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10-19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不知是什么意义,那静室建得绿瓦红墙,石栏修竹,颇为清雅,她叉题了匾额叫这地方为“半尘居”。
  据说她的意思是,以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半生承人色笑,比起天地之大,真是一点微尘还不如,所以说是半尘。这种解说,似通不通,但是可看出陈圆圆的心境。
  她进入大通寺带发修行,虽然有侍女带来服侍,但也选了水月庵原来的一位年轻女尼到半尘居去,明着是教她念经体佛,实则是陪伴着她,使她不致寂寞了。
  同时,吴三桂在一个月中,总来个两三次探视美人,也都是一会便去,因为那时的陈圆圆已是半老徐娘了,吴三桂贵为平西王,后宫佳丽不少,是以对陈圆圆的恩宠,自然不比往日了。
  这一年的万佛宝诞,就在大通寺中举行,在往年的庙会时,已是人山人海,不少善男信女到来拈香,十分的热闹,今年却因王妃娘娘在寺里出了家,吴三桂更是授意寺僧加意的铺张,大放三宝,还搭盖了牌楼,幢幡高飘,更是热闹万分。
  到了庙会之日,吴三桂请了文武官员前来随喜,盛设斋筵款待,铁指禅陆虹原先虽只是个提督,现在却是个监军的身分,又是钦差,地位仅次于吴三桂,所以也居上座。
  在一班文武官员行过香后,便在寺里流览观赏,吴三桂又把陆虹等几个地位较高的官员,引到王妃的静室半尘居来。
  那半尘居果然十分清雅幽静,和水月庵一池相隔,荷花盛开,竹林掩映,别有一番情趣。
  陆虹吃过了斋筵,便信步走出半尘居来,不知不觉间走到水月庵的侧门,只见里面出来了一位年轻尼姑,还有个小宫女跟着。
  陆虹一见,初以为就是王妃陈圆圆,方待行礼,又一看年纪不像,正忖念间,那小尼姑已到了他的跟前,合什稽首道:“贫尼参见监军大人。”
  陆虹见两人来得突然,忙道:“师父少礼。”
  那女尼躬身俯首道:“小尼有事禀告,敢情借一步说话。”
  陆虹微微一愕,忙道:“师父有事只管说。”
  那女尼环目四顾无人,挨近前来,轻声道:“王妃有机密大事向陆大人禀告,请大人于明晚入黑之后,从后门进来,.王妃说这件事关系到王爷今后的安危及大人的前程,请大人暂时不要对别人说出。”说着,她又一指身后那宫女道:“她就是王妃娘娘的随身侍婢,明晚教她在后门等候大人驾临。”
  陆虹一听,当下暗想:“陈圆圆如此相约,究竟有什么机密呢?……唔,闻说这位王妃当年曾劝过平西王服从朝廷,因而反目,才出家水月庵,难道会和这事有关么?”
  他思忖着,含糊应了一声,那小尼姑和宫女很快的就走开了,陆虹也跟着进了静室。
  这时,平西王吴三桂和王妃陈圆圆正摆开了香茶小点,等他入座。
  陈圆圆这时穿了斜领僧衣,淡扫蛾眉,仍还是无限风韵,拈茶时朝他微微一笑,陆虹却觉得心中一荡,还以为陈圆圆这一笑,就是为了刚才的约会而暗传秋波呢,他不禁受宠若惊,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当日会散回府,这位监军陆大人却思量了一个晚上,他想:“陈圆圆是个绝色的美人,虽然已徐娘半老,但看来风韵仍不减当年,她约我明晚去到半尘居,敢莫是看上了我这个监军……”
  一会,他又自言自语的道:“不会的,她那随身侍女不是说过了么?这番约我前去是有机密事相告,听说她是因和吴三桂意见不合,才出宫来修行的,这样看来,吴三桂也许有什么异动,她不想眼看将来失败,连累到她,所以求我说法……”
  他一想到了这里,不住连连点头,忽又想道:“自己若扳倒了吴三桂,岂不是大功一件,朝中有太后替自己作主,说不定可以继吴三桂而为王,陈圆圆还俗而投入自己怀抱……”
  想到忘情处,直以为他现在就是平西王了,朦胧间就见陈圆圆已和他在室里私会,卿卿我我,男欢女爱,软玉温香,轻怜密爱之际。
  蓦地,“砰”然一声大响,惊得他翻身抓剑,一纵而起,细看时,乃是夜风吹开了窗于,他也不禁暗自失笑,忙喊守在门外的亲随,把窗子关好。
  他这一夜,可说是绮梦连连,就没有好好的入睡。
  大通寺在昆明城北门外,是一座百年古刹,寺后长满了“佛肚竹”,寺后便是陈圆圆出家的水月庵了。
  那地方环境清幽,有一片十亩大小的池塘,环绕岸边种下了无数杨柳,半尘居就建在池侧,等到“杨柳千条尽向西”的时候,这兰尘居就隐在绿荫里了。
  这时月亮初升,婆娑的树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夜虫的鸣叫声。
  此刻,在寺后一条箭道上,有一骑马人飞驰而来,到了角门处,那人便跳下马来,人方落地,小门“呀”的一声开了,有个小宫女提着宫灯,探身出来,轻声的招呼道:“是陆大人么?”
