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25-10-19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在这同时,那牦象怪吼一声,脚腿往下一蹲,将头连连起伏摇摆。
  这一来,袁筠玉在上面存身不住了,脚下猛地一滑,踹在牦象角旁,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和别的地方不同,那牦象被袁筠玉无心中这一踹,好似无比疼痛,猛的将头直扬起来,若非筠玉身手矫捷,紧攀住它那独角差点没被它甩落出几十丈去。
  袁筠玉等那牦象势子稍缓,定睛往脚下一看,就见沿着那触角根际,有一道四寸宽的白边,隆起有寸许高下,未生黑鳞,轻轻将脚点了一下,见它软绵绵的,猜是它的要害,正待举剑刺将下去。
  她猜的一点不错,这里果然是牦象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筠玉虽只轻轻用脚一点,牦象已自觉察,顾不得再和前面敌人厮缠,把头不住的起伏摇摆,袁筠玉见状,却先不去惹它,索性将右臂抱住那只独角,将身贴紧,静等它宁静下来,再行下手。
  牦象将头摇摆了一阵,忽然狂吼一声,把头一低,翻开六只大蹄,直朝前面冲去。
  袁筠玉被它摇晃得头晕目眩,正担心它再摇下去,自己会禁受不住,忽见它拚命往前奔跑,还不知王、云二人业已得手,自己仍攀紧那触角,站在上面,由它带着奔跑。
  牦象这一冲跑出去,便是一二百丈远,此际,王、云二人早已纵身避开,它追了一阵,见仇敌没有了影儿,将头一偏,忽然发现了王崇明,离它身左,只有六七丈远近,猛的一旋身,追将过去。
  王崇明这时,只剩下一支箭,和手中的一柄剑,见那牦象怒睁着一只火盆大小的蓝眼,六只大蹄踏在地上,震声隆隆的打雷一般,追将过来。
  他怎敢和它对面,连忙回身便纵,由于他和牦象相持半日,本就累得脚软神昏了。这次牦象追得紧,王崇明跑得也急,还想绕到牦象身前再用箭去射,却没料到它回身这么急快,等到追来,才想起危险,喘息未定,慌不迭地往前纵跑。
  论说,牦象身长体重,运转不灵,王崇明应该照方才的方法,往横里纵开才对,不知怎的,他竟会慌了手脚,也朝直路纵跑,精疲力尽之余,纵跑得本不如先时快速,又加牦象要害中伤,野性发作,翻蹄亮掌,骇鹿奔犀一般,昂头追来。
  云蓉儿早已看出王崇明危急,她紧迫牦象身旁,直喊王二哥快往斜剌里纵躲……偏偏迎面起了逆风,王崇明又在亡命奔逃之际,一句也不曾听见。
  袁筠玉在牦象背上,见王崇明命在顷刻,着了急,把双脚用力在牦象角际软肉上直踹,疼得它更加疯狂了一般,益发死命追赶,一面将头连连摇摆。
  经此一来,袁筠玉在牦象背上,竟如海洋里遇见大风的失舵孤舟一般,随它直起直落,那消片刻,便将王崇明给追上了。
  王崇明正自纵跑之间,猛觉身后风声呼呼,蹄声震耳,回头一看,见那牦象的长嘴,已离自己身后不过丈许,惊喊一声:“不好!”用尽平生之力,往前急纵,一个疏神,被地上那半截大蟒的身躯绊了一跤,平跌了出去。
  那牦象直冲过来,伸出小桥般的长嘴便铲。
  在牦象头上的袁筠玉还不知王崇明跌倒,只见牦象渐追渐近,面前有那一块隆起的大包挡住了视线,看不见王崇明的影子,知道不妙,情急之下,不问青红皂白,一手紧攀独角,一手用尽平生之力,将剑朝那角际的软肉上剌将下去。
  只听“噗哧”二声,立刻便有一股血水,水箭一般迸射出来,同时,那牦象已疼痛已极,剑刺上去,它一丝也不觉得,有时刺在硬处,反震得自己的手腕生疼,适才无心中发现角根旁的软肉,又见王崇明情势危殆,性命难保,这才用力一剑刺下,亦不过姑且一试而已。
