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25-10-19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苗夷之人,最畏蟒蛇,平时奉若神明,任其吞食。云蓉儿在毒蛇涧诛了怪蛇,到底隔午不久,积习难改,今日一见下面这条大蟒,比云蓉儿所斩之蛇,还要来得异样,以为涧中蛇神还阳,畏蟒之心,更甚于那怪兽。
  除去几个胆子最大,又深受周老爷子和云蓉儿教化的外,余人个个心寒胆战,只要有人惊呼一声跑,他们立刻就会溃散而逃。
  王崇明一见众人这种胆怯的情形,心中暗暗着急,只得悄悄的对云九熊兄弟二人道:“你们现在告诉大家,少时,如果大蟒先死,你们只须急打铜锅、铜锣就行。要是怪兽牦象被大蟒弄死,叫他们先用弓箭射瞎大蟒的双眼,它便不能为害了,不管下面如何,我决有本领除害,叫他们不要害怕。”
  刚刚嘱咐完毕,忽听下面怪吼越急,那大蟒也发出“滋滋”的怪声。
  这时,那牦象的腰腹,已被大蟒缠小了一半,突见那牦象不住的颤动,前半截身躯,自项以下,忽然膨胀起来,倏地一声大吼过处,身子往上一起,腰腹等处,更是膨大了。
  牦象中间的两条腿,离后腿最近,身躯前半截高粗,后半截低细,被它用力一震,身上被大蟒缠成的那七八道彩圈,立刻往后滑溜下来。
  那蟒本就吃不住这么大的劲,滑落到中间之后,却被牦象中间两条腿隔住,还待再要往上缠去时,被牦象后面三丈来长,木桶般粗细的长尾,疾如电闪,朝背上反打上来。
  “叭”的一声山响过处,那蟒身已被打中了好几下,护痛之下,“滋”的一声怪叫,顾不得再缠束仇敌,不等牦象第二次打到,像旋风一般,一绕一转之间,自行解缠,横着蟒身,平窜出去二三十丈远,落地立即盘起一团,将头高高昂起,蓄势以待。
  那牦象好似有些累乏之力,并不追赶过去,只将身躯稍微往侧转了一下,与大蟒正面相对,重又蹲伏下来,口中喘息,在日光下,好似开了锅的水一般,直冒白烟。
  过了不到半盏茶时,那大蟒二次又窜起身来,仍是如法炮制。
  牦象依旧用下颚贴紧颈腹间要害,将身颤抖,结果仍和刚才一样,那大蟒挨了一尾鞭而逃走。
  似这样,同样的方式,它们又斗过三次了。
  王崇明见状,暗忖:“这两种怪物,都是力大性猛,要这样等下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何时才能除去?何不趁它两方面都在不能转动之际,自己偷偷下去,伏在暗处,给它来一个冷箭暗算,相机行事呢?”
  他想到这里,就纵了下去,悄悄绕到牦象身后,寻着一条路径,鹭伏鹤行绕向牦象前面,赢在一块山石后面,往前一看,因为牦象的头,低下去朝着腹部,所以看不清什么形象。
  那条大蟒,身子缠束着牦象,将头伸下,在牦象腹颈之间,不住的摆动,口中红信乱吐,不时喷出五色烟雾。
  王崇明知道这大蟒一定其毒无比,心忖:“如果牦象先死,除它比牦象还难,自己业已心急冒险跑了下来,除了与这蟒怪兽拼个死活,决无逃回之理……”
  他这时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不由雄心陡起,把心一横,整了整身带的兵暗器,依旧俯身前行,距着牦象身前还有两丈多远,已觉得腥味扑鼻了。
  往前一看,见那蟒的头已停止摆动,睁着两只闪电大眼,注视着前面,口中不住的喷那五色烟雾。
  那牦象想是禁受不住大蟒口中的毒气,大头也不住乱扭,只不肯将下颚离开那要害所在。
  大蟒似已知道仇敌受创,毒雾越喷越急,牦象身上的皮鳞,龈抖得也越发厉害起来。
  王崇明见状,心中一动,猛地想起来,若不趁此下手,再过一阵,大蟒再被牦象用力震散开去,自己无论遇到那一方,都得丢了命。
  他这么一想,那敢怠慢,端起手中弩箭,先觑准大蟒的两只眼,用连珠手法,射将过去。
