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合体排毒
2025-09-07  作者:羽青  来源:羽青作品集  点击:

  约半盏热茶之久,倏地一声低沉悠长的嘘气声划破这令人难耐而感窒息的沉寂。
  少年被这嘘气声从惆怅的沉思中惊醒过来,双目陡睁,射出两道异样精光,向老人和剑华扫视过去。
  筠姑娘也从紧张的戒备中松懈下来,将紧贴胸口的芳心,缓缓放了下来,樱唇微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双目向后斜视过去。
  只见那位老人,就在这短暂的半盏热茶不足之际,刚才灰白的痛苦之色,已消失净尽,只是略呈倦容。
  而华弟弟呢,与老人侧恰恰相反,不但满脸热汗如雨,而且胸前起伏不停,正在运气调息,一看就知是真力消耗过多所致。
  筠姑娘见状,芳心深处一阵针刺之痛,爱怜交加,一双秀目含着两滴晶莹的珠泪,停在华弟弟的脸上,久久都不曾移动。
  剑华经过片刻的运气调息,真力已渐渐恢复,缓缓睁开双目,一眼就看到筠姐姐那种由关怀、爱怜、焦急混合而成的神色,向自己死死地盯视着。
  筠姑娘这种发乎心中,而形于外的真挚之情,使剑华深受感动,一时心鼻交酸,热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帘,泪眼模糊地向筠姑娘望着,嘴里轻叫一声:“筠姐姐……”
  筠姑娘见状,芳心大喜,竟破啼为笑道:“华弟弟,你……”
  剑华报之一笑,道:“筠姐姐,我已无妨……”
  身形在语声中跃下石床,举目向老人凝视过去。
  老人恰于此时,陡启双目,用满含感激的目光对剑华深深地注视着,道:“疗疾之恩,如同再造,老朽有生之……”
  剑华急忙打断老人的话,抢着说道:“举手之劳,何足庄主挂齿,再说,以术济人乃是我辈份内之事……”庄主的五绝阴穴,受制过久,虽经在下替庄主打通,但气血已是两损,不宜……”
  剑华的话还未说完,老人的神色已是陡变,语色急促地问道:“小友此语可真……”
  剑华闻语,神色一愣,茫然不解地将头微微一点,心里暗道:“奇怪!从种种迹象看来,此老分明是一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何以要穴受制而不自觉,这真使人不可思议。”
  老人见状,脸色比以前更加难看,并抽搐不停,其内心的痛苦和激动都在这瞬息间表露无遗。
  他目光散缓地望着剑华和筠姑娘,双唇一动,欲言又止,却发出一声黯然长叹,转脸对那个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瑛……儿……替我……招待……客……人。”
  老人一语出口,再度向剑华和筠姑娘投以歉然一瞥,然后将双睛慢慢合拢。
  少年趋步上前并强扮笑容,对两人将手一拱冷漠地说道:“两位请至客厅用餐……”说完,不等剑华和筠姑娘答话,径自步出精舍。
  剑华与筠姑娘好像被老人的愁伤神态所感染,胸中也涌上一丝淡淡的哀愁,心情有点沉重,两人互望一眼,默然无语地跟在少年身后,步出精舍。
  两人随着少年来到前厅,一眼就看到客厅中央已摆上一桌很精美的酒席。
  三人略一谦逊即相继入座。
  少年等俩人身形坐定后,又慢慢站了起来,一改先前的冷漠之态,满脸堆上一层令人厌恶的假笑,对二人说道:“师叔抱恙,多蒙两位施以仁术,在下谨代表他老人家略致敬谢之意。”
  在语声中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替剑华和筠姑娘各满满斟上一杯。
  筠姑娘对少年纵然厌恶异常,但在外表上,并未显著地表露出来。
  所以当少年举杯敬酒时,她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举杯沾唇,并对少年颔首致谢。
  剑华的全付精神自始至终都放在老人身上,对少年的一切诡异神情根本就没注意到,再者他天性谦和仁厚坦诚,只知以诚待人,毫无防人之心,况且他和少年相识,先后也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哪有闲情去揣测对方的心意,所以当少年举杯敬酒,他毫不考虑的举杯一饮而并堆笑致谢。
  就在剑华杯酒入口的刹那间,少年的脸上立时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并下意识地向筠姑娘偷视一眼。
  这时,突然由厅外匆匆走进一名劲装壮汉,在少年耳畔低低一语,即匆匆离去。
  少年的神色微变,沉吟一下,然后对二人拱手说道:“两位稍坐,在下去去就来……”说完,举目又向筠姑娘斜睨一眼,双唇微动,欲言又止,就匆匆离去。
  剑华与筠姑娘互望一眼,筠姑娘突然轻声说道:“华弟弟,如姐姐我推断不错的话,此时我俩已身陷重险……”
  剑华双眉紧蹙,面色凝重地睨视着筠姐姐,而脸上的神色却微微在变,就在这指顾之间,已是脸如死灰,汗如雨落。
  筠姑娘见状,大吃一惊,心神一震,颤声问道:“华弟弟,你……”
  剑华一摆手制止筠姐姐再说下去,接着放目四视,身形一晃扑至一张书案前,随手取过一纸素笺,然后提笔疾书,一挥而成。
  筠姑娘见华弟弟神情突变,此时,她心里的那种急惶非言语所能形容,同时,她心灵深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不祥的预兆就应在华弟弟的头上……
  她怀着惊慌的心情,掠至华弟弟身后。
  剑华已掷笔于案,抓起那张书就的素笺,向筠姐姐手中一塞,并将头微微一摇,步履踉跄地步至一隅低眉垂目盘膝而坐。
  筠姑娘急不可待地展开素笺投目一视。
  她这一望之下,顿如高楼失足,彷徨无依,并且心痛如割,花容色变,眼泪夺眶而出,娇躯颤抖不停。
  一向聪慧过人,机智绝伦的她,今天也一反常态,而感六神无主,手足失措,正应了俗语说的,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用这两句话来写照筠姑娘此刻的心情,最恰当不过……
  剑华写了几句什么话?值得筠姑娘如此急惶呢?
