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04-12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曹子坚笑嘻嘻迎向走下扶梯的石筱芗,跟中露出淫邪的目光,说道:“我的美人儿,你的玉体已经支持不住了是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自己知道送上来,很好!我来扶住你,别摔倒了,你真跌倒了,我会心疼……”他真的走上前来,诞着笑脸。伸手来抓石筱芗手臂。突然间,只见石筱芗右手一抬,听得“啪”地一声,曹子坚的身子一阵摇晃,冲出去好几步。
  曹子坚手捂着脸,破口大骂道:“好个臭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从身上一抽。一柄一尺多长的折扇“刷”地一抖而开,“铮”地一阵响,折扇前面的扇骨,根根伸出一寸多长,亮森森的,有如尖牙俐齿。他一个欺身跨步,折扇横划向石筱芗的前胸。
  石筱芗似乎根本没有反应,任凭那俐齿般的折扇划将上来。
  曹子坚冷哼一声,手上加了几分劲道,眼看着石筱芗的衣裳救要前胸大裂缝了。
  只见石筱芗的身形一个晃动,闪开了已经贴近胸前的折扇。
  曹子坚一惊。心知不妙,赶紧收扇回肘,沉桩待势,突然,他的手臂仿佛被铁夹子夹住。一股力量冲来,他的身子飞将起来。飞过了石筱芗的头顶,“扑通”一声掉在前面五尺远地方,砸得沙石四溅。曹子坚满腔怒火熊熊而起,咬着牙厉声骂道:“好个臭娘们,我看你对药性还能熬多久。”他右手一抬,“嗖嗖嗖”一连声响,至少有十根扇骨一齐朝石筱芗飞过来。随着飞来的扇骨,曹子坚人似出柙的猛虎,冲将过来。
  说时迟,石筱芗突然向上一弹,冲天拔起,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她拔起有多高,只听得她一声叱喝:“去吧!”
  曹子坚夹背挨了一脚,人向前一趴,铲得满嘴泥沙,等他勉强撑住双臂,“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人又趴了下去,连脸也埋到泥沙里去了。
  石筱芗这才从他的身后缓缓走过来,站在曹子坚前面沉声说道:“曹子坚,你太不是东西,你辜负了万爷爷的一番苦心。今天晚上如果不是看在万爷爷的份上,你已经没有命了,还不给我快滚?”
  曹子坚竭力从地上支撑起来,刚一抬头,只看石筱芗一伸手掌,闪闪发光的十根扇骨,纷纷落在曹子坚的面前。曹子坚为之骇然。还有什么话可说,他勉强爬起来,蹒跚地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地站住,回过头来,那张脸经过两次重击,已经肿得不成人形。他张开那合不拢的嘴道:“姑娘,你真是少见的高人。请告诉我你的大名,也好让我曹子坚这辈子不会忘记你。”
  石筱芗很自然地说道:“让你记得今晚上的痛苦,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姓石……”
  曹子坚立即说道:“我知道你姓石。”
  石筱芗说道:“我叫石筱芗,记下了吧?”
  曹子坚嘴里喃喃地、含糊不清地说道:“石筱芗,石筱芗……”他一面蹒跚地走着,一面在口中念着。忽然他浑身一震,站住身子,回过头来,看了石筱芗一眼,口中仍然在喃喃地说着:“你是石筱芗?”
  他没等到石筱芗的答话,就加快了脚步,一瘸一拐地走过枕流阁,隐没在黑暗里。
  石筱芗伫立了一下,回到水阁上,只见琼玉站在地板上,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下面。她关心地问道:“琼玉,你现在觉得如何?”
  琼玉苦着脸道:“我倒没有事,感到力气慢慢地恢复,只是……他……筱芗姐,你看他……”
  石筱芗一听急忙上得水阁。一见万长青口流唾沫,人已经气息奄奄。她大吃一惊。立即叫道:“琼玉,快到前面去,向几位老爷子禀告。快!”
  琼玉爬起来,人还有一点摇晃。但是她立即跑向枕流阁的餐室。
  石筱芗沉住气,先将万长青翻转过来。因为水阁之上,没有什么可以用作枕头来垫高万长青的头,石筱芗只稍一迟疑,自己便盘腿坐下来,将万长青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她连忙将自己的内力集中于双掌之上,为万长青推拿。
  一连推拿了十几回。万长青突然一翻双眼,一张嘴,吐出一股酸臭难闻的秽物。
  正在这时候,涂唐生和万重峰老庄主已经匆匆赶到,万老庄主脸色沉重,琼玉已经提着一个百宝箱,来到万老庄主身边。
  万老庄主打开箱子,取出一瓶红色的油,在万长青的印堂、人中、太阳等处抹上油,再加以揉搓。
  琼玉及时舀了一盆冷水,端上来洗净万长青脸上、身上的污秽。
  万老庄主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小瓶细小有如黑芝麻一般的丸药,倾出十粒,纳入万长青-中,用手捏着万长青的双腮,灌下一口凉水,“咕噜噜”一阵响,药送到腹内,万长青呻吟了一声。
  涂七爷叹了口气说道:“这药真是灵验极了,看来不是中原丸散。”
  万老庄主说道:“岂止不是中原丸药,简直就是来自遥远的西番。有朋友通洋务,送我一些救急药物,方才那瓶油也是的。”他说到此处,对石筱芗充满感激之情,说道:“姑娘,多谢你救了长青的一条命!”
