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魔的表演
2025-09-07  作者:羽青  来源:羽青作品集  点击:

  二魔下山以后,就凭持着手中的寒毒剑,及寒毒玄阴掌,在江湖上罕逢敌手,所以才养成二人狂骄的性格,除毒竹尊者外,把任何人也不放在眼中,同时手段残酷毒辣已极,毁在二人手中的武林英雄,不知凡几。
  由于二魔手段过于残酷,惹起一位隐居已久的前辈异人愤怒,竟从陕西追踪到四川,施展先天纯真的罡气,将二魔的一左一右手毁断,并将双魔携身之宝的寒毒玄阴掌破除,那位异人还算手下留情,否则双魔当场毙命。
  自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看到双魔的踪影,原来双魔自那一夜惨败后,返回阴风谷苦练武功,整整的十年,这才二次下山,要寻那前辈异人,雪报当年断臂之仇,经过了一年多的明查暗访,终未获得一点线索,心虽不死,但也无奈。
  后被铁掌老怪所网罗,任命为铁掌帮川陕分舵的正副舵主,负责铁掌教在川陕的一切事物,铁掌老怪为了在西南诸省建立自己威望,动用一切力量排除异己,双龙镖局也是对象之一,所以才传下铁掌令,命各分舵尽力堵截双龙镖局走出去的镖,使其在西南无法立足,而自生自灭,所以才有双魔在万松林截镖之事。
  双魔被吴楚一顿臭骂,以他二人那种狂傲的性格,哪能吃这一套,所以才一怒之下爪伤李、吴、尤三位镖师,并击毙数名趟子手,同时将被保的客人父子二人完全施点重穴。
  临走的时候,出口狂言道:“双龙镖局之中,若有人能将被点之人的穴道解开,秦川双魔从此即退出武林,再不重返江湖。”言罢,狂笑几声跃身树林间,随即飘然而去。双魔的点穴手法,得自毒竹尊者的真传,确有独到之处,与正邪各派的手法迥然不同,所以双魔弟兄才敢口出狂言,然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后有能人,他这种目中无人,蔑视江湖的狂傲行为,日后却替自己招至杀身之祸。
  少年听罢双魔的狂傲行为,心中甚感愤懑不平,但是他从小受到严师训诲,内心里充满了仁厚、忠恕之道,再加上的他性格使然,尽管心中愤懑已极,但绝不将这种神色露于形外,抱定息事宁人的态度,要想尽力使这档事化干戈为玉帛,然而此时正邪已分,如同水火势难相容,他不但愿望未能如偿,甚至连自己也差一点葬身寒泉之中,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少年随同李少华走向车旁,向里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老人,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书生,横身而卧,两眼上翻,口角白沫向下直淌,四肢僵硬,少年一看这种情形知道人已被点多时,虽不敢再拖延时间,急忙跃身上车,施出师门的解穴秘技,然而施救多时,急了满头大汗,未收到丝毫效果,人还如先前一样,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双魔所言非虚,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将二人的穴道解开,否则时间一久,人虽不会当场毙命,然而也将落个终生残废,但自己不谙双魔的解穴手法,从何下手解救呢?
  这一下可把小侠给难为住了,只见他双眉紧锁,满脸露出愁急之色,突然一线希望涌至心头,原来他记起临上山时节,恩师曾对他言到,武林中各派的点穴手法,运用时遂各有不同,但是却不外乎闭气阻血的道理,将来你在江湖之中,如果遇到点穴名手,为防万一,可运气封闭穴道,如万一被人点中穴道,也可以运起真气助气血加速运行,再重的点穴手法,也是无能为力,可迎刃而解。
  但这仅是指本身而言,用到旁人身上是否有效,自己实无此把握,遂想试试看,总比呆坐沉思要强的多,遂不再多加犹疑,立即旋展师门内功绝技“借物渡力”的无上心法,将双掌抵住老者双掌,然后盘膝静坐,低垂双目,导气入内,使真气在全身运行一周,而后将真力慢慢贯入双掌,再从掌上缓缓发出,向对方掌内渡入,初时尚感到阻塞困难,有遏止不进之势,小侠遂倾力施为,使其力强行向对方体内渡进,像这样一拒一进足有盏茶光景,才感到阻力渐衰而自己的真力亦慢慢进入对方体内,又是盏茶之久,觉察先前的阻力尽失,而自己的真力已是畅行无阻。
  此时老者的双目已缓缓活动起来,同时嘴里也发出轻微的哼唷之声,旁立的二位镖师,一见这种情形,心中大喜,知道少年的方法发生效果,老者已无大碍,心中对少年既感激又钦佩,暗暗地想到,今天若无少年仗义援手,自己三人将不知落个何样的下场,三个人虽未言明,但是却同时生出一个知恩报恩的念头。
  少年遂用同样方法,将书生的穴道也给打通,少年因真力耗费过多,周身感到软弱无力,遂又盘膝打坐,运起内功,使其真气在周身不断的运行。
  良久!良久!才感觉到体力渐复,为了争取时间,少年不等真力完全恢复,遂就停止,可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度过。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少年不敢再耽误时间,一行人遂赶紧起程,往前站赶下,少年为了救人救到底遂暗自决定将众人护送成都。
  一行车辆在午夜稍过的时候,才赶到驿站周家集,这周家集一共才有一百多户人家,大部分务农为业,只有小部分是猎户,全集除了三四家小杂货店以外,只有一家带饭馆的客店,此时早已关门休息。