  原来素笺上仅书写着他的几句话:
  我身中剧毒,已危迫眉睫,非即时坐息排毒离体不可,否则!险矣,祈筠姐保护在侧,万勿远离。
  筠姑娘自和华弟弟结下合体之缘后,已将自身的一切一切,都无条件地奉献给华弟弟,视华弟弟重逾自己的生命。
  试想,筠姑娘骤睹此笺,内心里做何感想!
  蓦地,一串慑魂动魄令人震颤的厉啸曳空而至,余音缭绕,久久不绝,一听就知发声之人,尚在数里以外。
  此声,将筠姑娘从彷徨无依的复杂心绪中惊醒过来,顿时灵台空明,智朗神清,她这一恢复明智,周身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对自己刚才那种神不守舍的沉思,感到极度不安,暗道:“好险呀!这时如有人暗算华弟弟,那还不是垂手可得。”
  她忖思至此,余悸犹存,赶紧重摄心神,摒除杂念,伸手入怀,取出一围寒光闪闪的圆物,玉腕用力向外一抖,只见一道寒光四射耀眼生辉的长剑,挟着一声龙吟凤鸣的轻啸,临空颤抖不停。
  她手持软剑,俏立在剑华身侧三尺左右处,目光灼灼地向厅门及前后窗口注视着,并不时地向剑华凝视过去。
  她每向华弟弟看一次,心里的剧痛就加深一分,同时,珠泪亦越来越多,扑簌扑簌不停……
  倏地,刚才那声厉啸再度传来,并且是声声相接,由远而近,指顾之间,此声已临厅顶。
  筠姑娘闻声神色突变,双目精光暴长,向厅门及窗口凝视着,心里暗道:“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让贼徒动及华弟弟一根汗毛……”
  她屏息静气,蓄劲以待,丝毫不敢松懈,心里那份紧张连吁气都感到困难……
  未几,她已是香汗津津,沿着香腮涔涔流下,几乎阻碍了她的视线,然而她都忍受下来,不敢稍懈戒备。
  怕的是,敌人趁她拭汗之际而对华弟弟骤下辣手。
  此时,在她的心目中,不晓得有多少敌人围伺在侧,欲对华弟弟不利。
  可是,她始终都没想到自身的危险,好像这些敌人都是冲着华弟弟而来,与自己无丝毫干连似的。
  唉!她真是痴得可怜!