  陆虹闻声看去,见正是昨日池畔传话的那个王妃贴身侍女,一时心花怒放,忙应道:“正是下官。”
  那女宫轻声道:“请随我来。”便回身进去。
  陆虹跟随着她曲曲折折地在那些假山修竹丛中走着,不久便到了一间楼宇,那宫女把他让进去坐着。
  陆虹扫目看去,见这厅中陈设不俗,雕梁画栋十分气派,但却不像陈圆圆燕居之所。
  那小宫女奉过茶之后,便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侧门掩开,进来了一个妙龄女尼,正是昨日所见的那个女尼,方待起身,那女尼连忙合十道:“大人不必拘礼,王妃很快就下来了。”说罢,就站过一旁。
  陆虹又等了好大一阵工夫,仍然没见陈圆圆的影子,便有些不耐烦了,那女尼似乎已看出他的意思,忙道:“大人请稍候,让小尼前去催催看。”
  说着,她就从大门出去了,跟着就听大门“嗒”的一声响。陆虹心中一动,就知不好,门被反扣了。
  须知铁指禅陆虹可是一位惯走江湖的人物,闻声就知中了道儿,纵身抢到门前,用力一推,竟然分毫不动,果然门被倒扣,还加上了一条横木。
  他一看情形不对,而这里又没有别的通路,连个窗户都没有,于是,他转身便向楼上冲去。
  楼上乃是一间佛阁,屏风帐幔,陈设也是不俗,只是静悄悄的没个人影。
  陆虹翻手抽出佩刀,一步步地在楼止搜索,突见厅旁有一内间,正想掩进。
  突然门帘一掀,跳出一个人来,就见他身着劲服,手提长剑,顺剑往前一指,喝道:“陆虹,你还认得我么?”
  陆虹乍见有人现身,他已亮出双刀,用了一个“春蛾扑蝶”之势,护住面门,闻声定睛看时,却不认得。因为袁无极误服草药,已然改变形貌,他当然认不出来了,手中刀往前一指,喝道:“大胆狂徒,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挟械私闯,敢是不想活了?”
