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谷
2025-09-07  作者:羽青  来源:羽青作品集  点击:

  正当朱淑敏凄然语绝,横剑自戕时,黑小子见状,心中一凛,右手在吼声中疾伸,五指紧紧扣住朱淑敏握剑之手的寸关穴。
  他怕自己的力量不够,暗中竟全力以赴。
  朱淑敏在极端愤恨与绝望之下,已视死如归,所以她抬臂举剑,这一连串动作,迅捷而毫不犹豫。
  由此可见她对剑华愤恨之情,已达到何种程度。
  就在剑锋距离颈项,不足数寸之遥时!
  倏感握剑之手的寸关,传来一阵麻痛,如同罩上五条铁箝,劲力全消,五指本能的一松,宝剑“呛啷!”一声坠落地面。
  同时,耳畔隐隐传来黑小子的急吼声!
  她神情微怔之下,即恍然而悟,心里对黑小子生出无限感激。
  黑小子望着泪眼婆娑,笑容惨然的朱淑敏,内心里也泛起一股无言的伤痛,咧嘴苦笑一声,道:“妞妞……”
  语意未尽,倏感一股强劲的力道,当胸点来,同时听骂声怒叱,道:“丑鬼!你胆敢袒护本门的叛徒……”
  黑小子从外表看来,是一个十足的憨傻任事无知的浑人。
  其实,黑小子不但生就异禀,而天赋也异于常人,否则,雪山大侠北行之时,不会再三地拜托老侠智禅子,尽心照料。
  劲风袭至,黑小子一惊,巨掌本能地迎着那股劲风,一按一推,接着眨目循着劲风来处望去。
  只见那个霜发雪鬓的老女人,怒容满面,以手握拐,当胸点来,他望着辣手红线胡玉倩,咧嘴一笑道:“老老……”老了半天也没老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不晓得,怎么称呼,是老女人哪!还是老妞妞……
  所以,他老了半天,也没老出个名堂来,他有他的办法,索性跳过称呼不讲,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打我?”原来,胡玉倩以袖掩面,老泪纵横,不忍目睹爱徒惨状!正待转身离去之际。
  蓦地!看见一个生相奇丑、满身污泥的矮汉,及时救了爱徒一命,此刻她心里,亦喜亦怒。
  喜的是爱徒临危遇救!
  怒的是,爱徒的一只晶莹洁白的玉手,被丑汉紧握不放,这还不说,爱徒不但无挣脱之意,反而仰首上视,脸上展露着楚楚动人的笑容。
  这幕情景,看在她的眼里,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对朱淑敏的一丝爱怜之意,为之一扫而空。
  认为适才的一切举动,全是假的,其用意无非想换取自己的同情。
  子胸前点来。
  身形随势前移,右足疾奔朱淑敏心坎要穴踹下。
  其用心实够狠毒,想一举将两人毙于当场。
  孰料,她尽力一点之势,被黑小子随手一安一推之下,拐身登时向外荡出一尺有余,这真出乎她意料之外,心里陡然而惊。
  而她的身形,反因此更加速向前扑来,右足尖离着朱淑敏的心坎要穴,不足半尺之遥。
  以辣手红线胡玉倩的功力,这一脚如果踹实了的话,朱淑敏焉有命在。
  而朱淑敏对此却茫然不觉,依然凝视沉思,娇面上展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故对当前的危机丝毫不察。
  黑小子隔空一掌推开胡玉倩的拐杖时,见其右足并未因势稍缓,反而加速直奔朱淑敏踹来,他认为朱淑敏一定会闪开。
  然而,事情相左,朱淑敏不闪不避,神情依然木呆凝视,对眼前的一切一切,均茫然无睹。
  黑小子目睹此情,心里不由大急,张口吼道:“妞妞!不跑要完蛋……”
  语声中他将左腿向前跨出一大步,右胯刚好挡在朱淑敏的胸前。
  只听砰的一声,胡玉倩这一脚完全踹实在黑小子的胯骨上。
  黑小子嘴一咧,用手抚着跨骨,道:“好大得劲儿……”
  朱淑敏这才从懵懂中苏醒过来,见状,更加深了她对黑小子的感激之意,热泪不由夺眶而出。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黑小子的跨骨,咽声问道:“黑兄弟,我我……”
  黑小子望着朱淑敏那张如带雨花的娇靥,只感眼前一亮,心里暗赞一声:“好美哟……”接着咧嘴笑着说道:“妞妞,不要紧,就是劲大了一点……”
  辣手红线胡玉倩惊愣在一旁,心里暗暗想道:“万也料想不到,眼前这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丑汉,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适才随手一按一推之力竟大得出奇,自己的双臂都被震得微感麻痛,今天错非是自己,如果换一个人的话,拐杖恐怕早已脱手飞出。
  而这丑汉,硬挨了自己一脚,却好似无碍,看来此人比谷剑华的功力还要深厚一些……”
  她想到剑华,又引发她胸中的怒意,认为弄成今天这种情势,完全是他一手造成。
  目光如刃,又朝黑小子及朱淑敏射来,同时,越过两人,向前搜视过去,见心目中的仇人谷剑华远远地立在一旁,仰首沉思,峙立如铸,对当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她双目赤红望着剑华,暗骂道:“好小狗,等我将丑汉及叛徒处置完之后,再来找你算帐……”
  辣手红线胡玉倩成名极早,是当今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在其未成名之前,本性并不太恶,只是骄傲暴躁一点。
  自从中计失身,因受刺激过甚,性情大变,尤其对好色轻狂之徒,从未从轻放过,她就误会剑华是这种败类,引诱爱徒叛离自己,故对剑华恨之入骨,非杀之难泄心恨。
  小子及朱淑敏望来,见其二人状极亲密。
  一时之间,心里不知是恨、是怒、还是妒?总而言之,她胸中如同包藏着一团熊熊烈火。
  只见她青筋暴露,双目赤红,向两人盯视着。
  倏地,拐杖在一声厉吼声中,疾朝黑小子及朱淑敏横扫而至,杖身发出呼呼的劲风,吹得枝叶纷飞,尘土飘扬。
  朱淑敏见状花容惨变,惊叫一声,欲避已迟。
  黑小子亦被这万钧之势,吓得发出一声惊呼,并本能地吼道:“妞妞!要完蛋!快闪啊!”
