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10-19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云蓉儿分配已定,又命人到山中去采如意莲,也就是绕指柔,将那些牦象皮同着如意莲浸泡在一个大池中,泡了三天之后取出,果然其软如棉。
  好在近两年来,用周齐之法,招募来了不少汉人,是先将他们招募在山外请他们饮酒,在酒内暗下迷魂花,等他们醉得人事不知,半夜里将他们蒙上眼睛,背进山来,先放在后寨,解醒他们,再由周齐出现,说明用意,叫他们不用害怕,事完自会送他们回去。
  另外,又选出几十名略通汉语的苗猡,去跟他们学,学会了再转教大家。
  所以,青云寨中,可说是百工俱陈,不论任何工艺,都有人会做,泡软了的兽皮,立刻做起衣服来,另外又选了十二名心腹,作为寨中武士,作为大司的护卫,他们也是每人一件耗皮毛,一根骨朵锤。
  诸事安排已毕,然后又命寨中大宰牛羊,置酒野宴,举云超接掌大司,就便与全山苗猡作别。
  到了起程的前一天,云蓉儿先在寨中设下家宴,吩咐走后寨中应行举办之事,饮酒之间,对于青云寨之事,详详细细的交代云超,跟着又重重拜托了周齐父子。
  周齐父子自不必说,周文美何等聪明,见云蓉儿这般的谆谆嘱咐,无微不至,已明白这一别绝非一年半载所能重逢,想起云蓉儿平时待她的情义,不禁流下泪来。
  云超更是眼睛红红的,伤心欲哭,云蓉儿心中何尝不也是很难受,但她恐引起云超的小孩脾气,又来强留,只好忍痛,用好言安慰着云超夫妇。
  云超知道姊姊去志已决,绝难挽留,只有含泪哭问归期。
  周文美哭着道:“你真是个傻子,听姊姊说了这一番话,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回来的。”
  云超一听文美之言,心中一着急,跑过来拉着云蓉儿,未及答话,先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在姊弟情长,难以割舍之际,一阵风过处,来了穷道人醉方朔,他一进门先就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哭丧呀!”
  周齐迎了上去,说了经过,穷道人笑道:“好了,好了,快拿酒来现在用不着走了,我把人给带来了。”
  话声方了,从外面进来了三个人,前头走的是位老尼,跟在老尼身后的是位老者和一位壮硕青年。
  王崇明认得那老尼,正是自己要找的静因师太,连忙上前跪拜,叩首道:“侄儿五台王崇明,叩见师叔!”
  须知,王崇明的师父,乃是五台山白鹿苑禅林的凌空长老,而凌空长老却是静因师太的大师兄。
  静因师太一听是自己大师兄的弟子,连忙把他扶起,面现凄怆之容,道:“我在禅室里都已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我这就跟你返回中原。”
  说着又转头向着那一老者道:“快见过少主,他现在是云龙山的老山主王承嗣,这位是少山主王人武。”
  王崇明又转身朝着王承嗣叩下头去,王承嗣忙道:“好了,你们如此的礼重,我可受不起呢!”
  说话间,杨宏道已然扑了过来,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王承嗣,唏嘘着道:“老哥哥,宏道终于见到你了。”
  王承嗣拍着他的肩膀,也是满含热泪,道:“好兄弟,你吃苦了。”
  接下去是云蓉儿拜见生父,自然又免不了一场悲痛,王人武再又拜见胞姊,袁筠玉和云超当然是一一拜见,还有丹姝、碧娃两位姑娘,大家互相的叙礼。
  醉方朔却大声嚷叫着道:“好了,好了,今天怎么碰上一窝的磕头虫,你们再如此个折腾,我肚子里的酒虫可要造反了。”云蓉儿一听,向云超使了个眼色,立刻吩咐人备酒配菜,转眼就送上来一块块的鹿脯牛肉,一坛坛的青稞酒。
  醉方朔陆地真人单鹑,一见有了酒菜,他是老实不客气的,自斟自饮起来。
  云蓉儿礼让各人入座,静因师太出家人茹素,另有她的一份糌粑青菜,大家是边吃边谈,无形中分成了三拨,王崇明拿了父亲狮叟王维扬的信,给静因师太看过,便把群雄齐聚白岔山,等着静因老尼赶去,请出天池老人共破黑狱救人及除掉史云程的事说了一遍。
  另一方面,杨宏道和王承嗣谈的却是别后情形,接着是云蓉儿又谈些思慕之情,又免不了一番悲伤。
  醉方朔单鹑虽然喝着酒,可没办法目不视耳不听,他又烦躁的嚷道:“你们谈完了没有?婆婆妈妈的烦不烦,现在该谈些正事了吧!”
