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斩关破伏 黑龙姑义救小矿主
2025-05-3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上文叙至小矿主石玉璞和秦元豹、张元凯被勾结绿林、生心谋产的金开泰以矿工叛变为名密布网罗,把这爷三个困在矿山内,不准自由行动。更在查勘后矿,被骗入绝地乌金岩石洞内。秦元豹欲凭轻身术从洞顶气眼脱困,哪知金开泰已安心下毒手,洞顶早伏下弓箭手。秦元豹洞顶才一发出刃触裂石之声,上面立刻两支弩箭射进来,随着又是两道黄光,一道光从这西北裂缝射进来,另一道是由正南的气眼射进来。这两道黄光正是两盏孔明灯,黑沉的石洞里,突现出这么强的光,显着格外扎眼。这时,连大班头张元凯全避开了箭锋,两道黄光闪了几闪,随即撤了岀去。这一来,秦元豹知道想从这洞眼出困,绝对不是行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把洞门的关键毁了,除非是往外给它硬闯。果然这次饶没想出脱困的办法,反倒惹得这般监守的匪党不时地用孔明灯往里探察。天外飞鸿秦元豹示意大班头张元凯和石玉璞全在一旁稍隐蔽的地方躲避着。

  这时,沿里静悄悄地,过了有一个更次,石玉璞和大班头张元凯两人悄悄到了石洞门旁,隐察外面的动静。这次因为有很大的工夫没见灯光探进来,故此要探察外面的动静,逻守的是否已经它去。这时,秦元豹想到要是这么等候着,坐以待毙,只怕想脱出了乌金岩乌金洞就不易了,遂故意地令张元凯师弟在洞门这里有隙缝的地方略作声息,以引这逻守的发话,自己却仍然飞蹿上石洞顶端裂缝处往外察看,竟看不出外面的一点动静。这半晌也没有灯光探进来,秦元豹故意地用刀把石缝口轻敲了两下,外面依然没有回声。秦元豹立刻伸出刀来,向裂缝处奋力砍去,这位秦武师认为时机难得,把十足的腕力运用上,立刻石层纷飞。哪知道砍了三四刀,突听得石顶裂缝处有一人声冷笑道:“这大约是秦老师吧!相好的,你这是多费这种力气,相好的,你是错认了你金五爷的手段。我要是没有制伏相好的手段,我也不白费这种事。得罪好朋友了,这里绝不会再任你随意施为,我金开泰说得到做得到,你要再这么不安心等候你金五爷的命令,只怕你三人就困死乌金岩,不过形同死一个蝼蚁。就是有人给你报仇,也不过是你身后的事,你也得把命白白送掉!”

  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容他话说到一半,遂厉声拦着道:“我秦元豹在江湖道上闯荡了半生,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匹夫!你有禁锢我姓秦的心只管下手,我要把死生二字看重了,我也不致落到你姓金的手内了。现在总算你金开泰占上风,我们是死无怨言。你要打算零碎折辱你秦元豹二老爷,我岂肯这么甘服?现在你秦二爷是要尽我一身之力和你姓金的周旋。金开泰,咱们还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了!”外面跟着哈哈一笑道:“我是无心害你叔侄,只不过是叫你们在这里略候一时,你们竟敢藐视我金开泰的命令,你说你们没把死生二字放在心上,这倒是诚然,连我金开泰也是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现在是只有告诉姓秦的,这乌金洞乃天造地设的一个囚牢,任凭你有托天的本领,也不容易脱出这囚牢。我明白告诉你,这乌金岩乃是产金的矿地,石怪坚逾精钢,你要是不信你金五爷的话,你尽管凭你的刀锋腕力连砍他十刀,那时你自知我金开泰所说的如何了!何况我这乌金洞尚有制你死命的连珠匣弩,你只要一有响动,外面就敢用匣弩奉敬。这要是不能把你三人的死生入于掌握,我金开泰枉在关东道上闯荡半生了。秦元豹,你听不听信不信全在你了,我金开泰言尽于此,我们不必多费唇舌。”

