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潜龙剑士

2024-08-04  作者：萧瑟  来源：萧瑟作品集  点击：

　　他跟钟芜君两人分道而行，一人躲进左边的树林里，一人藏在右边的土坡后。
　　朱化武望着他们两人驰马而去，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缓缓看了看肋下挂着的长剑，然后跃下马来。
　　他见到那匹乌锥马急速驰了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缓步迎了上去。
　　展玉麟追到了避尘神尼之后，并没有将自己在路上遇到多三公等人的事对神尼提起，他只跟何玉芝和展慕白再度道别，问清了了因神僧隐居的地方，便快马驰回武昌城。
　　因为他见到那五骑高手往武昌而去，惟恐他们遇上了丐帮的弟子，双方发生突击，造成丐帮的一大损害，所以急于赶去助丐帮一臂之力。
　　他远远见到一匹灰色马横在路上，马上的骑士正缓缓迎面而来，立即便放缓了马势。
　　他还记得这个神采飞扬，身穿杏色衣袍，挂着宝劍的中年汉子，正是方才跟多三公一起的那五个人之一，因此随着目光转移，他已把附近的情势打量好了。
　　他久历江湖，只见道路左边是一丛树林，右边是一片山坡，心知必然有人潜伏在两边。
　　一刹之间，他的心里犹疑了一下，不知该下马应敌好，还是就此一路奔回武昌城的好。
　　终于，他决定不管自己的声誉，还是赶回武昌，跟丐帮会合在一起要紧。
　　他倏地大喝一声，挥掌在马臀上重重地打了一下，加快速度，疾驰前去，到了朱化武面前，一拉缰绳，那匹乌锥马已经腾空跃起，有如天马行空一般，欲待从朱化武头上掠过。
　　朱化武没想到名动天下，居于三大剑堡之首的金鹰堡主展玉麟，竟然见到自己之后，仍不下马，反而加速急奔而来。
　　他哼冷一声，腾身掠起，大喝道：“展玉麟，你下来！”
　　他在飞身腾起的时候，已经挟出了潜龙剑，剑芒一闪，划出了一道弧影，向乌锥马的马首斩去。
　　展玉麟并非怯战，只是挂念着丐帮弟子，眼见对方一剑削来，要斩落马首，让自己不能奔回武昌，更加认为对方乃是施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是把自己截在半路。
　　他沉喝一声，身形一挫，施出千斤坠的功夫，硬将跃起的乌锥马压下。
　　那匹乌锥马突然承受了千斤之重，不禁发出一阵唏聿聿的悲嘶，往下沉落。
　　展玉麟在马身一落的刹那，提气轻身，整个人又陡然直跃而起。
　　他这一飞身腾起，刚好赶上朱化武的一剑，眼见就要丧命在对方的剑下。
　　朱化武心中也为之凜骇不已，不知展玉麟怎会做出这种愚蠢之事，以肉身挡自己的利剑。
　　他这个意念刚自脑际闪过，已见展玉麟挥起长臂，斜斜劈来。
　　他是练剑的人，二十多年来的经验已使他觉得展玉麟并非是那样轻易便会丧身在自己的剑下。
　　果然他劈出的剑势，在展玉麟挥劈的一刹，顿时受到了阻挡。
　　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势涌了上来，几乎逼得朱化武都喘不过气。
　　他心头大惊，长剑一变，倏地“飞龙九天”之式，却已经来不及了。
　　展玉麟那一只长臂，挥舞之际，就跟一支利剑一样，已在对方变式的刹那，循着那一丝空隙，挥掌而入。
　　“叭”地一声，他的掌刃削中了朱化武的右臂之上。
　　朱化武惊叫一声，手里的长剑脱掌飞出，全身被那股大力一撞，已斜斜跌落地下。
　　就这一招！高手相斗，也只需要这一招就能够分出胜负了！
　　朱化武自负一生，除了自认剑法不如神剑蓝衫客之外，对于其他使剑的人都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却发现展玉麟的剑法，实在较他不知高上多少倍。
　　像那种以臂作剑，随式破式的绝顶剑法就不是他目前所能赶得上的。
　　他的手臂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展玉麟那一掌并没有伤到他的内腑，但是他的心却在滴血……