  那人哈哈笑道:“陆虹,你死到临头,还敢对本公子大呼小叫的放肆,今天我叫你死得明白,不妨告诉你,本公子就是你追杀不已的袁无极袁大公子,快还我父母命来。”话声甫落,他蓦地腾身,一式“乌龙出洞”剑挟劲风,直冲过来。
  陆虹见来势疾猛,早把衣襟掖了起来,闪身斜步,身子向横里一侧,提刀上撩,贴着带开,随势削向对方手肘,袁无极立刻把剑一圈,撇开了刀锋,闪电般扫出一脚来,带一股疾风冲到。
  这一式是“迷踪派”的出手,叫“点魁踢斗气他初时用剑一圈将刀卸开之后,手里剑也配合着出脚的动作,抢前剌来,上下齐攻而至。
  陆虹心里一惊,幸亏他是无尘道人的大弟子,对这一式本门绝技,自然晓得拆解,只见他双足一点,凌空跃高数尺,刀锋下摆,迎着来剑一碰,带着横撇了个空,左手挺起双指,趁着身体落下时向敌面门攫出。
  这一势“二龙争珠”来得非常迅捷,等到袁无极缩身躲闪之时,他便乘这一刹那间变成擒拿手,向对方持剑的手上攫去。
  这一式变化更速,正是“迷踪派”的绝招,总之,欲放还收,出手无常,务令敌人无从捉摸。
  哪知,袁无极早有准备,当缩身躲闪之际,手中剑已然沉低,向前戳去,此刻陆虹如果不腾足避过,便会被剑锋斩断双足,因此,他那一势擒拿掌迫得中途收回。
  两人转眼间又交手了十几回合,已看出对方出手,竟然也是同门的功夫,不禁大为吃惊,他一面招架,一面暗想道:“这几年没有师父的消息,难道他躲起来教出这个徒弟来对付自己。
  他想到这里,立刻招式一变,施展出一手“龙虎刀法”来,只见他腾身一纵,一柄刀上下撩拨,恍如生龙活虎一般,。他这一手刀法,乃是在清宫里跟着史云程学来的,当年史云程改名云迎,受了康熙皇帝的赏识,在宫里充任教头,把行龙卧虎派的拳法,运用到刀剑上,创出一手龙虎刀法,将一般青年侍卫教成了,担任御前护卫。
  陆虹本就是迷踪派的高手,只是天资不如史云程.,所以比起来还是甘派下风,闲常便缠着史云程把几手“龙虎刀”演给他看,时间久了,他便渐渐的领会了,这时,他使出来对敌,立刻奏效。
  袁无极的一手功夫,是在数年前在武当后山巧遇无尘,才得到一点传授,好在他这么多年苦心百练,方有如今的火候。这时,他突见陆虹改变了刀法,发劲猛烈,招法狠毒,不晓得是什么刀法,拚力抵挡了一阵,渐渐已感到吃力了。
  陆虹见机不可失,乘时将身扑出,挥起刀来,用了一个半圆大劈杀,这是刀法中“白虹贯日”一招中的杀着。
  袁无极立刻接招,横剑上捺,用了一招“孟德献刀”,迎了上去,那知,陆虹这一招用了全力,挟雷霆万钧之势疾下,无极手中剑刚一贴上,倏感虎口一阵酸麻,那还拿得稳手中剑,手方一松,剑已飞抛出去,心中大吃一惊,赶忙向后一倒,就势一个翻滚,勉强躲开。
  陆虹这时已然知道面前是袁大公子,从他身上可以找出前皇遗孤,因为清宫这多年来,从没有放弃追寻先明遗孤,以便斩草除根,那里肯舍,当下抢前追击。
  袁无极被逼之下,只有绕着神前供桌环走,陆虹一手提刀,一手推开供桌,那一面数百斤重的楠木供桌一倒,“轰”然一阵大响,香炉、香案、供品翻了一地,炉火飞扬,迷人眼目。
  眼看着陆虹只一窜过供桌,袁无极就难逃毒手,就在这一眨眼之间,佛龛里人影闪动,飞出一根绳索来,套住了陆虹手中刀,一拉便脱了手。
  这一招,还真出乎陆虹的意外,因为他正注视着前面的袁无极,堂前香火飞扬,正打算飞纵过去捉人,没料到神座后竟有埋伏,他不禁一怔。
  只见神座后跃出一个人来,白衣黑帽,像飞燕一般落地,乃是一个女子,生得眉目清秀,穿的是彝人服装,心不由火起,无奈刀已被人夺去,只得顺手抄起锡香案,抖手掷去。
  那女郎早把陆虹的刀抢在手内,此刻又把长索一挥,在空间划了个圆形,香案飞到,被她那长索轻轻一带,顺势打了回来,他那敢怠慢,身子一伏避开。
  这时,袁无极已抢回失剑,挥舞飞斩而下,他空手拆了两招,倏见那彝女的长索又在头顶上盘旋,看准就要套牢。
  他见状就知形势对己已大为不利,虽然一时还能抵挡,但恐以一敌二,手中又没有兵刃招架,一不小心就会失手,情急之下,举臂一振,施出大擒拿手来,袁无极横剑后退一步,他便乘势一跃,冲下了楼梯。
  楼下就是刚才进来的大厅,大门紧紧关闭,厅里没有窗子,两边墙头开了两个圆形水窗,仅能望见些许星光。
  陆虹早把靴中所藏响箭取出,看准那圆窗抖手掷出,须知这种响箭,乃是往昔带兵武官的一种讯号,遇有紧急时施放。