  这时,大班头张元凯立刻怒斥道:“姓金的,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竟敢私自囚禁我们。我张元凯身在公门,奉有顺天府堂谕,来到关东查办案件。你想动姓张的一根汗毛,自有人来找你。”这时,外面的金开泰却冷笑一声道:“张元凯,你身为公门中的恶役,与我们江湖道中人是形同冰炭,我们倒没把你看在眼内。姓张的,我早看透你是在官应役的鹰爪孙,我要是怕事,就不敢动你了。我这公主岭是不懂得什么叫国法王章,我只知道我的矿规不准任何人违背。姓张的,你有什么势力,只管施展,我金开泰要不敢动你,我就早把尊驾按天神来敬奉了!这时,你先受点屈,我若是接不住你时,自然来恭请你张大爷。相好的,你就受点委屈吧,来到关东道上,也叫你见识见识我们关东道上的朋友们的手段啊!”这番话金开泰说得也非常刻薄,大班头张元凯厉声斥道:“狗奴,你敢藐视张老爷,这是你活腻了!姓金的,你只要是关东道上的好朋友,你就接着姓张的吧,准够你招呼了。”大班头张元凯辱骂了一阵,只是外面再听不见金开泰答声。天外飞鸿秦元豹忙地轻轻一耸身躯,重又飞纵上了近洞顶上,仍然抓住了那石洞的裂缝,悄悄往外察看,哪还有那金开泰的踪影?大约上面逻守的也仅只几名匪党,却是各提着明亮亮的钢刀守在上面,这时,大班头张元凯的话声住了,外面守护的匪徒们,一声斥道:“你这么叫字号给谁听呢?你想叫姓金的听,姓金的身为一矿之主,没有工夫在这陪你们。我看朋友你还是老实地待着,你只要敢再兴别念,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天外飞鸿秦元豹一见金开泰已经走开,这里只剩逻守之人,不便和他们争辩,身在困中,任他说岀怎样难听的话,也奈何他不得,何必和这种无知的匪党们多费唇舌,于事无补,遂不再理外面匪党的话,悄悄和大班头张元凯退了下来。这时已是三更左右,三人在这黑沉沉的石洞中互相计议怎样脱出石洞的法子。正在想不出完善法子的时候,忽听得远处传过来一片凌乱之声,天外飞鸿秦元豹道:“师弟,如果听不错的话,大约这矿山定有变故。我听得是一片喊杀之声,他这矿上一到晚间栅门严闭,任凭什么人也不准进矿山。这时隐闻杀声,定有变故无疑了。”这时,石玉璞也听出果然前面一片凌乱之声,这种夜静更深,那前面有什么声息?因为山上有峰峦回环,传声极远,这里所以听得极其真切。这三人各自倾听,工夫不大,前面的凌乱声音已渐次宁息。秦元豹等好生怀疑。跟着这石洞的洞门前似有声音,秦元豹立刻站起,一个箭步已纵向了洞门,大班头张元凯和石玉璞也跟着过来。这时,只听洞门外一个粗暴的声音呵斥道:“什么人?敢再往前闯,我可要用箭射你了!”说话间,突听得“吭”的一声,跟着扑通扑通似有重物倒地之声,跟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向这洞内招呼道:“里面可是秦武师么?”天外飞鸿秦元豹忙答道:“我在下正是秦元豹,外面是哪位?”

  跟着外面答道:“秦老师先不必问我是谁,我那恩兄石玉璞可也在里面了么?”秦元豹心中一动,立刻答道:“玉璞和我弟兄倒还无恙。”当时外面答道:“既是没遭金五的毒手,请稍待片刻,我把他这门禁先给毁掉。”跟着当当地一连两声,把门锁斩落。这时,里面已知是来人斩关落锁营救三人,当下嘎登地这扇巨门渐渐往外移动,这里秦元豹等精神全是一振,全随着蹿出门外。这三人乍一出这黑沉沉的石洞,外面月色正明,反显得清光刺目。这斩关落锁的人就在眼前,反看不清面貌。秦元豹等把目光拢了拢,这时,来人已经发话道:“秦老师,金五他仅这么囚禁你们爷三个,倒还是万幸。这场事实岀我意料之外,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金开泰这么敢这样倒行逆施,只怕他是死期到了!我以为有谷老前辈在一路,不致有什么差错。谁又知变生肘腋,非始料所及。秦老师,谷老侠客现在哪里?”秦元豹等这时目光定住,见这人是一身青色短衣,青色披风,青绢包头,足下小蛮靴,正是那沿途所遇的黑衣女侠。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一边打量来人,一面窥察那洞顶监守的匪党。

  这位黑衣女侠向秦元豹道:“秦老师不用提防着洞顶上,那两个鼠辈已被我收拾了。”大班头张元凯遂恭身一拜道:“我张元凯此次随石少当家的下关东,为的是了结石少当家的身上一件重案,在下所领的海捕公文,被聂济川恶徒盗去。若非女侠拔刀相助,把贼党惩治,未容逃开,就把海捕公文得了回来,这件公文不仅关系我张元凯一身的事,更连石少当家的仇家也无法再伸手缉捕,我们只有困在关东,再想回关内只怕不易了。”大班头张元凯说到这儿,殷殷致谢。这位龙江女侠黑龙姑遂摆手说道:“张老师不要客气,我们在关东道上行道,遇到陌路有难,本着侠义的天职,也应该伸手救助。何况石恩兄的令尊,当年义助我父保全红石坞,在感恩图报上说,现在我尽些力更是分所应为。现在我不便细谈,先把这眼前的事了结下来,我们先办这里的事,以早早离开公主岭为是。”

