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途经固牢关　米仓观虎斗

2024-08-1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三人在闲聊间，不觉东方已现鱼肚白，也就在这个时候，色魔和气煞骑着两匹川马，赶着三匹川马回来了。
　　他们一见邓瑜不在场，均感愕然，经王实说明一切经过之后，气煞才哼了一声道：“便宜了那老小子，如今多出一匹马怎么办？”
　　王实说道：“不妨，在路上卖掉就是了。”
　　色魔同时买回来一大包的早点，五人围着吃了个饱，就在朝阳探头的时候，上马动身，向东北前进。
　　这天中午，于经过一处镇集时，他们将多余的一匹马卖掉，略事歇脚，又动身赶路。
　　晓行夜宿，第十天从牢固关进入陕西地界，于进入一家酒楼打尖时，忽然发现酒楼上满满坐着不少武林人物，这些武林人物占了酒楼七、八成座位，正在喝酒和高谈阔论。
　　人声嘈杂，一时听不出他们在谈论何事，五人当即拣了个桌子围坐下来。气煞性急，立刻一拍桌子大叫道：“堂倌，快拿酒来！”
　　他嗓门大，这一声吆喝，登时听得全楼的客人心头一震，大家停止了交谈，纷纷转头望过来。
　　原来，他们“酒色财气四友”在江湖上名气十分响亮，认识他们的人颇为不少，这一望之下，就有几人“啊呀”一声，急急起身过来招呼。
　　气煞哈哈笑道：“诸位，你们都在这地方干甚么冴？”
　　当中一人道：“气煞大哥，你们是不是也要去米仓山观战？”
　　气煞一怔道：“观战？谁要在米仓山打架？”
　　那人笑道：“原来你们四位还不知道，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一桩大事啊。”
　　气煞道：“甚么事，你快说！”
　　那人道：“龙虎会主这个人你可知道吧？”
　　气煞点头道：“我当然听说过，他几次派人邀请我们加入龙虎会，我们没有答应。”
　　那人道：“他后天下午要和一个青年在米仓山上决斗！”
　　气煞大喜道：“真的？”
　　那人道：“真的，我们都要赶去看热闹哩。”
　　龙虎会崛起江湖不过数年之久，在江湖上已建立了无以伦比的声势，但是见过那位龙虎会主的人可说一个也没有，因此在大家的心目中，龙虎会主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听到他要和人决斗，自有许多武林人物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王实和“酒色财气”四人正要去长安见龙虎会主，现在一听他后天将在米仓山上与人决斗，心中自是高兴，酒鬼立刻接口问道：“对手是谁？”
　　那人道：“一个来头很大的人物。”
　　气煞喝道：“少卖关子，快说！”
　　那人笑嘻嘻道：“对手是三绝老人的一个徒弟。”
　　气煞脱口道：“哈！那必是钟虹！”
　　那人摇头道：“不是。”
　　气煞翻着一双白眼道：“难道是徐佩英？”
　　那人又摇头道：“也不是。”
　　气煞呆了呆道：“要不然，难道是三绝老人以前下山的那三个……大徒弟上官锤？”
　　“不是！”
　　“二徒弟翟迪龙？”
　　“非也！”
　　“三徒弟扈蓉？”
　　“非也！”
　　气煞一把抓住那人的胸襟，怒喝道：“好小子，想寻我开心么？”
　　那人慌了，忙道：“气煞大哥请不要生气，听……听小弟慢慢的说……”
　　气煞大声道：“我要你快说！”
　　那人道：“是是，我说！我说！其实三絶老人前后只收了六个徒弟，既然我说不是钟虹，不是徐佩英，不是上官钮，不是……”
　　气煞环目一瞪，大喝道：“不要拐弯抹角！”
　　那人道：“是，既然不是翟迪龙，也不是扈蓉，那就只剩下一个王实了！”
　　气煞又是一怔道：“你说是谁？”
　　那人道：“三绝老人的二徒弟！王实！”
　　气煞怔了一怔道：“王实要跟龙虎会主在米仓山上决斗？”
　　那人点头道：“正是，王实两个月前向龙虎会主下了战书，约龙虎会主在米仓山上决个胜负，龙虎会主答应了，气煞大哥你想想看，他们一个是当今势力最强大的龙虎会主，一个是武林至高无上的三绝老人的徒弟，这一仗……”
　　气煞一拍桌子叫道：“不可能！”
　　那人一呆道：“甚么不可能？”