  胡玉倩诚心要将黑小子及朱淑敏毁在当场,故横扫之势已全力施为,拐身发出强烈的破空之声。
  就在黑小子急吼声甫落之际,胡玉倩横扫的拐身,离着两人已不足半尺之遥……
  朱淑敏心情痛苦,再加上连骇带怕,已慌作一团,双目黯淡无光,木然呆望着瞬息即至的拐杖,已失去闪避的能力。
  黑小子见势不妙,他只要向前跨出一大步,就可以化险为夷,可是那样一来,他自己是脱出了险境,而朱淑敏就首当其冲,惨毙拐下。
  以黑小子那样敦厚的天性,在这种情势之下,断不会临危忘义,舍朱淑敏而不顾。
  只见他闭口不语,圆睁着一对母狗眼,嘿然出声,双臂前探,直奔胡玉倩即将横扫而至的拐杖扑抓过去。
  朱淑敏虽然骇恨交加,心绪烦乱。
  但她的神智尚很清醒,黑小子的冒险行动,只把她吓的花容惨无人色,心往下一沉,如同被大力撞击,连呼吸都要静止下来,周身变得冰冷麻木毫无知觉。
  檀口半张,频频喘吁。
  其紧张惊骇之情,尽形诸于外。
  辣手红线胡玉倩见状惊喜交集。
  她喜的是,黑小子这是自寻死路,不过,她已用看出黑小子天生的异禀神力,而心里难免略生顾虑!
  说来话长,其实眼前的一切一切,均发生在瞬息之间。
  但听一声大吼!黑小子的双手已紧紧握住胡玉倩横扫过来的拐杖,硬将这横扫之势给阻止下来。
  胡玉倩只感一股万钧之力,压住拐身,进退均难。
  她已尽毕身劲力,贯注双臂,向前猛推过去。
  然而,拐身依然重逾山岳,未能移动分毫。
  此时,她才真正地了解黑小子身具超人的功力。
  而黑小子的情势,亦并不大如理想,由其青筋暴露,双睛怒突的神情看来,他亦是全力推拒。
  两力相抵,胡玉倩那根精钢打造而成的拐杖,竟被两人硬给弯成弓形。
  黑小子喘息吁吁地吼道:“老!老……”他老了半天,不晓得称胡玉倩为老女人,或是老妞妞哪个较为妥当。
  他结结巴巴,正为了称呼为难时,猛然想到,应当问问白小子,他一定会告诉自己。
  他忖思至此,遂张口大吼道:“白小子!我叫她老什么好啊?”
  剑华对黑小子的吼声如同未闻,依然如故。
  黑小子心里一急,又问了一遍。
  剑华依然如旧毫无反应……
  黑小子一急,尽力的一声大吼,好似春雷乍鸣。
  这才将剑华从错综复杂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一下就随口应道:“随便……”
  黑小子一听就是一愣,暗忖道:“叫她老随便……”
  他感到随便两个字,实在有点不妥,但是!他又无法自解不妥的原因何在,不由又暗暗想道:“白小子的话,实是对的,我就叫她老随便好了……”
  心意即定,遂张口对胡玉倩吼叫道:“老随便,你听我说……”
  他这声老随便,把胡玉倩叫得啼笑皆非,同时她看出,黑小子虽具有一身超人的功力,却是一个十足的浑人。
  黑小子一语出口,见胡玉倩只怔怔地望着自己,无丝毫反应,遂再度吼叫道:“老随便!你听我说,妞妞对你好,我也对你好!所以你也要对我和妞妞好……”
  他这一大片好,听入胡玉倩耳内,越发的啼哭皆非,她仅仅弄清楚,黑小子说这段话之本意的一半。
  可是,她却无法应答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对这种浑人,有话也讲不清楚,多说无益,遂噤口不语。
  暗中气沉丹田,力贯双臂,趁着黑小子分神说话之际!猛然向前推送过去,准备先解决了黑小子再说。
  黑小子陡感一股强劲无比的大力,疾如狂飚沿着棍身袭击过来,虎口生痛,两臂酸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两三步。
  他心里一惊,咬牙运力,才将那刚猛无比之势给遏止住。
  而脑门已汗出如浆,呼呼发喘!