  这一行中除了两个车夫和少年之外,其余五个人,都是轻重带点伤,万无露宿的道理,少年只好硬着头皮,叫车夫去把店打开,车夫一边用手打门,一边喊店家开门,足有半顿饭之久,才听到里面发出声音,又呆了一下,店门才从里面拉开,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手里端着一盏柴油灯,眼睛半睁不睁,好像还没睡醒,一边往外走,嘴里一面在嘟囔。
  少年借着灯光向这个开门的店家仔细打量,只见他满脸的大麻子,眼睛虽然是半睁不睁,但是掩饰不住他明亮的眼神,同时两个太阳穴微微向外鼓出,显示他内功精湛,再向他身上看去,披着一件斜襟的长挂,里面穿着一套紧身的衫裤,脚下穿着一双薄底快靴,走路轻飘飘的,可是上身稳固不动,猛然一看,上下身好像是两回事,完全脱节一样,少年对江湖上的经验,虽然是欠缺的很,但是在武功方面,可以说丝毫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少年看到这个人的动作情形,就是一震,心里暗暗盘算,想不到在这荒僻的小村里,居然碰到这么一个内功轻功均达火候的高手,这个人如果是有意而来,真还有点棘手。
  那个店家对他们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直奔马车走来,举起手上的灯,向车里照去,嘴里哼哼的一声冷笑,接着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群屈魂野鬼,真不知道好歹,白天已经把你们给放生了,想让你们多活一天,不知趣一心想找死,这真是天意注定,你们要落个外乡鬼,人力无法挽回,好吧!我再尽点力量就成全你们到底吧!”
  叫门的那车夫,这个时候已经沉不住气,猛的跨前一步,嘴里厉声说道:“你这个人,神经是否有点儿不正常,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要是再乱放臭屁的话,可别说我对你不客气。”袖子捋得高高的,双拳紧握,摆出要捧人的样子。
  那个店家神色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原状说道:“朋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对我不客气这句话,让你投上三次胎,你也不配讲!”嘴里说着话,右手就向车夫的肩膀按来,少年在那个店家自言自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啦。
  现在见他向车夫肩膀按来,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没什么,其实这一掌真要是按上去,轻则重伤,重则断条膀子,从此就成残废。
  少年哪能让车夫吃这种亏,只见他身形一晃,已经立在车夫的旁边,右手向前一伸,用食指在店家的手腕骨上轻轻的一点,然后说道:“你这个人也太歹毒了,根本不讲江湖道义,对一个不通武功的人居然用这么重的手法,我要不是师训难违的话,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把你这条膀子废掉,看你做何感想。”
  少年还算手下留情,只用了四成不到的力量,而店家已经挨受不了啦!只见他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向外冒出,痛苦的情形由此可知。
  店家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把少年看在眼内,像他那种打扮,便把他当成跟车的小厮,就连少年的手指,已经快要点中腕骨时,他还没当做一会事,等到一被点中知道利害已经迟了,腕骨如中巨锤,痛似刀割,汗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膛就流淌下来,此时他才知道,今天晚上这个跟斗算是栽定的了。
  哪能想到,眼前这个英俊美秀、稚气未脱尽的少年,竟然是身怀绝技,自己苦练了几十年的内功火候,竟抗不住人家一指之力,就连自己一向心悦诚服的正副舵主恐也没这份功力,虽然他做如此想法,但还想勉强忍耐,不让痛苦的情形表露出来,以保全自己的颜面,但是心有余而力不从心,起初他只是汗流不止,脸色微变之外,尚看不出什么。
  但呆了一下就大不相同,只见他汗落如雨,脸色由灰白已变成金黄色,同时全身颤栗不已,脸上的肌肉也抽动不已,左手亦无法端稳油灯,只听他喳一声,油灯滚落地面,而牙齿咬的发响,嘴里哼声不绝。
  少年看在眼里,知道他痛苦的已无法忍耐,心地仁厚的他,不忍心再看下去,随伸手抓起他的腕骨,暗用真力一握,店家只感觉一股暖流,由伤处传送进来,刚才那种难忍的痛疼,眨眼是已去之七八,除稍感麻木之外,已经是痛苦全失——少年对着他微微一笑,将手抽回。
  少年对他再也不加理睬,遂招呼车夫将车辆赶进店内,而那个店家,满怀的羞愧,跟在车后,走进店来,低着头把众人领进靠南的三间屋内,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出去。
  少年先将受伤的三位镖师及事主父子安顿好,就准备命店家准备点吃喝的东西,因为他们自中午起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可是左等店家也不来,右等店家也不来,等了足有顿饭的光景,也没见一个人影来招呼他们,这个时候少年就觉得有点奇怪,无论如何店里应有一个人来招呼一下才对,他想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惊,难道说双魔另有阴谋不成,为了防备未然,决心查看个明白,遂一晃身形,就蹿到屋外,立在房门口举目四视,只见晴空万里,星斗罗列,万籁俱静,四下里是黑朦朦的,没有一点亮光,除了风吹树动,发出刷刷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情景,使少年疑心顿生,决心探索一下,看看双魔是否真的另有阴谋,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遂展开上乘轻功身法,如一缕轻烟,在店内各房间的窗前一停即逝。
