，我们没有家，跟着我祖父，只有一只破渔船，漂流沿海一带，我们投入了江苏海口黑龙岗船帮效力。现在实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有五百只渔船，三天内要取琅琊岛，我们爷几个是奉命来的，不过看看你琅琊岛究竟有多大力量？如今据我们看起来，不过徒有虚名，我们爷几个受船帮首领厚待之恩，这次安心地要报效他，他待我们好，弟兄们凡是隶属在他船帮统带下，除了自身饱食暖衣，个个的全能养一家老小。姓韩的，你对待一般苦朋友情形，已经怨声载道。我们首领自己有那么大的渔场，并不为是夺得你这点事业，正为的你自私自利，虐待渔户，压迫你管辖下的渔村，要为山东境内黄海一带海面上谋生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我们入琅琊岛，没想回去，可是现在总算大功告成，你也只能留下我这么一个小孩子，我们的人已然早回了本帮去报告。我王小龙拿这一条命为数百户渔民换取未来安乐的生涯，你就是把我乱刃分尸，有什么可惜？小爷一句话没有假的，韩大业，请你随便处置。”
秦小龙方说到这，旁边一头目已经愤怒异常，赶过来一扬手，照定了秦小龙脸上打来，口中在骂道：“小杂种！你在岛主面前敢这么发狂。”他这一掌打过来，秦小龙一晃头，只是双臂被绑，闪躲得稍慢了一些，被他打中肩头，身躯一晃，倒坐在地上。里面的老龙王韩大业却在招呼道：“你们先不用打他，少时看我摆制他的，我有法子叫他向我们开口叫好听的。这么一个小畜生，若是在我面前这么张狂无礼，我真叫江湖的朋友们笑掉大牙了。”说到这，向秦小龙一指道：“你这小冤家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你也太藐视了你韩岛主。我认为你满口还是胡言乱语，我这琅琊岛守在我的管辖境内，跟别人井水不犯河水，他凭什么来夺取我琅琊岛？你还是爽快说，你们这般人，和我姓韩的有什么仇？分明是入岛行刺，想暗算我韩大业，此时你不说真情实话，少时叫你尝尝你韩岛主的厉害。来呀！这个小冤家既然来到琅琊岛，也得好好地款待他一番，你们赶紧把劈柴给我架起来，岛主要请他吃一顿热汤面，也不枉他在人世上来这么一遭。”
小龙自从落在陷坑内被获遭擒，那老龙王韩大业更愿意捉住入岛扰乱的人好细问来源，以便下手对付。当时被押解着到了后面老龙王韩大业的住宅内，铁胳膊邱登榜亲自监视着，把秦小龙搁在了一间空房内。秦小龙是一语不发，知道落在他们手中，绝难逃得活命，自己是安心求死。本来琅琊岛这么大声势，身陷敌人手中，老龙王韩大业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可是自己切身之仇未报，反先送了命，秦小龙此时绝没有惧怕之意，只是一肚子的愤恨不平。那铁胳膊邱登榜他反怕这个被擒的少年因伤干死，他反倒察看了秦小龙的伤痕，知道伤势虽然不轻，倒还没有什么妨碍，立时给秦小龙按上一包刀伤药。因为老龙王韩大业此次十分震怒，他自从霸据琅琊岛之后，威望日著，沿海一带先前多有名望的船帮，全被他收吸在掌握之中。如今竟有人敢入岛扰乱，他认为太轻视了他，虽则擒住了这个少年，分明羽党们尚多，他竟带着一队亲信弟兄，各处搜查，可是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早已逃出岛去。这韩大业此时十分愤怒之下，他竟是口不择言，对于一般负责保护水岛的人，说了不少讥消侮辱的话。在他这种积威之下，虽则没有人敢来反抗他，可是因为夜间这场事弄得双刀宋雅堂等一般人也是满怀不满，认为老龙王韩大业不够朋友，这种事本是防不胜防的事，出了事，和敌人布上阵势，我们若有不卖命的地方，你可以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话来责备我们。可是所进来的人，十分扎手，虽是在暗影中已经更发现了尚有一老一小，但始终没把这两人包围住，这叫大家有什么办法？这一般人口虽不言，未免对于韩大业生了怨恨之心，可是因为受他数年衣食供养，倒还没有背叛之意，仍然带着人到处地搜索巡查。更把周围的岛内，重行布置了一番。在他们仔细查勘之下，认定了来人还是从岛口侵入，遂嘱咐亲刀子侯泰多派几只船守卫岛口，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回转后面。