  陆虹这次前来赴约,已防被人暗算,身上佩刀和暗器全都携带了,还带着响箭,箭身附有弹簧,拨动机关,便射了出去。
  这时,那响箭微微发出“呜”的一声,看着就要穿窗而出,怎料刚射到圆窗跟前,便像有一种东西把它击落一般,坠落地上。
  陆虹施出响箭,本想通知外间的守卫到援,见被击落,正觉得奇怪时,袁无极已挥剑从楼上追了下来,喝道:“陆虹,你还想逃么?这里任你插翅也难飞出,有胆量的来决个生死吧!”陆虹一听,心忖:“他要和我决斗,我何不欺他一欺。”心念一转,忙道:“袁无极,你手中有剑,我却是空手,这不公平吧!你可敢放下剑,和我空手一搏。”
  袁无极被他一激,笑道:“本公子难道怕你不成,也好,这番叫你死得瞑目。”话声中,立把手中剑一抛,纵身过来,挥拳就打,陆虹一展马步,出手接拳。两人各施展出迷踪派的功夫来,杀得人影团团的转。
  两人斗得正殷,大门忽然开了,冲进来一男一女,各执利剑,站在一旁监视。
  陆虹扫目一看,见那男人也是葬族人的装束,女的就是先前进来的小尼姑,但是现在已改了打扮,白衣黑帽,他心里有些纳罕,暗念:“怎么越来人越多了?”
  原来刚才楼上那女子乃是拉娜,她自小练得一手飞索,不论什么野兽,套着一拉,便被当堂勒毙。
  现在守在大门口的,乃是叶飞的儿子叶彪和他的妹妹丽娜。
  陆虹见袁无极的出手,竟和自己是一派的手法,便试着施展“连环穿心槌”,看准突袭,这一手连环突击,如果不懂得拆解,很难躲得过,一被击中,就是十几拳。
  袁无极见陆虹身形一变,双足站着丁字,张胸纳气,就知他要施展“连环穿心槌”,哪敢大意,也在暗中准备,把全身内力提起,运到双掌,展开“蝶恋花”的身形。
  他方准备好,陆虹叱喝一声,跟着奔雷一般冲上,双拳挟力,密集打出。
  袁无极不慌不忙,喊了声道:“来得好!”
  但见他一双手掌摆成扇形,十指箕张,左右横截,他的震遍次数和连环拳一样快速,挟着内力,保护着面门,陆虹的拳势冲到,已被袁无极的横切掌抵着,不能逼近。
  他这一手的横切掌是无尘传给他的,不要小看那十只指头,如被触上,手指立被截断,就算是拳头,触着也有点震麻,陆虹心惊之下:连忙收拳后退,心知难讨得好处,翻身就向大门冲去!
  可是,大门口守着一男一女,两柄利剑把门,他怎能逃得出去。
  于是,伸手囊中,抓了一把铁弹,扬手便向叶彪、丽娜打去。
  他这铁弹中有小孔,打出时有尖锐的嘶风声,厉害处是射得迅捷,劲力可以贯穿铁用,再者是此声音还快,当你听到嘶声时,铁弹已经打到了。
  袁无极刚破了陆虹的“连环穿心槌”,倏见他一转身,把一蓬东西打向叶彪兄妹,知道陆虹目施出毒手,无奈自己欲救无及。
  正在着急之际,蓦然一阵劲急的旋风卷到,响起一阵撒豆般的声音,那些铁弹全被卷落地上了。
  陆虹一见铁弹全被劲风卷落,知道还有高人伏匿,立扑纵上前,挥掌推倒了屏风,注目看去,登时大惊失色。
  原来在屏风后面站着的人,乃是他多年不见的师父无尘道人,他一时给愣住了,多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陆虹已知自己这番陷进了圈套,要凭自己的能耐逃出去,已没有可能了,唯有用计逃生了。
  他主意方定,已听无尘一声冷喝道:“逆畜,还认得我么?”陆虹连忙跪下,叩首道:“师父,弟子哪里会不认得,只是不知你老人家在此,适才多有冒渎。”
  无尘道人冷冷一笑道:“我没有你这个好徒弟,你现在当了平西的监军,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陆虹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只有诈作叩头。
  无尘转对袁无极和叶彪喝道:“你们把他给我绑回山去,我要清理门户。”
  两人应了一声,陆虹心头一凛,暗忖:“糟了,如果真的被他们绑了回去,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师父既说清理门户,自己就绝无生陆了。”
  他心念动处,回头望去,见袁无极挺剑站立身旁,怒目瞪着自己,叶彪已拿着一副手镣过来,他立刻俯下头来,向无尘求告道:“师父,弟子随你老人家去就是了,请不要加锁。”说话间,见无尘不注意,猛然将身向前一冲,宛如渴骥奔泉,雷奔电闪般挺起头椎,照定无尘脐下撞去,当下大家都出其不意,不由大吃一惊,还没有看清楚,已见有人倒下。