  石玉璞虽知道现在尚在龙潭虎穴里不宜谈话,只是这位女侠黑龙姑不忘父亲当年相助之义,居然这么舍身相救,遂赶紧向前说道:“在下蒙女侠这么慷慨相救,我石玉璞有生之日,即感恩戴德之年。大恩不言谢,我唯有铭心刻骨而已。”说到这儿,突听得前面串锣呛啷啷一阵阵地传下来。这种深夜山里鸣锣,更显得格外声音凄厉伟壮。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向女侠黑龙姑道:“请问女侠,入山可曾和那负义忘恩的金五朝过相么?”女侠道:“我入山时,只有他这里两只狼狗过形凶猛,只得把这两头恶狗给除了,若是没有这两头恶狗,只怕这时他也未必发觉得了。现在金开泰既已传锣聚众,我看他定是立刻扑向这里,我们迎上去吧!”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和大班头张元凯全被这金开泰囚禁得怒不可遏,听得这位龙江女侠黑龙姑这一打招呼,要在这时闯出公主岭,只要金开泰一阻拦,立刻就势要而他拼个生死存亡,所以全是十分高兴,各自提着兵刃。

  这时,这位女侠黑龙姑也把自己一对奇形的兵刃亮了出来。这种兵刃,这三人中仅有那年岁最长、经验最多的天外飞鸿秦元豹认识,这位龙江女侠黑龙姑是亮出一对弧形剑,这种兵刃错非是武功有过人的本领不敢用,只一和敌人动手,完全进手的招数,只要是用短兵刃的,全得有真实的功夫和得过高人的传授才敢运用。这样兵刃,尺寸一短,极容易被人制住,所以最要紧的是得由人来降着兵刃。这种弧形剑,在江湖道上没有多少人会使用,这位女侠居然以这种兵刃在关东道上成名,绝非幸运。这种弧形剑是专拣人的兵刃,只要是带钩的、带链的,遇到这种兵刃就算遇了克星,休想逃出手去。

  这时,前面已经杀声大起,女侠黑龙姑向秦元豹说声:“我们先闯出了后山洞口,免得把岀路截断了。”这位女侠身形矫捷,一朵乌云如箭一般向前飞驰。这里天外飞鸿秦元豹紧随在女侠的身后,大班头张元凯却令石玉璞在当中,自己殿后。前面已到了洞门首,灯光闪处,从暗影中闪岀一位首领,率带着十六名精壮的弟兄,全是各持着雪亮的兵刃。当时这位女侠黑龙姑似乎不愿意和这矿山上的一干匪党们多事牵缠,身形如旋风般已冲了过来。一声轻斥道:“什么人敢来阻拦龙江女侠的出路?还不给我退开!”这时,秦元豹也跟踪赶到,见女侠已冲过去,隐约地见阻路的似乎像那矿山总盘查韩登榜,自己知道这位女侠手底下非常辣,只要一递手,韩登榜非败在她手内不可。自己脚下用力一点,已腾身蹿了过来,赶紧地招呼道:“守洞门的若是总盘查韩老师,请赶紧让路,现有龙江女侠救我们出后矿。”

  这一声喊,立刻有了回声,那领袖守洞口的,正是总盘查韩登榜。因为前面鸣锣聚众,自己早具救石少矿主之心,只为在先没安排好,不敢贸然下手,已决意在黎明前,联合自己手下有血性的弟兄把事实真相说与他们,把乌金洞打开,把石少矿主和秦元豹等救出来,自己率亲信弟兄保护着赶奔牧场,投奔那张广才岭。只要一到牧场,少矿主的安全定可无虞。自己在公主岭矿山并非不能发动,论当时的情形,自己倒反公主岭,救出石少矿主一走,凡是后山矿场的武师弟兄,虽不能随着我倒反公主岭,可是绝不致助着金开泰。自己决意要在黎明前动手,把石少矿主救出来,从后山秘径翻出去,只要一下了公主岭,就无所惧了。

