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深宵告秘 侦恶徒二匪逞阴谋
2025-05-3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当时石玉璞方要答话,自己赶紧接着话锋说道:“我们这次往辽东来,实非得已。可是也好,借着我们这场事,叫玉璞把外边事也看看,自己也可以知道矿山和牧场当年创立的艰难,以及五爷这么接续着惨淡经营得不容易,往后他自己能出来历练时,也好稍为明白明白内里情形。不过五爷待他父子实在是恩深义重,好在玉璞这孩子天性还醇厚,他将来绝不会忘了五爷的好处。这次说起来令人可气,也真令人可怕,五爷你一定知道,石老当家离开辽东的缘故吧!”

  这位金五爷金开泰道:“石矿主走时,并没说是为什么,只说是在辽东混了多半辈子,为了这些事缠着,始终不得歇心,自己要好好地歇几年,所以决意到关里住几年去。赶到走后才渐渐透出来,竟为了洮南武师聂济川,自己知道这老儿必要报仇,老当家的不愿结这种不解之仇,自己这一走,就是等他哪时找来,叫他知道姓石的一时气盛,事后已追悔不及,这样总可以把这场怨仇解了。我们当时颇认为石矿主也过于怕事了,既已动了他,哪时来哪时接着他,何致这么气馁?这件事业已多年,怎又提起呢?”

  天外飞鸿秦元豹咳了一声道:“谁又料到事隔二十年,那聂济川老儿竟找到北京城,可是他算去晚了,老矿主已去世三年。”说到这儿,把聂济川寻仇报复的事说了一番,不过秦元豹把北京城的事没说那么详细,更没提被聂济川师徒栽赃诬陷,把身入囹圄的事隐去。只说是他师徒因为石老当家已死,他的生人本领好坏还不算,更有我们师兄弟常年厮守着,监视玉璞用功,更兼名震辽东绿林侧目的金刚掌石老前辈也在石府,聂济川老儿哪还会讨得了好去?故此他师徒弄了个两面不够朋友,这才恼羞成怒,用起下作手段,竟在北京城做了几案,打算给姓石的扣上借刀杀人。不过玉璞虽则年轻,可是老当家在日,已经是交下一般朋友,官私两面,他们哪会讨了好去?他一看又算白用了心机,这才做了两件那事主必追求原赃的案子,逃回关外,我们这才跟踪追赶下来。五爷你想,他这么倒行逆施,他能逃出我们手去么?可是那位谷老英雄头里来的,说是到矿山等我们,怎的竟自走了?五爷,不认识这位老英雄吧!”

  这位金开泰金五爷脸一红,跟着说道:“哦,这位谷老师跟你们是一块来的,这真怪不合适的。我因为素不相识,这矿山上没有深交的,不敢随意留朋友们闲住。这位老师又没说详细了,我没敢挽留,秦老师要是叫这位老师带封信来就对了,这一来倒显得我金开泰不够朋友了。咳!这真是糟心的事。”当时金开泰说着话,那总盘查韩登榜忽地低头大嚼,一语不发,跟先前判若两人。这种情形,让谁看着也觉是定有缘由。不过当时金开泰和秦元豹答说着话,倒也没注意这位矿山总盘查。这时,那大班头张元凯虽则是在座,可是听到天外飞鸿秦元豹说话的情形,自己听出秦元豹是另怀着心意,这一定是另有缘由。这时,金开泰金五爷和秦元豹的态度上竟似有了隔膜,两下里不是初见面时那种推诚相与了。

  秦元豹忽地又向金开泰道:“五爷,这龙江女侠龙姑是怎么个路道?五爷可说得清么?”金开泰道:“怎么秦老师对于这龙江女侠不认识么?我倒是听人说过,这位女侠曾得异人传授,一身绝顶的功夫,到处行侠仗义,行道江湖,可是虽然闹得这么名震江湖,似乎真见过她庐山真面貌的还很少,这倒真是怪事。先传来的信,是由张广才领咱们双义牧场里飞骑投信,说是龙江女侠传柬令我们接迎,这里是我们矿山总盘查韩三爷得着这位龙江女侠二次寄柬,令赶紧接应,似乎怕石老弟有什么危险。可是秦老师所说,似乎又没有多大风火,这龙江女侠又和石老弟们没有渊源,这倒令人难以猜测了。”

  说话间已经是酒足饭饱,这金开泰遂给大家安置了住所,就在这矿山管理处的后面一段小院里,三间洁净的客室,倒是收拾十分干净。在起更前,那金开泰来到这儿,对秦武师客气了一番,临出去时,告诉秦武师夜间千万别出去,这里有守夜的烈狗非常凶猛,恐怕被这烈狗咬伤了。秦元豹点头道:“好吧!这里的烈狗倒是不得不防它的扑噬,我倒是深知,五爷不用挂念。”

  金开泰走了工夫不大,那矿山的盘查韩登榜韩三爷忽从外面走进来。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对于矿山上的人已然有了疑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韩登榜,也不得不稍加慎重。故意地对韩登榜道:“三爷,天已这时,你老怎么还有闲工夫?我们来到矿山,过蒙招待,实在太觉感激了。三爷,你是有公事的,请不必挂念我们了。”秦元豹这话说得既生疏又失礼,在平日绝不会这么对付人。当时这韩登榜对于秦武师的话也是一怔,旋即把头微摆了摆,向这位秦武师道:“请你不要多疑,我此来绝不是来照应你们爷们的起居饮食,我是来拿江湖道上好朋友的身份来和你们爷们共事打交道。秦老师,我请示你一声,这矿山你是打算久住,打算暂时栖身?”