  少年的内功火候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百步之内能闻落叶之声,屋子里有没有人,一听就知道,所以他在各房间的窗前一停即逝的原因就在此。
  少年将店内外探查一遍,证明这座店内,除了自己一行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这一下子可把这位小英雄给愣住了,怎么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事到如今,只有严谨防范以策安全,遂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个房间内,万一发生事情,自己也好有个照顾。
  这一下到真的给他猜中了,双魔确是另有阴谋,在他们自林中起程的时候,双魔就已经得到手下的报告,不但知道他们已经朝前赶来,同时更知道,自己一向认为武林一绝的阴阳点穴手法遭人破解,依照二魔的意思,要亲自赶来,施展辣手将众人完全毁在途中,以保自己在川陕的威名。
  大魔尚较慎重,认为先摸清对方根底之后,再下手也不迟,万一对方过于扎手,自己也好有个退路,不致栽一个爬不起来的跟斗。所以才派成都分堂的堂主满天花雨吴成先来探路,摸摸对方的实情,然后再做下一步计划。
  说起吴成,在铁掌帮川陕分舵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硬手,手中一条纯钢打造的链子鞭,曾经会过不少的武林高手,再加上一手暗器绝技,就养成了他骄狂的性格,平时除了对双魔尚有三分敬畏外,其余之人根本不放在眼中。
  此次他对双魔的小心措施,很不以为然,认为双魔太过于胆小,所以他来时,就已经打定好了主意,不等双魔赶到,就将众人收拾下来,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在川陕分舵以扬威名,使双魔对自己另眼相看,所以他一上来,对车夫就施辣手,幸亏少年及时出手,否则的话那个车夫就不堪设想。
  再说少年将众人安顿好了以后,又将屋内外查看一遍,才返回屋内,为了慎重计,不敢躺下休息,就搬了一张坐椅,当门一放,盘膝静坐,运起师门习练内功的导气归原的无上心法,使丹田的一口真气运行全身,将内腑的浊气随着真气运行排出体外,初开始的时候尚不感觉怎样,等时候稍久,就感觉出这种心法的妙处了,只觉得灵台清明,疲惫全消,转眼五鼓天明,再未发生任何变故,其他的人在这个时候,也都醒了过来,经一夜的休息,受伤的人也差不多好了不少。被吴成赶走的店主,在这个时候也赶了回来,经店家一说明,才知道昨夜之人根本不是店中伙计,心里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继续问下去,店主也未必知道,多问也是枉然,遂不再往下问,命店家赶快准备早点,以便餐毕趁着凉快好继续赶路。
  再说少年他们吃饱饭后,把一切都弄妥当,天已大亮,不敢再耽搁太久,遂就起程上路,因为有了昨天晚上那件事的经验,预感今天非有事情发生不可,双魔决不会就如此甘休,所以上路之后,少年就特别小心谨慎,并再三的叮咛大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由他来应付,其他的只管紧守车辆,以防备对方乘隙对伤者下手。
  由早上起程一直到天将黄昏的时候,尚是平安无事,此时离着广元已经渐近,大约还有数里的样子,少年平生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可以说是陌生的很,一路上虽然经李少华不断的指点和解说,但未临其境之前,还是不太清楚。
  在掌灯的时候,他们已到达广元,进街口一看,还真热闹,街道的两旁,店铺林立,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李少华走这条路,已非止一次,所以熟习得很,他遂指点车夫,直朝一家认识的客店赶去。
  少年自下山以来,这是平生头一次进这么大而热闹的市镇,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坐在马上东张西望,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才称心如意,要不是马不停蹄的向前直走的话,他真会伫足看个够。
  他正在看心驰神往,突听身侧嘿嘿两声轻微的冷笑,紧接着又听一个人说道:“像这样土头土脑,乳臭未干的小乡巴佬,凭他这个样子,能有多大本领,偏偏吴二爷把他说成是天上难寻,地下难找的那么利害,我真有点不相信,也许是活该我们哥俩露脸,晚上不等二位舵主赶到,我们就先下手,把他们给收拾下来,也给吴成点颜色看,使他以后不敢狗眼看人低。”