  总盘查韩登榜既安心想救石少矿主和秦武师等,自己到处都留着神,不露形迹,只令手下亲信弟兄不时到拘囚少矿主乌金洞去察看,自己安心是在想设法营救。真要是他们不等待着晚间就动手,自己也只好破出为朋友舍命全交,和金开泰拼一下子了。赶到耗到了晚间,自己始终没敢离开后矿,直到石玉璞和秦武师等被龙江女侠黑龙姑救岀乌金洞,闯到后矿石门,韩登榜遂来到石洞门前,率自己所部的亲信弟兄,把守着石洞门。赶到一听是龙江女侠黑龙姑到了,自己十分欢喜,临时心中一动,暗道:“好在我没露出背叛的情形来,不如仍留矿山,为石少矿主保全矿产,倒是很好的办法。”赶到这位女侠黑龙姑私自闯进了矿山,当时虽未能即时被金开泰发觉,可是只在三更左右,金开泰巡察到前山栅门,发觉石围墙间有人出入的痕迹。赶到细一察看,发觉了两只守矿的恶犬竟死在了石墙下。金开泰这一怒非同小可,自己认定了这次遇到了江湖能手,没怎么费手脚,竟自把两只护矿的恶犬杀死,侵入矿山,自己已猜到这是为石玉璞来的。因为矿山上多年来没有这种事发生,何况这人更具非常身手,尤其不像平常绿林道所为。金开泰遂不再迟疑,竟自把串锣一鸣,立刻前后山的护矿的弟兄,除被派在各路口冲要地方安桩外,全得赶到管理处听候矿主的命令。这一来,整个的矿山全有了动静了。这位总盘查韩登榜知道定是那救石少矿主的已经到了,赶紧地率带自己亲信弟兄把住石洞口,看情形来应付,只要一变脸,自己当时趁势反出公主岭,若是金开泰没疑到自己身上,那就暂时仍旧地忍着,好暗中助着石少矿主往回要矿产。自己所以任凭前山闹得如何厉害,只给他个不闻不问。容俟龙江女侠黑龙姑一到,秦元豹恐怕误会了,忙地一打招呼,韩登榜遂放了心,自己遂往旁一撤,请女侠赶紧地出后洞。秦元豹遂凑到了韩武师面前,道:“韩老师,我们蒙龙江女侠拔刀相助,今夜总算可以闯出矿山。韩老师,金开泰这就来了。我们心感盛情,暂时不便说什么感谢的话,只要这里不能立足,赶到张广才岭相会,那里尚有百余名关东健儿,足与这矿山上金开泰周旋,我们不便细谈,再会了。”天外飞鸿秦元豹说罢,立刻飞纵出后矿石门,大班头张元凯和石玉璞也一一向韩登榜致谢,随着全出了后山石洞。这一来,韩登榜悄悄把石洞门闭了,自己预备着只要金开泰搜查到这儿,自己只给他个故作不知,谅他也无奈我何。

  这里才把石洞门闭好,韩登榜飞登到石围墙上,只见前山到处涌起一簇簇的火光,那女侠黑龙姑率领着那秦武师等已经向前扑去。这时,仅仅看到一行黑影,其行如飞,转眼间已失了踪迹。这时,韩登榜才想往下撤身,倏地从暗影闪出一人,手中提着一把锋利的刀,向前喝道:“你敢私放囚徒,倒卖矿主,这是金矿主对待好朋友落的这样结果。姓韩的,你有几个脑袋敢做这种事?”

  韩登榜蓦地一惊,向来人细一辨识,看出正是那掌管护矿的弟兄训练武师齐寿昌。这人素日在矿山就是非常飞扬跋扈,和自己说不上话来。这时自己放出石少矿主的情形,落在他们眼内,他岂肯和我甘休?遂向前答话道:“原来是齐老师么?方才的事既已被齐老师看见,我也无须再隐瞒。不错,石少矿主是我放出后矿,我们全是江湖道上人,谁也不用再和谁说假话。咱们矿主金五爷居心险恶,蓄意谋产,当年老矿主铁掌石崐待遇阖矿弟兄没有不大仁大义的地方,直到那时老矿主一心洗手,不愿再在武林道中厮混,这才把公主岭托付与金五爷掌管,总算拿姓金的当好朋友。不想石老当家的一去世,姓金的立刻变了心,打算把这整个的矿山霸据起来。姓金的这手,对不过死的,对不过活的。这次石老矿主的后人来到矿山,是为自身的事而来,金五爷竟自以小人之心度人,认为石少矿主是为的接收矿山而来,以致金五爷恶念陡起,想把这位少矿主扣留在矿山,以后的情形,自然不问可知,他想除后患就许来个斩草除根。齐老师,你我全是闯荡江湖的朋友,我们拍着良心想想法,这样做事,凡是江湖道上朋友,谁肯相容?我们索性全挑明了吧,金五爷这就过来,我们彼此全是倚矿山为生,论起来我们是吃着姓石的,哪能够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看齐老师还是不必赶尽杀绝,给姓金的做这种走狗,我们还是稍留余地才是。何况姓石的虽是初岀茅庐的少年,姓金的认为他可以随意欺侮,他可没想一想铁掌石崐是创业的英雄,交游遍江湖,到处有朋友,他这么欺人,难道就没有仗义不平的么?齐老师,谅你也该知道,那金刚掌谷伦和龙江女侠黑龙姑为关东道上有数的人物。这两位全是江湖大侠,各有一身绝技,为武林所景仰,现在已经探悉姓金的谋害人勾结绿林的情形,要和他一决高低。齐老师你是明白的,谅他和这两位大侠相较,只怕姓金的是自找难堪。我们全是外场朋友,何必蹚这浑水?金五爷这时让他倚着矿山这点实力,还可以尽情施展一下子。不过不是我小看他,实是自取灭亡。姓石的不仅双侠保护,还有张广才岭的双义牧场,足与姓金的招呼一下。齐老师,你只赶紧抽身,我们还可留个未来的交情,终有相见之日,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可只好得罪了。”韩登榜说话的工夫,远远一阵步履杂乱,火把之光也不时在暗中晃动。这一来,韩登榜知道那金五率众跟着就到,自己赶紧说声:“姓金的已然率众来搜寻姓石的,我韩登榜只可和他一决生死存亡。他若是不顾江湖道义,倒行逆施,我们只可在江湖道上相见。齐老师,我所说的是否入尊驾之耳,请示一言。”