  天外飞鸿秦元豹道:“韩三爷,你是从何说起?我们论来意是为办别的事来的。不过看到矿山上已发展到这样,我这盟侄有些起了贪心,打算把他爹爹闯的基业要回来,自己经营。这里头我觉着怕有文章,所以我一再拦着他,不叫他贸然开口,这就是我们的意思。”当时秦武师说了这么篇假话,那韩登榜微然一笑,忽地一怔神,回身轻步把门推开了一些,往外看了看,赶紧回转身来向这位秦武师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出谁上真存着什么心来?这里的事非一言所能尽。不过秦老师你那负气的话请不必随意出口,这公主岭你们爷们要知道不是当年的事,掌矿山的也不是当年的金五爷了。你那样话只有招得眼前就是杀身之祸,绝不容易那么称心如意地把这矿山物归原主。这全矿山上当年老矿主所用的旧人你再找找,凡是掌管着一点职司的,请看看还有几人?这就可以看岀旧业主的势力还有没有了。也就是我韩登榜还能吃着矿山。秦老师,你把招子可放清了(术语谓眼放亮)我韩登榜是以友谊冒着嫌疑来相告,若打算要这矿山,可得赶紧地走,这里多待一时就有一时的危险,还是早离此地才好。要打算接矿山,必须拿全力来要,还怕人家未必就那么撒手。”这时,天外飞鸿秦元豹听由这位矿山总盘查韩登榜说出露骨的话来,自己不禁暗中沉吟,这真是咄咄怪事,听这位韩登榜的话锋,明明告诉我,矿山金开泰颇有野心,自己和玉璞盟侄全有危险。自己这才向韩登榜道:“三爷,可不是我秦元豹不拿朋友当朋友。当日我秦元豹也是在辽东道上跑的,招子还清,绝不会拿朋友当冤家。我们是人单势孤,现在落在矿山,我们爷三个就算把命全放在这儿。我们是扑到矿山来,原本是扑着好朋友来的,想不到到了这,竟给我们个冷水浇头,我们现在谁也犯不着说假话了。冲着你老兄这份血心交友,总还念到当年老当家的是个外场朋友,居然肯这么来对待我们,不避嫌疑地来警告我们,这份热肠,叫我秦元豹和这矿山旧业主全承情不尽。我们总算还有好朋友,韩三爷,我们说真的,此次到矿山来,可不是为这份产业来的。我们身遭奇祸,石盟侄和我全险些把命送掉,仗着金刚掌谷伦老前辈拔刀相助,我们叔侄才能摆脱这场大祸。可是跟着来到辽东,也正是办我们未了之事,今日一到矿山,不想这位金五当家的话言话语中竟带出察考我们来意,是否为接矿山来的。韩三爷,这一来太叫我们灰心了,想不到我们这次来到辽东,竟劈头给我们这么个当头一棒。我想金五爷要是有别的意思,也叫好朋友寒心了。当年石老当家的对待朋友真是血心交好,把这矿山全份事业交付到金五爷手里,正为的看他够朋友。我们现在要是有什么不够朋友的话说出来,那也不怨金五爷疑心猜忌。如今这一来,可叫我们得另做打算,因为这是他挤得我们,无论如何,这矿山总是姓石的一手创出来的,现在子承父业,总可以说得下去吧!这是他挤的我们,我们要是不想法接着金五当家的,那也太给老矿主石老当家的栽跟头现眼了。韩三爷,你说是不是?”

  这位矿山盘查韩登榜点点头道:“秦老师,这件事你不要视同儿戏,因为我们并不是年轻没有经验阅历的人,可以意气用事。现在是先得请秦老师体察这位金五爷的一切,只要是相信我韩登榜的话,那可要赶紧地想法来应付。不过此地实在不是个善良之地,还是早早离开,免得令奸人得手。”这时,大班头张元凯因为自己对于哪一方面都没有牵连,所以始终不愿意参言。这时一旁默察这位矿山盘查韩登榜倒实是抱一片赤诚之意,遂向秦元豹道:“师兄,我看这位韩三爷所说的不可不防。那矿山当家的金五爷这种行为上实在叫人说不下去。我想若是真个够朋友的话,他老兄怎么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故人之子。他有些口不应心,他若果真够朋友,他应该在桌子面上把矿山上历年的红账拿出来,当众宣布一下子。这种情形,已分明有欺心昧良之意。韩三爷这种热肠汉子,今夜这么来关照我们,自己本身已担着很大嫌疑。师兄你们现在念在玉璞身上,不应当再存负气之心,致令好朋友一番好意,反倒招来麻烦。我们得请示韩三爷,这金五爷既有霸产之心,是否有害我们之意?这里我们既已露了面,我们若是走得过于露了形迹,反倒让人家说我们过于不信任朋友了。师兄你说是不是?”

