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兄怒杀鞑子　义士义救七美

2023-03-15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武小郎与顾粱山走过去，把那三人身上的银子银票完全搜出来。
　　真不少，超过五六百两银子，他抛在车上后对七个姑娘，道：“咱们送你们去娘子关，到了关那面，这大车由你们驾着回家乡，银子谁的谁拿去。”
　　七个姑娘不抢拿，各人取自己的还剩三十多两。
　　三十多两必是三个恶汉的，张水柔已把身上刀伤由武小郎小心的包扎起来。
　　于是，由顾梁山驾大车，一路把七位女子送到直隶境内才见一个女子对武小郎，道：“义士呀，我们回去要迁走，因为忻州城力家又在建宾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姑娘们，放心啦，回去赶快嫁人吧，嫁人的女子有保障。”他忽问张水柔：“我亲爱的姑娘呀，你是怎么同这三个恶汉干上的？”
　　“我呀，我倒霉。”
　　“什么？你倒霉呀。”
　　“我想着，你这么多天未回十字坡，别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所以我便找来了，刚出娘子关不久，我遇上这三个恶汉，他三人见我一个女子走山道，跟在身后调戏我，我怎么知道车上是他们抓的女子呀。”
　　“到了山道上还动手，我不理他们也不行了，我不能叫他们剥裤子吧。”
　　武小郎大怒，咒骂：“瞎了儿的狗眼。”
　　“所以我们就杀起来了。”她顿子一下，又道：“开始一个人对付我，被我杀得哇哇叫，这又加一人是两个，我张水柔仍不放心上，可是又加入一个我就不灵了，我是他娘的江西老补破碗一一自顾自（补碗声），又接着是城门楼上鸟生蛋——噗叱一声了。”
　　她吃吃一笑：“真巧，我的相公回来了。”
　　武小郎也笑了。
　　“姑娘，快呀，咱们快回十字坡。”
　　“为什么要快？”
　　“同样的又来了一辆方家大车去临清，他们去接大姑娘，这一回咱们打横拦，收拾他们去。”
　　张水柔笑着拍巴掌。
　　“太好了，我回去先养伤，然后动刀枪。”
　　于是，大车交由七个女子缓缓地东驶石家庄，这里，武小郎三入直奔十字坡。
　　武小郎算时间，大概等他在十字坡收拾那批去临清的人之后，再赶圊忻州，应可以赶到从武夷山返回来的什么高人了。
　　依照武小郎的推敲，这日子还真推敲的八九不离十。
　　武小郎又对顾梁山，道：“顾兄弟，如今金人在南京当王朝，赵家南方另起炉灶在南京，大宋河山已是乱七八糟了。”
　　顾梁山道：“乱世出英雄呀，武哥，咱们不搞权，不搞利，咱们当英雄。”
　　“行，咱们便是不能英雄，也称得上勇士吧。”
　　张水柔道：“十字坡我们都是勇士。”
　　三人回到十字坡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过午了。
　　就在三人刚进门，小丁小马两个伙计迎上来，那小丁急急地说道：“可回来了，老板娘呀，过去了，又同上一回的一个样，过去了。”
　　张水柔叱道：“小丁呀，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一个样，什么过去了。”
　　小马接说道：“小丁不会说话，只会剥皮，我说。”
　　“说呀。”
　　小马道：“就是半月前那十个杀手驾了一辆车又驰往临清去了，他们穿的戴的一个样。”
　　张水柔道：“咱们当家的回来，就是为这件事，你们妥善准备，咱们等着宰人。”
　　武小郎指着顾梁山对小丁小马二人道：“认识认识，顾梁山顾兄弟。”
　　“真好名字，顾梁山呀，照顾梁山，唉，可惜梁山好汉牺牲一半快十年了。”
　　小丁接道：“梁山好汉不少后人出头了，横山正在日益壮大。”
　　张水柔道：“快备酒菜，与顾兄弟痛饮。”
　　小丁小马奔向后屋去了。
　　这里，武小郎对顾梁山，道：“顾兄弟，你既然是顾人娘的儿子，当听过当年梁山女杰孙二娘的事迹，十字坡前开野店，主要的还是为山寨作眼线。”
　　顾梁山呵呵笑：“知道，知道。”