  王承嗣笑道:“我早知道你受不了这种烦扰,有正事你就快说吧!”
  醉方朔干了一杯酒道:“咱们可是时间急迫,在这里只有三天的工夫,三天后,少主父子和着这位失而复得的女儿,护送杨家父女回转云龙山万柳山庄。崇儿,你就随静因师太回返中原去办你们的事吧!不过小山主你们姊弟二人和袁姑娘,却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打通从青云寨到云龙山这一路上的苗猡,收服他们,归入云龙山。”
  袁筠玉忙道:“道士伯伯,那么我呢?”
  静因师太已看出这位姑娘,已对王崇明动了真情,还有那位云姑娘,似乎对王二公子,也是情有所钟,心中一动,忙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崇儿,你就留在这里吧!跟着单道友多学些武功秘传,也是好的。”
  其实王崇明也不想就此回转中原,他可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想跟着醉方朔多学武功,忙道:“师叔,那我就留在这里跟着师父,多侍奉他两年了。”
  醉方朔笑道:“好小子,别跟我动鬼心眼,你不是得了一支牦象的尾鞭么?先拿给我,让我给你整治一下,就传你一套鞭法就是。”
  袁筠玉和云蓉儿一听说王崇明不走,心中说不出的欢欣,王崇明也将牦象那尾鞭交给了醉方朔。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先是静因师太在虎穴取了牦象之脑,先就告辞离开了青云寨,回到了昆明,以耗脑治好了莲花僧和神拳无敌叶雄的伤,就急往南京赶去。
  另一方面,王承嗣父子护了杨氏父女,也离了青云寨,赶到了云南驿,自有他们云龙山的人接应,返回云龙山而去。
  关于王崇明和袁、云二女,目的是要他们历练,降服群苗,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静因师太日夜兼程,回到了南京檀度庵,方一回庵,连茶还没有饮完一杯,就接到了山东红灯教的传书,书中大意是要静因师太拿五台王家所保存的玉石图记,才能把袁小姐放出。
  正当她为难之际,远从新疆来了二公子袁无愁,他是来找他小妹袁纤云的,他和静因详谈之下,计议着如何去救人。
  可是,那袁纤云人在天山白马山塔平湖铁堡,怎么会……
  原来自从半年前周靖陪着王春明离开铁堡之后,接着铁伞先生宗流也走了,她仔细探听之下,才从淳于荻口中得到了一点消息,知道他们是去了辽东去探黑狱去了,探黑狱是件多么刺激的事。
  袁纤云生性娇纵,她连老山主的话,有时候都不听,自以为武功不错,素常人就好动,这样的事,没有她参加,心中感觉大为委屈,于是,就偷离铁堡,赶赴中原去找她师父静因神尼。
  一个月后,她到了南京玄武湖,她曾经住过的小沙洲,因为五年前,她曾跟着乳娘潘大娘,在这里隐居过。
  小洲上不过几十户人家,都是一些渔民和在水面上讨生活的老百姓,平日邻里和睦,守望相助,大家都有来往,纤云当年和村里的小孩又最合得来,闲常时,和那些孩子们说些故事,也教他们读书认字,大家都叫她云姊姊,五年了,那些孩子们也都长大了,都成了大孩子。
  袁纤云回忆她童年的生活,漫步在这小湖村上,追寻失去的童年影子。
  夜幕低垂了,大地一片昏暗,繁星满天,没有月,有好些人家都已关门睡觉了,只有两三家,因为他们家的男人捕鱼未归,是以人尚未睡,门也未关。
  袁纤云走到一家姓方的土屋门前,那里有一口井,她凭着井栏休息,想到了自己当年打水的情形……
  那是一根绳子吊在树干上,一端悬着一个大水桶,另一端却拉在手里,她把水桶向井里一沉,跟着手上绳子一拉,轻轻地便把水桶吊出井来,跟着举足一蹴,那桶便一直飞开,到了两丈开外的一间屋前。那屋前门口放着一具大瓦缸,等那水桶飞到瓦缸上面,离地有丈多高时,她这边把绳子一抽一松,那水桶便在空际一翻,桶里的水倾泻下来,刚巧落入大瓦缸里,那桶吊在树上,又后拐回来,到了井口,她又把绳子一甩,水桶重又吊到井里去了。
  她想到了这些事情,不禁无声的笑了,那时,她方十五岁,已有那样的能耐了,她怎能不感到欣慰的一笑。