  少年虽然是全神贯注在街道两旁,但刚才的那番话,听起来可太刺耳,一听就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猛然一回头,想看看说话的人是什么样子,可惜只看到了两个灰色背影,在人群中一晃就失去踪迹,身形之快使他大为惊讶,此时始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监视之中,铁掌教的势力范围之大,人才之众,真不可轻视,一股寒意直袭心头,把下山时的那股雄心消灭了不少,同时好奇之心也为之骤灭,不顾再观览街景,遂催马赶上车辆,紧随跟车后,走进店里,等一切都安顿妥当后,他才悄悄的把刚才所遇之事,对李少华说了一遍,叫他暗做准备,以免临时慌手慌脚。李少华是久走江湖,对江湖上的一切门坎,了解得非常清楚,白天一天没事,这并不是一种好的兆头,他就知道晚上一定会有事情,事先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准备,所以少年对他一说,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只微笑把头点点就径自走开。
  天大概在二更左右的时候,街上和店里已经是鸦雀无声。
  少年正在运气调息的时候,突听到屋顶上,嗖嗖两声轻响掠过屋顶,直向窗前落下,他已知道对头之人来了,将气一提,两手轻按椅背,身体轻飘飘的落在当地,好像四两棉花从空落下,尘埃不起,没发出一点声息,伸手将后窗轻轻推开,向屋里的李少华打了一个手式,只见他双膝微弯,身形一长,施展出轻功绝技神龙穿云,如一缕黑烟,人已经到了屋外,少年不等身形下落,接着又施展出梯云纵的绝技,左脚尖猛的在右脚面上一点,身形由斜落而变成向上直升的身形,然后才向屋顶暗处轻飘飘的落下。
  少年这几下连续的动作,把屋里的李少华看了个目瞪口呆,这种绝妙的身法,是他闯江湖以来,初启眼界,刚才他是亲眼目睹,否则的话,他真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已经到了屋外,看起来武功一道,真是高深莫测,永无止境,少年刚才的那种身法,自己就是再练十年,恐怕也是望尘莫及,他遂暗决定,此次如果能够平安返回成都,自己决心重返师门,苦练武功,若无成就再不下山,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少年伏在暗处,探首向下窥视,只见两个穿着紧衣密扣的夜行人,正在交头接耳的低声讲话,一来是声音太小,再者距离太远,所以两个人所讲的话,一点也听不清楚,从他们指点的方向,及形迹上看来,毫无疑问的是向自己寻衅而来。
  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他们究竟又施展什么阴谋,此时两个夜行人已计议妥当,突然分开一个直朝他们住屋的窗前奔去,一个矮身蹿上对面屋顶,他在暗处看的非常清楚,蹿上屋顶的这个人,轻功还真不错,没有十年八年的苦练,还真没有这种火侯。
  就在他稍微分神之际,地下的这个人,已经靠近窗下,倾耳向里静听,少年怕打草惊蛇,只严密的在暗中监视,打定主意,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动手。
  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当中,蓦见一条黑影由屋内掠出,直朝窗下的贼人扑去,嘴里并轻声的怒叱道:“贼子,你们也欺人太甚,李二爷纵然无能,拼命也要斗斗你们这群不讲江湖道义的东西!”嘴里说着,动作并未停顿,手中的青锋宝剑,一招“风扫落叶”,剑锋直朝对方左肩斜着劈去。
  李少华在发话的当中,对方就已经有了准备。
  等李少华的宝剑,距离肩肤尚有四五寸远近的时候,只见对方左肩向下微沉,右足向前猛跨一步,身体顿成斜形,恰好闪过李少华攻来的一招,嘴里哼哼一声冷笑,身形微晃欺身而进,右手直奔李少华持剑的手腕劳宫、大陵两穴抓来,来势凌厉无比,掌未到,而劲风袭至,使李少华突觉手腕如中利刃,握剑的五指,力量骤减,差一点将宝剑失手坠落尘埃,李少华在江湖上算起来也闯荡了五六年之久,凭着手中的青锋剑也会过不少的成名英雄,纵然临敌经验及武功火侯不够,断不会在一招之内,就认败服输的道理,他今夜会如此不济,说起来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李少华的伤势尚未痊愈。
  再一方面,这两天所碰到的事情,使他气恼痛苦已极,前在丛林中,三招两式之下,就被双魔将众人击伤,并将事主点上阴穴,要不是少年及时赶到伸以援手,后果真不堪设想,自己虽死不足为惜,而师兄千幸万苦胼手抵足设立的双龙镖局,就葬送在自己的手中,怎么对得起师兄?所以今天晚上一发现敌踪,就把积压了两天多的气愤,就完全爆发出来,一上手就施展出致敌死命的狠辣招式,可是眼前这个敌人,并非平庸之辈,所以才有一招之失,被敌致先的危急,眼看敌人的右手,堪堪抓到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中,李少华不甘束手被辱,钢牙紧咬,忍着手腕的痛楚,突将全身劲力贯注右手,将就要坠落的宝剑,重新抓牢,使宝剑斜劈下坠之势,改为平削,疾如怒矢,径向敌人右腿砍去,李少华抱定就是两败俱伤,也不让敌人称心如意。
  可是眼前这个敌人,实非易与,在李少华招式未变的时候,他就已经防备李少华的拼命招式,不等李少华的宝剑攻到,双腿猛的用力一弹,身体轻飘飘的升高了五尺左右,上身向后一翻,左脚尖径向李少华的肩井穴踢来,肩井穴为人体各穴中大穴之一,如被踢中,虽不足以致死,但亦足以戕害肢体而成残废。李少华的宝剑走空,而敌足已到,他哪敢怠慢,右肩急向后撤,同时双足用力,身体向后倒退了七八尺有余,才算躲过敌人悬空足踢之势,真是惊险万分。
  两人动手,虽未超过数招,然而已是惊险迭起,共中尤以李少华所遇惊险为甚,李少华想起刚才的惊险之处,身不由主的冒出冷汗,虽然如此,然大敌在前,实不敢稍疏防范,凝目向敌人望去,只见对方嘴噙冷笑,在这眨眼间,对方手中已多出两只判官双笔,同时正怒目瞪着自己,两人相对注视良久。