　　武小郎又道：“原本我与姑娘在此过着平安日子，姑娘却仍然侠义之心不改，她打抱不平劫富济贫做了几次案，却被泰山县捕头程百里揪—关在牢里，是我动了个心计才把姑娘救出来，这一年多以来，我们很少再去泰山县，不料横山哥子们有消息，忻州恶霸姓方的专门玩人家的女人，可巧被我们在此堵住，堵住我们一个也不放过。”
　　他举杯又道：“兄弟，喝酒。”
　　顾梁山道：“这种人是应该杀。”
　　张水柔吃吃笑，她只是笑不说话。
　　武小郎看着他的姑娘也笑了。
　　“姑娘呀，叫小丁小马二人快把后院栓的那头羊宰了，兄弟来了要热情的招待。”
　　张水柔笑指二门，道：“相公呀，我亲爱的当家的，不用你说我早就吩咐他二人下刀了。”
　　她吃吃笑，指二门，又道：“我叫他二人宰头羊，火锅熬，羊皮撑挂在前门外的山墙上，那羊头垂挂横梁上，客人来了只一看，咱们卖的是羊肉汤，羊肉包子酱羊肉。”
　　武小郎道：“人肉包子差不多。”
　　“那是给王八们吃的，我说的那些是自己人吃的。”
　　“当然，来了善人也吃真的羊肉汤。”
　　顾梁山一笑，但他突然冷酷地笑笑。
　　“如果是鞑子的肉，武哥呀，我非吃一碗不可。”
　　原来顾大嫂征南有功，被朝廷封为清源县君，却又被鞑子们害死，顾梁山恨死鞑子了。
　　三个人吃到二更天方才收拾残杯，顾梁山被招待在二院客房中，武小郎与张水柔，二人携手走进房，这二人小别胜新婚，制造春光到四更天。
　　一个是祈雨降甘霖，一个是春水一泄八千里，要知道这种欢乐是不分贫富都一样，两情相悦最要紧。
　　就在第二天一早，忽见从北边来了三个汉子，=A到了十字坡，才看清这三人原来是宋顺儿，时九子，戴元三人来了。
　　小丁小马热情招待，那武小郎还在房中未起来。
　　武小郎未起来，张水柔也未起来。
　　顾梁山出来了。
　　经过小丁的说明，双方更是高兴。
　　就在大笑声中，可也把武小郎笑醒了。
　　“外面何事大笑。”
　　“武哥，是我们来了，吵了你同嫂子好梦了。”
　　“哟哈，是时兄弟来了呀。”
　　“戴元哥与宋家哥子也来了。”
　　哗啦一声房门开了，从后屋跳出武小郎与张水柔二人，这二人在穿衣系腰带。
　　二人动作太夸张，引得前屋几人又笑了。
　　武小郎刚走进前屋，宋顺儿先抱拳施礼。
　　“安平给武哥哥致谢来了。”
　　武小郎一怔。
　　“怎么，你不是叫顺儿吗，又叫安平了。”
　　“武哥，顺儿是小名，字安平。”
　　原来顺随平安，宋顺儿也叫宋安平。
　　那戴元也说：“武兄弟，小弟是代表，也来给武兄致个谢，李大力三位已在山寨上入伙了。”
　　时九子笑笑，道：“李大哥很想见见武哥的，有机会还请武哥山上一聚，也叫兄弟们高兴。”
　　武小郎十分高兴，道：“三位来的正好，三位在此作客，说不定又有一票好发的，正好带圃山寨去。”
　　时九子道：“难道忻州姓方的还不死心，一心要把人家一双姐妹花弄上手呀。”
　　“时兄弟呀，忻州我放火烧了花花宾馆之后，娘的老皮，没过多久他们又盏起新的来了。”
　　时九子急问：“第二批人过去了吗？”
　　“应该在这三两天就会经过此地。”
　　张水柔笑笑，道：“昨日宰了一头羊，今日三位上门来，太好了，酒席立刻送上桌，兄弟们呀，咱们一边吃酒一边商议，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时九子道：“上一回大车拉到横山下，引来二百杀手入山要报仇，哈……他们想报仇呀，二千人也休想杀人山寨。”
　　那横山也有水湖，比起梁山泊也不稍逊，只是横山更险峻，入山口大车不能进，山谷中有几个地方也不宜骑马，只有断崖小道，果然难行，端的易守难攻。
　　这哥儿几个吃了酒还舞刀枪，那戴元也会飞行术，果然受了他爹神行太保戴宗的传授，虽不能日行千里，三四百里他没问题。
　　原来他老爹戴宗也曾因平方腊造反有功，封官诰在朝中，因见满朝奸臣，火了，辞官不干了。
　　几个人正在院中舞刀弄枪各自酒后舒展筋骨，忽听远处传来吱吱咛咛声音，一听便知道那是鸡公车。
　　野店中小丁跳到门外手搭眉尖遥看过去，只见是一个汉子推了一辆鸡公车走来。
　　那鸡公车一边放着大被套小包袱，另一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用一块花巾包了头。
　　令人吃惊的是车上插了一杆枪，枪光闪闪发亮。
　　这时候张水柔也走到了门口看过去。
　　小丁喃喃道：“老板娘，小意思。”
　　“车子还插了一根枪，小心应付。”