  箭方出手,便听那大蟒“滋滋”一声惨叫,接着就见牦象猛的将头一扬,一匹彩练,在日下,往空甩起。
  王崇明见状,惊叫一声:“不好!”连忙横着一跺脚,燕子三抄水,接连三五纵,跳出去有二十几丈远近,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他那两箭,正中蟒眼。
  那大蟒在牦象腹下,早已看见王崇明走来,想是欺他体小,又一直小心对付大敌,没把王崇明放在心上,及至被王崇明用弩箭射瞎了双目,不禁急怒攻心,立将身躯散了开来,从牦象腹下,对准王崇明所站之处,窜了过来,满想一口将他吞入腹内。
  它一时的气急,却忘了大敌当前。
  原来那牦象被大蟒缠住,它为了要护着致命所在,将下颚紧紧贴住,总想等那大蟒伸过头来,便可趁势去咬,可是,那大蟒砦乖觉,只在它大嘴前盘旋,想伺机咬它要害,竟不上钩。
  最后,却又拚命将毒气从口内喷出,想等牦象禁受不住,把头一扬,便可上前去咬,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王崇明,箭伤双目,情急之下,飞窜过去报仇。
  那知牦象对于大蟒,早就馋涎欲滴,欲得而甘心了。欲见它从嘴底穿过,就口之食,岂肯放过,就势张开小桥般的大长嘴,迎个正着。
  大蟒恨极力猛,一下子将前身窜入牦象口中大半截。
  牦象原想一口咬下大蟒,慢慢的受用这顿大餐,那知大蟒先是非常吝啬,空令自己馋涎横滴,而这时却又如此的大方起来,整个奉敬,未免有些难以承当,因那大蟒满身逆鳞,又是负痛而恨极钻进口去,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见物便咬住不放,一口咬上了牦象的胃囊。
  这么一来,痛得牦象大声的狂吼,害得它吐又吐不出,咬又咬不断,其疼扰心,急得它乱蹦乱跳,口中带着那十余丈长的半截蟒蛇身,朝天飞舞。
  王崇明见已得手,忙朝上面发令,叫九熊、十熊兄弟,快快打起锅、锣来,他这一声喊喝,立刻惊动了牦象,便朝他直冲过来。
  这东西从头到尾,长有二十来丈,头到脚,前面高有三四丈,后面也高有二丈有余。王崇明站在它的跟前,还齐不到它的腿胫,别说是和它对敌了,就是被它脚尾踹打一下,也要变成肉泥。
  幸而它身子蠢重长大,奔跑得不快,又加口中带着半截大蟒,过于碍事,等到近前,王崇明已早横着纵开了。牦象扑了个空,肚内肠胃又被大蟒咬住,疼得它怪吼冲天,越发愤怒,也就顾不得穷追王崇明,用它那大嘴钢牙,使劲去咬,想将蟒身咬断……
  偏偏那大蟒也是皮鳞坚韧,只急得牦象在场中乱踏乱转,激得沙石飞扬,尘雾弥漫。
  王崇明这时一手持剑,一手持弩,急切间不得近前,只绕着那牦象的身前身后跳纵,等机会到来,纵入牦象腹下,朝它那致命之处下手。
  那牦象衔着半截蟒身,跳转了一阵,忽然“咔嚓”一声,立刻有几股血水,涌泉一般,从它口中向四外喷射。不过,那大蟒的肉骨虽然被它咬断,但是大蟒皮鳞坚韧,依然连着。
  蟒身虽长,但它窜入牦象腹内,其热难当,加以中箭的又是两只眼睛,又是被牦象口中钢牙拚命一咬,内外夹攻之下,当时便死在牦象腹内。
  大蟒一死,疼痛立减,但是牦象仍觉得那蟒皮还在口内连着,索性蹲下身子,将长嘴用力合拢,使劲去铿嚼。
  王崇明见状,知它一心注意去咬掉那半截蟒身,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就先从地上拾了两块石头,朝它打去。石头打在它身上,被弹蹦起好几丈远近,它理也不理。王崇明又试着渐渐走近它两三丈远,朝它那颈项间那块白色的致命所在一看,果见从颈顶下起有一条白线,因它蹲在地上,看不到尾际。
  那颈皱交界处,白得更宽,圆圆的有尺许大小,适才见它和大蟒相斗时,曾见它用下甄紧贴不放,可知它周身厚皮密鳞,刀枪不入,那块白的,自然是它的致命要害了,偏那口中挂着半截蟒身,无形中成了一面盾牌,无法从正面用弩箭去射。