  时间,不声不响一刻一刻地溜走了。
  筠姑娘牙关紧咬,紧紧压抑着心剧烈的跳动。
  她忘记了一切,胸中脑际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保护华弟弟……
  良久之后,她所等待着的那场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却悄悄地溜了过去。
  因为刚才那声厉啸,又渐渐远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玉手轻挥,在玉靥上抹了一把。
  可是,当她略松心神,未及一瞬之际,一幕使她更紧张而更胆寒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原来她突然嗅到一股冲鼻欲呕的腥臭气,同时耳畔响起两声嘶嘶的吹竹声。
  她心神又是一震,循声望去。
  只见厅门窗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经寸粗细的赤练毒蛇,红信吞吐,双睛圆睁,一眨不眨地向自己和华弟弟盯视着。
  她知道这种赤练蛇其毒无比,如被咬中,在两个时辰以内,准死无疑,如果仅是出现一二条,她还不怎么惧怕,而此刻的情形又当别论。
  她现在要以一人之力,而保护两人,再说剑华此时等于废人一般,不要说出手拒敌,甚而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况且,毒蛇又是如此之多,她一个应付不当,其后果是可想而知……
  那四五条赤练毒蛇在当地略停,即蠕动着身形,向筠姑娘爬过来,而嘶嘶之声起落不停。
  筠姑娘俯视着那几条剧毒之蛇,心里直往外冒凉气,眼看着数毒蛇一寸一寸地向前接近,而她和华弟弟的安全也就一分一分失去保障……
  这时耳畔突又传来一声其冷无比,而又阴森可怖的嘿!嘿!冷笑声。
  笑声入耳,她立时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她不敢移目稍视,怕的是眼前的几条剧毒之蛇乘机突袭。
  发出冷笑之人,在笑声甫落之际,又阴森森地对筠姑娘说道:“贱婢听着,老朽本不屑与尔等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只因你这一双小狗男女,胆敢破坏老朽的计划,逞强替此间主人医伤。要是依我往常性格,早命守洞灵蛇将尔等噬咬而死,今念在尔等年幼无知,既往不究,速背负小狗远离此庄,从今绝口不提此事,否则!哼,老朽挥手之间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筠姑娘虽在这紧张关头,她那高傲的天性并不稍减,如不是为了华弟弟的安危,她早破口大骂了,但此时仅气哼哼地哼了一声。
  厅中现身之人见状,张口发出一串如夜枭悲鸣的桀桀狂笑,道:“贱婢这是你自寻死路,不要怪老夫手辣心狠……”
  语声甫落,筠姑娘根本没看到这自称老夫之人长的是什么样子,只见,围伺在侧的几条赤练毒蛇,竟一齐飞纵而起,如怒矢疾驰般向她和华弟弟飞扑过来。
  筠姑娘被情势所迫,遂气沉丹田,力贯剑身,手中软剑顿时舞成一道剑幕,将自己和华弟弟笼罩起来,这样才算暂时遏止那数条粗如儿臂的赤练毒蛇的进袭。
  然而,那数条剧毒的赤练蛇经人饲养已通灵性,见无机可乘,竟纷纷停顿身形,盘成蛇阵,鼓着一对绿光闪烁的圆睛,一眨不眨地向前盯视着。
  想不到这数条软体毒物,竟懂得以逸待劳,伺机而动。
  筠姑娘见状,心里不禁叫苦不迭,暗道:“照这样相持下去,自己终有一时会筋疲力尽,那时……”
  她不敢再想下去,此时她心里的那种急苦,非言语所能形容。
  未几,她连急带累,已是香汗涔涔遍体生津,手中的软剑,已渐渐缓慢下来,檀口之内发出吁!吁!的娇喘声。
  那数条剧毒的赤练蛇见状,遂不约而同地松散蛇阵,身躯略为蠕动,如怒箭离弦般直奔筠姑娘和剑华标射过去,而嘶嘶之声较前更厉更频。
  筠姑娘心里一凛,手中软剑不得不重鼓余勇舞动加快,这才又暂时地转危为安。
  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只要她略露空隙,那几条赤练毒蛇就会乘机扑袭过来。
  弄得她防不胜防,情势越来越严重,眼看着二人即将身遭不测时……
  蓦地一条金光闪闪的细小身形,挟着一阵低细的吱吱鸣叫声,由剑华身侧疾射而出,径奔一条刚将身躯跃起,蓄势疾扑过来的赤练蛇飞射过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吱吱惨叫声,接着又听到叭哒一声。
  一条粗如儿臂,长约数丈,周身红光闪闪逆鳞密布的赤练毒蛇,临空坠落下来,在地面上一阵急剧的挣扎蠕动,即慢慢静止下来,最后竟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死了。
  那条金光闪闪的细小身形,出人意外的迅捷、灵活,行动如风,一举得逞之后,身形临空一弓一顿,慢慢地落回地面,现出身形,原来是那条小金蝮。
  踞地昂首,红信吞吐,一对殷红色的圆睛之内精光暴射,向另外几条赤练毒蛇盯视不眨,嘴里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轻而细的吱吱鸣叫声,样子既顽皮又神骏。
  这时筠姑娘已顿止身形,睁着一双惊喜交集的大眼向小金蛇注视着,内心里对这小东西充满了喜爱和感激,并暗暗想道:“真糊涂!怎么竟把金蝮给忘了,要是早一点把它给放出来,岂不省掉许多麻烦……
  其余的几条赤练毒蛇,就在金蝮出现同伴惨毙的瞬息间,凶威顿敛,不约而同地齐齐后蹿,拥挤一隅,身躯颤抖不已,露出无比惊恐和畏缩之态。
  筠姑娘向小金蛇注视有顷,才移动目光向前搜视过去。
  群蛇惊惧之态,尽入眼底,她见状心里又惊又喜。
  惊的是,小金蝮果如蛇魔所云,具有慑服群蛇之威。
  喜的是,自己和华弟弟身畔有了此物,今后再不畏惧毒物的侵袭……
  她惊喜之情未已,突然间想起刚才指挥这几条毒蛇扑袭自己和华弟弟之人,为什么这半晌没听到他一丝声息呢?