老龙王韩大业在这岛后建筑一大片住宅，他这几年来真是养尊处优，享受胜于王侯。在琅琊岛内真是一呼百诺，他面前尽是屈承敬奉的人，虽则守着一般武师，每一天不断地还在操练拳棒，可是他总以为琅琊岛是万年不败的基业，附近一带已经没有大船帮敢和他做敌人，他终日只是纵情淫乐。今夜突然地有这种变故发生，搜寻了这半夜的工夫，觉得十分劳累。一问被擒的人押在哪里，手下弟兄报告，就在旁边偏院中。老龙王韩大业遂来到这跨院内，见铁胳膊邱登榜尚守在这里，老龙王韩大业带笑说道：“邱师傅，你多辛苦了。邱师傅，你真够朋友，我韩大业真还交出这么个有心的人来，总算姓韩的眼还不空。”铁胳膊邱登榜被韩大业这么当面奖励，立刻觉得十分荣幸，扬扬得意地向老龙王韩大业道：“岛主，我们来到琅琊岛，深受岛主你拿我们当朋友看待，平时没有事，也显不出谁好谁坏来，遇到了事情的时候，我姓邱的要是含糊了，白在山东道上闯了。岛主，你只管放心，这不过因为平时我们过分大意，只疑心到别处的船帮或有看着我们琅琊岛的势力眼红，有不利我们的举动。还没想到有这么大胆的人，他竟敢自来投虎口。有夜间这一场事就成了，只要他敢再前来，我邱登榜就叫他来一个毁一个，一个也走不脱！”这邱登榜此时是一派狂言大话，他更因为平时那双刀宋雅堂，在江湖上比较他名头大，在琅琊岛中事事也是他在头里，就怀着不满之意，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觉得把一般人全压下去。这时由弟兄们把秦小龙被囚屋门拉开，老龙王韩大业往里边看了一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我疑心是什么三头六臂、惊天动地的人物，原来是这么个后生晚辈，不过胆子可真大，等我歇息歇息，少时再收拾他。”他对于秦小龙这么个十几岁的孩子十分轻视，认为没有什么了不得。这韩大业面前更是一般狐群狗党，只有设法地巴结他。
韩大业回到前面大厅内，他倒不急于盘问这被擒的秦小龙了，净面歇息之后，跟着亲刀子侯泰、水蝎子周七全来了。那周七他虽则没有什么多重的伤痕，可是满面病容，如同闹了一场大病似的。这两人进岛来向韩大业各自报告各自的事。那水蝎子周七正因为昨日岛主不肯重视他的话，夜间果然出了事，他倒不是幸灾乐祸，他认为自己，终归是见解高明，绝没看走了眼。此时他进来，正为的是把自己所有经过的事，向岛主韩大业报告一番，更认为那柴家坞渔户杨万才家中恐怕有隐匿匪人的嫌疑，更要求岛主下令派大队的人，搜洗附近各渔村。可是亲刀子侯泰早把柴家坞亲自搜查过的情形，以及杨万才家中的情况和他儿子杨二贵忠心护岛，对他老父亲绝情的经过报告了韩大业。赶到周七这么一面自己述功，一面请求韩大业派队搜洗渔村，不过平时在私下里亲刀子侯泰和水蝎子周七狼狈为奸，可是事情到了韩大业面前，两人常常是各不相顾，各自在岛主面前献功，为是邀岛主的信任。韩大业还没说什么，亲刀子侯泰已经拦着道：“周七弟，你看你现在如同大病一样，这些事你用不着再操心，二哥我已经替你办了。这十几个渔村，我已经搜索过，绝没有别的情形。琅琊岛附近一带倒是隐避之处很多，就是有那不怕死的人，也不过三五个，能够潜伏隐匿。你想琅琊岛东西三十里内，全是本岛势力所在，有什么人敢大胆地来侵犯我们？叫我看，昨夜的事，不过猝不及防，用那种鸡鸣狗盗的手段，趁着我们防备不严，侵入岛中，叫他们扰乱了一夜。我想这也好，叫他看看咱们琅琊岛的声势，绝不敢再来冒犯我们了。现在我已经又派出人去围着琅琊岛的周边，仔细地巡查搜索。就是这两天来，海面上时常有很可疑的船只经过，可是我侯泰没把他们看在眼中，他没有大队的船帮，没有极大的力量。对本岛怀什么恶心，那是他死期到了。你想东西二三十里内，哪还有什么有力量的地方？不过是一群非正式的渔村而已，不要说我们亲自动手，放几条野狗出去，全可以把他们吓得爹妈乱叫，还有敢自己找死的么？”