  当时这位齐武师冷然道:“姓韩的,我今日才知你是人面兽心、反复无常之辈。姓金的待你不薄,你总应该拿出血心来待朋友才是。矿山究竟是该着谁的和我们无干,他们有他们的牵连,他们有他们的纠葛。你如今竟敢这么欺心做事,吃里爬外,姓金的纵然容得过你,我姓齐的也不能叫你称心如愿。韩登榜,你就接着姓齐的吧!”这齐武师手黑心狠,赶过来饿虎扑食似的向韩登榜抡刀就剁。韩登榜早已蓄势以待,忙向右一跨步,掌中金背刀“凤凰展翅”,斜着往外一展,照齐武师的右臂便削。齐武师一刀砍空,从左往后一个“玉蟒倒翻身”,带着刀风,奔韩登榜拦腰便砍。韩登榜喝声:“姓齐的,你想和韩三爷动手,我可要得罪了!”韩登榜随说着,随把掌中刀招数一紧,施展开六合刀,削、砍、劈、剁,打算赶紧把这齐武师料理了,自己好脱身。这齐武师别看是矿山教师,论真本领是一点没有,他也因为知道矿主跟着就到,为是叫金开泰眼里看自己是忠心服务,那韩登榜是倒反公主岭,这一来,他一定再难在公主岭立足,自己总可以接他总盘查的职务,数年来的图谋总算得偿所欲。故此当时是破出死命去和韩登榜招呼。这时,两下里动手有五六个回合,那金开泰已率一干死党,持着灯笼火把赶到。这一来,齐武师精神一振,随即往外一纵身,迎着金开泰招呼道:“矿主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吃里爬外的小辈拿住,他已把乌金洞的人给放走了。”

  金开泰怒斥一声道:“韩登榜!从昨夜就有弟兄们来报告,说是你有私通来谋夺矿山的秦元豹事,我认为和你多年友谊,总还不至这么丧心病狂。现在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么欺负姓金的?你看姓金的也太以的可欺了,你还容我费事么?”

  韩登榜见事已闹明,自己再说什么也未必肯信,随即冷然说道:“金开泰,咱们事到如今,谁也用不着再说无用的话。不错,石老当家的后人是我放走的,我是看着不平,就要伸手来管。我只问你这矿山既是姓石的产业,你竟自欺天灭理,安心谋夺矿产。像你这种行为,凡是关东道上朋友,谁也不能再容你这小辈在江湖道上立足。姓韩的本是江湖道的义气来对待朋友,历来没做过卖友求荣的事。金五爷,你待姓韩的不薄,姓韩的也给你卖过命,没有对不过你金五爷的时候。你这么欺心做事,姓韩的焉能再和你共事?你有什么本事,请你只管施为,姓韩的纵然被你乱刀分尸,也落个讲得出,论得出。我要是皱一皱眉头,算不得江湖道朋友,姓金的,你就动手吧!”