  目光在忖思中向左右掠视过去,目光掠至厅门时,她立时打了个寒战,一股冷气沿脊而升,并差一点惊叫出口。
  原来迎门伫立着一个骨瘦如柴,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脸色苍白,长发披肩,双目深陷,从中射出两股惨绿的精光,一眨不眨地向小金蝮注视着。
  猛然一看,就好像是从棺木中爬出来的一具僵尸,伫立在厅门,令人一望而生寒意。
  所以筠姑娘才生出惊悚之感,此人向小金蛇盯视一阵后,才移动目光向筠姑娘望来。
  四目相交,筠姑娘只感此人的两道目光,锐利如刃,其冷如冰,不禁又连连打了几个寒战,连带内腑各处,都冒出一丝凉气……
  此人在筠姑娘的娇靥上扫视一眼,嘴唇一动,未语先发出一串阴恻恻的冷笑,道:“无知贱婢,胆敢伤害老夫的守洞灵蛇,将尔等锉骨扬灰,亦难消老夫这心头之恨……”今念在你年幼无知又非亲身所为,情有可原,老夫也不为已甚,放尔等一条生路,将金蝮留下,背着小狗尽速逃命去吧!”
  筠姑娘对老人虽生怯意,但她生性高傲倔强,遇事宁死不屈,再看华弟弟行功正值紧要关头,此时如稍加移动,不但前功尽弃,并且会因此招致剧毒人心的杀身之祸。
  她心意至此,顿时义愤填膺,秀目一瞪,正准备反唇相讥过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剧的嗒嗒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一阵嘈杂的人语声……
  老人闻声神色微变,一怔之下,双肩一晃,身形快如风飙电闪,直奔姑娘欺了过来。
  同时右手戟立,左手箕张,一招两式,疾奔姑娘胸、靥抓点而下。
  筠姑娘见状,冷哼一声,软剑临空一抖,发出一串刺耳的嘶嘶之声,同时剑身由合而分,由分再分,立时化成千万把寒光闪闪的利剑,一齐指向老人。
  老人的神色又是微变,怒声道:“贱婢!你这是找死……”
  右手原式不动,疾点筠姑娘的气海穴。
  左手在语声乍起未落中挟着一股劲风,改抓为按。
  筠姑娘心头一震,陡感一股重逾千钧之力将手中软剑紧紧抵住,并且越来越重,手中宝剑几有脱手飞坠之势。
  同时老人疾点而至的右手就在这瞬息间,离着她的气海穴仅有数寸之遥。
  眼前的形势,只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芳心狂跳,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其貌不扬的老人,不但功力深厚得惊人,而其出手之快捷诡异为她生平所少见。
  她虽然惊骇万分,却能沉着应付,相度情势身形微斜,将老人当胸点来的一指完全避过,接着暗中毕集全身功力运贯右臂,将软剑硬从老人的掌力下撤了出来。
  老人见状,神色微微一愣,接着阴恻恻地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快如败絮飘风般又奔筠姑娘扑了过去。
  筠姑娘惊魂甫定,伫足稍息,但她暗中却不敢稍有松懈戒备,因为她心里有一最大顾忌,那就是保护华弟弟的安危。
  此刻,她若不是为了保护剑华的话,依她目前的功力来论虽不是老人的敌手,但也绝不致于一招之下就呈败相,这是她心神不能专注之故。
  老人晃动身形,正欲再度向筠姑娘欺身而进之际……
  蓦地,夜空传来几声凄厉的长啸,并且是声声相接,听声辨意,可以听出发啸之人不是身受重伤,就是陷身险境情急而为,发啸向同伴告援。
  老人闻声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并略露惊慌之状,突将前扑之势改为后掠,夺门而出,循着啸声飞扑过去。
  这时筠姑娘才算惊魂乍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想起先前的惊险情景,心里余悸犹存,不寒而栗。翠袖轻挥,将粉靥上的汗水拭掉。
  举起一双充满了关怀和忐忑不安的大眼,向剑华睨视过去,心里暗暗想道:“不知华弟弟现在情形如何,是否已将剧毒迫出体外……”
  目光到处,只见华弟弟神态依旧,比先前并无丝毫好转,脸色、气息依然是那样苍白、浊粗,浑身汗浇如雨,连周围的地面都被染湿了一大片。
  她见状,热泪不由自主地又夺眶而出,如果不是怕惊扰剑华的话,她准会咽泣成声;睁着一双泪眼模糊的大眼,痴痴地向剑华呆望着,心里生出阵阵绞割之痛……
  这时原先那阵杂乱而无节奏的嗒嗒马蹄声,就在这短暂的顷刻间已由远而近驰进街镇。
  这阵急剧的马蹄声,使她猛然一惊,赶紧摒除杂念,再度凝神以待,目光不停地在厅门和窗口扫视着,而心里却暗暗思忖道:“自己今天怎么这样不中用呢?一点点事情都会使自己心惊胆战,失魂落魄”
  此时,那阵马蹄声突然静了下来,只偶尔听到一两声唏呖呖的马嘶,从马嘶声中可以听出群马就在庄前顿止下来。
  她心里一愣,暗道:“难道这些人,都是奔此庄而来的吗?用意又何在呢?”