  情势真是危机万分了……他在心神稍定之后,又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随便,你你为……什么对我不好!”
  最后一句是一气呵成,说完喘息声更大更频,如同拉动风箱,呼呼之声,不绝于耳。
  剑华一语随便出口,神智已完全清醒过来,同时,耳畔听到黑小子喘息及结巴的语声,心里一惊。
  霍然转身,向后望去,展露在眼前的情景,登时心弦为之一阵剧颤……
  黑小子的拚力拒敌,朱姐姐的凄哀神情,在在却使他疚愧难安。
  此时,他既担心黑小子的安危,又愧对朱姐姐的处境!
  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矢,掠至黑小子身边。
  他不等身形站稳,已疾伸右手,抓住拐杖的正中间,暗运真力,嘿!的一声,开声吐气,沉喝道:“松手……”
  胡玉倩与黑小子,同感一股绵软阴柔之力,沿着拐身源源而去,双手十指被这股阴力撞击得无法再紧握拐身,本能的将十指一松。
  那条已成弓形的拐杖,硬被剑华夺了过去。
  胡玉倩江湖经验老到,她为了防范剑华借势对自己不利,遂于松指的瞬息间,向后掠出一丈有余,瞪着一对怒欲喷火的赤红双睛,咬牙切齿地向剑华盯视着。
  黑小子怔怔地看着剑华有顷,突然张口吼道:“白小子,你的劲奇怪……”
  剑华朝黑小子一笑,并未说话,正欲转身向尚跪在地上神情木然的朱姐姐走去。
  蓦闻,一声凄厉的惨叫,道:“小狗!老身和你拼了……”
  只见辣手红线胡玉倩在厉叫声中,直奔剑华凌空扑下。剑华闻声心惊,身形本能地向后移出数尺有余。
  胡玉倩疾厉的下扑之势,完全落空。
  她此时已急怒攻心,神智略呈昏迷,将自身的安危已完全置之度外,她双足一点地面,再度奔剑华扑去,并厉吼道:“小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其凄厉刺耳,根本不像是发自胡玉倩口内。
  由此可见,其内心里的羞愤急怒之情,达到何种程度!
  剑华自上路以来,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肝火异常旺盛,见状,剑眉轩动,左掌缓缓提起,遥奔胡玉倩凌空下扑的身形拍去。
  胡玉倩情急拼命,根本不顾防范自己,凌空的身形双手箕张,门户大开,如果容剑华将掌力拍出,她这条老命就算断送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朱淑敏尖声大叫道:“谷剑华!你不许伤我师父……”
  两人相距,不过七八尺远近,她在尖叫声中,见情势危急,不及站起身形,双掌一按地面。
  身形借势,直奔剑华疾射过去!
  剑华闻声心里一愣,接着倏将左掌撤回,循声向朱淑敏望来。
  而胡玉倩的疾扑身形,已于此时堪堪扑到。
  剑华被情势所迫,只得滑步闪身,向左移出!
  朱淑敏较其师胡玉倩慢了一刻,中途见剑华收掌闪身,这才将紧张的心弦松了下来,轻吁了一口气,飘落在剑华身旁。
  胡玉倩因全力施为,等扑势落空,要想及时稳住身形,已是力不从心,直奔一株合抱的大树扑撞过去。
  朱淑敏见状,心胆俱裂,认为恩师这次绝难幸免于难,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师父……”
  身形随声疾扑过去,想及时将恩师救下来。
  可惜,胡玉倩去势太疾,她已无能为力,不忍目睹恩师惨死之状,以袖掩面痛哭失声。
  眼看着胡玉倩就要撞树而死,身遭不测时。
  倏地,一股绵绵强劲的力道,越过朱淑敏,击在胡玉倩的身上,其身形受此劲力一推,斜着向右飞出。
  同时,一条人影随势而至,与胡玉倩的身形首尾相连。
  此人凌空探臂,抓住胡玉倩的一条臂膀,硬给带落地面,将胡玉倩救离险境之人,原来竟是剑华。
  胡玉倩踣卧地面,圆瞪着双目,望着剑华,心里不知是恨,还是感激……朱淑敏亦停止哭泣,悄悄走了过来,并且又跪在胡玉倩的面前,咽声叫道:“师父!”