老龙王韩大业听亲刀子侯泰这番话，他反倒十分听着痛快。这也是韩大业作恶太多，到了覆灭的时候。其实亲刀子侯泰来时并不是这种心意，他因为仅仅的这一天半的工夫，海面上发现了十几拨船只，平时哪有这么多客船来往？虽然他也曾派出巡船去察看，不过他手下一般人也是狂妄惯了，后来没有把别人看在眼内，只在附近十余里内的海边上巡查了一下，立刻就回来报告他，所有琅琊岛管辖境内，没有外船停留。这侯泰虽则听到这种报告，他依然要把自己觉得可疑的情形，向韩大业说一下，因为他们素日残暴的行为，只能对付已经威胁住了的这几个渔村，视人命如草芥，可是一出山东口子，转过胶州湾一带去，就有江苏境内的大船帮，那一带到处尽是临滩渔坞，并且他们暗中全有一种帮会的组织，势力颇大。老龙王那么狂妄作恶，可是他离着和江苏海口交界的地方，严厉地告诫着本岛的部下们，不得发生是非，不准和人冲突，他也怕这般人不好惹。琅琊岛近年来占据这么大海面，每年有极大的收入，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更多，老龙王韩大业个人的私财，就积存了若千万，并且他拥有大小二百多只渔船，难免有人看着眼红，想算计他，对于自己管辖内，虽然放心大胆，但也是时时在防范着。往东南走的这一条水路上，水蝎子周七当时本是有许多话要向老龙王韩大业说的，被亲刀子侯泰迎头这一杠子，把他的话完全挡住。水蝎子周七心想：自己真是运败时衰了，怎么这两天自己所遇到的事全这么不顺利？这个人是亲信的弟兄，也这么看不起我？周七见侯泰绝没有走的意思，他一怒之下，不再说什么，退了出来。
可是亲刀子侯泰此时却竭力地在老龙王韩大业面前讨好，他可是并不防范眼前的一切，自己更说道：“近两月来，时时注意着往西南去的口门子那里，一出山东境，有几个有力量的船帮，近来情形可不大好。暗中察看到他们已经安心图谋琅琊岛，他们要侵入山东境内发展一下。我侯泰认为眼前这些事没有什么，我得往远处看一看了，所来的人，是不是江苏境内的有力量船帮，要探查我们岛内的力量？我们认为沿海附近，毋庸防范，我们得提防我们管辖地界以外的人了。”老龙王韩大业道：“侯二弟，你看怎么办？我们这时若是有什么举动，落在外人眼中，大队的船帮，一出去海口，从我们本身先要引起是非，叫别人可有了借口的地方。”侯泰道：“我也想到这层，我们只有暗中防范，明着不要露出行迹来。往南去三十多里的海面上，我们重行布置一下，海口一带绝没有我们大队船帮看在别人眼内，我们在海面上只要用连环报警之法，派出几十只小船去，在海面上沿路设防，直到海口那里。我们船只绝不越境，只要别处的大队船帮有举动时，派出的小船，连环报警，虽则道路远，连半个时辰全不用，本岛内立刻能得到信息，我们从海口那里就有防范。我想有敢算计我琅琊岛的，他没有大队船帮绝不敢举动，海口一带若发生变故，我们鱼鹰子船帮立时出去，一个时辰内我们就可以迎上去。这么一来，琅琊岛安如泰山，别的事情可就没有什么可虑了。岛主以为如何？”