  金开泰冷笑一声道:“韩登榜,你藐视金五爷不敢动你么?”说到这儿,立刻喝了声:“还不把这吃里爬外的小辈拿下?”这时,所有身旁一干死党,原本各擎兵刃在一旁听命,这时,听得矿主一声令下,立刻往上一围,把这位韩登榜团团围住。金开泰这群死党虽没什么本领,可是总算全练过三年五载,何况人多势众,要论韩登榜倒是高得多,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韩登榜一动手,又不肯多伤人,知道人越伤越多,只怕自己更未必脱得了身,可是招架了几合,韩登榜看出这群亡命徒真要把自己撂在这儿,并没有一个顾及素日情面的。韩登榜立时把掌中刀一紧,说声:“你们认定韩三爷是怕死贪生之辈,不敢料理你们么?瞎了你的狗眼!”当时这韩登榜招数一紧,立刻当啷当啷兵刃飞坠,夹着惨号的声音,已有两名死党倒地,一名死党带伤逃走。金开泰一看形势不好,立刻招呼道:“韩登榜,你死在目前,还敢这么妄逞威风,这里岂是你发威之地?”金开泰立刻从鹿皮囊中掣出一杆小锈旗,举起连连挥动了几下,只听得那石墙和一旁的峰崖上,腾腾重浊脚步移动的声音非常凌乱。韩登榜尚在动手之下,听得这种声息,眼光一瞥,见上面黑影不住晃动,韩登榜心中一动,跟着金开泰撮唇打了一声呼哨,动手的匪党一个个纷纷往后一耸身,全蹿了出去。跟着金开泰杀机陡起,立刻一声怒斥道:“韩登榜,你趁早跟姓金的认败服输,金五爷依然念在既往之情,饶你这条狗命,容你在矿好好给我效力。你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韩登榜已看出来,此时自己落在他的势力下,谅难逃出他的掌握,索性把这条命送在这儿,总算为朋友死的,倒也值得。当时,毫不介意地冷笑道:“韩三爷要打算伺候你,还不这么办了。姓金的,我韩登榜起来一身,躺下一口,来到关东就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绝没把死生二字搁在心上。你金开泰借着姓石的这个朋友的力量,现在家成业就,你眼看着就要势败途穷,我倒替你可惜。如今你还执迷不悟,还想把我韩登榜置之死地,姓金的,你不用再发什么慈悲心,有本事你尽请施为,姓韩的皱一皱眉就算栽给你。”