　　“放心啦，老板娘。”
　　说着，那鸡公车已到了野店门外停下来，车子一停，车上的妇人一跳下车。
　　这女人还用力的伸伸腿，双臂举着甩了又甩。
　　“坐车真累。”
　　“娘，打个尖吧，咱们吃些早上路。”
　　那小丁见那妇人只把车上的小包袱取在手上，他的双目也一亮，因为那小包袱看来挺沉的。
　　“二位，这路走来辛苦了，吃点喝点什么呀。”
　　年青人拔下插在车上的亮银枪，一手扶了那妇人，对小丁，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吗？”
　　“天挺热的，绿豆稀饭现成的，羊肉包子也不错，如是喝酒，咱们这儿卤味也齐全，豆干豆腐粉皮伴黄瓜，卤的有头皮耳朵肝杂碎，酱肉也地道。”
　　那女人开口了。
　　“二十个包子，两碗稀饭。”
　　“咚”的一声小包袱放在桌子边，看的小丁一瞪眼。
　　“行，马上送来。”
　　张水柔退到二门下，她有个习惯，如果她不上前招呼客人表示意见，一切就由小丁小马二人去张罗。
　　张水柔现在就堵在二门不动弹。
　　那小丁掀开热呼呼的大锅盏，大盘子他放了二十个大肉包送上桌，小马已把半凉带温的绿豆汤端上桌来。
　　小丁笑呵呵地道：“二位，尝尝咱们这羊肉包，吃一顿香一天。
　　那妇人拿起包子往口中送，小马笑问：“二位，挺热的天赶长途，去哪儿呀。”
　　那妇人道：“咱们回应天府。”
　　“应天府呀，很远的路呀。”
　　妇人只是笑笑。
　　那少年人已吃了两个包子下肚，忽的，他口中发出略的一声响，少年人一呆。
　　只见他双唇一眠，口中吐出一块指甲……那应是一个被切一半的脚指甲。
　　“这是什么？”
　　小丁一楞，那女人事先取过手中，一看之下，她推桌而起。
　　“你们开黑店呀。”
　　小丁笑笑。
　　“夫人，你开玩笑，那是什么指甲呀脚指甲的，咱们才宰了羊，免不了的下刀砍了羊足指一点点，误会，误会。”
　　“这明明是个脚指甲，你们这是挂羊头卖人肉呀。”
　　张水柔一听跳过来。
　　“夫人，话不能乱说，咱们开店是清白的。”
　　妇人却对少年人，道：“咱们走，少上恶当。”
　　二人稀饭也不吃了，少年人怒视张水柔。
　　“我娘不会说瞎话的，我娘什么都知道。”
　　小丁手一拦。
　　“二位，还没给银子就想走？”
　　不料那少年的银枪只那么一拨间，小丁的身子已往地上摔去。
　　张水柔眼明手快一把捞住小丁。
　　“噫哈，吃白食还动手打人呀。”
　　那妇人已经出门，她看也不看走去车边。
　　少年人手握银枪冷默地堵住门口。
　　“开黑店不找你们算帐已经便宜你们了。”
　　张水柔一听大怒。
　　“刀来。”
　　小马已把张水柔的一双尖刀递过去了。
　　少年人冷笑。
　　“果然是开黑店的，可恶。”
　　这少年暴退三大步，摆了个出招架式。
　　“娘，他们要动手了。”
　　那妇人侧面看过来。
　　“杀了她。”
　　少年人面上立刻一片冷煞之气，张水柔双尖刀来个大敞门，忽然疾扑而上。
　　“且看咱们谁杀谁。”
　　她出刀凌厉，有守带攻，身子轻盈，身法灵活，小丁小马也手持尖刀守一边。
　　不料年青人真饶勇，一根亮银枪舞得一片极光迸射，一丈之内滴水难进。
　　二入战到五七合，少年人忽然大叫一声：“着。”
　　“嗤声响处，张水柔的左胁下衣衫被扎破一尺长，差一分未刺中她的皮肉，可也刺得她就地急滚，口中还大叫：“当家的呀。”
　　小丁小马疾上，早见那妇人一跃丽来。
　　这妇人也了得，她双手叉腰堵住了小丁小马。
　　“找死不是。”
　　于是，二门后院中一下子跳出五个汉子了。
　　这五个人正是那武小郎、顾梁山、时九子、戴元、宋顺儿。
　　五个人几乎是挤出店门外。
　　这时候张水柔还在地上翻滚不已，只因为少年人的亮银枪一闪又闪闪得她不及起来。
　　只不过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人家是手下留了情，无意要伤张水柔的人。
　　如果张水柔是男人，肯定这少年人手下不留情。
　　武小郎看着暗吃一惊。
　　顾梁山已挥刀杀上去了。
　　顾梁山还厉吼。
　　“看刀。”他这是下警告，目的是把少年人的枪引过来以救张水柔。
　　那妇人自腰间抖出一件怪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