  胡玉倩神情如故,对朱淑敏的叫声,如同不闻,倏地张口发出一声凄厉难闻的长笑,如疯狂般,跃起身形,直奔林之深处飞奔而去。
  朱淑敏随后赶去,嘴里并连哭带喊道:“师父!师父……”
  剑华神情惨淡,他怕朱姐姐因刺激过甚,而招致危险,遂将身形一晃,拦住朱淑敏狂奔的身形。
  两手按在朱淑敏的玉肩上,低首柔声说道:“朱姐姐,你镇静一点,我想令师胡老前辈,只因刺激过甚,神智不清,片刻之后,神智就会复苏如常,你随后赶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百害而无一利……”
  朱淑敏泪眼汪汪地看着剑华,仔细一想也对。
  不过,她此时已对剑华生出误会,心情矛盾已极,晃肩摔掉剑华按在肩上的双手,一言未发,转身向后走去。
  剑华被朱淑敏这种冷漠无情的态度,弄得为之一怔,揣想不出朱姐姐的态度,为何会突变如此,不过,他知道其中定有隐情。
  摇头轻叹一声,跟在朱淑敏身后,向前走去,心里正在盘算如何对朱姐姐加以解释,而求得她的谅解。
  他一步一趋地跟在朱淑敏身后,正在集神忖思之际。
  倏闻身后林中传来一声极其冷峻的冷笑,道:“枉为一代奇人之徒,竟然做出天人共愤的不义之举,先诱拐其徒,后持技再伤其师,这与禽兽有何区分。”
  剑华一听就知道,身后之人是指自己而言,这种血口喷人之语,只把他气得肺腑欲炸,挫步转身,厉声喝道:“什么人……”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少年,身着一袭儒衫,双手袖背身后,正从林中缓步踱出。
  剑华仔细一打量此人,见其玉面朱唇,剑眉朗目,踱着方步向他走来。
  看神情十足的一个文生秀士,但其脸上却隐露着一种令人生厌的煞气,双目亦精光闪烁,分明内功已有相当火候。
  此一文生秀士,在剑华面前数步之处,顿下身来。
  目光一扫剑华,嘴角立刻噙上一丝轻蔑的冷笑。
  剑华知道眼前的少年书生,是一个身怀绝学之士,遂沉声问道:“朋友……”少年不等剑华道出下文,将头一摇插嘴冷冷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阁下所做所为,是真是假,自有公论,用不到多做解释!
  “今天我找阁下,并非想替胡玉倩兴师问罪,而是有一事,想在阁下面前讨教,那就是玉面秀士傅君萍现藏身何处,望阁下坦诚以告,于你我均利,否则!哼……”
  剑华听完少年的一番话,心神为之一震,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答话。
  蓦见那个少年神色一变,目光如刃盯视着一处,厉声喝道:“什么人?”在少年书生的语声甫落中,即听有人阴恻恻地答道:“天下人行天下路,与阁下何干,未免也太过多事……”
  少年书生闻言,神色微变,双目陡启,两股利如寒刃的目光,循声望去……
  剑华亦不由自主地,循声注视过去。
  只见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满脸阴鸷,嘴噙轻蔑的冷笑,由左侧林中缓步踱出。
  神态之间,倨傲已极,望而令人生厌!
  此人在相距剑华与少年书生一丈左右处,止步不前。
  少年文生见状,以他那种目无余丁的高傲性格,心底深处登时泛起一股无法压抑的傲气,双眉轩动,冷哼一声道:“天下路天下人走,固然不错,但隐隐藏藏地,却有失磊落,在下问上一声,何以算得上多事?还望阁下道个明白!”
  书生高傲过顶,话锋更是咄咄逼人。
  老人马脸一板,嘿嘿一声阴笑,道:“磊落?什么是磊落?你他妈的在老夫面前挂起磊落幌子来了!我非要教训教训你这混账小子!让你尝尝磊落的味道。”
  话声中,欺身猛进,一只黑黝黝大掌径向少年书生面颊上掴去。
  少年文生面现不屑,对老人的疾扑之势,视若无睹,冷哼一声,右臂轻轻向外一拂!
  一股回旋强劲之力,应拂而生,径奔老人飞卷过去!
  老人疾扑的身形,被少年文生一拂之下,硬生生给阻止不进,一顿之后竟又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扑通一声,跌坐尘埃!
  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嗥,踣地不起!
  剑华伫立一旁,见状心神为之一震,暗忖道:“此人年未弱冠,竟有如此深厚功力……”
  朱姑娘愣怔着一对秀目,向前凝视着,对当前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紧蹙黛眉,遥视深思。
  老人所发出的一声凄厉哀号,才使她从迷懵中苏醒过来,玉靥顿现惊容,急忙眨目望去。
  目光巡扫全场一遍,当她看到剑华无恙的呆立神情,芳心深处才放下心来,惊容亦瞬即消失净尽!
  这时,四周突传来一阵衣袂飘风的飒飒之声!