这种事就叫阴错阳差，命里该当。亲刀子侯泰所说的这些事，看看虽是平常，可是老龙王韩大业平时就在时时地提防着有外人谋夺他这份渔业，这就叫对了机会。这一来，老龙王韩大业只注意到海口外的防范，怎样应付外人，他把本岛的安然，反倒置于不顾。他们这半天的工夫，尽自调动琅琊岛亲信的弟兄，凡是派出去放哨的，完全是他信任的人，对于附近渔村出现的绝不用。这一来，这个被获遭擒的秦小龙，反倒平安无事地过了一整天，这种情形绝非人力所能为。这就是眼前事，步步赶得韩大业无暇顾及盘问秦小龙。直到了天夕时，老龙王韩大业才觉得把防范外敌的事安排就绪。因为三十多里的海面上，不是随便派几只船就可以办得了，那里埋伏夜哨的船，两船相隔的远近，用呼哨传递信息听得真切不真切，全得到处里把实际的情形安排妥当了，才算放心，琅琊岛内也得重新布置了一下。
直到黄昏之后，老龙王韩大业防范外敌的事安排就绪，也因为这一防冷淡了双刀宋雅堂等人，自己也认为不敢得罪他们，虽是认为他们不肯尽力，可是一时也不能把他们打发走。在黄昏后才在大厅内摆起酒席，把一般武师和重要的头目人请来。老龙王韩大业又用起那种跑江湖的手段，甘言笼络一番，为是遇到了事，仍然给他卖命。这大厅中聚集了二十多人，猜拳行令，高声说笑，一个个三杯酒入肚后，全是原形毕露，一个个眉飞色舞，口出狂言，好像天底下能人，全收入琅琊岛，江湖上没有比得上他们的。在饮酒间还是那白花蛇崔兴，他见一天的工夫始终对被擒的人没问出来路来，这种事办得真出奇，他仔细地向本岛中弟兄问了问，这才知道岛主和亲刀子侯泰这一天尽忙着布置海口之事，白花蛇崔兴认为无论如何总该追究这少年的来路被何人指使，遂向老龙王韩大业道：“岛主，你应该盘问那被擒的少年。我听得看守的弟兄们说，这孩子年纪虽小，似乎很有心机，他一天低头不语，任凭任何人问他什么话，一句也不肯答。还有那逃走的人，他们容身何处，也该搜寻着。倘若真个是江苏省海口那两家渔场暗地主使出人来，探查我们岛中的情况，岛主可就不能轻视了。”此时老龙王韩大业在众星拱月之下，他哪还想到眼前的利害？更带了几分酒意，此时一手按着酒杯，一手捻着如同钢刺一般的胡须，两只豹子眼圆翻，看看白花蛇崔兴，哈哈一笑道：“崔师傅，所擒获的那个小东西，虽是身上有些本领，可是像这种后生晚辈，我真没把他放在眼中，一天忙乱得也顾不到去盘问他。既然是崔师傅想起来，趁着大家在这里把他提过来，拿这个小东西下酒解闷，也倒不错。来呀！把格扇门全打开，你们把那个小辈提来，我要盘问他。”
外面一声答应，立刻四扇格扇门全打开，院内匪党们立刻又点着了四支火把，八名壮汉，分立在格扇外，各提着一口鬼头刀，刀锋雪亮，在外面这一站，倒也显得威风凛凛。有两名弟兄赶奔东跨院。秦小龙被囚禁了一整天的工夫，倒还没遭到什么凌虐，只是看守他的两名匪徒不时地想拿秦小龙开心。秦小龙拿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到天黑时，他们也给了些饮食，那铁胳膊邱登榜也被岛主请去。此时这两名匪徒，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提刀跟随，秦小龙双臂被绑着，两腿也被捆着，正坐在一条板凳上，斜倚着墙壁，暗中想法子要除掉绑绳好逃走。只是匪党们看守得太严密，因为秦小龙动手的情形，这一般匪党全知道不是平常的人物，手脚捆得很紧，无法挣脱。此时仅把他腿上的绳索去掉，令看守的两名匪党，一边一个架着秦小龙，直奔前面大客厅前，把秦小龙押到客厅的门口，匪党们喝令：“见了岛主，还不跪下！”秦小龙冷笑一声道：“你们少要和我狐假虎威的，小爷爷不是怕死惜命的人，可杀不可辱。现在的刀，爽快些把我交待了，少和我说这些废话。”此时厅房中的一般人，笑语声一敛，略微地寂静一下，老龙王韩大业冷笑一声道：“你这小东西！胆量倒也不小，你可知道韩岛主，最喜的是有本领之人。你不要在我面前这么张狂，你可知道你岛主闯江湖数十年，什么惊天动地人物全见过，想你这种后生晚辈，闹得出手去么？你既敢入我琅琊岛来，当然是不怕死。小冤家，你要放明白些，你入了我掌握中，想再逃出手去，势比登天。可是你破出一条命去，想把你一刀杀死，就算了账，实告诉你吧，没有那么便宜事。我替你打算，问你什么，老老实实地痛快讲，只要你敢在岛主面前胡言乱语，你可知道我这琅琊岛就是我姓韩的天下，我想怎样摆制你，没有人来过问，就是你铜筋铁骨，我也要折腾你骨断筋折！