  盘查韩登榜当时叹息一声道:“我韩登榜历来不做荒唐事,我但凡要是能够把这场事按下去,我也不愿意叫朋友闹这种笑话。金开泰是居心险诈,包藏祸心,已非是现在的事了。他早已生心要把这矿山据为己有,所以他从数年前即把自己势力造成。不过那时因为原业主不打算来,他落得充好朋友呢!现在石老弟一来,他是认定了是为收矿山来的,这辽东道上可是英雄汉子成名创业的地方,所以他一得着信,并不是为保护故人之子,他是生怕这位石老弟落到别处,有人架弄着找他,他这多年的心血就算白费了°所以他是一心把石老弟拢来,只要一进公主岭,就全是他的势力所及,可以任他施为,这是他的私心。不过情形也不能定准怎么样?他可是最怕的是前日来的那位金刚掌石伦和这位龙江女侠黑龙姑。这两人全是辽东道上的成名人物,这两位是辽东道上的人杰,他生怕这两人与他为难。我想他心存顾忌,或许不敢就下手,只是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谁安的什么心呢?金开泰既已心存叵测,那就不能准断定他怎样下手了。反正这里是危险万分,我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想对付他的主意。”当时这石玉璞因为一切事有盟叔在头里,自己不敢多言,此时实在忍无可忍,遂愤然起立,向这矿山总盘查韩登榜道:“韩叔父,我是个晚辈,又没在江湖上历练过,来到辽东道上,全是我父执的长辈。我只盼望我一般父执多多指教,我是对于任何人也不敢稍存轻视。这公主岭矿山上的金五爷乃是先父托付矿山事业的人,我焉敢存丝毫轻视之心?我历来是只知尊敬长上,从来不敢对人稍起猜疑。这次想到多年的父执,受先父托付之重的老前辈,既自为的图谋财产竟起贪心,不顾亡友托付之重要,想害一个晚辈子侄,这也太不够江湖朋友了。我虽是年轻,可也不能受这种侮辱。我深想以金五爷这样辽东道上的英雄,哪能做出这种事来?以我两家的交情而论,先父离开辽东之后,矿山事业完全托付到金五爷手中,他老人家掌理着矿山和自己经营的有什么分别?全权掌管着,先父在日也是历来没过问过,先父去世之后,小侄更是秉承母训,不敢妄参一言。五爷他给我们孤儿寡母送些钱去,我们就收下,不送去也没令人问过只字,像这样我们也足算是尊敬他老人家了。万想不到他老人家居然会有这手,现在蒙韩叔父这么不顾自身危险利害地来关垂到小侄身上,不论这矿山的事闹到怎么样,我石玉璞对韩叔父这份厚意,我是至死不忘。不过这次小侄也许就从此逃不岀他的手去,可是只要小侄能离开公主岭,好在金五爷金开泰只是一位,那牧场里不会再有三二位金五爷吧!我情愿和这位多年父执周旋一下子,小侄不把公主岭的矿山拿到手中,小侄死不甘心。我是决意把辽东道上这种成名的人物撞一下子,倒是看这辽东道上还有天理没有?不怕韩叔父见笑,小侄还薄有家私,情愿把他全抛在辽东道上,也愿与金五爷周旋一下。韩叔父,你老照顾小侄这点恩义,小侄绝不忘记就是了。”当时石玉璞说这话时十分痛心,自己脸上气得如同白纸似的,说到痛心处,更是眼泪在眼眶里转。