  那知,那块软肉竟是非常脆弱,一刺透穿,正在心喜,猛见一股红箭冲起,没看清究里,未免吃了一惊,又被牦象将头猛地昂起,往后一甩,那只粗如水桶的独角,直朝身上压来,脚底下又其滑如油,一个存身不稳,就被甩脱了手,从牦象背腰中,滑跌下来。
  袁筠玉情急智生,看清滑到腰腹中间,离地还有丈许,蜷起双脚,横着在牦象背上用力一蹬,藉劲横纵出去有七八丈远。
  她脚才落地,翻身还待往旁纵跑时,那牦象已离开了原处,发出一阵惨厉的吼声,六蹄翻飞,连头也不回,往前面飞冲,将地上尘土带起有数十丈高下。
  眼看冲到前面峭壁,它猛地把头一低,朝那崖壁撞了上去,轰然间,一阵山崩地裂的一声大震,对面那座山崖,竟被它撞得平倒下来,压在它的身上。
  袁筠玉关心的去搜觅王崇明,见他横倒在地,连忙纵上前去看时,云蓉儿也赶到了。
  只见他浑身浴血,手中剑已不知去向,明明看到那牦象适才在他身上跑过,大概可能完了,二女禁不住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袁筠玉更是悲切切哭喊一声:“二哥……”人已扑了上去,仔细一看,幸喜未遭践踏,人虽昏了过去,并未死去,胸口还有热气。
  云蓉儿较为沉着,她担心那牦象从坠崖下爬起,又追过来,无法避让。二女就先将他抬到了一个隐僻之处,再又招唤崖上的九熊兄弟,用春藤扎住身子,纵了上去。
  回看牦象,已被那座倒下的山崖盖住,半截后身横卧在地,不见起立。
  云、袁二女顺着牦象经行之路赶去,发现一路尽是鲜血,走到断崖之前一看,见牦象身旁,横摆着半截粗如水桶,长有七尺的断角,前半身子,被石块压住,动也不动。
  二女恐它还未死,见一块重有千斤的石块,正压盖在它的头部,试探着合力将石块移开,陡见一道蓝光,从石缝中直射上来。
  二女不禁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倒纵出去五六丈,取了两块石头,抖手朝那蓝光打去,不见动静,这才放心,二次近前,仔细观察,见这么一个庞大的洪荒猛兽,已被三人生生杀死了。
  那放光之处,乃是它的一只怪眼,二女见牦象真的已死,不由得心花怒放,高兴得直蹦乱跳。
  断崖上那打锣锅的人,因见牦象朝他们这面奔来,吓得亡魂丧胆,锣也不打了,锅也不敲了,丢下锣锅,往四处逃窜,且喜并无一人受伤。
  云蓉儿忙即回转身去,招呼崖上的人下来相助,先命九熊与周齐送信,一面指挥着众人将断崖下的余石搬开,好在苗猡多力,又见三人除了巨害,益发视如天神。一个个兴高采烈,所谓人多好使力,还是费了半天的工夫,直到未申之交,才将碎石搬完,现出了牦象全身。
  看它从头到尾足有二十来丈,一张长嘴,可吞全牛,虽然已死,但那两只怪眼,还是蓝光闪闪,血水流了一地,地皮也陷下好几尺,身子横卧在地就像一座小山,真是大得吓人。
  这时王崇明业已苏醒,走将下来。大家想起适才险状,不由得不寒而栗。
  他们细一检看那牦象伤处,除角上软肉被筠玉刺了一剑外,颈腹间那道白条,连中了云、王二人三支毒弩,和王崇明的一柄剑,又从颈腹间要害,整个刺了进去。
  原来牦象先时,生吞下那半条毒蟒,未免不好消受,接着几处要害,又连连中伤,内外之毒,一齐发作。
  须知,这东西性子最烈,见报复不成,肚内之毒又发,身如火焚,适才一头撞死,它这临死余威,竟将数十丈山崖,撞倒了半边。
  王崇明从牦象颈腹要害处,找到了剑柄,将剑拔了出来,叹了一口气道:“唉!好险,我这是两世为人了!”