  接着,就见十余条黑影,夹着杂乱的怒吼声,齐齐飞落在少年文生与受伤老人身侧!
  黑小子见状,圆睁着一对母狗眼,放低语声对剑华说道:“白小子!来啦!来啦……”
  剑华望了黑小子一眼,苦笑一声,目光仍然向前注视过去!
  朱姑娘朝剑华一瞥之后,即向现身的十余人注视过去。
  只见现身的十余人,老弱兼有,从种种迹象看来,个个均非泛能之辈,不由一皱眉尖,忖道:“这些人若是冲着自己和华弟弟而来的话,事情还真有点扎手!”
  她忖思未已,蓦见一名貌像阴鸷,年若六旬的老人,未语先发出一声刺耳的阴阴冷笑,道:“何人胆敢掌伤本帮堂主?尽速招来,免得老夫多费唇舌……”
  朱姑娘本能地向这名老人仔细打量过去。
  只见在其身侧,立着两个年约三旬左右的壮汉,双目怒睁,满脸杀气,手按刃柄!
  看神情大有一怒出手之势!
  少年书生神情潇洒,未容老人把话说完,即冷笑一声,道:“是在下所为,未悉老前辈有何见教……”
  其声沉宏有力,耳鼓都被震得嗡!嗡!生响,并微感刺痛!所有在场之人,都面现惊容,而现身的十余人,面色微变之后瞬即恢复原状。
  接着相继发出一阵凄惨、阴森、轻蔑、高傲……多少种不同的笑声混合在一起,犹如山崩地裂,鬼哭神号,久久不绝地荡漾在旷野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黑小子在这阵恐怖的笑声中,跑到剑华身边,伸手拉着剑华的袖口,缩着脖子,瞪着母狗眼,嘴里不住地喊:“白小子!白小子……”
  剑华向他看了一眼,又把眼光注意到前方,同时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叫他不要怕,可是未开口。
  那原先说话的老人,目光向众人一扫,然后轻咳一声。
  与其同来的八九人见状,登时止住笑声。他将目光缓缓从两侧收回来,又看向少年书生,接着冷哼一声,道:“娃娃!念你年幼无知,不为已甚!赶快自残双臂以赎前衍!否则!哼!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其声,说至最后突变得阴森可怖!闻而生寒!
  少年书生轻蔑地冷哼一声,道:“凭你这老狗,也配在少爷面前说这种话!十招之内取你老命!是杀剐存留任尔等自便……”
  老人闻言,脸色一变再变,青筋根根暴露,鬓发竖立,双目圆睁,盯视着少年书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小狗!你,这,是,找,死……”
  语声中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柄乌黑发光的芭蕉扇,晃身直奔少年书生欺至。
  少年书生仍然大模大样,如无事一样,望着老人说道:“我看该死的是你!而非本少爷……”
  老人气得哇呀一声怪叫,道:“看招!”
  只见他手中芭蕉扇一摇,顿时一股其寒无比的狂飚,夹杂翻江倒海之势向少年书生拍来。
  少年书生一声轻笑,只见白影一晃,人已踪迹不见。
  就在老人哇呀怪叫声中,剑华料定他这一招,一定是歹毒的奇术,所以忙不迭地望着朱姑娘叫了一声:“朱姐姐,快让开!”
  他忘了朱姐姐是乔装打扮的男人,竟毫无遮拦的叫起朱姐姐来,待他自觉,想收已经是收不回去了。
  他这一声姐姐不大要紧,朱淑敏竟成了众目之矢的对象。他怎会想到,一片好心,反给朱姐姐带来更多的麻烦。
  朱姑娘闻声,登时玉面生辉,不胜羞赧,满目怨嗔之情,狠狠地瞅了剑华一眼,娇躯轻晃向后移出一丈有余。
  剑华自悔失言,脸一红紧跟在朱姑娘身侧向后移出,而心里则暗道:“真糟糕……”他不好意思再向朱姑娘望去,目光仍然向场中看来。
  只见少年书生已轻而易举地避过老人凌厉的一式,俏生生地立在老人身后,冷笑道:“老狗!第一招让你!赶快趁着我未还手之前,报上名来,免得做了无名之鬼……”
  老人虽在气怒之下,神智却异常清醒,他对少年书生未存丝毫轻视之意,因其已看出眼前这少年,功力至高。
  故而,他对少年那种极尽刻薄挖苦之语,充耳不闻,听声辨位,一摆手中蕉扇,反臂横扫过去。
  老人的突然之举,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少年书生对老人这一式好似早就预料到,只见其双肩微动,已轻轻地闪开,不过也够险,老人的蕉扇擦着其胸衣而过!
  黑小子在少年书生惊险的霎那,沉不住气地大叫一声嘿!
  剑华和朱姑娘都不由自主地替少年书生暗道一声“好险!”
  其他数人每个人脸上都罩上一层惊讶的表情。
  少年书生让过这奇险的一招之后,又抓着空隙说道:“老狗,两招了,还不报上名来吗?难道说是真想做无名之鬼呀?”