  果如她之所料,就在她思忖未已之际,前进院落突又传来一阵杂乱的步履声,不过却没听到一丝人语。
  她现在就好像是一头惊弓之鸟,无论何处发出些声息,她都会悚然一惊,这阵杂乱的步履声就更使她担上一份心事,心扉紧扣,竖耳倾听。
  那阵杂乱的步履声越来越近,而她的心扉就越发地紧紧扣合在一起,并且慢慢向上升,几有夺腔而出之势,她下意识地紧闭双唇,好像这样就可以暂阻心房跳动而出之势。
  还好,这阵杂乱的步履声只在厅前略停,即沿着厅左的小甬路向后进院落走去。
  她这才略舒紧张之怀。
  由剑华中毒时起到现在为止,先后也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可是,在筠姑娘看来,就好像经过了几十年一样。
  剑华经过片刻的运气逼毒,已是大功告成,心里暗叫一声“好险呀!”轻启双目向外望去。
  只见筠姐姐黛眉紧蹙,一脸的愁急之状,正目光不眨地向厅门和窗口盯视着。
  他心里一阵歉然,缓缓站起身形,走至筠姐姐身侧,低叫一声:“筠姐姐……”
  筠姑娘因心神过于紧张,连剑华走近她的身侧都没能觉察。故剑华对她一声低呼,反而把她吓了一跳,娇躯疾转,这才看清楚真相。
  心里顿时欣喜万状,咽声低呼道:“华弟弟……”
  娇躯在呼声甫落之际已扑进剑华怀里,激动得竟咽泣成声。
  剑华双臂紧揽着筠姐姐堪折的纤腰,一时之间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相依偎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倏地,后进院落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吼,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这声惨吼,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两人同时悚然一惊。
  筠姑娘睁着一双充满惊疑的大眼向华弟弟仰望着。
  剑华亦是惊疑满面,正怔怔地竖耳倾听。
  此刻,筠姑娘刚才那种由狂喜引起的激动情绪已渐渐地平静下来,同时神智已恢复正常,她略加沉思,即对剑华低声说道:“华弟弟,从种种迹相看来,分明是有人于欲不利此间主人,我们本着江湖道义,应助其一臂之力,不过不能贸然行事,要先将是非曲直弄清楚,以免助纣为虐,铸成大错。”
  剑华向筠姐姐深深地注视了一眼,然后将头一点,道:“筠姐姐,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先隐身暗处,以观究竟再做决定……”
  筠姑娘偎依在剑华胸前,甜甜一笑,螓首微点,玉手一拉剑华,轻声说道:“华弟弟,事不宜迟,走……”
  走字出口,两人已晃身出厅,目光流转,向四周略一审视,即掠登屋脊,直奔庄后扑了过去。
  两人展开身形,疾驰飞掠,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两头巨禽凌空飞翔,忽高忽低,轻灵迅捷不带声息,姿势美妙已极。
  就在剑华与筠姑娘疾驰之际,夜空突又传来一声较先更凄厉的惨叫声。
  其声之惨使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两人各怀着震惊的心情,循声扑去,并凝聚目光,向前扫视过去。
  只见,数十丈外,最后一进院落里,灯火明亮,如同白昼,但却是鸦雀无声,只闻呼呼的夜风,点缀着这死寂的夜空……
  蓦地,一声震颤心弦的桀桀狂笑从灯火辉煌、明亮如昼处传来。
  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此桀桀狂笑显得格外阴森刺耳,令人顿生悚然之感。
  剑华双眉微蹙,默然寻思道:“好深厚的内功,但是笑声狂傲不群,此人定非良善之辈……”
  筠姑娘亦有此感,俏目微眨,向华弟弟瞟视过去,看见华弟弟那付蹙眉沉思之状,已猜出他的心意,遂轻声对剑华说道:“华弟弟,刚才发笑之人,就冲着那种桀狂的笑声,定非良善之徒,少时,如果需要动手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付慈悲心肠,放手去干,因为如除恶不尽的话,会……”
  筠姑娘语声至此,倏地戛然而止,一双明亮而澄澈如水的大眼里充满了疑询之意,向剑华睨视着,看神色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件感到奇怪不解的事情。
  双目在剑华脸上睨视有顷,才疑惑不解地问道:“华弟弟,刚才,你真的中了剧毒?”
