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设计擒街长　介绍八美人

2024-07-3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金糊涂道：“那么你仔细听着，我金剑葫芦客虽然不常杀人，但也不怕杀人，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得一切听我的，不得逃走，不得耍花样，办得到么？”
　　李兔儿点头道：“办得到。”
　　金糊涂道：“你身上有一把匕首，取出扔掉。”
　　李兔儿抽出匕首丢在地上。
　　金糊涂道：“那姓易的庙祝有没有规定你每隔多久发回一只信鸽？”
　　李兔儿道：“没有，有情况才发。”
　　金糊涂道：“信鸽飞回何处？”
　　李兔儿道：“飞回我们老大洛阳一霸范大海的家中后院。”
　　金糊涂道：“范大海住在洛阳的甚么地方？”
　　李兔儿说道：“就在城隍庙前面的街上。”
　　金糊涂道：“好吧，现在咱们回洛阳去。”
　　李兔儿一呆道：“回洛阳？”
　　金糊涂笑道：“是呀，回洛阳！”


　　这天深夜，金糊涂押着李兔儿回到洛阳城中，夜阑人静，街上无人；李兔儿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走到一条黑巷前，忽然一个转身，鼠窜入巷。
　　他是洛阳城中的地痞，对城中大小街巷极熟，故有胆量逃走，企图藉天黑路熟之便逃出金糊涂的掌握。
　　料才奔入黑巷四五步，忽然撞人”个人的怀中，他定眼一看，登时吓呆了。
　　原来，他撞上的就是金糊涂！
　　金糊涂原在他身后，他窜入黑巷时，也没听见头上风响，却不料竟会撞入金糊涂的怀中，这金糊涂莫非是个鬼？
　　“李兔儿，你今年几岁？”
　　“三……三士岁。”
　　“唔，这个年龄死掉的话，好像太可惜吧？”
　　“金……金太侠饶命，小的……小的下次不敢了。”
　　“好，饶你一次，跟我来！”
　　金糊涂转身走入黑巷。
　　李兔儿不敢再逃，乖乖的随在后面。
　　走过了黑巷，眼前是一条僻静的小街，金糊涂转上小街，行约数百步，便到朱五绝等一干人昨天投宿的小客栈。
　　他领着李兔儿再转到小客栈后面的一条横巷；在一道围墙上搜视了一会，便发现朱五绝留下的一个地址，他便向李兔儿问道："刘麻子的磨坊在何处？”
　　李兔儿道：“在前面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金糊涂道：“带路！”
　　李兔儿乖乖的带路走去。
　　不久，到达另一条黑巷中，远远看见有一户人家透出灯火，从里面传出石轮转动的轧轧声响，李兔儿住足道：“就是这一家。”
　　“砰！”的一声，他的后颈挨了一记砍掌，登时软倒在地，昏迷过去。
　　金糊涂伸出右臂将他揽腰抱起，走过刘麻子的磨坊，在左边第五户人家门前停住。
　　这是一家破落大户，朱漆的大门已呈腐朽剥落，门前的石阶也被挖坏了。
　　金糊涂放下竹笼子，伸手去叩了三下门环，不久便听见门内有个嗓门瘩哑的男人声问道：“是谁啊？怎么三更半夜还来敲门？”
　　“是我，快开门！”
　　“哦！”
　　大门一开，是朱五绝！
　　他一见金糊涂左手提着一个竹笼子，右手揽着一个人，颇为惊异，但没有发问，立刻接过金糊涂手上的竹笼子，将大门关上闩好，才低声问道：“你没有去少林寺？”
　　金糊涂道：“没有。”
　　他举步入宅，一面问道：“你们今天搬进来的？”
　　朱五绝道：“正是，这是一位姓梅的老秀才的祖产，房子虽旧，却很宽大，有十几间厢房，后面还有一座小小的花园，月租五两银子，我们今天下午才搬进来——你手上这人是谁？”
　　金糊涂道：“入屋再谈吧。”
　　两人走入最前面的堂屋，只见堂上还供着梅家历代祖先的牌位，桌上只点着一盏小油灯，而尚宫、尚仪、尚寝、尚食、尚工五女并不在堂上。
　　朱五绝道："她们都在里面。”
　　穿过堂屋，来到一间客厅上，才见厅上灯火通明，五女均在座。
　　金糊涂放下李兔儿，向尚寝姑娘一笑道：“尚寝姑娘，认得这小子吧？”
　　尚寝姑娘微微一笑道：“那小叫化已经把我写的字条交给你了？”
　　金糊涂点头道：“是的，那姓易的庙祝既然派这小子跟踪我，我去少林寺已无用，此临时改变主意，将这兔崽子带回洛阳来……”
　　当下，将昨夜在洛阳古栈与那姓易的见面，以及在路上捕获李兔儿的经过说了一遍。
　　尚寝姑娘道：“昨夜那姓易的老家伙退出你房中后我便暗中尾随，后来发现他进入城隍庙，始知他是城隍庙的庙祝。”