  就在这时,忽见那家门外墙脚下面,有些东西蠕蠕在动,初时还以为是小猫儿,那知细看之下,不免感到奇怪、惊异。
  原来那些蠕动的东西,竟然是几个小纸人儿,约莫有五六寸高,都是白纸剪成,像是妇女们拜神和贴在神坛上面的小纸人一样。
  那些小纸人倚在墙角,一步步移动,到了门槛面前,竟然会自动地跨过进入。
  袁纤云越看越觉得奇怪,不动声息地站在一边观看,看它们在干什么.过了没有多久,那些小纸人又蠕蠕的走出门来,也是先前一般的动作,一路向村口走去。
  袁纤云紧紧跟在那些小纸人的后面窥探,只见那些小纸人到了村口,便像风吹了一般飞了起来,直向湖滨,纤云施展开轻身功夫,在后追赶间,那些小纸人飘飞向一只小舟上,舟里有几个装束奇异的人,伸手接着,便开船离去。
  袁纤云看看湖里,静悄悄的,无船无人,立即施展开登萍渡水的功夫,借着湖里一些残荷枝叶,飞渡浅滩,扑向湖心堤。
  那地方只是十几丈长的一衣带水,沿堤种着一排垂杨柳,浓荫蔽天,纤云就伏在那浓荫中,看着那小船泊岸,船上那几个怪客,四看没人,便舍舟上岸,沿着城墙来到一间五通神祠,轻轻扣门进去了。
  袁纤云更不怠慢,一纵身上了屋脊,发现侧厢有点灯光,她投下一枚小石子探路,没有反应,她用了一式“珍珠倒卷帘”的架式,双脚勾住瓦檐,倒挂着半身,向厢房里窥望。
  只见屋里聚着有五六个人,全是道装,有两人躺在床上吸鸦片,吞云吐雾,烟雾笼罩了整个厢房,另外两个人站在榻前,面生横肉,形象凶恶,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只听其中一人道:“小乙,村里的男童,你探到了多少?”
  刚才船上那人应道:“大师兄,我们探得合用的货色,总有七八个,方才已经施了法术,夜便可取到两具。”
  榻上那道人口里喃喃地,似在计算什么,过了一会,转问对面那道士道:“我们这番,还差三四件东西,明天能够取齐,便可回去了。”
  对面那道士年纪稍大一点,正在吸一口烟,闻言慢慢的吐出来,又喝了一口茶,身子微翻,成了半仰,方道:“我们这一队人做事快速,回去定然受到教主的赞许,如果发到奖金我们大家都有份儿。”
  屋里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面上都有了喜色。
  纤云听他们说已在村里施了法,今夜便来取的一句话,心中一动,立刻惊悟,忖道:“难道那些纸人就是施法的东西么?那么,他们来取的定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让他们到村里害人!”
  她心中这么一想,翻身离开了五通祠,飞返湖村而来。回到她的住所,整束了一番,带了随身武器,从窗口窜上瓦面,直到方姓人家的屋上伏看。
  三更过后,只见一阵风吹来,风中似乎夹着几片东西,又是那个片纸人儿。
  那些纸人儿落入院中之后,跟着便从窗口跃进房里。
  袁纤云不敢怠慢,飞落下地,走近窗子,探头向里看去,她这一看,不当要紧,非但给吓了一跳,也给气得火冒三丈。
  原来那小纸人儿,手里还拿着一柄竹剑,只不过两寸来长,床上睡着一个小童,裤子已被拉开,纸人正在下手割取小童的阳物。
  袁纤云见状那能不气,分明是妖人作祟,她急忙伸手抓出一粒铁莲子,对准那小纸儿,抖手打了出去,“吧”的一声轻响,小纸人手中剑被打落,那三个小纸人似有灵性一般,齐向窗口飞逃。
  袁纤云那会容这些怪东西逃走,她把手中铁链子一连发射,三个纸人儿都被打中坠落在地,她一脚踏住,拿起一看,见那纸人身上画满了符录,她连忙纵出门外,从怀中掏出火种来,把纸人都给烧了。
  跟着一顿脚,飞奔村前,见日间停船之处,有一小舟停泊,她一个“鹘子出窝”的身形,纵到船上,拔剑出鞘,定睛看去,见舱里躺着三个汉子,横卧那里,口吐白沫,发出一声声呻吟,人已不能动弹。
  袁纤云短剑一指,娇喝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妖怪,到这村里来作祟害人,快说,否则就一剑割下你们的狗头。”
  那三个人虽然不能动,但是并没有昏迷,其中一人喘着气道:“姑娘……请你替我们把纸人拿回来,我们便说,否则,我们横竖是个死……”