  这时,金开泰见一名匪党说道:“矿主,何必多和他废话,前面的声音可不对!”金开泰立刻怒斥声:“韩登榜,你就接着吧!”话声一落,跟着一声呼哨,那金开泰也往后倒纵出数尺去。韩登榜看岀他是用本山的连珠弩把自己乱箭穿了。这时,见金开泰往后一撤身,自己往前一赶步,想先欺近了金开泰护住一面。哪知这种箭手可厉害,哪还容你再走开?随听得嘎巴巴连响处,那迎头就是一簇箭雨。韩登榜一面用刀拨打着,一边往后退,只是这种欲置人于死地的,哪肯再留情?弩箭竟是四面包围着射来。这种包围攒射,韩登榜这种平常的武师哪里搪得了?立刻左腿上中了一箭。韩登榜身形一栽,险些摔在地上。这一来,唰唰一连三四支箭,全擦身而过,情势险到十分,眼看着就要丧命在乱箭之下。这时,又听得四面连弩手高喊:“还不快向矿主求饶?”韩登榜越听这话越怒,自己想,索性活不了,何必落在他手中不可呢?自己一咬牙,先施展了一盘旋,把一排箭磕飞,自己说声:“姓金的,韩五爷鬼门关上等你去!”跟着把掌中刀一横,立刻就要横刀自刎。耳中突听得迎面上洞门顶上一阵哗乱,一声长啸,凭空一条黑影飞坠在韩登榜面前。韩登榜此时神志已昏,自己眼前的景物已看不清楚。可是这种来人所发之声,已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惊,未免手底下一停,睁眼察看时,只见是昨夜告秘时所见那位关东道上的成名侠义道金刚掌谷伦老侠客。自己才一迟疑,这位金刚掌谷伦用那肥大的袖管轻轻向自己一拂道:“韩老师,我们的死生总比老匹夫重得多吧!”这时,矿山总盘查韩登榜不由自主地把手垂下来。当时这位谷老侠客把韩登榜横刀自刎拦住,立刻向金开泰道:“金矿主,你的祸在目前,尚不知及早抽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敢执迷不悟,认为你这矿山足以作护符,只怕姓金的你就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只为你谷老侠客另有别事,没工夫和你算矿山的账。金五你,你本可以坐享矿山的利益,只为你这么欺天灭理,我金刚掌谷伦是惯打这个抱不平,我们一个月准来找你算这个账。你只要有本领只管招呼,我金刚掌谷伦很愿意见识见识你金五爷的力量。”当时金刚掌谷伦把话说完,这里的金开泰被这突如其来的谷老侠客冷讥热嘲,愤怒之余,仍想借着连珠弩的力量,多少也先和他招呼一下,想到这里,遂往旁一纵身,撮唇作呼哨,吱的一声,连着把手中的金背砍山刀向金刚掌谷伦和韩登榜一指,四面嘎巴嘎巴连着弓弦响处,嗖嗖地箭似飞蝗般向这位谷老侠客射来。金刚掌谷伦哈哈一阵狂笑道:“金开泰,你认为这点乱柴棍子就能挡住老夫?你太以少经少见了。”随着话声出口,人已经跟着一个“金鸡抖翎”式,两只袖管一拂,把射到面前的一排弩箭全打飞了,随即借着往前晃身之势,身形已扑过来。那金开泰见三面的箭全没射中,反被人欺来,自己一合掌中刀扑向前去,横截着金刚掌谷伦,用了手“进步横展”向谷老侠客没落实的身形削来。哪知这位谷老侠客是故意地先和他欺近了,为的是敌我一连在一起,他这里所预备的连珠弩就等于没用了。当下谷老侠客容得金开泰的刀锋堪堪扫着了衣服,身形往外一展,一个绕步,左脚斜往左跨小半步,右脚跟着也往左用脚尖一点地,已到了金开泰的背后,却用“双推手”只虚着向金开泰的背上一送,仅这没用力的掌力已够金开泰受的了,身形被击出六七步去。总盘查韩登榜也跟纵赶到,见金开泰已中了谷老侠的掌力,这是正好除掉他的时候,自己一下腰压刀就要纵身过去给他一刀。金刚掌用右掌轻轻从自己肩井前一拨,立刻把俯下身的韩登榜给拨得身形还了原,往后一连倒退出五六步去。石洞门前有一匪党见首领要落在人家手内,齐往洞门里打招呼,意思是想全退进去,从外面把守住了。这时,金刚掌谷伦一见这种情形,哪肯再容他们退出去?赶紧往前一个箭步,立刻扑到这一拨匪党近前,猿臂轻舒,铁爪展动,把这群匪党一个个全点得东一个西一个,全带了轻伤,或是被点了穴道。这位老侠以古稀年岁,临到对敌时真似生龙活虎一般,老侠客打发了这般箭手,才待招呼韩武师往外退的一瞥之间,恍惚似见韩登榜随着一条黑影窜出去。老侠客知道他道路熟,或是另有接应,遂向金开泰道:“金矿主,我谷伦掌下留情,不肯要你的命。你若心有未甘,你只管尽情预备,这公主岭颇可施为。你老侠一月内定要帮助铁掌石崐的后人接公主岭矿山,我得望你在这余暇的时候,扪心自问,这样对付故人之子,于心何安?我们二次相见,自能把这件事办个有起有落,姓金的,你就接着吧!”说罢,更不待答言,翻身就走。这一来,把个金开泰气得脸色铁青,自己哪还答得上话来?竟任凭人家金刚掌谷伦穿着后矿石洞山而去。自己略一缓过气来,随即向手下一干死党喝声:“若容他这么走出去,也太叫他藐视我金开泰可欺了。传锣给矿山四道卡子,全卡弟兄调齐了箭排弩手,只要见着面生的人,以及矿山总盘查韩武师,只管发动弓箭手,下死手用排弩利箭往死处射,不得放走一人。错非是有矿主所发的火印竹牌,任凭谁也不准私自出入。”这一传下命令去,金开泰更调来守后矿的弟兄,追问韩登榜有什么私通外人的举动。这里莫看韩登榜已随老矿主的后人石少矿主逃走,可是凡是韩登榜统带日久的护矿弟兄,没有不死心塌地忠心对待韩登榜的,这就因为他素日对待弟兄是恩威并用,反是归到自己手下的弟兄,拿姓韩的敢当靠山,可共患难。这时,金开泰向韩登榜的弟兄套问口供,哪会问得出来?不仅没有问出一点实情,反倒被这般弟兄给愚弄了。矿主金开泰问了个糊里糊涂,跟着又见前面矿山管理处人声杂乱,更涌起一片火光,金开泰这一惊非同小可,遂向这后矿的弟兄草草问了两句,嘱咐齐武师严加守护矿山各洞,尤其对于矿工丝毫不得纵容。这齐武师虽是当场丢人现眼,可是他蓄意把矿山总盘查挤走了,自己好顶韩武师这个位置。此时见韩武师已然挑明了和金矿主为仇作对,和敌人一路逃走,自己明是强自支持着,可是难得的机会既已遇上,哪好再放过去?遂慨然答道:“请金五爷自管放心,防守前面矿山管理处,严密布置防守,提防那吃里爬外的韩登榜,怕他勾结着外人抢占矿山,那一来就要毁了。”