　　朱五绝接口道：“他当然是‘武林一条街’的人，看样子地位不低。”
　　金糊涂问道：“云英目前姑娘情况如何？”
　　朱五绝道："晩间我去请那位华大夫来看过，他说，云英姑娘受到很大的惊吓时神志错乱，要慢慢调养才能清醒过来。”
　　“有没有开药？”
　　“有，已服下一帖了。”
　　金糊涂问道：“这地方距离城隍庙不太远，安全么？”
　　朱五绝道：“应该没问题。”
　　金糊涂道：“现在，咱们占了几样有利的条件，第一：武林一条街的人尚不知咱们在此。第二：咱们已知那易姓庙祝是武林一条街的人。第三：我逮到了这李兔儿和五只信鸽。但这些只能说是暂时的优势，半个月后，我如不能将少林方丈的首级带到，我女儿的命就不保了，你们看怎么办呢？”
　　尚宫姑娘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擒下那易姓庙祝，逼他供出‘武林一条街’的所在地。”
　　金糊涂沉吟道：“要擒下那老家伙并不难，怕的是他若坚不吐露或连他也不知‘武林一条街’的所在地，那岂不反成了打草惊蛇？”
　　朱五绝道：“正是，两个小孩在他们手里，他们知道咱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使用激烈的手段，这是咱们最痛苦的地方……”
　　尚仪姑娘道：“我有个法子。”大家一齐转头望她，等她说下去"尚仪姑娘道：“咱们伪造一个情况，由李兔儿写信，然后放出信鸽，洛阳一霸范大海接到飞鸽传书之后，自然会去通知易姓朝祝，而易姓庙祝也一定会报吿给武林一街长知道……关键在于：咱们要伪造甚么样的情况才能引诱武林街长现身？”
　　金糊涂笑道：“我带回这李兔儿和五只信鸽，便有这样的打算，但诚如姑娘所言：咱们伪造的情况必须能引诱武林街长现身才行，我就想不出要伪造甚么情况才能引起武林街长的兴趣？”
　　大家听了这话，均低头攒眉，苦思计策。
　　过了一会，尚宫姑娘忽然展颜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只不知管不管用，”她招手请众人围拢过去，然后低声说出自己的计策，众人闻言色喜，朱五绝连连点头笑道：“这法子不错，正是投其所好，武林街长接获消息之后，一定会亲自赶去！”
　　当下，大家又研究拟定好了各种细节，然后金糊涂便将李兔儿弄醒，对他说道：“李兔儿，你要死还是要活？”
　　李兔儿发现在座五女个个脸含杀气。心中大怯，忙道：“金大侠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力所能及，一定效劳。”
　　金糊涂道：“好，取出纸笔来！”
　　李兔儿便从怀中取出一支炭笔和几张信笺，他已知金糊涂要他干甚么，故不待指示，便在桌前坐下来……


　　洛阳一霸范大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外表并不如他的纬号那样可怕，反之文质彬彬，像个生活优裕的读书人。
　　这天下午，他午睡醒来，正在茶厅上品茗，忽有一个手下匆匆入厅向他报吿道：“大哥，李兔儿发回一只信鸽了！”
　　范大海一听，立刻放下茶杯，注目问道：“信呢？”
　　那手下递上，支卷成的小纸棒，范大海接过解去小纸棒上的丝带，展开信笺看了看，顿时面露喜色道：“备轿，我要去城隍庙！”
　　在洛阳一地，人人都知道他范大海包娼包赌，干的是‘坐地分脏”的勾当，但他却喜欢附庸风雅，出入均乘坐轿子。
　　两刻时后；他乘轿来到城隍庙，入庙先烧香膜拜番，然后才走进与易姓庙祝闲聊。
　　易姓祝假装很客气，招呼他坐下，笑嘻嘻道：“范爷，今天怎么有空啊？”
　　范大海笑道；“路过此地，顺便入庙拜拜……”
　　原与易姓庙祝坐在起谈天的几个老人都认得他是洛阳一霸，不愿招惹他，见他过来坐下，都借故走开了。
　　范大海见已无人在场，才取出鸽书悄悄递给易姓庙祝，后者接过展阅，轻轻“嗯！”了一声，庙祝将鸽书收入怀中，笑道：“没事了，以后有消息，派个下人送来即可，你是本城的地头蛇，举动都会引人注意，少到这里来为是。”
　　“是，是”
　　“回去吧。”
　　“是。”
　　易姓庙祝送他到庙口，等他走了后，随即返身入庙，竟无次一步行动。
　　一直到天黑下来，洛阳城万家灯火的时候，才见他换上一袭颇为体面的青衫，步出了城隍庙。
　　这个时候，在对面街上的一条巷口，有个小姑娘在监视他的行动，这个小姑娘是尚工姑娘！
　　她打扮成小家碧玉模样，掩去她俏丽的容貌，故未引人注意，她见易姓庙祝出庙往街尾上走去，等他走出数十步后，便杂在行人之中随后跟去。