  崖上那些苗猡,早就心慌,又见牦象竟把那么粗长的大蟒,都吞吃了下去,更是心惊胆寒,把铜锣打得疏一阵密一阵。
  牦象此刻,只是死力想挫掉那半截蟒身,是以那锣、锅之声,对它失去了影响。
  王崇明在初下崖时,眼见这种大得出奇的洪荒怪兽,心中也颇为害怕,及至见牦象在吞蟒下腹后,只追了自己一次,便即停步,看它行动并不十分迅速,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
  听崖上锣锅之声,似有若无,以为并不完全适用,也就不再催人加急紧打了,竟自绕向侧面,想去射那牦象的致命所在。
  他因知牦象身长力猛,嫌箭射远了,少了力量还难准确,就一路试探着往前走。
  渐行渐近,已忘了处境的危险,眼看快离牦象身侧,只有不到两丈距离,停了脚步,往前一看,见那牦象黑大圆光的大腿,竟和六棵大树干一般,并排成着在当地。
  从它那腿缝中望过去,那块白的所在,只见得一半,余下都被大腿挡住了。
  同时,又听那牦象把口中那似断又连的半截蟒身,铿嚼得山响,口沫横飞,腥气扑鼻,长嘴边口涎,似细瀑一般流下。
  王崇明知道机不可错过,那牦象只要把碍口之物咬断,自己便没了命,不敢怠慢,端着弩弓,对好了准头,手指用力,对准牦象大腿骨和那半截蟒身相差的缝隙里,直朝它那颈腹间致命所在射去。
  这支弩箭,劲疾端正射将出去,牦象丝毫也未曾觉察,以为此箭决不虚发,眼看着,箭已穿过牦象腿际,立刻就要射中那要害了。
  偏在这时,那牦象无意间把头一扬,右腿略起了一下,弩箭的后半被它那大腿微碰了一下,就失了准头,箭头一歪,就在那白色的边缘上,擦碰了一下,便即落地。
  这么一来,牦象已自觉察,一偏头,就蛋见王崇明站在身边,倏地一声大怪吼,口中仍带着那半截蟒身,扭转身朝王崇明直冲过来。
  王崇明见箭被碰落,心中暗叫一声:“可惜!”连忙端起弓来,待将第二支箭比准发出,牦象已然昂头转了过来,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闪身往旁横纵出去。
  这次因为两下隔得较近,牦象身子虽然笨重,身长却有二十来丈,任王崇明纵得多么快,一下也不过纵个三五丈远近,是以他好不容易将身纵开,脚跟未及停住,牦象将身子略一横转,便可赶上。
  王崇明那敢怠慢,忙又施展“燕子三抄水”,黄鹄摩云的纵法,接连几纵才出了险境,头上已冒了汗。
  这时,那牦象腹内大蟒已死,疼痛略减,又因见王崇明用箭射它要害,哪里肯舍,六只大蹄奔腾,震得地动山摇,紧随王崇明身后追赶不停。
  王崇明看出它转弯不灵,不往直径逃避,只和它绕圈子,牦象追了一阵追不上,益发愤怒,怪吼连天,后来见王崇明老是往横侧里纵避,惹得它性起,便将口中衔着的半截蟒身,连那水桶般粗细的长毛,一齐摇动,往王崇明扫将过来。
  好似两条蛟龙夭矫,随着牦象那蠢重的身躯,盘旋飞舞。
  在这种情形之下,王崇明别说去射它要害,离牦象十丈之内,休想近身,有好几次略一疏忽,差点被那长尾扫中。
  一人一兽,一路的闪转追逐,地下尘土砂石,被激起一丈来高,只累得王崇明气喘嘘嘘,汗流浅背。
  最后,他乘牦象拨头追逐之际,先用蜻蜓点水身法,纵出去有四五丈远,脚才着地,它才回身追来,已离王崇明不到三丈。
  好个王二公子,独冒奇险,且不纵避,回头看清牦象腹白团,用连珠箭法发了出去,由于时机紧迫,无暇计及射中与否,射了三箭,回身便纵,倏觉身后衣角,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知道不好,危机一发不敢回看,脚底下一按动,鹊跃登坡,一连气纵出去三十多丈,回身一看,连珠三箭,依旧空发,牦象安然无恙。