  袁筠玉惊愕的道:“二哥,我没看见你动手,你这剑是怎么刺中它的?”
  王崇明又叹了一口气,才将经过的险状说了出来。
  原来,王崇明见牦象追赶甚紧,云蓉儿为救自己,几次的用箭从旁去射,俱未命中,而那牦象却又认定了自己,仍是紧追不舍,忽然想起弩囊中还有两支弩箭,适才因有蟒身阻碍,不敢随意妄发,现在蟒身已被它咬断,门户大开,不趁此下手,更待何时。
  想到这时,就打算冒险一试,便将脚步放慢了些,回身一看,见牦象追离自己,仅只三四丈远,不敢怠慢,端起弩弓,一箭对牦象颈腹间的白团射去,恰好射个正着。
  在这同时,云蓉儿几次用箭去引牦象改追自己不成,她也想到牦象口中大蟒已被咬断,去了障碍,何不径射它的要害。
  心念动处,脚下用力,接连几纵,从侧面绕到牦象面前,张弓搭箭,一连射了两箭,俱都命中。
  王崇明的弩箭短小,射程又远,再加上纵跑半日,心惊力乏,虽然射中了牦象的要害,无奈中箭未深,牦象暂时还能承受得起,而云蓉儿用的却是百石大弓,箭长三尺,弓强力猛,两箭俱中要害。
  这一来,方将牦象逼急,大吼一声,猛往前冲,偏巧在避箭时,将头连摇,在它背上的袁筠玉,被摇得身子一滑,无心中踏上了它那角根软肉,比中了两箭还疼。
  于是,牦象情急之下,野性大发,顾不得再追前面的敌人,只想将背上的人甩落。
  王、云二人才有机会,纵向旁边,牦象将头摇甩了一阵,并没有将人甩落,箭毒却发作了,先前那被射中时,仗着身长力大,还可支持。
  此刻,一经毒发攻心,便和发了狂一般,翻动六蹄朝前冲去。
  这时的王、云二人,既然已射中了牦象要害,便应该躲向远处,待它自毙才是。
  偏生这两个人,俱都胆大贪功,各人身上,还剩有一两支箭,眼见牦象虽然中箭,并未身死,还想再射一下,不但不避凶锋,反跟在牦象身后飞奔,想等它回身时再射。
  谁知,跑得身躯切近,那牦象忽然一偏头,看见了王崇明,立即追了过来。
  此刻的王崇明,气力已成了强弩之末。那牦象又回身得太快,来势太猛,他一个忙中有错,只顾拚命朝前飞奔,不及往旁纵躲,及至听到后面吼声越近,回头一看,见那牦象正伸出一张小桥般的长嘴,露出上下两排,比板斧还要长大的钢牙,离自己身后不过丈许远近,不禁吓了个心惊胆战,如果稍一挨近,自己便成了它口中之物了。
  心惊之下,连忙回身远纵,偏巧适才被牦象咬断的那半截大蟒身躯,正横卧去路,王崇明一个惊慌失措,不曾留意,被那蟒身在脚下一绊,人就从蟒身上平跌了出去。
  还算他身手矫捷,看看就要跌倒,他知道收脚不住,如果后退,性命难保,索性用力往前一扑,窜出去有两三丈远近,就势翻身朝天,正打算用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往前逃命。
  那知,牦象业已追到,张开长嘴便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恰赶上在牦象头上的袁筠玉,朝牦象那独角根际的软肉上,刺了一剑,牦象一护痛,将头往起一抬,连着两只前蹄也平举起来。
  此际的王崇明乍见牦象猛然抬头,正露出颈腹间那一块白的致命所在,他心中一动,大喝一声,奋起神威,从地下猛的一绷劲,纵起身来,手执长剑,用了一式“穿云拿月”,对准牦象颈腹间那块白团,一剑刺去。