　　易姓庙祝似乎也在提防有人钉梢，每走数步就掉头望望，有时还故意停下来看街上的小买卖，暗中观察是否有可疑人物在跟踪。
　　然后，他在十字路口转向西街，再转入一条小街，最后进入一条小巷，小巷中很热闹，行人极多，尚工姑娘才走入数步，立刻看出这是一条花街，登时玉脸飞红，不敢再走，连忙转身离去。
　　花街上都是男人，她当然不便跟人，只得放弃跟踪，立刻出城向东赶路。
　　郊外行人稀少，她施展轻功一路疾如流星的奔驰，将近二更时分，已赶抵偃师县城东城门外的一座“鬼庄”！
　　这座“鬼庄”，名气很大，凡是偃师城里的人都知道，也都不敢走近一步，因为自从十多年前庄主死于一场大火之后，就传出庄中闹鬼，连他的家人都不敢再居住，而迁移他处。
　　现在，这座鬼庄除去当年毁于大火的内院几间厢房之外，其他房舍倒还完好，不过由于传说闹鬼丿无人敢住，一切变得零乱肮脏阴气森森罢了。
　　尚工姑娘在此之前也未曾到过此庄，不过昨天晚上朱五绝已将"鬼庄”的地点详细说明，因此她不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此处。
　　一眼望去，鬼庄一片黑暗，不见一点、灯火，庄中一片死寂！
　　她艺高人胆大，且知朱五绝和金糊涂等人均在庄中，所以不害怕，当即举歩入庄——
　　“咕！咕！咕！”
　　蓦地，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夜莺声，从庄中一处响了起来。
　　尚工姑娘住足说道：“大姊，小妹来了！”
　　人影闪，眼前出现了金糊涂！
　　“怎么样？”
　　“进去再说。”
　　金糊涂便带她进入，间宽敞而破旧的书房，房中一片漆黑，但隐约看得出朱五绝，尚宫、尚仪、尚食等均在。
　　尚工姑娘道：“怎縻不点灯？”
　　金糊涂道：“他们甚么时候到？”
　　尚工姑娘道：“不知道，我看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吧。”
　　朱五绝点起一盏油灯，书房顿时明亮不少，尚宫姑娘问道：“你没有跟踪那易姓庙祝？”
　　尚工姑娘道：“有的，不过半途而废'因为情况出乎意料之外……”
　　当下，将跟踪易姓庙祝的经过情形说给他们听，最后笑道：“早知他要进入花街，应该由朱大侠来跟踪才对。”
　　朱五绝讶然道：“怪事，难道说‘武林一条街’设在花街上？”
　　尚宫姑娘沉吟道：“未必，说不定那只是他所走的一段路罢了，他既然提防被人钉梢，自然会选择街道狭小而行人众多的地方，这样较易摆脱跟踪的人。”
　　金糊涂道：“无论如何，尚工姑娘虽未踩探到‘武林一条街’的所在地，但咱们的计策总算起了作用，那易姓庙祝离开城隍庙，毫无疑问是要向上面报吿，因此咱们今夜仍然要准备一下。”
　　尚宫姑娘道：“对，就照预定计划行事吧！”
　　于是，金糊涂和朱五绝退出书房，一个去庄前守望，一个去庄后守望；
　　这座传说闹鬼的鬼庄，从白天他们二男三女到达之后，曾经澈底的将全庄搜索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而金糊涂和朱五绝。
　　一向也不相信鬼怪之说，因此不大放在心上。
　　不料守到二更时分，藏身于庄后屋顶上的朱五绝忽然有了发现——
　　两个白衣女鬼，突然出现了！这两个女鬼体态甚美，身穿雪白长衫，脸部好像涂着厚厚的白灰，没有眉毛，样子非常可怕！
　　她们从庄后的土丘上越墙入庄，身法好不轻灵，落地无声，好像是两个轻若无物的纸人。
　　朱五绝一见之下，全身过起一层冷悚悚的鸡皮疙瘩，骇然暗叫道：“我的天！敢情这座鬼庄真的有鬼作祟呀！”
　　今夜，他们在鬼庄设下陷阱，是要引诱“武林一条街”的人前来上当，却不料该来的没来，而不该来的反而来了！
　　正惊骇间，只见两个白衣女鬼已走到最近的一间房舍檐下。
　　朱五绝心头一动，又暗忖道：“不对，这两个女鬼看来不像顶鬼，莫非阑鬼之说是假，其实是活人干的勾当？对了！说不定闹鬼正是‘武林一条街’做出来的把戏？”
　　他这样一想，恐惧心立消，当下仍在屋上静伏不动要看两个女鬼有何行动。
　　那两个白衣女鬼在檐下站了片刻，附耳交谈数语，然后便悄悄的走入庄中，察看每一间房舍，似在寻找甚么。
　　朱五绝等她们深入庄内，才悄然腾身飞到另一间屋上，一路严密监视，不一会，两个女鬼已渐渐接近庄中那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