  当时,金开泰见他奋勇担当一切,遂嘱咐要好好保护后矿,自己率领着一干死党扑奔前山火光处,越往前走,声音越凌乱。金开泰心头不禁跳个不住,赶到前山矿山管理处的四院,只见护矿弟兄奔驰着救护,第一号马棚全部被烧不算,更连着西面一道院落全在烈焰腾腾中,烧得噼啪噼啪地响个不住。这位金开泰飞登屋顶,见这道院子火势已成,遂向四周一察看,只见这道院子在烈火下,倒是巍然耸立,四不靠的房子只有一道短墙和这火场里接连,这才向下面高声喝道:“全山弟兄,本矿主有令。凡是守护弟兄,赶紧搬到四面外层围子,调连弩手把守,不得放走一人。只要看见有私自往外闯的,以及不呈验竹牌火印者,即以奸细论。只要发现有人不打招呼,不报‘万’字往围子上闯的,立刻用连珠弩射他,不用留情,任凭他是何如人,也一样地用箭招呼他。这里已有奸细勾结外人,来图谋夺取我们的矿产,这种情形你们也无须过问,只有服从我金开泰的命令。哪个敢在我金开泰前做那反复无常的事,我金开泰不把他乱刀分尸,锉骨扬灰,他哪会认识我金开泰?”

  当时这位金矿主下完命令,自己稍微安了心,遂带着一干死党出了矿山管理处的西偏院,奔矿山入山的总栅门。要论金开泰这点布置,也颇足惊人,仅这矿山上的连弩手,若是对付平常的武师,足以发挥威力。金开泰来到总栅门附近,只见这里除逻守的弟兄掩藏在总栅门附近,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别的声息。这时,矿主金开泰督率着一般死党们正因搜寻不着死党的踪迹,急怒之下,二次要传信号,查问四面守卫的卡子,倏地听到身启有人喝声:“接着吧,猴崽子!”跟着一股子劲风袭到脑后,左肩头往后一斜,立刻叭打在左颊,虽不是镖箭之类,可是立刻觉得一个左脸疼似火烧,这支暗器,吧嗒落在地上。金开泰立刻骂道:“好小子,敢暗算金五爷?我拿住你把你锉骨扬灰。”喝骂着,向站在附近的持匣弩一挥手,两名匣弩手也听见了,暗中发声暗算的来自栅门左首,那座木阁子一带。木阁子原预备给守栅门避雨的,两匪党一招呼,嘎巴巴就是一排箭射出去。箭发之后,从左又出去丈余远,一丛矮树下,嘿嘿一声冷笑道:“金五,老子要你的命易如反掌,老子放你多活两天,你还不认便宜。”这次倒没用金开泰发话,那两名弟兄却在暗中话声没落,嘎巴巴地一排连珠弩打向丛树中。只是箭是出去,跟着背后斥声“打”,这次可好,三个主要人物,每人着了一声石子,唯有金开泰这一石子着得重,正打在金开泰的肩头,一条右肩酸痛得几乎,把刀撒了手,把个金开泰打得暴跳如雷,连连喝骂。这一来,暗中这人更加重了手法。金开泰和这两名持匣弩的,全被打得鼻青脸肿。金开泰原本就武功没多深的造诣,可是他从到公主岭以前借着铁掌石崐的威望,用不着他施展本领,足以镇服一切,赶到接掌矿山,已经全被他辖制住了,谁敢和他反抗?至于武林同道,全知道这是铁掌石崐的矿产,谁也不肯招惹,所以这金开泰不知自量,总认为自己也一样和武林同道争雄。当夜吃了这个亏,暗中这人的身手这样矫捷,所受暗器这样厉害,自己应该知道准不是敌手,只是自己依然不服,向两名持匣弩的弟兄喝声:“你们先住手。”随又向暗影中发话这人骂道:“你既敢入金五爷掌管下的矿山,你就不是无名之辈。现在你既是和我姓金的过不去,你应该明找姓金的。你这种鬼祟行为,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这匹夫的行径,关东道上没有你创‘万儿’。”

  金开泰这种话一出口,暗中这人陡然厉声斥道:“你这猴崽子!也敢和老夫这么较量长短,你也配?你当老夫没有要你命的手段,就算瞎了心,你要想见老夫又有何难?只怕匹夫你不愿接老夫的吧!”这句话声才落,金开泰迎头提防着敌人的暗算,哪知只注视着迎头,没料到身后突然一阵劲风扑到,金开泰喝声:“来得好!”一个“鹞子翻身”,刀随着翻了过来,“仙人指路”式,迎着来势就是一刀。哪知来人身势隐现难测,快似飘风,明明是往背后袭来,却在自己一刀劈了过来,人影一闪,只听得身躯右侧突地“嘿”了一声,喝了声:“小辈,你痛快地等着吧,老子现在先不要你的命,一月内准来找你算账!”暗中发话这人,才一声出口,自己才要抽刀换式,哪知来人的身法过快,哪容自己施展?自己一条右臂已被人点中了穴道,但在金开泰本身已难忍受,手指一麻一酸,立刻掌中刀脱手落地。可是这时已看岀,这人正是刚刚救出韩登榜的名震关东的武林侠义道金刚掌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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