  剑华被筠姑娘没头没脑的一问心里登时一怔,茫然不解地向筠姐姐望过去,而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用意何在,是怀疑自己说谎吗,抑是别有用意?他虽然感到筠姐姐这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他心里并未生出丝毫责怪之意,并且点首示答!
  筠姑娘,确实没有丝毫怀疑剑华说谎之意,而是对其中毒之因,感到百思不解……
  因为她和华弟弟始终形影未离,要说华弟弟中毒的话,自己应当看出一点迹象才对,然而,自己不但未看出一丝端倪来,甚而连华弟弟于何时何地中的毒,自己都丝毫未察。
  这就难怪她感到惊疑了,在此之前,她因心神特别紧张及特别欣慰之故,遂将这个问题暂时地淡忘下来。
  等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时,那个百思不解的疑问,遂再度涌现于脑际,不由自主地又对这个疑问,加以深思。
  由于心神不集中之故,才脱口向剑华询问中毒之因。
  现在她见华弟弟点首示应,遂又问道:“在什么地方中的,事先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剑华轻声答道:“在客厅……”
  筠姑娘等剑华厅字出口遂又急急问道:“是怎么中的毒?又是……”
  剑华微思之后,才又应道:“酒里有毒,至于何人所为,我一时尚不敢断定……”
  剑华话声甫落,筠姑娘立时恍然而悟,嘴里一声轻噢,并且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定是他干的……”
  剑华直到现在,还没想出在酒里下毒,欲加害自己之人是哪一个,不过照情形推断,不是那少年,就是此间主人。
  现在听筠姐姐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定是他干的……”心里遂暗暗寻思道:“他,究竟是谁呢?”
  遂对筠姑娘问道:“筠姐姐,他是谁呢?”
  筠姑娘盯视着剑华,咬牙说道:“一定是那个少年干的,因为他意有所图,并且是为了……”至此戛然而止,秀面无缘无故地飞起两片红晕,娇羞无限而又略带疚愧地向剑华睨视一眼。
  刚才是筠姑娘疑虑不解,现在又轮到剑华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少年为什么要加害自己,遂又向筠姑娘问道:“筠姐姐,我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加害我呢?”
  剑华这一问,使筠姑娘甚感为难,照实说吧,又羞于出口,不说吧,又怕华弟弟起疑心,迟疑了半天,她才避重就轻地说道:“我也不过是凭空猜想而已,还拿不太准,还是暂时不说出来,让你多闷一会儿。”
  说完不等剑华出声,即格格一声轻笑,双肩一晃,越过剑华,向前飞驰过去。
  剑华双眉一皱,怀着满腹疑团,亦加快身形,直奔筠姐姐追了过去。
  以两人的功力火候,身形起落之间,已驰临那处灯火通明的院落。
  两人不敢贸然现身,遂隐于暗处向下俯瞰过去。
  只见,屋下是一块宽敞的练武场,细砂铺地,约有半亩大小。
  此时,在练武场的东边,一排并立着三个装束特异,目蕴精光,两太阳穴高鼓的老人,脸上均露出冷傲之色。
  在此三名老人的面前,约十数尺处盘踞着四五条儿臂粗细数尺长短,周身红光闪烁的赤练蛇,仰首吐信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响,状极狰狞,令人一望而顿生寒意。
  在练武场的西边,黑压压地散立着一大群人,为数总在二三十名之多,其中就有此间主人及其二人在途中所遇到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和那名姿色秀丽的少妇。
  而这些人一个个均怒形于色,但是却掩饰不住内心里的忧惧之意,齐齐向那四五条赤练毒蛇盯视着。
  东西遥对,中间相距不足十丈,双方都是默然而立,缄口不语,只偶尔互相瞟视一眼,看情形好像是僵持不下,但无交手迹象。
  剑华与筠姑娘见状,两人均感疑惑不解。
  这时,那三个装束诡异的老人中立在下首的一个,突然发出一串低沉的冷笑,然后阴恻恻地说道:“李庄主,你要知道,我们老哥仨,也是奉命行事,出于无奈,还请阁下多多包涵……”
  稍停又继续往下说道:“如今兼旬之期已届,阁下究竟作何打算,是行,是不行,希望阁下痛快地说一声,老朽等也好向我们山主复命……”不过,我看在武林同道之谊的份上,奉劝阁下要慎思而行,不要逞一时之勇,而招致杀身之祸,到了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微一沉吟,又继道:“再者,我们山主已言明在先,借用贵庄订以百日之期,限期一到必定实践诺言,并且负责不损毁贵庄的一草一木。”