  石筱芗此刻腿上枕着万长青的头,又不能移动,十分尴尬地说道:“万爷爷,言重了!”
  万重峰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曹子坚这混球用迷魂药。这种江湖上最下流的迷药,参了软骨粉,如果用酒服下,多食了可以使人心停止跳动,以至死亡。”他摇着头,眼睛里有了泪光,道:“长青喝的酒不算多,但因为他太兴奋了,加上迷魂药,人不能移动,又是趴在地板上,将心房压得很实……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姑娘及时推拿,此刻就是有续命金丹,也无能为力了。”
  万老庄主终于掉下了眼泪,他用衣袖拭去泪痕,沉重地说道:“老朽如今这样风烛残年,只有长青一个儿子,如果长青有了意外,老朽夫妇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石筱芗低声说道:“万爷爷,吉人自有天相。”
  万重峰老庄主叹道:“说什么吉人天相,姑娘,你是我万家的大恩人。”
  石筱芗急忙说道:“万爷爷,您老人家也太见外了。”
  万老庄主噙着泪珠,笑呵呵地说道:“姑娘责备得极是,我是把话说得太生分了,太过疏远了。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
  这时候,一个垂髻的小姑娘,抱着枕头被褥,另一个前发齐眉的小男童,抱着一堆衣裳上得水阁。垂髻小姑娘替万长青在地板上铺了一个地铺,小心地将万长青移到地铺上来,小男童熟练地为万长青换去肮脏的外衣。
  万重峰向石筱芗和琼玉说道:“两位姑娘,老朽对两位有个不情之请。”
  石莜芗和琼玉两人连忙说道:“万爷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万老庄主说道:“长青内脏受创太深,一时不宜于移动。因此,暂时只有留在水阁休息,老朽想请两位姑娘也暂时留在这里照护长青,主要还是看他服药以后的情况,不知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石筱芗立即说道:“万爷爷,我和琼玉照护少庄主。一切但请放心。客气话不说了。万爷爷,就是一个陌生人,不巧在水阁发生如此意外。被我们碰见,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少庄主?”
  万老庄主拱拱手,连声“多谢”,并且说道:“至于琐事,我会让方才那两个小童来处理。七爷,我们走吧!眼前药力生效,长青大概还有一个时期沉睡,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
  这时,两个男女小童,又抱着一堆东西进来,那是两位姑娘的被褥、凉帐。小男童凑在万老庄主耳边,轻轻地讲了一句话。
  万老庄主勃然大怒,叱喝道:“是谁守的庄院?”
  小童低声说道:“夏一爷和胡五爷。”
  万老庄主怒骂道:“混帐东西!连个庄门都守不住。他们还能做什么?”
  涂唐生见状说道:“想必是曹子坚跑掉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曹子坚毕竟是在庄上走动惯了,无人不熟,你的逮抓口谕还没有传到。他就溜了,谁也怪不得。”
  万老庄主叹口气说道:“我自以为这个庄子是个铜墙铁壁,一个命令下去,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涂唐生说道:“老庄主,涂七说句不中听的话,任何事情都怕日久玩生,任何地方都怕先由内腐;只要能堵住这个漏洞,就不会有问题,至于曹子坚……”
  涂唐生皱着眉头说道:“万爷,曹子坚跑掉了,目前给你减了不少困扰。试想:如果你万爷抓到了曹子坚,照他的所作所为,你是不是要把他砍了?做不到吧!”
  万老庄主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灯光下,顿见老态毕现,满脸病容。
  涂唐生又接着说道:“万爷,你做不到,别人做得到,你能顾念外甥的情谊,但是别人可不把你这个舅爷放在心上。”
  万老庄主一惊,连忙问道:“涂七爷,你的意思是说……”
  涂唐生笑笑摇摇头,只淡淡说道:“万老,我们回去吧!现在已经更深夜半了,一顿香雪春,喝醉了洪老三和老渔,你我虽然没有醉,也应该休息了。再说,如果我们不走,两位姑娘也无法稍歇。”
  西位老爷子去了,两位男女小童悄悄传立在一旁,整个水阁变得寂静无声。
  石筱芗看看窗外的天,对琼玉说道:“琼玉,你先歇着吧!这里由我看着就可以了!”
  琼玉问道:“姐,你呢?”