　　他整个人都似已经呆住，以致根本忘记了该提气轻身，是以“叭”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展玉麟一掌将朱化武劈落地上，身躯在空中微微一顿，便斜斜落下，刚好骑在那匹乌锥马上。
　　他一手抄住缰绳，正待御马急驰，耳边一阵蹄声急响，埋伏在大路两旁的钟芜君和袁玄机已不约而同地跃截而来。
　　他们由于所立的角度不同，因此看到的情形也就有所不同。
　　袁玄机只见到潜龙剑士朱化武一剑挥出，与展玉麟在空中一触，便失剑跌落地上，他并没有看清楚展玉麟使用的是哪种身法。
　　倒是钟芜君所处的位置，刚好被他看到展玉麟切入朱化武的剑幕里，那是一式奥秘至极的手法。
　　他并非练剑之人，但眼见这等奇奥的招式，也不禁为之眼目眩晕，心中震骇于展玉麟的武功之高。
　　不过他眼见展玉麟要飞骑遁去，不得不赶上去加以阻拦，因此赶紧纵骑前往。
　　展玉麟眼见两快马交驰而来，目光一闪，已认得左边那人正是碧螺岛主袁玄机，右边那人则是一个童子装扮的怪人。
　　他的脑海之中，思绪急转，衡量出双方的情势，知道自己在双骑夹击之下，很难冲出去。
　　他迅速地作了决定，大喝一声，带马向袁玄机冲去。
　　袁玄机没想到展玉麟竟会向自己挑战，快马急冲过来。
　　他的心头一懍，抽出长剑，还击而出，用的却是行军冲刺之术，挥动着长剑，带着一股强烈的气势，朝展玉麟劈到。
　　展玉麟没料到袁玄机竟然熟悉马战之术，眼见那么强烈的攻势，心知自己空拳定难抵挡得了这迎头的第一次攻击。
　　他意念一转，深深吸口气，双脚一缩，猛地一蹬马身，有如脱弦之矢，斜掠而起，反身朝钟芜君扑去。
　　他这一挥一扑之势，迅逾闪电，钟芜君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眼见他四肢张开，有如腾空大鹏一般地扑来，骇得尖叫一声，赶紧挥扇而起。
　　“叭”地一声轻响，他手里的那面大扇子倏然张了开来，露出鲜艳的扇面。
　　他的扇面上涂有特殊的颜料，映着阳光，闪出鲜艳的红光，会使人眼睛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这正是他使用慑魂大法的道具。
　　不过由于他在匆促之间使了出来，本身的意志尚未坚定，因此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对方的心灵。
　　展玉麟来势汹汹挟着一股强盛无比的烕势扑下，根本就没有受到他的慑魂大法的影响。
　　钟芜君刚发现情势不对，挥出的扇风，便已遭到一股强力撞击。
　　他的手腕一颤，赶紧仰身后挪，斜斜倒射出去。
　　不过他的反应虽快，展玉麟的来势更快，他的身躯刚一脱离马身，手里的阴阳扇已被犀利的掌劲所撕裂，那般强大的内力正好击中他的胸前。
　　他尖叫一声，喷出一口血箭，跌出丈许之外，勉强站住了，接着胸中血气一阵翻腾，又连连吐出几口鲜血，便已晕倒过去。
　　他刚好是站立在路旁，这一向后晕倒，矮小的身躯已沿着斜坡直滚而下。
　　展玉麟大发神威，一掌将钟芜君击伤，身形倏落，已稳稳地站立在地上。
　　他没有再多看钟芜君一眼，脚下刚一站稳，便转过身去，面对着驰马冲来的袁玄机。
　　袁玄机方才一剑挥出，没能把展玉麟杀死，倒把那匹疾冲而至的乌锥马的马头砍了下来。
　　因为他是迎着那匹马急冲而来，所以被飞溅出来的马血，沾得一身一头都是。
　　那股腥臊的血气，使得他胸中一阵恶心，几乎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由于这一意外的事件，使得他凝聚已成的强大气势，受到了阻挡，顿时弱了下去。
　　等他定过神来，他已见到钟芜君被展玉麟一掌击飞出去。
　　他前两天跟展玉麟在八卦山见面时，并没见过展玉麟的武功，只听幽谷神魔多三公提起，展玉麟的剑法神奇，功力盖世。
　　他出身南海剑派，一生浸淫在剑法的修练之中，本身的修为已超过了同门的所有兄弟，居于第一之席。
　　因此他为人极为自傲，对于一般剑道高手，都不大放在眼里，除了一个剑神蓝衫客之外，可说天下没有一个人，会使他有所畏惧。
　　可是这时他眼见展玉麟在极短的时间内，空手使出奥秘的剑法，竟然把潜龙剑士朱化武和阴阳童子钟芜君两人一齐击败。