  少年让过两招,老人心里已经有了点寒意,心说:不能让一个娃娃一味地以轻功取巧,非要哄着他过过真招不行,否则,让他晃过十招,自己这张老脸可就没有地方放了!
  老人心里想着,一腔悲愤竟也渐渐平息,双目狠狠地望着少年书生,道:“小狗!不要竟图一时的口齿之快,更不要一味的闪避,有本事尽管拿出来,老夫蕉扇追魂苗炳生也好瞧瞧你是跟哪个偷鸡摸狗的下三流师父,学来只会躲躲闪闪的功夫?”
  少年书生嘿嘿一声冷笑,道:“老狗,总算你识时务,赶忙地把名字报了出来,要不,下辈子投胎都轮不到你的份,现在好了,投胎也有份了,最后八招,就让你到阎王老爷面前去报到啦!”
  老魔头闻言,肝火顿又大炽,刚要发作,一旁已有人抢在他前面说道:“苗老前辈,杀鸡焉用牛刀,请你老人家暂退一旁休息,眼前这条无知小狗,交给晚辈来打发吧!”
  话声中,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壮汉,已纵身来到场中。他首先向苗炳生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然后平身目视老人静候定夺。
  少年书生未容老人思虑,已开口说道:“你这小小的无名鼠辈,既然前来逞能寻死,那么少爷就成全你,你跟老狗一起上吧!”
  苗炳生本来巴不得有个台阶可下,壮汉前来请命,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他刚想顺水推舟,不料少年书生又大言不惭地出言挑拨,只激得他七窍生烟,五脏欲裂,大吼一声:“小狗!找死!”吼声中已再度欺身扑进。
  这时,那名壮汉也抡剑一势“八方风雨”,向少年书生砍来,登时三个人打在一起了。
  只见三条人影乍分倏合,瞬息之间,彼此过了几个照面。
  黑小子见他们三人打得极其激烈,不由咧着一张大嘴,嘿嘿傻笑。
  站在场旁的其他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中情况,只有剑华和朱姑娘,相互顾盼了一眼。
  这一盼间,两个人竟彼此交换了一个共同意见,另外的人谁也不会知道,只有他们两人懂得彼此交换的意见是什么。
  只见剑华猛然转身,伸手扯着黑小子一只手臂,刚欲起走,陡听一声暴喝,道:“呔!站住!想溜?!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话声中,只见灰影一掠,那个身着灰布长衫,面黄如纸,瘦赛皮猴,手执旱烟杆的老者,哂着一张嘴,拦在三人面前。
  剑华与朱姑娘见势,知道刚才两人都估计错了,原来来人并不是完全为了那少年书生,而对自己另有蹊跷,遂不约而同地又默默地相互望了一眼。
  尤其朱姑娘,聪明剔透,所以智禅子才打发她同剑华一路保送这趟奇特的镖,原因就是因为她机智多谋,善于应变,否则,老侠怎能放心让爱徒铤而走险?
  此时,朱姑娘心里已暗下决定,道:“不知老前辈拦住去路,有何赐教?敢请明告吗?”她这是明知故问。
  这时,剑华、朱姑娘和黑小子三人身旁,又相继围拢来五六个人。
  瘦黄老人呵呵一笑,道:“听说你们身上带着给当今皇上进贡的翠玉西瓜一个,没有别的,就是想请三位把翠玉西瓜拿出来,让老夫开开眼界。”
  朱姑娘闻言微微一笑,道:“原来老前辈为了这个,这有何难。”稍一沉吟,转脸冲着剑华,道:“华弟弟,请把翠玉西瓜拿出来,给这位老前辈看看吧!”
  剑华闻言,心里一愕,心说:“朱姐姐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处事竟是如此的不知轻重?假若翠玉西瓜背在身上,谅不致被人抢走,可是要是亮出来,那就没有这么保险了。”
  他心里虽是这样暗自忖度,但却不便执拗己见,而辩驳朱姐姐,因为她已经说出来了。
  他反手往背上一摸,登时耳鸣心跳,冷汗浃腮,脸色亦为之瞬变!
  原来他摸了半晌,背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翠玉西瓜!
  剑华心里这一急,瞬即额头见汗,簌簌下淌。
  朱姑娘见剑华神色突变,知道大事不好,忙瞬目向剑华背上望去,只见他背上的包袱仍在,但已经是塌塌瘪瘪的了!
  她见状顿时花容失色,心说:“两个人保着这么一个包袱,竟然让人把里面的西瓜偷去,亦然不觉,两个人是怎么活的呢?今后何颜见人,更妄想报那杀父母的深仇大恨了……”
  朱姑娘心里这一阵子自赧,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可是天下事哪能尽如人愿,硬梆梆的地皮会裂个缝吗?