  这位矿上总盘查韩三爷道:“石老弟,你也不必痛心,我韩登榜此次冒着重嫌来告秘,就为的是想把这场事化解了,为是别叫外人看笑话。我这人就为是看不过这种事去。我虽粗人,可也懂得疾风知劲草,患难显宾朋。要朋友就为是能够遮风避雨,要是既为江湖道上朋友,就得稍事顾全江湖道上的义气。这次我来稍尽朋友之谊,我既不是为的在旧矿主面前卖好,也不是和我们金五爷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我就为的是怕没有脸去见江湖一般同道。话已说明,不过我还有件不当启齿的话,我从和这位张老师一见面,我就早看着这位张老师定是公门中人,我不知道此来究是为我们矿山而来,还是单为自身的事而来?我盼望秦师傅指示,我才算不白交这么几位朋友。”当时,秦元豹微点了点头道:“韩三爷是真个好眼力,我是真佩服三爷你,光棍眼,赛夹剪。我们这位师兄实是顺天府八班都头,可是这次我们同到辽东,正为的是我们自身的事而来。韩三爷,我们要是为矿上的事这么办,我们对不过朋友了。我们从来做事只能叫朋友敬服,不敢叫朋友齿冷。我们张师弟是公门中人,来到辽东,正为是这辽东道上是一般道上朋友寄迹之地,我们带着官家的势力,只要一露形迹,容易叫道上朋友们起疑,所以我们全是掩蔽着本来面目,并非是来对自己人,只为是不愿惹起无谓的误会,韩三爷你想是不是?”当下这韩三爷听了,随即点头道好,立刻向秦元豹和大班头张元凯、石玉璞告辞道:“我来的工夫已经不小。我想我们矿主金五爷既已怀着不良之意,难免处处起猜忌之心,我恐怕他少时定要前来查夜。秦老师,只给他个不见不闻,严防着一切,谅他还不敢就遽然下手,我得着什么信息必然设法通知你们爷三个。”说罢,急忙走去,跟着又复翻回来,只站在门首问道:“我还忘了,我想那位谷老英雄乃是辽东道上的成名英雄了,以老英雄一身的武功技击,足以领袖武林,为武林中杰出的人才。他老人家若是能够出头为石老弟主持一切,莫说是我们这位矿主,就让他再有些威力,也不足与这位老前辈一较长短。还有张广才那个牧场中,既有龙江女侠黑龙姑是这近年来最令辽东道上的一般侠义道健儿折服,她既出头给石老弟帮忙,还是赶紧地想法先离开矿山,这里有我姓韩的暗中监视他一切行动,有能为石老弟帮忙的地方,我是责无旁贷。我看这位老前辈和这位龙江女侠足以和这位蓄意不良的金五爷周旋,那矿山定能取到掌握里。秦师傅不要错了主意,还是赶紧地这么办法才是。”说到这儿,院中似有了什么声息,韩登榜一推门,往外略一窥视,立刻说声:“盘查前山的这就要过来的,我们不便多谈,我们得赶紧地提防。”矿山总盘查韩登榜立刻转身到外面,从暗影中走去。

  这里天外飞鸿秦元豹向大班头张元凯一摆手道:“我们把青子预备在手里,我们倒看看他这矿山有怎样预备?”说话间,外面一阵脚步声息,金开泰竟从外面走进来,这是巡查前山路经这里,向秦元豹等周旋了一下,竟自走去。

  金开泰在临走时竟自留下两名弟兄,提刀守卫着小院的门口。秦元豹看这种情形,分明是暗存监视之意,向大班头张元凯说道:“师兄,你看这种情形了,从他一言一动间,处处显露出来狡诈,我们对他也不得不加以提防了。”张元凯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难知。姓金的这种情形,我和他虽是初见,但是一望而知是一个很老辣的江湖,我只不明白,当初老矿主怎么把全份矿山交到他一人之手?这种人难道看不出来很难惹么?”秦元豹道:“师兄,你这种责难我亡兄倒是很对。不过当年的金开泰和现在判若两人。我拜兄也是一个两肩荷一口闯江湖出身的朋友,凭着一双肉掌打出江山来,眼里不会看不真,可是哪知道遇上了厉害的对手。当年金开泰那种情形,别说是我拜兄看不出来,比我拜兄再精明十倍的,也得被他当时那种忠实勤干、谦恭和蔼所动。如今所看到的金开泰,完全是变化了。现在那种气度和那种威严,实够个大矿主的身份。当年他要有眼前这种行为,我拜兄漫说矿山不致交到他手中,早把他赶出公主岭了,这就叫贼星发旺,该着姓金的有这一分。我拜兄拿命打出这片江山来,姓金的坐享其成,现在更是贪心无厌,叫我看实有谋夺矿产之心,不过他还不敢就动手而已。师兄走着瞧吧,有我姓秦的在,就不会叫他容易容易称心如愿。真要容他这么灭绝天理丧尽良心地行下去,江湖道上再没有正义二字了。”大班头张元凯却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师弟,你可别忘了,小人难防。这种人和他处在一个地方,时时得用心提防着,真不是善策。我们在这里得不到一点信息,谷老前辈也不再来,依我的主张不要在这里尽自住下去。现在我们又没得着他通敌的真凭实据,也不能硬把他牵连在内。这次石少矿主来到这里,对于我们眼前所办的事,我虽然亲自听到了那些关于金开泰有牵连、有勾结的情形,我绝不敢轻信就是事实。因为石少矿主虽是正枝正叶,现在来到公主岭更明白地表示了,不是为矿山事业而来,我们若是没拿着真赃实据,把姓金的牵连在内,他定能反咬一口,认为少矿主安心要把他这些年用尽心血扩充起来的矿山从他手中全部要回,更加以通敌通匪的罪名,好把他除掉了。我们可别忘了,矿山上虽然所有的人差不多全知道这是姓石的产业,可是他接管这些年已经根深蒂固,矿山上尽是他的私党,就是有旧人,也被他的势力镇服住,或是收买为心腹。试想,稍一动他,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弄不好饶让金开泰有所借口。这么矿山算是完全送与他,连少矿主全有性命的危险。所以我对于这里的事力持慎重,盼望着谷老前辈早早前来,好作商量。”