  它睁着两只火盆大小的眼睛,凶光四射.已往自己追来,适才定是被它前面的半截蟒尸,扫了一下,蟒身有鳞,所以觉着有身后衣服被物所绊,幸是自己见机逃避得快,再近些怕是被那蟒身扫成肉泥了。
  他惊魂乍定,细想之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忖:“这东西如此通灵,要射它要害,绝难射中,似这样和它奔逃追逐,自己费尽力气,它却略一转动,时间一长,怕难以支持……”
  就在他略一沉思,喘息方定之际,牦象业又追离他不到十丈远近了,他突见牦象前额那一双蓝眼,映日生光,真是大得怕人。心想:“自己可真是焦急智昏了,现有这么大的两个目标,竟然舍易求难……”
  他想到这时,不敢再像上次般涉险,未等牦象逼近,忙即纵开,同时一回身,朝着牦象那两只火盆大小的眼睛,用连珠箭射去。
  这次,他是处处留神,才看得清楚。原来这牦象真个通灵,一见弩箭朝它飞来,又认是敌人射它要害,头一低,先用长嘴护住颈腹间要害,等箭快到,只头略昂,大眼一开一闭之际,王崇明射出来的四支连珠弩箭,飞离它眼睛数尺之外,似被什么东西挡住,撞了回来。
  王崇明见状大为惊异,一摸弩囊,只剩了两只弩箭,不敢再为妄发,脚不沾尘重又纵开,这几箭全同虚发,牦象更和疯狂一般,追赶越急,追得王崇明连缓气的工夫都没有了。
  正在精疲力尽之际,猛听崖上面的锣声、锅声震天价响起来,这次居然生了点效,那牦象六蹄翻飞,追赶王崇明正紧,一听到那锣、锅之声,急然停步,反而趴伏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就在王崇明惊惶回顾之间,忽听一声娇喊道:“王二哥休慌,我两人来了!”
  王崇明闻声定睛一看,来人乃是袁筠玉和云蓉儿,两人已从崖上飞身纵下,落脚处,正在王崇明身旁,离那牦象还有四五十丈远。
  袁筠玉手持长剑,便要飞身上前,王崇明上前拦阻高叫道:“筠妹,不可造次!此兽力大心灵,只可智取,伺机用暗器取它致命所在,千万不可涉险。”
  言还未了,筠玉业已横跃十丈,接连几纵,到了牦象身侧,朝着牦象颈间一剑刺去。
  只见那转象把头一扬,首先甩起口中衔着的那十余丈长的半截大蟒,大吼一声,站起身来,把个王崇明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知道牦象周身刀枪不入,这一下要是被扫着了,立刻就是粉身碎骨。
  当定睛再往前一看时,却见筠玉人已纵到牦象背上,攀着它颈项那支独角,牦象反倒重又趴伏在地,颤抖起来,好像不知身上有人似的。
  原来那牦象听得锅锣之声大震,以为有雄的向它求偶,照它平日习惯,紧闭双目,伏地颤抖。筠玉近前,并未看见,及至被筠玉的宝剑刺了一下,一则是筠玉用得力猛,二则是她宝剑非常锋利,虽未透皮穿肉,多少总有点疼痛,这才惊动了它,把头一昂,甩起了那半截蟒身。
  袁筠玉是艺高人胆大,先在崖上往下看王崇明和牦象追逐,虽觉这怪兽真个庞大,还不十分在意,又加崖上的人,见他们山主大司来到,精神大振,九熊、十熊,持鞭再一督责,不由自主的将手中锅锣拚命敲打。
  那牦象闻声趴伏,减去了不少威猛,所以筠玉脚才落地,便即飞身上前了。及至纵到牦象身旁,才看出这东西真是凶猛长大,自己的身躯,还齐不了它的腿肚,如何能近身下手?所幸牦象二目紧闭,并未察觉,自己到了它的面前,她仗着手中宝剑,削铁如泥,不暇思索,贸然朝牦象颈间,纵身刺去。
  猛觉剑尖刺在牦象身上,并未刺入,反被弹力将虎口震了一震,她急忙抽剑想落下身来时,牦象的头,倏的偏着一昂,口中半截粗如大桶的蟒身,横扫上来。
  袁筠玉因为见那牦象前面太高,挡住了她,纵身往旁去刺,身子悬空,又使不上力,一见牦象衔着的蟒身扫来,知道不好,不敢往下降落,连忙把左脚搭在右脚面上一点,一式“独鹤冲天”藉劲使劲,往上升起丈余,不过,离着牦象背还有两丈。