　　并且这两个江湖一流高手，还都败在他的一招之内。
　　像这种精湛而深奥的武功，就算是想想也为之骇惧，何况亲眼目睹？
　　他的心志一馁，气势又弱了几分，因此在眼见展玉麟站立在路上，等待着自己冲上前去时，他不禁心头大为震悚。
　　此刻，他的手里虽持着长剑，其实跟一根稻草没有两样，因为他的意志已经完全崩溃，斗志即无，是怎样都没法与人较量的。
　　他这一辈子可说从未遇到这种情形，眼见对手在前，便已胆祛到不敢前去。
　　他虽也知道这样将会使人讪笑，奈何情势如此，他也别无选择的余地，右手一带缰绳，快马朝武昌城急驰而去。
　　展玉麟根本没想到袁玄机竟是这么一个无胆匪类，他蓄足了气势，等待对方纵马攻来，却见到对方突然改变方向逃走。
　　他微微一愕，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神情，正待骑着钟芜君留下的那匹红马，追赶而去，已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展玉麟，你别走！”
　　这句话的声音是那样的惨厉，似乎充满了无限的仇恨，使得展玉麟为之一惊。
　　他缓缓转过身去，只见方才被自己击倒的那个中年剑士正持剑站立在路心。
　　潜龙剑士朱化武满脸通红，眼睛里射出怨毒而又仇恨的光芒，狠狠地盯着展玉麟，似乎想把他活活吞下肚里去。
　　他在展玉麟的手下，遭到了有生以来从未受过的耻辱，一招之内，便已败落下去。
　　他的右肩只遭到一掌轻击，并没有什么伤，可是心里的感受，却使他觉得整个尊严，整个希望都被这一招击破。
　　他深知自己若不能从展玉麟的手里夺回这一切，那么从此他这一生算是完了。
　　他不像袁玄机那样无耻，见到对手太强，便转身逃走。
　　他是个有血性、有胆量的人，就因为如此，他对于胜负看得很重，遭到了这次败绩后，心中的感受，也特别的强烈。
　　他不相信自己苦练多年的剑法，竟然如此不济，自己保持多年的声誉，竟会如此轻易地毁在那一刹。
　　因此他必须尽力再试一次，就算再度失败，也没有关系，只要他的信心能够恢复过来，他相信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击败展玉麟的。
　　他明白自己可能不是展玉麟的对手，但是为了恢复已被击碎的信心，他准备拼出自己的性命，再试一次。
　　展玉麟冷静地打量着朱化武，只是一眼，他便从对方的神情上看出了朱化武那错综复杂的心情。
　　他暗忖：“这人不知是谁？他怎么与这些邪道中人混杂在一起？无论他的相貌、武功、为人，都不应是邪道中人，可是他……”
　　不容他继续想下去，朱化武已大步行了过来。
　　他的步履是那样的坚定，神情是那样的悲壮，使人见了，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因此他在见到朱化武紧抿着嘴，虎步行来时，不禁犹疑了一下。
　　他所犹疑的是不知自己该不该再度与对方交手，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对朱化武不加理会，很可能对方便会自刎身死。
　　他的判断非常正确，朱化武此时的心情的确是与他所想象的没有两样，不但满含悲恸，并且非常紧张。
　　他所紧张的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害怕展玉麟会根本不理会他，而转身离去。
　　那表示展玉麟已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对于他整个的人格、整个的尊严都已加以鄙视。
　　到那时，他恐怕连赶上去跟展玉麟拼命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除了当场自刎之外，再也无脸回归潜龙堡。
　　他这种心情，并非是弱者的表示，而是他自尊心特殊的强烈，遭到打击后，反应自然也就特别强烈起来。
　　潜龙剑士朱化武踏着坚定的脚步，缓缓地向前行走。
　　这时整条大道上，没有第三个人，除了两匹马之外，四野一片空寂，清寒的冷风从原野里吹来，刮在身上使人生起一阵寒意。