  只听敌人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给脸不要脸,今天晚上要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也不知道铁掌帮的厉害!”嘴里说着,手中双笔挟着劲风直奔李少华的面门及胸部点来。
  李少华忙摆头跨步闪身,手中宝剑抖了斗大的一朵剑花,疾削敌人的双腕。
  两人抽招换式,战在一起,只见一道青光与两道白光纠缠在一起,真是矫若游龙,疾如闪电,转眼之间就是三十余回合。
  李少华吃亏在伤势未愈,元气不足,气力就打了不少折扣,手中的宝剑遂渐怠慢下来,同时脸上已经见汗,出气渐粗,败相已露,照这样下去,最多再能支持十数招,李少华心里何尝不明白,但是事实不允许他退缩,因为吴、尤两位镖师,已被自己分派担任保护客人的重责,自己并严词叮咛过二人,无论在任何情形下,也不能擅离职守半步,照此情形看来,后援无人,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少年能立即出现,否则的话,自己今晚难逃厄运。
  与李少华对敌的是铁掌帮的党羽,他心里雪亮,早看出李少华已成强弩之矢,为了争取时间,遂采用速战速决的战法,故意露出破绽,胸膛大开,诱敌上当。
  果然李少华一时不察,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遂鼓起余勇,将全身劲力都贯注在右手上,一招“白蛇吐信”直奔敌人心窝猛的刺进。
  在李少华以为这一招一定得心应手,敌人纵然不死也会重伤,可是事实恰相反,只觉得自己所刺过去的方向,空虚无物,相反的自己用力过度,身体亦随着向前倾扑,这时他才知道中了敌人诱敌之计,心里虽然明白,然而想收住向前倾扑之势,已是力不从心,同时觉得有两股劲风,直朝自己头顶及肩曲穴打来,在这种情形下,李少华心里别提有多么难过,想不到自己今天晚上,会落到这种下场。
  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只感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把自己向前倾扑之势,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同时并听到当啷一声,兵刃坠地之声,传进耳中。
  李少华惊魂乍定,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救自己性命的是谁,除了少年之外,别人真没有这种拒敌救人同时发招的高深武功。
  李少华抬起头,即感激又惭愧的目光,向身侧的少年望去,嘴上含着一丝苦笑,用低了又低的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剑华看到他这种情形,用安慰的目光看着他,嘴边含着微笑,也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李大哥,你元气大伤,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想一切问题,都不难解决。”
  李少华苦笑着点点头走向旁边,盘膝坐在地上。
  原来刚才在李少华与敌人动手之际,少年就想下来助战,可是忽然发现对面有数条黑影风驰电闪般,直朝这个方向驰来,初发现的时候,因距离太远尚看不大清楚,等到距离较近时,少年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原因是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分明是怀有上乘轻功,所施展的身法,曾听恩师说过,是江湖上称为一绝的凌空虚渡上乘轻功,这种功夫江湖上会的人还真不多,他由开始发现,一直到黑形停在对面屋顶暗处为止。
  前后也不过半盏茶的光景,速度之快由此可想而知,心里不由自主又多加了一丝忧虑,心里暗暗在想,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这么利害的劲敌,今天晚上能否平安度过,尚在两可之间,就在他暗思忧虑之际,看见李少华中计进招,险象已呈,也不顾忌隐在一旁的两个劲敌,便将身形一长,施展“苍鹰搏兔”,头下脚上,疾如怒矢,飞跃而下,到达当场恰是李少华危于间发之际,便忙施展武林绝技大力金钢掌,将对方双笔击落尘埃,同时顺手将李少华前扑之势拉住,在这眨眼间所发生的变化,可把与李少华动手的那个敌人给愣住了。
  他也万想不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是身怀武林绝技,看起来满天花雨之语,实非虚发。
  与李少华过招之人,就是在少年入城,暗处发言讽刺少年之人,人称生死判官楼橱,另外一个叫摄魂掌鲁黎,都是铁掌帮的二流角色,在未入铁掌帮之前,是横行云、贵、川间的绿林大盗,杀劫抢掠、奸淫烧杀可说是无所不为,因犯案累累无法立足,才投入铁掌帮托以保命护身,初入铁掌帮,任总舵护卫,最近才调派来川陕分舵,任分舵护卫。
  满天花雨吴成,在周家集受挫逃回时曾向双魔详述当时的情形,他们两个认为吴成故意夸大言词,来替自己掩饰,二人一向横行绿林,眼高过顶,对吴成的话,哪能听得进去,反而认为正是扬名闯万的良机,二人经过一番密议,决定向双魔讨取这份差事,他们哪里想得到,要不是双魔随后赶来,说不定二人的老命却因此送掉。
  再说双魔自楼、鲁二人走后,对吴成的话,尚是半信半疑,为防范万一,所以才随后赶来,到达当场未将身形稳定,就赶上少年掌伤楼榈,才对吴成的话相信无疑。