  大班头张元凯刚说到这儿,秦元豹向他一摆手,张元凯跟着一怔神,低声道:“怎么我听得院内东北角有些响动?”秦元豹跟着一纵身蹿到屋门口,轻轻地把风门推开一线,斜着身子从跨院的门口看。秦元豹疑心怕是守卫院内的那两名弟兄进来窃听屋中的说话。自己向外注视一会儿,听那两个守卫院门的在门外面,两人凑到门左侧,在一处一问一答地低声说着话,知道绝不是他们了。秦元豹认为是自己过分疑心,刚把风门一带,退了回来。可是风门轻轻一开,从外闪进一人,这人进来得非常疾,门关得很快,秦元豹、张元凯因为离着门全近,赶紧撤身后退,预备动手的架势。大班头张元凯因为兵刃已经放在里在,镖囊尚没搁,探手囊中,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这人进门连张元凯喝问全在同时的一刹那,可是此人竟自低着声音向秦、张二人道:“二位千万不要放声,提防院内外的人听见。”这一互相问答之间,已经全辨别出,来人正是矿山前放头道卡子的弟兄焦勇,见他换了一身青色短装,毡帽的帽檐完全落下来,把一个脸几乎全挡住,他形迹上这么诡秘,分明是没从院内那里进来。天外飞鸿秦元豹低声惊呼道:“原来是焦老弟,赶是有什么要紧事么?”焦勇点点头,低声说道:“秦师傅、张师傅,千万提防着门外守卫的两名弟兄。我是从墙头上翻进来的,被他们看见可糟了。”秦元豹道:“焦老弟,你放心,他这里留了弟兄把守,明为保护,暗存监视,姓秦的不买这个账,我索性也不再客气了,已经告诉他们不呼唤不准进我的屋,你要知道,这里住的是少矿主和好朋友,这种吩咐就是他们心非所愿,量也不敢不听,焦老弟,里边来,有话慢慢讲。”