  所以,急愧得她花容失色,泪如雨下。
  这突如其来之变,令这两个大孩子登时来手无策,呆如木鸡。
  因为他们俩人深深知道,这趟镖保得实在关系重大,万万遗失不得,否则!后果如何,他俩已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自赧自愧地不住追忆那翠玉西瓜可能是在什么地方丢的呢?何时丢的呢……
  拦住剑华和朱姑娘去路的那个老人见状,也不由暗自一愣,心想:“视其两人的焦急神态,一点也不像做作,莫非那宝瓜真的丢了不成?”他心里如此想着,但却不愿这是事实,因为宝瓜一丢,就不容易找回来,找不回来宝瓜,又怎能按时送进皇宫?这一连串问题,在老者脑中风车般一转,心里不由暗自焦急万分,急忙追问道:“怎么?丢啦?”
  话声刚落,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狂笑……苍老的笑声甫毕,即道:“天地间至宝,有德者据之。尔等何能何德……”
  声音越来越小,以剑华推断,发语人已远去里外不止。
  而那听来近在一旁的轻笑,道:“没丢,在这儿!你接着。”
  话声中,风声飒然,像是暗器疾进带起的劲风之声,直向这方飘来。
  剑华和朱姑娘在老者追问之际,神智已经清醒,闻声心里一喜。
  只见二人倏地把目光向飞来的东西望去,果见一个碧绿绿的圆东西,挟着劲风,疾射而来。
  围站在剑华朱姑娘身旁的六七个人,连老者也在其内,亦同时发现了飞来之物,均以为是真的翠玉西瓜,竟不约而同的一一身形暴起,向那飞来之物迎去。
  刹那间,八九条身形齐齐凌空而起。
  然而一个个又都大失所望地落回地面,其中只有剑华和朱姑娘面现笑容,俏生生的落回地面。
  可是这时先掠回地面的六七个人,一个个均亮出了奇形怪状的长短兵刃,趁着剑华抱着西瓜刚刚落地的刹那间。已不约而同地冲着剑华围扑过去。
  剑华脚踏实地,见状,遂力贯劲道,正待晃身后退之际。
  只听一人大声疾喝:“哎呀!住手。”
  这简短的四个字虽然是由一个人口中发出,但却有两种不同的情感,前面哎呀两个字既轻且短,显然充满了惊讶与怜惜之情。
  而后面两个字其音高而大,显然是由怒与惶恐中发出。
  所以,骤间之下听起来,极其扣人心弦。
  奔剑华疾扑而出的几人,闻声一愕,便继又把手中兵刃向剑华疾袭过去。
  虽然只是这一愕的刹那,说起来是那么极短暂而又短暂,但情形却大大地不同了,一则,几人的劲力都在这一顿间打了折扣,再则,招式也无形中缓慢许多。
  因此,无形中给剑华造成一个闪避的良机。
  只见他轻晃身形,向后滑出数步有余。
  而就在这个时候!右侧林中,突然又传来一声沉喝,道:“幽谷乔迁,以避其锋……”
  这八个字,只有剑华知道是什么意思,他闻声微愣,脸上顿时展露出惊喜之容。
  接着,双手原式不动托着那枚翠玉西瓜,单足拄地,身形向左疾旋过去,而左腿就在这疾旋之际,向围扑而至的群贼横扫过去!
  剑华这一式“幽谷乔迁”,以退为进,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甚而,连朱姑娘亦未料想到。
  本来“幽谷迁乔”是优昙连锁八式中的一剑式,而现在剑华临危应变,以腿代剑,横扫群贼。
  再者,他求功心切,右腿已贯足了真力。
  只听哎呀!扑通!一声,群贼已半数以上,应声踣跌在地,骨折筋断,呻吟不绝!
  幸免于难的几个贼徒,一个个均瞪起惊怒交加的目光,向剑华盯视过去,一时之间,被其威势所慑愣立不动!
  而剑华对这些好似无睹,屹立场中,呆立沉思,而脸上的神情,忽喜忽忧,瞬息数变……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除了他和萍姑娘之外,可以说再没有知道“幽谷乔迁”是什么意思,而暗中提醒他的人,对优连锁八式,好似异常熟悉,否则,不会一言而中,使他转危为安!
  此人是谁?他一时之间,无法肯定说出。
  至此,又使他联想到,失踪已达数月之久的萍妹妹,他想起萍妹妹,立时全身血腋澎湃。不由自主地脑海中现出那个,在林中现身的蒙面怪人,心说:“难道他真是萍妹妹吗?”
  他只得这样猜度,也只能这样希望着,因为事实告诉他,那人虽然用奇异的眼光看过他,但却没有认他呀!