  双魔万想不到,眼前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竟然身怀绝技,拿刚才救人拒敌的身法来讲,自己哥俩,任何一人,也不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照眼前的情形看来,今天晚上恐难讨得好去,说不定会步上十年前的覆辙。
  双魔正在暗中为难,进退维谷之际,忽听房下那个少年,以极谦恭而有礼貌的声调说道:“房上的诸位前辈英雄,时才小弟心急救人,手下稍重,致使这位朋友受伤,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而事情已经发生,小弟后悔莫及,失礼之处,尚希诸位宽谅是幸。”说罢抱拳一礼。
  他如此做法,一方面不忘恩师训诲,再者他天性如此,按说双魔应当见风转舵,给自己留个余地,况且自己未必能隐操胜券,是少年的对手,可是因为铁掌帮初具规模,一切都在开始中,要是就这么轻易罢手,一旦传到江湖上去,铁掌帮将威信扫地,以后无法立足于江湖,所以无论少年的言语再虔恭,态度再和蔼,而双魔还是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再说少年言罢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任何表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听到两声嘿嘿冷笑,接着又听到一种入耳心寒的声音说道:“打了人,说两声对不起就想了事,把事情看得也太简单,不过念你年轻无知,不为已甚,要想罢休也可以,你跪在地上叩三个响头,同时撒手一走不管双龙镖局的闲事,我秦川双魔就不究既往,否则,哼!我要叫你现时现报。”
  话声刚落,从对面房上蹿起两条黑影,骤看如巨鸟凌空,轻飘飘地落将下来,如落叶飘风,着地无声。
  少年一看那两个人所施展的轻功身法,就知道这是原先所看到的那两人,只见这两个人,穿着打扮,是一模一样,都是一袭半长不短的灰布衫,长度仅仅过膝,脚上一律穿一双白布长袜,一双皂鞋,肩上各插着一支宝剑,剑柄露在肩外约二三寸,乌黑发亮,不知是什么东西铸成,两人各有一只乌黑发亮的假手,所不同的是一左一右,连表情也是一样,嘴角噙着冷笑,四只眼睛睁合之间,精光四射,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
  少年心里暗暗叫苦,心忖这种事情偏偏叫自己遇上,照此情形看来,眼前纵然能够应付过去,以后的麻烦更是接踵而来,要想善罢,事实上又不可能,只有硬干下去,遂将刚才那种态度一敛,用极严谨的声调朗笑道:“刚才我实在不明白二位所讲是什么道理,双龙镖局走镖,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何劳二位过问,再说你们凭什么让人家退回去,不许通过,假若事情放在你们头上又有何感想,至于小弟掌伤贵友之事,我想你们亦看得很清楚,要不是他想致人于死地的话,我决不会出掌伤人,说句二位不爱听的话,我要不是手下留情,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二位也明白,事情至此,要如何处理,听由自便。”
  他这番话,完全是合情合理而言,并非强词夺理,同时言语中已经表明,无论双魔用什么手段他都奉陪,不计后果。
  双魔之中,大魔比较沉着,二魔比较暴躁,刚才少年那番话,大魔听了还能忍耐一二。
  可是二魔就不同了,无名之火高燃三丈,虽然一上来对少年的武功还震慑不少,而现在正是怒火上升的时候,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凭你也配说这种话。”语音未住,二魔就直向少年欺身而进,踏中宫右边假手一招“乌龙探珠”,直向少年双目点来。
  少年自下山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身临大敌,同时双魔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一个武功不弱的印象。
  所以他是战战兢兢一点也不敢大意,双魔的一举一动,他都作严密的监视防范,突见二魔欺身抢攻过来,出手就是狠辣的招式,同时二魔的一只假手,乌黑漆亮,五指并伸,好像数支利刃,这种情形不要说,就单是看着这只乌黑发亮的假手就够使人胆寒,少年哪敢怠慢,头部向左一摆,身体向下一矮,不等二魔的招势攻到,就施展出师门绝技大擒拿法,右手疾向二魔手腕处的鱼际、大渊两穴抓来,少年这种矮身拒敌,以守带攻,招式一出手,把二魔给吓了一跳,他万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武功身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倍,身形之快招式之奇,是自己所罕见,守攻没有一样不是恰到好处,今晚上错非是自己,要换了同来的任何一人,怕不在一招之内,就得惨败下来,二魔见招一落空;同时又见少年以退为进的攻势已危及右手,忙将右手硬生生向旁边拉开了五寸有余,才算闪开了少年的攻势。
  少年心里也暗暗点头,认为二魔的武功确有过人之处,实在不可轻视。
  秦川双魔自二次下山以来,所遇到的武林高手,也不在少数,但是从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丢人现眼,交手一招之下自己不但被人家迫退回来,要不是自己闪躲得快,怕不早已伤在人家手内,以二魔那种狂傲暴戾的个性,这口气如何能忍耐下去。
  二魔只气的双睛怒突,浑身发抖,大吼一声如狼嗥鬼啸,左手箕张,将傲视武林的寒毒玄阴掌施展出来,一股阴柔极寒之气,径向少年全身罩落下来。