  虽是这么说着,秦元豹可二次翻到门口,推开风门走出屋门站到台阶,察看了一下,才退回来,一同来到里边,落座之后,焦勇不待问,遂说道:“秦老师、少矿主此番下关东的事,我们已经略有所闻,不过知不详细。金开泰情形如何,我焦勇不便再说,秦老师大约也看得出来了。不过方才工夫不大,从前山头道卡子,报进来有两个人入矿山拜见金五爷,并且来人一到卡子上,就吩咐过,他们此来,是关系着金五爷本身很重大的事,事情非来严密,对于他们两人求见金五爷往里报时,除了守卡子弟兄最好不叫别的人知道,越严密越好。秦老师,你知道金五爷管理矿山弟兄得严,翻脸无情,来人既这么竭力地嘱咐,所以报到里面时,除了守在金五爷身旁的一名亲信弟兄,别的人知道得太少了。我们弟兄两人本是临时放卡子,应该是另换别的弟兄,大约金五爷因为接待少矿主,没有工夫顾及巡些事,这一来,无意中我们得到了这种信息。这两人并且也不说姓名,赶到报进去后,金五爷毫不惊疑,对于来人似乎早知,竟自带着一名亲信弟兄,并且临时传令所有矿山上除了守卫栅门,其余的弟兄全不准在山道上闲走,并且传令矿主立时查山。这一来,除了守卡的,前山大柜一百余名弟兄和有职司的人,没到了睡觉的时候,全早早地躲在屋内,谁也不敢出来。金五爷竟把这两人接进了矿山,更行领着到他个人所住的院内,这种情形太觉可疑了。我焦勇为的矿山的事,一切令人难忍,尤其是韩登榜韩老师受到金开泰的压制,身旁连一个亲信的弟兄全不许有,姓焦的早活腻味了。来人形迹上这么鬼祟,金开泰对于来人这么重视,分明是有什么秘密的图谋,我破出死去,竟在他们进了屋子不久,我设法翻墙头到了矿主所住的私宅窗外,察看他们倒是有什么密谋,以致对于矿山上这么防范得严厉。这真是老天爷的报应,活该我焦勇对于老矿主报恩。所来的这两个年轻匪徒,敢情正是矿主的冤家对头。这两人全是早年洮南铺过场子的老武师聂济川的门下,可是两人话中已经透露岀现在入了绿林,此次和少矿主为仇作对,还是因为当年老矿主的事。听说北京城所得来的东西,在他们师父身上,已经有了脱手的打算。大约他师父也在附近一带,因为和金开泰没有过来往,不肯到矿山来。这两个匪徒,一个姓焦,一个姓祝,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个叫焦平,一个叫祝敏,不知道金开泰什么时候竟会和这两个匪徒成了同盟的弟兄。现在他们三人合谋之下,就是金开泰,设法把少矿主毁在矿山,将来有多大是非,完全由他师徒担当。就让是对头的人力量大,他们师徒三人尚能约请一般同道出头相助,准能叫金五爷在公主岭稳坐江山、一劳永逸地大权独掌。他们是志在复仇,绝不要一点利益。并且这两个匪徒已经知道随着少矿主来的秦老师、张老师全是有本领的人,他两人此时不愿正式出头,借着矿山的事,把你们三位全毁在这儿,外面还不露一点声色,他们师徒也算把仇报了。并且叫金开泰放心,他们师徒三人现在手中所得的珍宝,价值数十万,这里只要人收拾完,他们师徒把珍宝出手之后,爷三个一辈子全吃不尽,矿山上有什么利益,他们焉能再放在眼内?那金开泰竟自拍着胸口答应两个匪徒,定然要把少矿主留在这儿,绝不再叫逃出手去。并且那两个匪徒更向金开泰说,就是一时不能把少矿主置之死地,以矿山这么大的地方,只要设法把这些人囚禁起来,他师父能把那所得的珍宝脱手之后,就让是少矿主能够生还北京城,也没法完案。我听到这种情形,这真是出人意外的事。金开泰寺着矿山这么大片产业,起了贪心,不肯再归还旧业主,那还情有可原。可是他竟会和这绿林道中的人有了勾结来往,真叫人想不到。我听到这种事,好像沉雷轰顶一般,不敢竟自在那里耽搁下去,恐怕露了形迹,我仍然从墙翻上出来。到了这时,门外竟有把守,我是被派到矿山前守卡子的,此时遽然被弟兄们看见,定起疑心。所以我转到后墙外,从东北角翻了进来,门外两个弟兄尚没发觉。现在那两个匪徒可还没走,真赃实犯,老师傅可还有什么怀疑?何妨去察看一下?现在的事可不容轻视了。”大班头张元凯向天外飞鸿秦元豹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师弟,事情果然闹实了,想不到这两个恶徒竟与金开泰早有认识,这真是冤家路狭。师弟,依我看,我们索性脚踏实地,暗中察看一下,看看这两个鼠辈是否留在矿山,还是跟着就走?”天外飞鸿秦元豹点点头,跟着向石玉璞道:“玉璞,你不必跟随去了,这里的人不能全走了,那一来非被守门的两个弟兄发觉不可。你隔不大工夫,要假作和我们说几句话,叫守门的弟兄可以听见,好在这时绝不会再有人来。”焦勇跟着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也趁势告诉老师傅。现在矿山这位盘查韩老师,知道金开泰早晚非有逆谋不可,可是动手的时候不敢保定。韩师傅因为金开泰十分狡诈,他对于韩登榜老师已经怀着疑心,时时有监视之意,所以韩老师不便和老师、少矿主们相见,叫我带过话来,告诉秦老师和少矿主,一切事谨慎小心。不过也不能就把那金开泰看作了能吃人的野兽,照样地还能对付他。韩师傅手下的旧人虽然被金开泰调开,韩老师虽是气愤,可并不放在心上。因为韩老师担任的是矿山总盘查,反正手底下不能不带人。以韩老师那种性格,任凭多难统率的弟兄,到了他手下,三天之后准能够归心,有事的时候,准可以听从韩老师的命令。所以告诉秦老师、少矿主,真若有个意外发生,只管打招呼,韩老师绝不会含糊了秦元豹道:“焦老弟,你还不知道,韩老师已亲自来过了,往后一切事全仗着你们多帮忙吧!”焦勇道:“韩老师胆量真够大的,他来了更好了,我们要走可赶紧走,一交三更猎犬一撒出来,可就不容易出入了。”秦元豹和张元凯各自收拾紧趁利落,先推门看了看,那两个守门的弟兄似乎在门旁喝上了酒。