  袁纤云是恨透这些人了,竟然戕害幼童,可说是死有余辜于是不等他把话说完,手起剑落,斩下了他的脑袋,其余两人见状,吓得口中发颤,断断续续的道:“你……你……杀……杀了我们……红灯祖师……会替我们报……报仇的。”
  袁纤云曾听师父说过,自从清兵入关,把明朝后裔像桂王、福王等,赶得走投无路。
  明臣史可法督扬州,到头来也是兵败将亡,壮烈成仁,当时史可法有一个忠肝义胆的将军,冒死把他的首级盗出,用药浸过保存,到了大局安定下来之后,才配上檀香身子,建了一座小庙供奉着,那个地方就是现在的檀度庵。
  那位忠义的将军,从此便隐姓埋名,躲到庐山上去,自号黄梅居士。他本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身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他一共收有三个徒弟,大弟子陆元华,就是皈依佛门的凌空长老,可惜已死于史云程的穿云掌下,二弟子名叫燕于南,三弟子是个女儿身,她是长江红枪会总头目花青云的女儿尚武,也就是现在的静因神尼。
  黄梅居士到了老年,便派三个弟子下山,出外连络反清的力量,作为复国的准备,他并取出两件宝物,那是一柄龙吟剑,另一件是玉印。他把龙吟剑交给了陆元华,命他去见青龙会的总舵主五台王维扬,因为太极手王维扬在幽燕地区,有着相当大的势力。
  玉曰他交给了二弟子燕于南,着他去联络各地秘密帮会,联络抗清。
  女弟子花尚武,回到了红枪会的总舵去。
  在那个时代,各地盛行帮会的组织,华北有青龙会,安徽有稔党,福建、江西有天地会,广东有三点会,山东有红灯教,长江上下游属于青红帮的势力范围。
  那红灯教的掌教,也是朱明后裔,相貌不凡,一身好武功,红灯教信奉的是白莲祖师,教友有好几千人,分布在山东、河北两省,力量相当的庞大。
  燕于南见到了红灯教主朱藩,拿着“大明辅臣督师”的玉印号召,和各地帮派合作起来,势力逐渐扩大,几年之间,燕于云已是红灯教的副教主,而花尚武也成了红灯教的第三号人物。
  袁纤云因听静因老尼说过红灯教的事,所以她那能相信红灯教会干下这种事,于是怒喝一声道:“胡说,红灯教那会派你们这些妖徒出来害人?”
  那妙法真人本身就是个术士,毫无一点国家民族的观念,是以红灯教也就跟着渐渐流入了邪魔方面去了,他又选出了一些法师,作为“教副”,传授了他们一些妖法邪术,派到各处去设教。
  他们焚符医病,像湖南襄州的“祝由科”,也着实有些灵验。其次便是差遣五鬼,炼丹烧汞,念咒护体等法术,世俗所谓“神打”的功夫,和流传农村里的“降童子”的游戏,都是念咒护体一类的把戏。
  前后不过几十年,红灯教已拥有数百万的教民,遍布各地,妙法真人也满足了他渔色敛财的目的,不过,“做了皇帝想升仙”,他还想要达到长生不老的境地,于是,就召集了各地教副,宣布他要炼“混元金丹”,命各人在百天之内,收集应用的东西,将来金丹炼成,大家服了,都可以百日升仙。
  那些教副,大多数全是些地痞无赖出身,一听总教主立下这么一个宏愿,那有不出全力去找之理,不过,他们所要找的炼丹所需要的东西,除了部分药材之外,多为人体的部分器官,什么童阳、童阴、紫河车、百日婴等,要取到这些东西,不知要伤害到多少无辜的生命,也是天人共愤的事。
  那些教副也知道,要收集这些东西,必然会引起江湖侠义之士的干涉,所以,他们就施展邪术盗取,那就是差役五鬼了。
  那两个人无力的伸出手来,哀求道:“快……拿回纸人来……”话声未了,两人把头一垂,都死去了。
  袁纤云见问不到头绪,便乘夜赶往五通祠,她飞身上房,到了侧厢,不见下面有人,却见殿上灯光照耀,定睛看去,见一个年老道士,正然散开头发,在仗剑作法,殿上供着一尊神像,坐着白莲花,供桌上放了一面镜子,焚起一炉炭火,烧得很炽。
  纤云不暇细看,她张开双臂,像大鹰似的飘落殿前,抢步直入。
  那披发道人一见有人持剑飞落,冷喝一声道:“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和我们作对!”