  只听“噗哧”一声,好像剌在鼓皮上面样的,一柄三尺长剑直剌入牦象颈腹之内,他这时业已气力用尽,手一软,松了剑柄,一阵头晕眼花,人从三四丈的空中坠落下来,着地就昏了过去。
  他在昏迷之中,只听一阵雷鸣地震,呼呼风声,尘沙扑面,从他头上飞过,便不省人事了。
  那牦象将头举起,何止十丈,王崇明根本就无法纵起那么高,也就无法刺得到颈腹,因是在牦象低头用嘴来铲,倏的又将头昂起,王崇明就趁着它抬头的瞬间,离地上有丈许,拚命的一剌,剌是刺中了,他的人却随着牦象的抬头,被吊起来十丈高。
  若非王崇明他身法轻快,又是情急拚命,如果这一剑刺空,他不死于牦象之口,也得被踏成肉泥。
  偏又这般凑巧,王崇明竟然一剑剌中,人被抬高后又无攀援着力之处,只好松手落地,坠地之时,又正好跌正两只前廓中间。
  牦象被王崇明剌中了这一剑,受创更重,再加上周身毒发,两目已昏,并未看出仇敌落在它的脚下,仍以为王崇明人在面前,一味狂吼,往前猛追。
  王崇明就在那六条大腿边缘,逃得了一条命。
  就在云、王、袁三人互谈经过之际,忽见一人由崖上窜纵,飞奔下来,到了三人面前,先向云蓉儿施礼道:“回山主的话,周老爷子听说除了怪兽,非常高兴,说有要事与山主商议,命我送信,请山主先回五指峰去一趟。”
  云蓉儿闻言,疑是火场出了什么事故,因周齐和至崇明都说那牦象体内藏有异宝,于是便向王、袁二人道:“王二兄,这里就偏劳你了,叫他们把那半截蟒身也移过来,一并开剥,看它体内有些什么东西。”
  说完话,匆匆拔步便走,袁筠玉忙道:“姊姊,我跟你去看看。”
  云蓉儿点了点头,转向云十熊道:“十叔,告诉他们,这里一切都听王大侠的,谁不听话,以山规处置。”
  她交代完了之后,就同袁筠玉抄近路援着春藤飞身上崖,直奔五指峰。
  这时,周齐正在云九熊门前展望,一见二人走来,连忙迎了上去道:“山主,巨怪已除,可喜可贺!”
  云蓉和此刻所关心的是火场的火,忙问道:“火场上可有什么动静?”
  周齐道:“适才连接两三起人去到火场,听他们的回报,说是火势渐衰,大白天里,决不致发生什么变故了。”
  云蓉儿闻言,才算放了心,就将蟒兽厮拼,三人合力,巧除牦象,连遇多少惊险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周齐道:“据我所知,和王少侠也相仿佛,我因此兽异常高大蠢重,虽有致命所在,决非人力所能除去的。原想同去观察地势,用火攻将它烧死,却没有料到王少侠这般胆大冒险,竟敢单身下去除它,也是凑巧,偏偏又钻出条大蟒来,和怪兽纠缠,倒使我们得了渔人之利。”
  袁筠玉插口道:“这大概是老天爷帮忙吧!”
  云蓉儿道:“老爷子,你不是言那怪物身上藏得有宝吗?”
  周齐道:“我也是听王少侠说的,牦象那一只蓝眼睛内,藏有两粒日月珠,能入水不浸,入火不热,连那周身的皮,俱是人间至宝,其实牦象一身,着实可用之物甚多。还有那条蟒,既然如此凶恶长大,身上必有蟒珠之类,我意欲亲往一观,奈何山路业已隔断,别人无此神力送我过去,所以才命人请你回来,携带我前往,一则开开眼界,看那牦象的形态,是否与我所知相符;二则也可以代你们策划一下,好取那牦象、毒蟒身上之宝,你看如何?”