  三人悄悄离开屋中,仍然叫焦勇先翻上墙头,为是焦勇万一带出声息,惊动外边守门的人,这师兄弟两人容易应付。焦勇已经落在墙外,居然门外守卫的弟兄丝毫没有觉察,秦元豹、张元凯各自飞身纵上了墙头,嗖嗖地各自一飘身,落在墙外,仍然由焦勇引路。仗着焦勇是本矿的弟兄道路熟,尽捡那隐僻的所在,隐迹藏形地往前趟下来,一连穿过好几排木板搭盖的房屋。这就是金开泰作法自毙,他命令下得很严,任何人不准在此时任意走动,矿山大柜管理处一带,要路口虽则也有暗桩暗卡,仗着焦勇了如指掌,全可以躲避开,从矿山管理处后面绕过来,已经到了矿主金开泰所住的私宅附近。焦勇指示了出入的道路,大班头张元凯主张着好在焦勇已经说清楚了里面房屋的形势,少进去一个人免去一分危险,聂济川这两个恶徒不可轻视,全是久走江湖的绿林,脚底下一个带出声息来,被这两个恶徒发现之后,关系着全盘事情,打草惊蛇,敌人处处有了防备,对付他越发辣手了。嘱咐焦勇在岀来的这段墙头一带给两人巡风瞭望。天外飞鸿秦元豹、大班头张元凯各自轻身提气,从东墙翻进墙内。还算好,金开泰所住私宅也有猎犬守夜,因为现在正接待着不常来的朋友,猎犬没放出来,若不然休想探查。这师兄弟二人蹑足轻步,从东墙下直扑正房窗下,听得屋中不住地发着笑声,并且有杯箸相碰的声音。秦元豹跟张元凯听得里面的声音,大概是在屋子的中央,离着窗户这里很远,穴窗偷窥,不致被发觉,纸孔透进去的风也吹不到屋子的中央。各自用指甲黏着口中的唾液,把窗纸点破一个小月牙孔,眇一目往里察看。只见这个天良丧尽的金开泰,他竟把这两个年轻的匪徒待若上宾。这是两明一暗的三间正房,他们在明间内,屋中点着牛油蜡烛,在当地拢起一个极大的炭盆,炭火烧得通红,金开泰陪着那个匪徒在迎面一张八仙桌那里,他自己坐在最下首,把两个匪徒全请在上首,谈笑甚欢,屋中可没有一个人伺候。这时,似才把正事已商量完,那金开泰是故意款待来人。这时,靠右边坐的那个姓祝的匪徒却向那凶狠暴戾的伙伴招呼了声:“师兄,现在天色不早,我们离了矿山,还有好几十里的道路。师兄,酒喝得不少了,还是早早地走吧!这次的事,我们认为办得非常干净利落,叫师父也看看我们弟兄两人绝不是饭桶吧!不过既然金五爷肯这么帮忙,我们索性就得把这件事办个完全,不要再生枝节,别的人我倒不甚介意,只有五爷所说的那个姓谷的,可实在是个扎手的人物。我师父二次栽在他手,在北京城完全毁在他手内。他和我们对头颇有牵连,并且这个老儿,最爱管闲事,虽则他来到矿山被金五爷用话把他激走,既然是我们对头全到这里,说不定他就许再来矿山,我们既不打算露面,还是躲避开为是。”那个匪徒焦平原本就是紫色脸膛,此时再加了几成酒意,越发涨得像猪肝一样,竟自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放,酒杯险些被他震裂,带着怒意向他师弟祝敏说道:“怎么?师弟你总是说这些扫兴的话。不是我师兄喝了几杯酒说狂言大话,我根本没把这群鼠辈们放在眼中。常言说得好,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我们真实本领对付不了他,还有许多高抬照顾他呢。连师父全吃亏在讲究真实功夫、真实力量,所以才连番失败。这次若不是我们赶到北京城划策对付敌人,把他们才摆制得走投无路、呼救无门,到现在你看他们那份狼狈情形,也足可出胸中这口恶气。现在来在金五爷这里,有这么个好朋友和我们协力对付敌人,就连那谷伦老儿全放到一处,他又逃得我们手去么?师弟,你这么胆小怕事,将来关东三省怎样闯出‘万儿'来?既然落在江湖道中,俗语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丈夫遇上事,敢作敢当,能断能听,就是把这颗脑袋耍掉了,又算得什么?师弟,金五爷这么好的酒,还不再喝一杯么?”这个焦平把他师弟这么申斥了一顿,他立刻又自己收篷,反让他师弟喝酒,这东西狡诈得可以想见。