  石筱芗说道:“我累了。自然会叫醒伸来替换我。‘她望着微有鼾声的万长青,严肃地说道:“长青哥服的是西洋灵药,看来已有效果,只是暂时不能移动,这一段时间。非常重要,万一有了惊扰,就会发生意外,所以,我们要有人守着。”
  琼玉点点,先去地铺上和衣掌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女童悄悄来到她身边,低声地叫道:“小姐,请将这碗银耳汤喝了吧!”
  石筱芗接过银耳汤,看看水阁一角,一个紫铜炖炉,七八根灯芯,正在炖着另一锅补品,那个小男童,在认真地看守着。
  石筱芗将小女童拉到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童露出可爱的笑容说道:“我叫吉娃。”
  石筱芗说道:“吉娃,你会武功吗?”
  吉娃笑嘻嘻地说道:“庄上的人多少都会一点,我和虎娃也学了一点点。不过,要是跟小姐比起来,我哪能叫做会武功呢。”
  石筱芗抚着她的头,再看看那守着六芯紫铜炉的虎娃,笑了笑,将银耳汤喝了几口,把碗还给吉娃。忽然蹲下身来,轻轻地说道:“吉娃,你是在庄上长大的,对于庄上的进出道路,当然是很熟了。是不是?”
  吉娃说道:“那是当然,不是吉娃在小姐面前自吹,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吉娃可以闭着眼睛走遍整个庄子。”
  石筱芗说道:“那好极了,吉娃,如果现在我让你带领着我。从最近的道路出庄去,而且还要不被人发觉,你办得到吗?”
  吉娃一脸的疑惑。睁着两只大眼睛,问道:“小姐,你要出庄去吗?为什么不去跟老庄主说呢?如果我这样偷偷地带你出庄,老庄主晓得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筱芗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吉娃,如果我这次偷着出去,是为老庄主好,那也要受罚吗?”
  吉娃满脸疑惑,问道:“小姐,你是说为了老庄主好?那你为什么不去跟他讲去?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石筱芗笑笑说道:“吉娃,这个问题一时是无法跟你说明白的。不过,吉娃。你应该相信一点。我绝不会跟你说谎话的。”
  吉娃认真地点着头说道:“小姐,我当然相信你。”
  石筱芗说道:“既然相信我,就请你带着我出庄,事情已经很急了,越快越好。”
  吉娃回头望望正在熟睡中的万长青和琼玉,说道:“小姐,我们会很快就回来吗?还有……”
  虎娃蹲在那里没有移动,只轻轻地说道:“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快走吧!这里有我。你们天亮以前回来,就不会有问题。”
  吉娃带着石筱芗,走着她热悉的路,避开一切守夜的人,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庄门口。
  庄门口有四盏气死风灯,将紧闭的大门照得毫无隐蔽之处,别说溜过去,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石筱芗四下打量之后,悄声跟吉娃说道:“吉娃,你过去跟他们说话,其余的事,由我来负责好了。”
  吉娃也悄悄地说道:“小姐。你不带我一齐去吗?”
  石筱芗用手捏了一下她那可爱的小鼻子,说道:“吉娃,我是追一个人,你去干嘛呀?”
  吉娃睁着眼睛问道:“小姐,你追谁呀?”
  石筱芗说道:“曹子坚。你该可以想得到了皅!”
  吉娃想了想,果然大踏步地朝着庄门走过去,她还没有走上十步,就被门口守夜巡查的人发现了。
  庄门口的人倒没有喝着号令问她,只是叫住她,道:“吉娃儿,这么夜深,你来这里做什么?”
  吉娃皱着一双眉,翘着嘴说道:“诸位大叔,你们可看到有人经过这里吗?”
  看庄门的说道:“吉娃儿,你是说曹子坚那小子吗?这小王八羔子可把我们坑惨了……”
  吉娃说道:“大叔,我不是说他。而是问有没有另外的人出庄去?”
  守庄门的人问道:“吉娃儿,你说谁呀?”
  吉娃说道:“就是我们少庄主未过门的媳妇,哎呀!我是怎么搞的,我应该说就是我们未来的少庄主夫人嘛!”
  守庄门的人兴趣来了,连忙问道:“就是上个月,啊!应该是说上上个月,庄上不是来了几位客人吗?其中有一位……”
  吉娃一本正经瞪眼睛说道:“大叔,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让老庄主知道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
  守庄门的人一听,可不是吗?不禁一缩脖子,旁边就有人骂着道:“狗蛋这小子就是话多,总有一天,让风吹闪了你的舌头。”
  另外有人说道:“吉娃儿,你请吧,这里没人来过。”
  吉娃翘着嘴,咕哝着说道:“真是麻烦,晚上我们还在一起,为什么一转眼,会把人走丢了呢?”她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朝四下里转了一转,看不到一丝人影,想必石姑娘已经越过了寨墙,也越过了护庄河。守庄门的人都聚在这里跟她闲扯,如果还没有过去,那就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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