  云蓉儿见周齐不畏跋涉,处处都替自己打算,又高兴又感激,只是山路已断,中间隔了那么一个又宽又大的深沟,背着周齐,恐怕未必纵得过去。
  袁筠玉见云蓉儿为难,忙笑道:“姊姊,怎么遇事就迷了起来呢?那条深沟两岸,不是有扎好的春藤吗?”
  她这一句话,提醒了云蓉儿,率性转烦筠玉,背了周齐,从藤上飞行了过去。
  袁筠玉此时对云蓉儿,业已当亲骨肉看待,周齐又是老年人,便点头答应。于是,周齐命人将备好的筐篮酒食,携着前行,仍乘原来肩舆,到了深沟旁边。
  云蓉儿先纵身过去,将那几根春藤绞成的索桥,手中用力试了一试,然后方招呼筠玉背着周齐过去。
  筠玉闻言,站在周齐面前蹲了下去,端定周齐的两膝,笑道:“老爷子,请将手攀紧我的肩头,闭起眼来呀!”
  周齐依言而行,袁筠玉背起了周齐,走到沟旁,施展开“登萍渡水”的身法,飞身过了那道深沟。
  他们三人走到那牦象头前一看,那火盆大小的一对蓝眼,映日生光,并未闭拢,它那长颈,尤其长大得吓人,虽然横卧在地,还有一丈六七尺高下。
  袁筠玉站在当地不好下手,素性将身纵到牦象头上,靠着它的鼻根,举剑往左眼边缝中便刺,她原因那牦象双眼,像璃璃、玛瑙一般,又硬又明,想将它整个剜下来,谁知这一剑刺下去,竟仿佛刺在坚钢上面,“呛”然一声响,眼眶没有丝毫痕迹,她却被反震得手腕生疼,剑尖在上面滑了一下,差点没有失手。
  这一来,袁筠玉不禁大为惊异,接连用力,又是几剑,刺上去只是“沙沙”作响,一剑也未剌入,白用了半天力气,只得跳下地来,说与周齐,周齐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才好。
  王崇明和云蓉儿也各持刀剑,纵身上去,试了一试,俱未得手。
  众人无法,连周齐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因为时间已到未正,大家一商量,姑且将皮剥下,再作计较。
  当初大家全以为眼睛难取,剥皮定非容易,及至云蓉儿用苗刀朝牦象腹下那道白线试着一割,竟是迎刃而解,非常顺溜。
  王崇明和袁筠玉一见,也各持剑,寻着一道白线下手,不多一会工夫,已将牦象上半边的皮割通,到了颈腹间那白团之处。
  起初,云蓉儿正愁前面有鳞,刀刃难入,乃至她苗刀割到那白条跟前,隐隐看出,颈腹间鳞缝中,现出许多白色细纹,和树叶上的筋络一样,从那块白团,直分到前面额头上面。
  她心中一动,使刀顺着那白色细纹,往下再割,果然一点也不碍刀锋,割来割去,割到头上那块大包,再也割不动了。她又回到白团跟前,另寻一条白纹,王崇明和袁筠玉也赶来帮忙,三人各从白团上分出来的十几条细纹上下手。
  那些白纹,有的通到额前便止,有几条分通耳、鼻、口、眼各处,转眼间,已快把那些白色纹路割完……
  袁筠玉无意中将剑抖插在牦象皮里往上一撬,那三寸多厚的牦象皮,竟自随手而起,心中一阵狂喜,大叫道:“二哥,云姊,你们快来看,颇可以剥掉的呀1” 王崇明和云蓉儿一看,也如法炮制,各用刀剑撬剥,周齐又命旁立那些苗人上前相助,各用兵刃,从牦象全身有白色条纹的,揪的揪,剥的剥,人多手众,不多一会工夫,竟将牦象上半边身躯的兽皮掀起来。
  就在众人正在努力动手之际,忽听云蓉儿一声欢呼道:“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呀1”