　　气煞道：“王实绝不可能与龙虎会主决斗！”
　　那人道：“为甚么？”
　　气煞道：“因为王实就在……哎呀，谁踢了我一脚？”
　　抬头看见王实满面严肃，才猛然省悟，当下向那人挥挥手道：“你走吧！”
　　那人却不肯走，问道：“你说王实绝不可能跟龙虎会主决斗，理由是甚么？”
　　气煞连连挥手道：“没甚么，没甚么，你去灌你的黄汤吧！”
　　那人看了他们五人一眼，又问道：“你们四位要不要去观战？”
　　酒鬼道：“既有这么一次盛会，自然不能错过，后天我们也去看看。”那人道：“对，应该去看，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决斗，绝不能错过。”
　　气煞焦躁道：“喂，你到底要啰嗦多久？再不走，老子性子一起，活活把你小子劈成八大块！”
　　那人这才一笑归座。
　　这时，王实和他们“酒色财气”四人面面相觑，均如掉入五里雾中，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王实就在眼前，怎会忽然冒出另一个王实要与龙虎会主进行决斗呢？
　　那个王实当然是假的，他是谁？
　　气煞忍不住便向王实问道：“龙头大哥，我看事情越来越玄了，怎么会有人冒克……”
　　论到这里'也又住口，因为他又被踢了一脚。
　　王实一言不发，静静的坐着。
　　堂倌在他们桌上摆下一壶酒，放下五个酒杯和五双筷子，记下他们要的菜色，才退了下去。
　　气煞又忍不住道：“龙头大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搅的呢？”
　　王实向他使了个眼色，道：“咱们现在只喝酒，别的都不谈，好不好？”
　　酒鬼道：“对，先喝酒再说。”
　　他提起酒壶斟满五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一杯道：“来，咱们为那个王实干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四人也各干下一杯，财神越想越觉有趣，微笑道：“龙头大哥，你看他们谁会获胜？”
　　王实摇摇头。
　　气煞道：“我希望那个王实获胜，虽然他不是……”
　　他又被踢了一脚，赶紧又住口，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不久，菜上桌了，他们四人见王实不说话，只好也跟着默默的吃；这时候，那许多武林人物都已酒足饭饱，正在纷纷离去，而凡是与他们四人相识的，都过来道别，然后才出门而去。
　　没多久，所有武林人物都走光了，气煞迫不及待的问道：“龙头大哥，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王实微微一笑道：“说甚么？”
　　气煞道：“说那个王实呀！”
　　气煞奇怪道：“有人冒充你，你一点都不急？”
　　王实道：“急甚么？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他胜了，我落得占便宜，他败了，与我无关。”
　　色魔道：“但要研究研究他冒充的动机，说不定这里有阴谋呢。”
　　酒鬼道。，“我猜冒充者必与那天在白鹤道观伤害龙头大哥的人是同路人！”
　　气煞道：“对！对！他们把龙头大哥弄到那绝谷里去，然后冒名去和龙虎会主决斗，打算欺世盗名，他妈的，该活活把他劈成八大块！”
　　王实道：“他敢向龙虎会主挑战，必非等闲之辈，这场决斗非看不可。”
　　气煞问道：“要不要当场拆穿他？”
　　王实道：“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酒鬼道：“此去米仓山要一天半的路程，要去的话，等下就得动身。”
　　王实道：“好，咱们吃饱了就走。”


　　决斗这一天到了。
　　才晌午时分，米仓山上已出现了人潮，为数上千的武林人物三五成群的赶到山上，听说决斗地点是在“玉女梳妆台”上，大家便向那地方蜂涌过去。
　　所谓“玉女梳妆台”，是靠近主峰不远的一面平坦的巨石，这块巨石其大无比，上面可坐数百人，妙的是，巨石并不高，台面距地仅四尺，因此是个决斗和观战的最理想地点。