　　这种低啸的寒风，在天地间吹起，使得周围平添不少凄凉肃杀的气氛。
　　这种气氛，配合着朱化武此刻的心情，渐渐，悲壮的气概又增强不少。
　　他的步履是那样的坚定，每跨出一步，心中的意志就增强一分，气势也就加强了一分。
　　展玉麟突然发现这种特异的情势，他真不明白朱化武的步履何以会倏地跟天地间的至理配合一起。
　　他是个练剑之人，自然明白剑道跟天地间的至理凝合在—起的。
　　任何一个人，当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的胸襟将会开阔，眼界将会更广，剑法将会更高。
　　展玉麟以前苦练十年，也只不过算得上一流的剑术高手，等到他遭到一次大打击之后，带着独子来到武昌，他才发现自的剑术在命运的煎熬与四周逐渐加强的压力不断压迫下，增进不少。
　　因此，他才能在那次对三眼神剑秦无尘使出慑魂大法时，突然领悟到剑道中的至理，使自己整个地溶化在天地的至理中，在剑道的深奥范畴里，深深地跨进一大步，成为绝顶的高手。
　　若非如此，他到现在为止，只不过还跟袁玄机等人一样，永远都无法跟翟军抗衡。
　　他在那一段时期的大超越，超过了翟军对他的评价，因为据翟军估计，他最少要三年到五年才能够赶得上翟军的造诣。
　　展玉麟自己遭遇到那种突然进入剑道至高的情形，因而他一见朱化武此刻每迈一步，气势便增强一分的情形，立刻便了解到朱化武突然之间已经面临到有生以来最严重的情势。
　　此刻，他若抢先攻击，那么朱化武的气势尚未凝成，刚刚领悟到的一点契机，将会立刻失去，那么将从此永远都无法跻入绝顶高手的境界。
　　展玉麟默默地凝视朱化武缓步行来，心里掠过一丝怪异的思绪，忖思：
　　“这人虽是跟无定山的魔头在一起，但是看他的容貌却不像是恶人，我若是毁了他的一生，未免说不过去，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这就是正道侠士与邪派高手不同的地方，此时假如换了一个人，眼见朱化武即将领悟到上乘剑道的堂奥，必然会设法将他毁去，以免江湖上又多了一个绝顶高手，妨碍到自己的声誉。
　　展玉麟忖思完毕，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他这两步一退，使得朱化武的气势更加强盛起来，也可以说由于他这一退步，使得对方更加快速地踏入绝顶高手的境界。
　　朱化武心里明白对方的好意，但是他此刻整个的心志都放在领悟上乘剑道的诀窍上，因而无法停止前进之势。
　　展玉麟在退出两步之后，立即便运气凝掌，等候对方即将发出的强烈的攻势。
　　他的掌刃一立，朱化武果然向前斜立地跨出一大步，挥剑劈了过来。
　　他这一剑是蓄足了劲道发出的，无论气势招术，都已跟刚才有所不同，完全是一派大宗师的气派与架式。
　　展玉麟等待的就是他这一剑，当下大喝一声，顺着那股强烈的剑气揉身而上，五指并合如剑，长臂伸得笔直，往偏锋攻出一式。
　　空中隐隐传出一阵嗤嗤的声响，在他们两人身旁的地面上，泥沙灰尘激漩而起，将他们一齐罩住。
　　灿烂的阳光下，烁亮的剑光稍之一黯，两道人影便倏然分了开来。
　　展玉麟退出八尺之外，俯首望了望胸前衣衫裂开的一条长缝，脸上却浮起了一丝微笑。
　　在他身前丈许开外，朱化武手持长剑愣愣地站在那儿，面上的神情不知是兴奋还是难过。
　　展玉麟突然抱了抱拳，道：“兄台，恭喜你了！”
　　朱化武整个人好像一刹之间变成了木头，对于展玉麟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展玉麟见他没有表示，仍然面带微笑。
　　他才走了两步，朱化武突然出声道：“展大侠，请留步！”
　　展玉麟缓缓转过身来，问道：“尊驾有什么吩咐？”
　　朱化武一拋长剑，倏然跪了下来，道：“展大侠，谢谢……谢谢你成全……”
　　他的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块石头，说话都在咽咽呜呜的，与方才的神态，完全不同。
　　展玉麟心知对方感谢自己成全他，以自己作为试练，供对方练成了无上绝艺，这才屈膝朝自己跪了下来。
　　他慌忙向前行去，将朱化武扶了起来，道：“尊驾何必如此多礼？快请起来。”