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跟谁学的本领，你们入琅琊岛的共有几人，安什么心来的，现在隐匿在哪里，逃走的全是你什么人？好好地对我讲出来，万事皆休。看你这样像小鸡子一般，恐怕你禁不住你岛主的非刑拷打。我问不出你的口供来，我就妄称老龙王了。”说到这，更用手一拍桌案，叭地一下，杯盘乱响，厅房门口站的八名匪党，各把手中刀一晃，刀尖子故意地向地上一划，呛呛地乱响，更厉声呵斥：“还不快讲！只要敢胡言乱语，先把你剐了。”
秦小龙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威风！”跟着把眼一瞪，向里面说道：“韩大业，你少用这些话吓我。我虽然年纪小，倒还见过什么，这用不着花言巧语地在你面前遮遮掩掩，大丈夫来明去白，有什么说不得，我姓王（暗中交代，秦小龙用了他外祖母家的姓氏，这种地方秦小龙可留了退身步，他知道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以及自己的祖父石忠，这般人已经全在附近预备下手，虽则当时没把自己救出去，相信他们绝不能迟延下去，也就在今夜，定然要攻打琅琊岛。何必在这时说出自己真名实姓？我若告诉他们是秦三立之子，必要立时下手杀害我）。”跟着说道：“我叫王小龙，我们没有家，跟着我祖父，只有一只破渔船，漂流沿海一带，我们投入了江苏海口黑龙岗船帮效力。现在实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有五百只渔船，三天内要取琅琊岛，我们爷几个是奉命来的，不过看看你琅琊岛究竟有多大力量？如今据我们看起来，不过徒有虚名，我们爷几个受船帮首领厚待之恩，这次安心地要报效他，他待我们好，弟兄们凡是隶属在他船帮统带下，除了自身饱食暖衣，个个的全能养一家老小。姓韩的，你对待一般苦朋友情形，已经怨声载道。我们首领自己有那么大的渔场，并不为是夺得你这点事业，正为的你自私自利，虐待渔户，压迫你管辖下的渔村，要为山东境内黄海一带海面上谋生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我们入琅琊岛，没想回去，可是现在总算大功告成，你也只能留下我这么一个小孩子，我们的人已然早回了本帮去报告。我王小龙拿这一条命为数百户渔民换取未来安乐的生涯，你就是把我乱刃分尸，有什么可惜？小爷一句话没有假的，韩大业，请你随便处置。”
秦小龙方说到这，旁边一头目已经愤怒异常，赶过来一扬手，照定了秦小龙脸上打来，口中在骂道：“小杂种！你在岛主面前敢这么发狂。”他这一掌打过来，秦小龙一晃头，只是双臂被绑，闪躲得稍慢了一些，被他打中肩头，身躯一晃，倒坐在地上。里面的老龙王韩大业却在招呼道：“你们先不用打他，少时看我摆制他的，我有法子叫他向我们开口叫好听的。这么一个小畜生，若是在我面前这么张狂无礼，我真叫江湖的朋友们笑掉大牙了。”说到这，向秦小龙一指道：“你这小冤家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你也太藐视了你韩岛主。我认为你满口还是胡言乱语，我这琅琊岛守在我的管辖境内，跟别人井水不犯河水，他凭什么来夺取我琅琊岛？你还是爽快说，你们这般人，和我姓韩的有什么仇？分明是入岛行刺，想暗算我韩大业，此时你不说真情实话，少时叫你尝尝你韩岛主的厉害。来呀！这个小冤家既然来到琅琊岛，也得好好地款待他一番，你们赶紧把劈柴给我架起来，岛主要请他吃一顿热汤面，也不枉他在人世上来这么一遭。”
相关热词搜索：琅琊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