  少年在二魔骤退之后,并未随势进身,马上隐住身形,蓄势以待,在他的想法,二魔一定会一退即进,谁知道却恰恰相反,二魔并未猱身再进,只抬起左掌遥遥向自己击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作。
  他正在以静制动的当中,突听身后李少华急喊道:“小侠,小心,这是双魔赖以成名的寒毒玄阴掌,利害阴毒无比,如被击中,不死亦必重伤。”
  可惜他说得太迟一点,少年已被魔掌风笼罩着,少年只感到一股阴柔极寒之气扑面而至,周身好像进入冰窖,寒冷之状,无以形容,同时胸前如被数百斤的力量压下,就在这眨眼间下压力逐渐增加,越来越重,少年已渐感不支。
  刚才李少华的话,少年只听了一个大概,但是他已知道迫在眉捷,哪敢怠慢,遂将师门绝技先天真气运起,说起这种先天真气,他尚是初次运用,威力如何尚不十分清楚,所以他尽力施威,蓄精运气,一招递出,只听二魔哎呀一声,已退后数步,头上的汗珠如同豆粒大小滴滴落下,痛苦之状由此可见,小侠知道这是先天真气发生妙用。
  双魔在武林中,也是成了名的英雄,二魔出手之后,大魔一直在作壁上观,对二人交手的经过,看得非常清楚,他对少年的武功火侯,也微感吃惊,但还没有完全放在心上,认为其弟再不行,支持个数百招,量无问题,但完全出他意料之外,一招之下二魔差点吃了大亏。
  接着就见二魔施展寒毒玄阴掌来,大魔心里还有点不以为然,认为对付这么一个后生晚辈,就用出这种手法,传入江湖不要被武林同道耻笑,他心里虽这样想,可是要想拦阻已显太迟,二魔的寒毒玄阴掌已经发出,不知少年最奇怪的是使用何种武功,一股无形的劲风不但挡住二魔的掌力,同时把二魔迫的连连后退。这个时候大魔才知道,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实在厉害,眼见二魔上去即告败落,自己上去亦是枉然,但不能眼看着自己人伤在对方手下,大魔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场上又发生了变化。
  原来少年眼看二魔被自己的先天真气的威力,迫得倒退,危在眉睫,他心想若不撤招,二魔势必负伤,重则会当场毙命,以他那种善良仁厚的性格,无论如何是不会下这种毒手。
  所以他慢慢的将真气威力往回收敛,以减少二魔的压力,可是在这种情形下,险象已呈,自己一个不小心,对方的掌力就会趁机猛扑过来,那自己又非身受重伤不可,而小侠对此,早已成竹在胸,趁真气收敛的差不多之时,猛的施展轻功绝拔,“神龙入云”,身体凭空技起了三丈有余,在空中紧接着施展一招“巧燕翻云”,身体斜着向左边落下,落脚的地方距离斗场二丈多远。再看二魔,他这个苦头可吃大了。
  原来二魔被少年的先天真气反弹出来的力量,挤迫的已经喘不过气来,可是进退均不可能。
  在这种情形下,他认为只有加重掌力尽力抵抗,然而他越是如此吃的苦头越大,他正感到已经再难支持下去,突感到压力逐渐减弱,心里猛然一喜,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被自己的掌力,压迫的无法支持,已成穷弩之矢,到了力枯劲竭的阶段,怕更不如自己,这种机会他哪能放过,认为是天赠良机,虽拼尽全身余力,尽数贯注左掌,向少年猛地遥推过去,决心将对面这个强敌击毙当场,以消心头这口恶气,谁知道他所推过去的掌力如入无人之境,掌力脱手径向前飞去,只听的哗啦一声暴响,对面一间屋子的窗户,连带木条已碎落尘埃,而二魔的身体也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前直扑过去,原因是二魔将剩余的力量,尽数贯注到双掌,而下盘已松,所以身体被自己的掌力带着向前扑倒过去,要不是大魔即时上前扶住他,怕不来个狗吃屎,摔个鼻青脸肿才怪,他虽然未摔倒,而二魔已经够受,因用力过度,内部已经受伤,人已瘫痪在大魔的臂肘间,只见他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气如游丝,如果不明真相的话,一定说这个人离死不远,大魔不敢怠慢,赶紧将他扶坐当地,施展推宫拿穴的手法,来活动二魔的血脉,足有盏茶的光景,才听到二魔发出微弱的哼哼之声。
  此时大魔才稍舒心怀,停止替二魔推宫拿穴,将人交给鲁黎扶持,慢慢抬起头来用怒目瞪着少年,好半天才开声说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在此地会遇见高人,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不见经传的玩艺,绝不是阁下的对手,但是事实逼的我不得不在阁下眼前献丑,否则的话,武林同道会耻笑我无手足之情,请阁下,不必手下留情尽力施威好了。”说完之后,将架式摆好,就等少年进招。
  少年一上来,就用大力金刚掌把勾魂判官楼榈击伤,接着又把二魔弓彪重挫于先天真气之下,心里正在后悔不该出手恁重。
  因为自己在江湖上初露头角,就树下了这种强敌,对自己将来要办之事,实在是一重大障碍,同时也违背了恩师的训诫无容忍之心,刚才大魔弓胜替二魔推宫拿穴时,他就愣在一旁,他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竟会弄巧反拙,看来自己这番心意,将永远被秦川双魔误会到底,再者传进江湖同道耳中,会不会说自己持技欺人,真要如此,对自己行走江湖实有害而无益,他是越想越多,同时心里就越后悔,他正在全神陷入沉思,对大魔所讲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耳中,自然也没有答复大魔的话,这一来大魔就更误会,认为他故意蔑视他,故不理睬,这让大魔怎么下得来台,肺胸差一点为之给气炸,人在气火攻心的时候,理智往往会失去控制,大魔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他不顾忌自己是否是人家的对手,只见他肩膀一晃,猛向少年扑了过去,同时伸左手用了十成的力量施展出寒毒玄阴掌的重手法,只听风声呼呼直朝少年面门劈下。