  那金开泰用酒壶给祝敏斟了一杯酒,哈哈一笑道:“三弟,你不要怪罪二哥的责备,好在我是做师弟的,亲师兄说几句没有什么。你这个师兄真称得起江湖路上成大事业的人物,一身武功不算,更是足智多谋,我金开泰也算幸运,想不到三年前交到你们哥两个这样的朋友,更不弃嫌我年岁大,竟成了忘年友,我金开泰将来定能得到极大的帮助。”说着话,便扭过头来,给焦平满上了杯道:“二弟,你的量很好,不要屈量,别的管不起,酒我还管得起。诚如二弟你的话,连我金五爷没把他们放在眼中,那个姓谷的在关东三省虽有些虚名,也不见得就是怎样扎手人物。何况我们是安心不愿意和他们对了面,其实有什么怕的?你们已经是翻脸成了仇人,我在没动手之先,你们弟兄就是被他们堵上,姓金的也有话可说。你们有冤有仇,姓金的又不是神仙,未卜先知,关东道上,是交朋友的地方,难道禁止我金开泰不准交朋友么?我们不过是为自己想自己打算,没动手之先越严密越好,其实我们怕谁呢?”这金开泰对于匪徒焦平一路狂捧,那焦平越发地觉得关东道上唯我独尊,语言是肆无忌惮地信口开河。秦元豹和大班头张元凯认清了两人,不愿意再看他这种狂傲的情形,刚要撤身退下来,那焦平似乎想起什么事,自动地推杯起立,向金开泰道:“盟兄,我今夜酒喝得可太多了,说笑话是说笑话,不要因酒误事,我们暂且告辞。一切事也不再托付,你好好布置一下,小弟想姜总是老的辣,盟兄你一切事上总比我们放得周密严实。我们暂时告辞,从洮南回来,倘若盟兄你还没动手,那时我们弟兄还可以暗中相助,收拾这群小辈。”金开泰答了声:“好吧!”这时,金开泰竟自走向屋门。天外飞鸿秦元豹赶紧一斜身蹿到房上角,大班头张元凯却已飞身纵上西房。那金开泰竟自把门推开,大声向这道院子的二道门外招呼道:“杨永胜,赶紧点灯笼伺候。”外面答应了声,跟着从门外走进一名三十多岁身形矫健的弟兄,一身短装,背弓挎箭,两边腿篷上各插着一把手叉子,手中提着一个纸灯笼走向上房门口,站在那里等候。跟着金开泰和两个匪徒全从屋中走出来,那个叫杨永胜的匪徒引领着向外走去。

  天外飞鸿秦元豹容他们走开,也腾身蹿上屋面,和大班头张元凯聚在一处,秦元豹低声说道:“师兄,眼前的事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两个匪徒分明是回转洮南和他师父千里追风聂济川聚合,我们应该跟踪蹑迹缀了下去,因为赃物全在那老儿手中,不能叫他走脱了。只是此时无法离开公主岭,一个人去又显人单势孤,并且一夜间也不易翻回,若是此时走,那金开泰焉能容我们走开?”大班头张元凯道:“师弟先不用担心这件事,聂济川既然已到了这儿,并且他两个徒弟还有翻回公主岭之意,现在我们反正放大方些,叫对方看着我们一些线索没得到,这是欲擒故纵之法。金开泰等背后的计划,任凭他计划,我们不能认为他就是一定那么做了。倘若明天谷老前辈不到,由玉璞和金开泰当面明说,要赴洮南访查聂济川的踪迹。至于他是否敢真个翻脸,或是另有措辞,我们临时相机应付,看事做事项。叫我看,金开泰虽怀恶念,更与聂党联合,他想对付我们也得有些顾忌吧。要知道双义牧场尚有白马银枪宋四爷在,难道姓金的就不惧他三分么?我们索性看看他从哪里出矿山?”天外飞鸿秦元豹认为此时也只好依着张元凯的话,因为眼前的事有许多牵掣,遂从金开泰的私宅翻出来,仍然岀东墙,先和这个热肠侠骨的弟兄焦勇会合一处,秦元豹拉着他手说道:“焦老弟,我现在不能对你说什么感谢的话,事情是千真万确,一点不差。并且张老师在路上也缀上过这两个匪党,事出意外的,竟会是金开泰的朋友。大约是石老矿主阴灵护佑,叫我们一切事情全稍得一点先兆,或是想不到的人出头相助,现在只有拼着看了。焦老弟,你一切事留心,金开泰已然送那两个匪徒岀矿山,焦老弟,你可以依旧地回卡子上不要误了公事,致起疑心。有什么事随时打招呼,天明下班后,若是见到了总盘查韩登榜老师傅,替我们和少矿主道谢,就提我秦元豹说的,我们只要不离矿山,恐怕定然要借重韩老师之力,只有请他仗义相助了。我们要略看一看他们怎样走法,咱们分手吧!”焦勇道:“一切事,秦老师不用托付,我这颗血心绝不会变,你们二位回去的道路可记得么?千万要留神那几处暗卡子。”秦元豹跟张元凯全点头答应,彼此作别。那焦勇不知由何处绕出矿山,秦元豹和张元凯赶紧地顺着极宽的一条山道旁树荫下追过来,隐身树后,轻身移步,向前趟过来,远远地尚看到那支灯笼的影子不住地晃动着,向二道栅门那里走去。秦元豹、张元凯仗着路上隐身之处颇多,极容易掩蔽行藏,渐渐地欺近了他们身后,离着他们仅有一两丈远了。只见他们竟自把脚下放慢,敢情那个提灯笼匪徒杨永胜紧跑到二道栅门前把守门的弟兄喝退,秦元豹等知道他们为是不叫守栅门的弟兄看清两匪徒的面貌,秦元豹跟张元凯正因为跟缀仅能够跟到二道栅门,守栅门的弟兄这一撤下去,自己和张元凯倒可以跟到前面总栅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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