  那位老庄主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向三名老人看了一眼,然后沉声说道:“三位的盛情老朽是感激不尽,关于借用寒舍一事,本来是没什么,无奈我有难言之隐,对贵山主的谕命实难遵从……”
  这位老庄主的语音甫落,刚才发话的老人双目陡睁,两股似电的精光从中射出,紧紧盯视着他,嘴里发出一连串桀桀狂笑,其声之厉,犹如夜枭悲鸣,直冲云霄,历久不散,震得人耳鼓嗡嗡发响,接着厉声说道:“李桐荪,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换言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夜我若不让你口服心服,跪地求饶,甘愿迁让此宅的话,我五指追魂张为然,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踏入江湖半步……”
  剑华与筠姑娘隐于暗处,目光灼灼地向下注视着。
  看出那三名神色冷傲,装束诡异的老人均是功力深厚的内家高手。
  两人从双方的谈话中业已听出事情的端倪,同时也使二人感到惊异万分。
  剑华此时不仅是惊疑,甚而有点激动。
  原来他曾听师兄凌聪吉提到过与自己父亲有过命之交的一位前辈大侠,人称燕山一叟李桐荪。
  自那次谈话之后,他就将这位从未晤过面的李伯父牢记于心,并生出无限的亲切之感及殷切的盼望能够看到这位李伯父。
  造成他这种心理的原因很简单,适时他感怀身世的飘零,思慕亲情之心太切,下意识里想从这位李伯父的身上,间接地获得一点平生从未尝到过的天伦之情。
  唉!剑华这种心理虽有点天真和幼稚,但仔细推究一下,就不会觉得可笑,相反的会生出同情之心。
  试想他骤闻此间的老庄主也叫李桐荪时,心里作何感想。
  而筠姑娘所惊疑的是老人口中的山主。
  因为她从父亲和雪山大侠口里,得悉在这邛崃的深处,隐居着一位介于正邪之间的江湖高手,此人功力之高,就目前武林中一般高手来论能与其抗衡者,也不过几人而已,就连雪山大侠都要略逊一筹。
  而使人感到不解的是,此人手下网罗了不少高手,其自称山主,但从不出山作案,而深居简出,其隐居于此的真正用意就不为外人所深悉。
  雪山大侠与八手仙猿也仅知此地附近,隐居着这么一位武林人物,而此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就不太清楚了。
  所以每当她纵骑出游时,其父八手仙猿必定严加告诫,不许她轻举妄动而招来麻烦。
  现在她见那三位老人对他们口里所说的那位山主露出毕恭毕敬之态时,才使她联想到父亲和苏伯父所提到过的那位介于正邪之间的武林高手,遂暗忖道:“老人口里的山主,就是那位武林高手吗?看来其强借此庄,定有不可告人……”
  她忖思至此,突见此庄的主人脸色骤变,接着仰天一声哈哈大笑,笑声劲厉而宏亮,一听就知是怒极而发,笑声一住即对那三名老人厉声说道:“老夫敬重三位是客,所以才温言相向,以礼接待,然而像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实不配踏入本庄一步,现在我也不为已甚,给尔等一条生路,火速离去,从此以后尔等如胆敢妄窥本庄一眼,斯时就别怪我李桐荪翻脸无情。”
  那三名老人闻声,只气得脸色数变,须发皆张,三人六只眼睛,一齐盯向李桐荪,嘴里发出阴森森的嘿嘿冷笑,居中的那名老人在冷笑甫落之际,接着发出一声低细的轻啸。
  数条赤练蛇,在老人低啸声中,竟一齐松开蛇阵,身形一躬,势如电闪,直奔李桐荪这班人飞扑过去。
  环立于老庄主李桐荪身后的一干人等见状,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纷纷向四周散开。
  老庄主李桐荪见状,神色微变,瞬息又恢复原状,一声冷哼,双掌高提过胸,掌心猛翻,迎着那数条赤练蛇缓缓平推过去。
  两股凌厉的掌风应推而生,直奔数蛇推扫过去。
  那数条赤练蛇,飞扑之势既疾而猛,与李桐荪的掌风碰个正着。
  这几条软体毒物虽是通灵之物,但是怎么能够和李桐荪修为了已有数十年之久的内家掌力相抗衡。
  只听“吱!吱!”的惨叫声中,一条条长大红影,满空飞舞,如断线的风筝翻翻滚滚直飞出数丈以外,才啪哒啪哒地坠落地面。
  李桐荪一招得手,而分立于他身侧的那位老婆婆和那位少妇,也举掌吐劲将由两侧飞过来的赤练毒蛇击落地面。
  那几条赤练蛇被击落地面,经过一阵蠕动挣扎和哀鸣,又重新盘成蛇阵,向老庄主李桐荪盯视过来,并无丝毫受伤的样子。
  李桐荪见自己那么深厚的掌力竟未能将几条毒蛇击毙,仅是略受轻伤而已,心里不禁大吃一惊,这时他才知道眼前的几条毒蛇,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
  三名老人见状,脸上竟无动于衷,嘴里冷哼一声,居中的那名老人张口又发出两声一长一短的低细轻啸。