  纤云娇喝一声道:“妖道看剑!”向殿里直冲,挥剑劈扫。
  那知,还没有冲到老道面前,那道人一手抓起桌上那面镜子,对着纤云照去,口里喝道一声:“疾……”
  一股白烟,从炉火上冲起,纤云再被那镜子一照,已是双目迷眩,白烟吹进鼻子,立刻觉得浑身无力,跟着失了知觉,倒身坛前,那道士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来。”
  这位老道人称蓝面真人,乃是红灯教的教副。
  自从红灯教的教主朱藩死了之后,就由教里的术士妙法真人乘机做了教主,燕于南和花尚武这一对夫妻和一尘居士施亮,因不满妙法真人的旁门左道,便一同退出了红灯教。
  袁纤云在小湖村所看到的纸人,走动入屋,也是邪术的一种,和差遣五鬼又已不同,这种邪术,名叫“凭物寄魂”。据说,只要把自己生辰八字写在纸人身上,贴上灵符,本人的魂魄便可凭着纸人穿门入户,不易被人发觉,所以当袁纤云把纸人烧毁时,那三个寄魂的人便得丧命了。
  闲话表过不提,再说袁纤云嗅闻到那股白烟,即时晕倒,蓝面真人一阵哈哈大笑,室里几个同党听到了笑声,立即出来,把袁纤云手足捆上,蓝面真人拿出一张符录,贴在袁纤云的发顶,笑道:“乖乖!你好好的睡觉吧!”袁纤云便如醉如痴的,躺在榻上。
  过了一会,蓝面真人的师兄长发真人回来了,这个人是个色中恶魔,他的道法比蓝面真人要高一些,他是妙法真人的大弟子,他一看袁纤云生得貌美如花,就想把她奸污了。蓝面真人拦住他道:“师兄,你忘了教主的吩咐了么?我们这番出来,曾在白莲祖师前齐戒沐浴,教主命我们起了重誓,不得亲近女色,否则,我们收集回去的东西全都没用,你不可因你一人的欲念,误了大事。”
  长发真人不在乎蓝面真人,他可不敢不在乎妙法真人,于是也就不敢再起念头,怒哼了一声道:“这不叫挂着腊肉吃白饭吗?真泄气!”
  泄气归泄气,也是合该袁纤云得保贞操。
  蓝面真人法力虽没有长发真人高,但他在教里的日子最久,江湖上一些事,也比别人清楚,他把袁纤云全身打量一遍,突然发现她那粉颈上现出一条金锁链,轻轻拉出一看,链子下面扣着了一枚玉环,灯下照看,见那玉环制作十分精巧,一面刻着“配之永宝”四个篆字,背面却刻着“天山铁堡之玉”一行小字,列成环形。
  蓝面真人不禁暗忖道:“这天山铁堡,威震武林,江湖上黑白两道,无人敢惹,就是当今皇上也拿他无法。”
  他心里忖念着,再拉开纤云的剑匣一看,立刻发现剑匣上“檀度静因”四个铸字,他吃惊的望着长发真人道:“这小姑娘的来头可真不小呢!师兄,你没有沾上了手,否则那可就惨了。”
  长发真人傲然的道:“她有什么来头?”
  蓝面真人道:“她是我们副教主的人呢!”
  长发真人一听,也有些吃惊,忙道:“什么?她是八臂郎君的老婆花尚武的人,听说她已出家多年,不理外事了,为什么会派这小妮子到来呢?”
  蓝面真人道:“我猜其中必有原因,好在我们收集的东西都齐了,就连这妮子一并带回总坛,听教主发落吧!”
  他们商量定了,第二天,便把袁纤云的秀发,梳成了小髻,扮作了道童,路上装作生了病一般,把她放在驿车里赶回山东。
  可怜袁纤云在驿车里,痴痴迷迷,一点不知,肚子饿有人喂她吃了粥水,不久便到了红灯教的总坛“云峰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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