  袁筠玉和王崇明过去一看,也不禁欢笑。
  原来,云蓉儿将兽皮剥到鼻端,那白色条纹叶已划完,无论如何用力,苗刀都刺不进去,正在为难,突见那牦象长嘴中间,有两条红线,分左右直通到上面独角根际,先拿刀试了试,刺不进去。
  但是,云蓉儿并不死心,知道角根上那坟起的一团白肉,最为柔嫩。于是,就上牦象头顶仔细观察,用刀先把通红线的嫩肉割破,剜起一条来一看,才看出白肉里面的红线较粗,并且中间也有白纹,再拿刀尖顺着红线中间白纹,往前一理,顺顺当当理到牦象嘴唇皮中间,刀理处,前面自然绷开,比先前割那白线,还要省事得多。
  再绕向下面,顺着那条红线往上再理,却一丝也不碍难,原来牦象全身,刀刃可入的地方,全在那些白色条纹,而那白色条纹的枢纽,又全在独角根际的软肉,被云蓉儿无心中发现,难怪她高声欢呼了。
  欢呼归欢呼,她并没有因高兴而停手,她继续的割理下去,理到牦象的身旁,因为这一面的头,贴紧了地面,无法下手,再又纵身到独角根旁,率性将独角的软肉一齐割掉,寻着另一条红线,照样用力去割理,理到贴紧地皮的一部分停止。
  就这样,她上上下下将角旁那八九道红线全部理完一看,恰好将牦象前额各部分,划刺出许多各式各样的方圆单块,她试着用刀从皮里斜插进去,往起一揪,觉着并不吃力,“斯”的一声,就揭下了一块凌形的兽皮,有四五尺见方,满皮俱是细鳞,非常的柔软光滑。
  这时,王崇明和袁筠玉两人,已顺着牦象腹下那道白线,往尾部割了下去,两下相隔,约有一丈远近。
  云蓉儿无法招呼,便喊近身的几个人上前,帮着揭皮,揭来揭去,眼看揭到两只大眼跟前,云蓉儿从下人手中,要来一把铁铲,从皮缝中插入,往上一掀,只听一阵“嘶嘶”、“沙沙”之声,渐渐的,一只大眼附近的边皮,已被掀了起来。
  就在这时,皮缝中,倏然闪起一道光华,云蓉儿见状,更不怠慢,用力再往上一掀,“哗哗”连声中,竟将牦象中的一只右眼连皮带眼眶、眼膜,一齐掀了起来。
  接着便有一道蓝光射眼,定睛一看,见那牦象眼巢中,端端正正嵌着一粒茶杯大小的宝珠,晶光闪烁,蓝霞照眼。
  云蓉儿一见不禁狂喜,欢呼了一声,用手一摸,竟是和玉一般坚硬,伸手指一拨,就拨了下来,真是晶圆光华,映目生缴,捧在手中,有点爱不忍释。
  王崇明和袁筠玉,还有周齐老爷子都闻声赶了过来,看到了这颗宝珠,赞叹不已。
  再看牦象那一面火盘大小的眼膜,乃是一琪光滑明亮的白皮,并不似适才看去像水晶那样神气了。
  周齐道:“果然它那两眼中,藏着两颗日月珠,此乃万年难得的至宝,山主好生收下,这东西身躯太大,还有那条大蟒,今日一定开剥不完,火场也不能兼顾,快将它的右眼内宝珠取出,派个人看守,我们回去,明日再来,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称善,因为牦象右半身贴紧地皮,不好下手,大家商议了一阵,命人抬过来许多大石,又去砍了几棵青扛树,削去枝梢,命二十多个苗猡,连云蓉儿三人一齐动手,先将树干插入牦象身下空隙中,合力喊一声“起”,就将牦象的一颗大头,撬起地面数尺,分用大石顶住,然后以方才的方法,取出另一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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