  袁无极等人见状,骇然不知所措,一齐抢前救援,才看清那倒下的乃是陆虹,已是口鼻流血,无尘道人却倚身墙角,一条腿已动弹不得了。
  原来,陆虹刚才暗施毒手,运用头椎把恩师杀害,他蹲身一窜,带着上千斤的劲力撞出。
  无尘冷不防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竟这么丧心病狂有这一着,躲避已来不及,立刻将身子一斜,大腿挡了头椎,随即发出一记穿心掌,向陆虹头顶一按。
  这是无尘几十年来还不肯轻易出手的,凡是触到穿心掌的人,内脏立被摧毁,筋骨折碎。
  陆虹虽然用头椎伤了无尘,但也禁不住无尘在头上这一按,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已然七窍流血,当堂气绝了。
  无尘股上也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淤痕,腿骨已经折断,后来医治了一个时期,才得复元。
  无尘道人这时见陆虹的死状甚惨,想起一场师徒情分,不禁坠下了几点老泪,沉思了一阵,方道:“叶彪,你快点把尸体移到后山掩埋了,不要露出痕迹,免得连累了莲华长老和王妃,办妥之后,到方丈室来见我。”
  叶彪应了一声,把陆虹的尸体扛起,从后门出外走了。
  无尘又吩咐袁无极几人,把地上血迹抹干,然后大家离开了半尘居,到前面的大通寺来。
  那时,莲华僧便偻着身子,躺在方丈室里听候消息,见无尘和袁无极等人进来,知道已把陆虹除掉,也替袁无极庆幸父仇得报。
  不久,叶彪回来,禀告已把尸骸埋好了。
  无尘道人哀伤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兴起无限的悲伤,这也难怪,陆虹是他从小一手扶养长大的,不知用尽多少心力,全力调教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徒弟,他有点悔恨自己下手毒了些。
  莲华僧宣了一声佛号,道:“师伯,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你该想想,陆虹自出师门以后,他不知杀害了多少热血志士,此番把他除掉,无疑消除了一场噩梦,同时也觉得对得起武林朋友,何必为此不安呢?”
  无尘听了,心中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我是想到了史云程。莲华,什么时候将他除去,我心才安。”
  他这一提,使得莲华僧不禁伤感起来,好在他是个出家入,看得破,但也默默无言。
  由史云程,他们想到了王崇明,袁无极这才把在镇南遇上王崇明的事说了一遍,他们才知王崇明上了云龙山。
  叶彪插口道:“那他到什么时候才见到静因神尼?”
  无尘知道:“别着急,云龙山离着点苍山很近,他们只到了万柳山庄,说不定就会见着静因了。”
  叶彪兄妹一听,这才放了心,他们在大通寺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了彝山,袁无极去了一趟碧鸡山,可惜没见着醉方朔,而穷道人却留了话,叫他快回镇南,然后赶去云龙山万柳山庄。
  袁无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夜赶回了镇南。
  这时的王崇明同着杨氏父女,已动身半个多月了,当已该到了云龙山,那么,他们四个人,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另外两个又是盈盈弱质,一天走不到三十里,就已气喘嘘嘘了。
  王崇明心中虽代他们着急,木时还得劝慰他们几句,走上二三十里,就得歇一歇,所以走了半个月,连祥云还没有走到,他们都已走得鞋破袜穿,两足肿疼,寸步难移了,没奈何,只得走进一个树林内休息。
  王崇明见杨氏父女实在无力再走,而且这条路又是山谷僻径,慢说雇用山桥,连个人踪俱无,只得随着坐下,低头在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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