　　朱化武眼眶里已经含着泪水，道：“展大侠，你的大恩，在下终身都忘怀不了。”
　　展玉麟道：“这算得了什么，兄台太客气了……”
　　朱化武道：“在下姓朱名化武，展大侠请直呼在下的名字，不必……”
　　展玉麟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年人竟是天下三大剑堡中第二大堡，潜龙堡主朱化武，他哦了一声道：“原来兄台便是潜龙堡主朱大侠！小弟真是失敬……”
　　朱化武见到展玉麟如此尊敬自己，心中愈发惭愧，忙道:“展大侠，你这么说，在下更加惭愧难安了……”
　　展玉麟正色道：“朱兄说哪里的话？潜龙剑堡之名天下皆知，朱兄你的武功人品，更是受人尊敬，不过小弟一直无缘跟你见面，以致……”
　　朱化武苦笑道：“在下也久闻展大侠威名，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竟在眼前这种情形下，与大侠见面，真是……”
　　他想到自己一直不服气潜龙堡列名在金鹰堡之后，总想找个机会跟展玉麟交手。
　　却没料到初一交手，自己竟碰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败绩，却又由展玉麟之助，使得自己突破了多年以来，再也无法超越的障碍，进入剑道的上乘境界，领悟出剑道的至理……
　　他忖思及此，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展玉麟道：“朱兄不必难过，你今日领悟到了剑道的至理，从此之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可想而知，将来潜龙堡之名，一定……”
　　朱化武抱拳道：“在下如果有所寸进，一切都是展大侠之赐，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展玉麟微微一笑道：“朱兄不需如此客气，在下只是稍助一臂之力而已，其实方才倒是得罪了你……”
　　朱化武面孔一红，道：“那是在下不自量力所致，事实上若非大侠相助，在下这一生就此毁了……”
　　他话声一顿，道：“因此大侠的大恩，在下一定设法报答，否则我也不能算是人了。”
　　展玉麟摇了摇头，道：“朱兄不必对这种小事念念不忘，倒是小弟有件事要向兄台请问……”
　　朱化武道：“大侠有事请说……”
　　展玉麟道：“朱兄，你我年龄相差无几，加之你也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请不必这样称呼，小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朱化武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展兄你既然这么说，恕小弟失礼了。”
　　他的话声一顿，问道：“展兄，你有什么尽管吩咐，小弟一定遵命。”
　　展玉麟见他的诚挚之态，非常感动，道：“事实上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小弟不知朱兄如何跟袁玄机等人一起……”
　　朱化武犹疑了一下，道：“不瞒展兄，小弟是无定山护法，此次与袁玄机等人一起来武昌，是为了找寻敝山山主。”
　　展玉麟虽然知道他跟无定山有干连，却也颇为吃惊。
　　他默然片刻道：“朱兄，恕小弟大胆说一句话，你的武功人品，都跟多三公，袁玄机等人不同，如何会投入无定山……”
　　朱化武道：“关于这点，小弟有难言的苦衷……”
　　展玉麟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探索……”
　　“不！”朱化武道：“恩兄你提到此事，不管小弟有多大苦衷，也得坦白相告。”
　　他轻咳一声，道：“小弟之所以进入无定山，是为了报恩所致。”
　　展玉麟道：“哦！为了报恩？”
　　朱化武道：“小弟在七年前曾经蒙无定山主的救命之恩，因此……”
　　展玉麟道：“朱兄，你是说翟军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