  少年被眼前的情形搅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对大魔所说的话及动作可以说根本不不知道,正在想的入神,突觉得一股寒气刺骨的劲风当头罩下,头及脸部麻木的竟失去知觉,周身血脉好像停止运行,在这种危于一发之际,他才有点醒悟,骤施缩地换形的身法,未见身体任何部位摆动一下,庞大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飘出了五六步远近,只听砰的一声,他刚才立身之处,尘土飞扬,露出了一个一尺方圆三四寸深的一个大坑。
  举目看去,只见大魔脸上青筋暴露,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火眼以狠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牙齿咬的吱吱山响,头发已成半立状态,他这时才回味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一抱拳说道:“老英雄,刚才晚辈一时失手,掌伤贵友,完全是出于无意,无论如何也请前辈英雄涵谅,我在此致万分的歉意!”说罢就深深的施了一礼,紧接着又说道:“老英雄如果能够原谅晚辈,愿化干戈为玉帛,今后决不敢忘记前辈的容忍之德!”说完之后,又是一抱拳,用极虔恭的态度,静待大魔的答复。
  他这种态度,赢得大魔暗中赞许,年纪虽轻,身怀绝技而不骄,对人又如此虔恭,前途真是未可限量。
  不表大魔对少年暗中赞许,再说二魔二次出山以来,除了对铁掌老怪尚敬服之外,对其他的人根本就未放在眼里,像今天这种狼狈情形,还是第一次,同时也认为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就在大魔正要借机下台时,二魔突然破口骂道:“狗娘养的,口甜心险的东西,就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想把事化解,那是白天做梦,简直是妄想,除非是把你那个狗娘养的师父找来对我磕三个响头赔礼讨饶,否则的话,要想化解势如登天,你弓二太爷,定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少年对二魔前半段话,尚能勉强容忍,可是到后半段,骂到他师父时,把小侠气的眼冒金星,浑身颤抖不已,因为十几年来,跟随恩师学艺,名为师徒,其实赛于严父慈母,凡是他的一切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师徒之间已产生了一种牢不可破的真挚感情。
  二魔这一骂,小侠心里除了怒气填膺之外,却难过到顶点,因为自己下山没有多久,不但未能替师父扬名争誉,反倒替师父招来一顿臭骂,试想小侠心中如何不气,不难过呢!
  只听小侠大吼一声说道:“住嘴!”紧接着施展出轻功绝技“龙行一式”的身法,肩膀一晃到了二魔的跟前,右手一探,就抓住二魔肩膀处的曲泽穴。
  大魔一看心中大骇,也未加考虑左手猛的向少年的胸上袭来。
  那少年恨极了二魔,把刚才委屈求全的心,一扫而空,根本就不顾虑后果如何,将大擒拿手的威力尽量的施展开来,右手一用力将二魔若大的身体提了起来,向旁边直摔过去,同时左手也没闲着,将胸膛微斜,先闪过了大魔攻向胸前的一招,然后左手迎着大魔的左手,施展出大擒拿手中的救命绝招“单手搏龙”,将大魔手臂上的阴都穴抓了个正着,劲力一贯也将大魔给摔了出去,他在这电光火石中,连续二招将双魔分别的给摔了出去,直把旁边观阵的几个人,看的是口张目呆,半天嘴还没有合拢来。一招之下连挫两个武林高手,真是罕见的奇闻。
  他将双魔摔出去之后,用很痛苦的声音说道:“你们趁我未下辣手之前,赶紧离开此地,否则的话,不要怨我手下无情,后悔也就来不及啦。”
  紧接着又说道:“以后你们这种行为,要是不改的话,再被我遇上,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说完,低着头很痛苦的,直奔自己屋间走去,耳朵里隐隐的听到大魔说道:“你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泰川双魔今天晚上,是心领你这番大容大量的恩德,以后我哥俩只要有三寸气在,定要报答你今夜对我秦川双魔的恩德。”待他转回头来,院子里已经是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原来秦川双魔等人,都已走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李少华一个人,还在发愣,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径自走进房里,刚才的难过及怒气,还未完全终消,小侠打不起精神和别人周旋,合衣卧在床上,脑子里乱的好像一张蜘蛛网,过去的往事,及未来的幻想,像行云流水般通过脑子,像这样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熟。

相关热词搜索:金虹震八荒

下一章:第三章 神秘的书生

上一章:第一章 千年古玉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