  几条赤练蛇又在老人啸声中,松散阵蛇,身形齐齐凌空飞起,再度奔老庄主李桐荪飞扑过来。
  不过,这次飞扑过来的情形与前次相较就大不相同。
  只见满空红光闪闪的细长身影,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快,有的慢,蜂拥而至。
  李桐荪万万没有想到,这几条无知的软体毒物,会如此有灵性,竟懂得避重就轻。
  此时,他心里的那种急惶,非言语所能形容,暗道:“情势所逼,非冒险一试不可,否则,全庄上下将尽受其害……”
  心念未已,右掌凌空拍出一掌,略阻群蛇飞扑之势,然后伸手夺过少妇持在手里的宝剑,并对身旁的两人沉声说道:“后退……”
  身形在语声中一晃,迎着几条满空飞舞的赤练蛇飞扑过去。
  一幕亘古罕见的奇景展开来。
  飞驰,将数条赤练毒蛇逼得团团乱转,而嘶嘶之声就更不绝于耳。
  可是,尽管李桐荪展开身形,将数条赤练蛇逼得团团乱转,却无法伤及群蛇的一丝一毫。
  “像这样相持不下,终有一时会力不从心,那时就危险了……”
  他越想越胆寒,立时冒出一身冷汗,然而他又不能停手稍息。
  因为,只要他一露出空隙,群蛇会前仆后继,乘虚而入,向他扑噬过来。
  那几条赤练蛇为什么会如此厉害?在此之前要不是金蝮及时现身的话,筠姑娘就差一点吃了大亏。
  别看每一条仅有儿臂粗细,其实,都是数百年以上的罕见毒物,又经人饲养,已通灵性,不但身蕴剧毒而且皮韧骨坚,普通的兵刃休想伤害它们一丝一毫。
  李桐荪连急带怕,心里惧慌已极,由于心神不宁之故,功力就打了折扣,而空隙百出。
  眼看着李桐荪已危迫眉睫,左侧屋脊突然传来一声犹如龙吟凤鸣般的啸声,接着就看到一条人影挟着一道耀眼生辉的金虹自空而降,其势快如风电交驰,陨星倒泻,就在众人惊愣之际,此人已飘落当场,金虹闪处已连诛两蛇,接着身形轻晃,直奔正在向四外飞逃的群蛇衔尾追去。
  其中有一条逃慢了一步,被现身之人手起剑落劈成两段,而步上同伴的后尘。
  事起仓促,三个老人只感人影一晃,金虹连闪,自己千辛万苦,花费了无数心血方饲养有成的赤练灵蛇,被来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连诛数条,心里既痛惜又愤怒,睁起凶光暴射的双睛,向现身之人怒视过去。
  目光到处,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噫,并很快地相互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目光,如不是亲眼所睹的话,他们三人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居中的那名老人不仅是惊疑而且有点骇惧,他怀疑自己所见非实,双目惊愣地向前呆视着,心里却暗暗寻思道:“这不可能是真的,此子明明服了本门的五毒断魂散,此散其毒无比,除本门的解药外,可以说无药可救……”而此子竟若无其事,好像未曾服食该散一样。这真不可思议,难道此子已练成金刚不坏之体?”
  原来突然现身诛蛇之人就是剑华。
  他隐身暗处,本意是想静观究竟,等将谁是谁非弄分明以后,再决定自己的行动。
  孰料,一声李桐荪将其蕴藏在心里为时已久的孺慕之情给勾引起来,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心绪激动异常,使他对这位李桐荪,从下意识中产生出无比的亲切好感。
  所以就在李桐荪危迫眉睫之际,才晃身而下,并力歼数蛇。
  筠姑娘也和剑华一样,心存先人为主的观念,认定这三名老人均是父亲所说的那位武林高手所蓄养的爪牙。
  其中之一虽曾驱使赤练毒蛇欲加害自己和华弟弟,但为了避免招致无谓的麻烦,故而才强抑怒意,并准备将心意告诉华弟弟,不要他贸然行事。
  然而剑华就在她暗自思忖之际,已飘身而下。
  她见状心里一惊,急急地低声说道:“华弟弟,不可鲁莽……”
  右手在语声中向剑华疾伸过去,想及时拉住他,可惜剑华的身形太快,她一把捞了个空。
  只见华弟弟的身形快如陨星倒泻,瞬息间就飘落地面,立即展开身手,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连诛数蛇。
  这种情形把筠姑娘看得黛眉紧蹙,芳心狂跳,并暗暗叫苦。
  此时,那位李老庄主双目之内充满了感激之意,向剑华望着,双唇一动,低声说道:“小友的仁心侠举使老朽两世为人,此恩……”
  剑华不等老人说完,即急忙插嘴说道:“举手之劳,何敢劳老前辈挂齿,倒是老前辈阴脉初解,真力未复,不宜劳动,您请至一旁稍息,一切事情由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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