  恰在这时,牦象口中蟒身,来势甚急,往筠玉脚底扫去。筠玉正在危机一发无计可施之际,猛觉脚底有重物撞到。她急中生智,灵机一动,就势两脚在蟒尾上一垫,纵落在牦象背上。
  那牦象背上方才经过大蟒缠绕,留有余涎,其滑如油,如果滑落下去,便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她一眼看到牦象头上触角,那敢怠慢,提气凝神往前一纵,伸手攀住角根不放。
  她惊魂乍定,以为牦象必不肯罢休,谁知将身跃到牦象背上,那牦象反倒沉静起来了,重又伏倒在地,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好生不解。
  这时云蓉儿、王崇明二人,也都双双飞纵过来,见筠玉虽然无恙,竟然身在牦象背上,骑虎难下了。
  那牦象虽然颤伏不动,但这回趴伏,不似先时,前面有半截蟒身,旁侧又有蜷伏着粗如树干的大腿,将颈腹间要害遮住,即使忘命涉险,也无法下手。又恐一击不中,惊动了它,将口中蟒身乱舞,万一甩到背上,伤着筠玉,如何是好?
  两人都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站在牦象四五丈远近,干瞪睚望着那庞然大怪兽,奈何不得。
  王崇明忽然想起,方才由于锣声不振,差点误了自己性命,深恐崖上的人,稍一懈怠,又引得牦象野性复发,就告诉了云蓉儿,立即传令崖上众人紧打锅锣,不可稍停,先制住牦象,使它就这样的颤伏不动,再行设法。
  云蓉儿闻言,因为距离上面不远,便将手中刀朝上面连挥不住,谁知上面的人却误解了,以为是命他们停止不打,俱都停下手来。
  锣声才一停,王崇明就知道不妙,正要请云蓉儿就近向上面招呼,牦象业已站起身来。
  怪吼一声,板斧的大牙,“咔嚓”一挫,那半截蟒身被它忽然铿断,张开桥洞般的大长嘴,朝二人立处直冲过来。
  云蓉儿和王崇明二人,那敢迎敌,拚命的回身纵逃,那牦象便跟在他们身后,怪吼连天追逐不休。
  袁筠玉在牦象头上看得清楚,大声喊道:“二哥……你还不和蓉姊姊分开来,以便回身,赏它一箭多好!”
  她话声方了,云、王二人已被提醒,果然分了开来,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四面八方,分头乱纵。那知,在牦象的眼中,它只认得王崇明,因为他曾用箭射过它,所以它舍了云蓉儿,径追王崇明。
  云蓉儿趁空回首,纵近崖侧,喝令崖上的人,快些将锅锣打起,不准怠慢。
  谁知这东西,心性甚灵,那锣锅之声,只能骗它一次,第二次便失去了效用。
  崖上的那些苗罗,二次打起锣锅,它竟不甚理会,王崇明起初同花象追逐,已累了个力尽神疲,幸而袁、云二女赶到,才缓转过来。
  这次他又被牦象在场中追赶,绕了十几个圈子,又纵跳了百十回,累得身手散慢,通体汗流。
  云蓉儿见锣锅之声,已制不住牦象,而那牦象却专追王崇明,情势十分危急,她几次想引那牦象来追自己,牦象概不理会,她不禁大为王崇明着急。
  当下三人一兽,像走马灯一般,转个不停。
  袁筠玉在牦象背上,也在心急,几次想用手中剑去刺牦象的双目,无奈站立之处,是牦象项背交界处,离它那双目还有两丈多远,下面滑不溜足,如果纵身去刺,其势不能。若是掷剑剌目,中间又有一个隆起的大包阻隔,即使命中,也不能将双目同时刺瞎,身上所带的暗器,又在方才情急逃命,纵上牦象背上时,脱了挂钩,坠落地上。
  就在她正想不出个好主意时,忽见云蓉儿纵在牦象身旁,接连几纵,绕到凭象前面,张弓搭箭,回身便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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