  他想,萍妹妹是绝不会当面不认自己的……
  在剑华转危为安之时,朱姑娘轻轻舒了一口气,竟喜极而泣。
  她这份惊喜,是笔墨无法形容其万一的。
  黑小子虽然是个浑人,也知道利害好歹,当剑华被群贼包围,岌岌可危的刹那,他也惊吓得目瞪口呆,一旦见包围过去的人,乍然向后分开,同时还有数人扑地不起的瞬间,他竟狂喜得不可自抑,大叫:“白小子,好!白小子,好……”
  同时连蹦带跳地蹿到剑华身边。
  剑华被黑小子的吼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瞠目四顾,希冀着暗中隐身之人能够现身。
  然而,他失望了。
  倏地一声令人闻之悚然的惨号,划空传来,剑华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一玄服壮汉,如断线风筝般凌空飞起!
  而那个少年书生,却处在六七个身影包围之中,足见他们的厮杀仍在极酣之中。
  剑华和朱姑娘只向那方看了一眼,马上把目光收回来,注意身前五名对头。
  站在剑华身外丈余远的五名铁掌帮中成名人物,也在方才那声惨号声中,向那方面凝视一眼,登时全都面现惊容,因为他们看见自己这方面六七个人,一时竟无法将那少年了断,而自己这方面,前后两下,已伤亡了六七人之多,心里既急且惊。
  但他们只有干着急,不敢上前助阵,因为他们此来的真正目的是追踪剑华,所以一个个侧目顾视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向剑华与朱姑娘望来。
  他们往剑华和朱姑娘身上一望,登时脸色立变,变得既惊讶又狐疑,同时,异口同声地自语道:“西瓜!”
  剑华先不知几个人为什么脸色突然有这种转变,待听到西瓜两个字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才抢夺到手的那个飞来之物,便低头往手中看去。
  朱姑娘闻声,往剑华手中一看,把刚才敛去的忧急之容,瞬即又袭上娇靥。
  剑华看完手中的东西之后,直气得两手发抖。原来他手里托着的,不是西瓜是什么呢?顿时,把手一抡,那翠绿圆球,摔在地上,只听嘭的一声响,红、绿、黑一齐相迸乱飞。
  奇变突发,令人啼笑皆非。
  围伺在侧的铁掌帮帮徒,个个心神不安之状,登时溢于神色之间。因为他们十余人,一路不分昼夜追踪剑华、黑小子和朱姑娘,其目的是毁掉三人之后,夺回这翠玉西瓜,想不到事到临头,竟落得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让他们怎么回去交差?另外还有,就是那盗窃之人是哪一个呢?
  翠玉西瓜一丢,他们既交不了差,更见不得人,一旦传扬出去,还有甚么脸面,立足江湖。
  此时所以每一个人均把满腔愤懑,统统迁怒到剑华头上。
  这次铁掌帮为了势在必得,竟倾全力以赴,分批采取行动,此地现身的十数人是专为跟踪剑华、朱姑娘和黑小子而来的,而另一拨实力更大,人数更多,目标是成都双龙镖局,他们准备来个双方牵制,让他们彼此无法呼应,而杀他个寸丁不留,算盘虽好,但哪能尽如人意?
  只见瘦老者眉头深皱,嘴角一翘,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朱姑娘自剑华把西瓜扔在地上那时起,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怒、悲、疚……几种不同的情绪,默默地在心中起伏。她想:“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与其让他们缠着,白白浪费时间,不如速作了绝,或许还有找回翠玉西瓜的希望……”
  就在朱姑娘心念转动间,而剑华亦正是心情焦灼,进退难决的时候。
  倏忽,一股劲风,直奔剑华袭来。
  剑华本能地探手一捞,一片树叶,沉猛入手。他瞬目向树叶上一看,只见小小的一片树叶间,竟有以指甲刻成的“速入死谷寻宝”六字。
  剑华微微一愕,心说:“这又是何人?”此时,朱姑娘已下定决心,决定与剑华先脱众围,而后再议寻宝之法,遂向剑华说道:“华弟弟,我们走!”
  走字甫落,一条俏生生的身形,已凌空而起。
  剑华看完树叶上的六个字,心意正同朱姑娘不谋而合。
  所以,当朱姑娘走字刚出,他已牵着黑小子一只手,正待展开“缩地换形”身法……
  铁掌帮众人一见三人要溜,一声呼啸,意欲拦截。
  忽地,一股狂飚,夹着数点寒芒,冲着铁掌帮众人袭击而至。
  众人突遭袭击,不由一愕,再一细看袭来之物,更是胆颤心寒,心说:“来人竟已练到摘叶飞花可以伤人的地步,功力之高,足使自己望其项背所莫及……”
  铁掌帮众人在惊愕间,剑华已手牵黑小子紧蹑朱姑娘,扬长而去。
  铁掌帮众人意欲再追时,业已失去三人的踪迹。
  在这种情形之下,铁掌帮众人,只有恨得牙根痒痒,跌足谩骂那在树上暗地突袭之人的份儿。
  但声迹寂寂,哪还有人再理他们。
  少年书生见状,冷哼一声,扬长径去。
  朱姑娘、剑华和黑小子三人穿过古老阴森的茂密丛林,约数盏热茶之后,已相继登上一座巍峨的山峰。
  山风习习,摇撼得枝叶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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