　　这时候，王实在上山之前，又刻意的把自己打扮得更丑陋一些，使所有以前见过他的人都认不出他就是王买，因为他知这只要有一人认出他是王实，那个冒牌王实就一定不敢现身与龙虎会主进行决斗。
　　他在“酒色财气”的抚扶下上得米仓山，由于“酒色财气”在武林中的名气极大，大家看见他们四人换扶着一个形状丑陋的残废青年，而且对残废青年甚为恭敬，不免都感奇怪，许多人就纷纷在打听这残废青年是何许人，当然没有人一知道，也因此他们五人更引人注意。
　　他们也不理会受人侧目，在台下占了一处视野宽广的位置，就席地坐下，等待着决斗双方的来临。
　　不到两刻时，前来观战的武林人物已在“玉女梳妆台”四周围了好几圈，虽然决斗双方尚没影子，大家的情緖已兴奋到极点，沸腾的人声，响彻满山遍野。
　　气煞不耐久坐，便去四周转了一圈，回来吿诉王实说有不少人在赌这场决斗的输赢，有的赌注高达千两银子。
　　王实问道：“大都赌谁胜？”
　　气煞道：“真他妈的胡涂蛋，他们大都看好龙虎会主呢！”
　　王实微笑道：“理由是甚么？”
　　气煞道：“他们说王实虽是三绝老人的徒弟，但他是初出道的雏儿，功力和经验必然不及龙虎会主，因此大都看好龙虎会主。”
　　王实道：“这是对的，要我下注的话，我也赌龙虎会主胜。”
　　气煞叫道：“哎呀！龙头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实笑道：“他是他，我是我，怎么说减自己威风呢？”
　　气煞低声道：“他冒用你的姓名与人打架，胜负便与你有关。”
　　王实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看，已有不少人在看着咱们，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不仅有不少人在注意他们，而且这时竟有一人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他们微笑！这人，是个面貌俊美，衣着华贵的公子。
　　也即是女扮男装的战兰！
　　气煞见他望着自己五人微笑，便瞪他一眼道：“小子，你笑甚么？”
　　战兰含笑道：“请问：你们四位可是名满天下的‘酒色财气四友’么？”
　　她故意将嗓门放粗，听起来倒真像个男人。
　　气煞点头道：“我们是啊！”
　　战兰道：“我跟你们坐在一起，好不好？”
　　气煞道：“为甚么要来跟我们坐在一起？”
　　战兰道：“因为你们占的位置甚好，可以对台上的决斗一览无遗。”
　　气煞没有立刻答应他，反问道：“你怎知我们是‘酒色财气四友’？”
　　战兰笑道：“大家都这么说嘛。”
　　气煞道：“你不怕我们？”
　　战兰道：“你们都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我们是个无名小卒，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欺负我，所以我就不怕了。”
　　气煞听他一连两次使用“名满天下”的字眼，心里颇为受用，当下转对王实问道：“龙头大哥，这位公子要跟咱们在一起观战，可以答应他么？”
　　王实道：“我不知道，你认为可以答应，你就答应便了。”
　　他心中颇为不乐意，只是不便开口拒绝。
　　战兰察言辨色，知道他不喜欢，连忙向他一揖道：“这位大哥，小弟只不过在这里站上一站，不会妨碍你们的。”
　　色魔忽然笑道：“这位姑娘，你贵姓芳名？”
　　战兰被他一眼看穿，不禁脸上一红，羞答答一笑道：“你……你看出我的身份来了？”
　　色魔笑道：“不，你的易容术颇为高明，我一时也没看出来，老实说我是用鼻子嗅出来的，你身上散发出一股少女的体香。”
　　战兰道：“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只好承认了，其实我女扮男装与否，并无别意，只不过便于观战而已，你们看这‘玉女梳妆台’四周没一个姑娘，我若不乔装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王实和气煞听了她的话，才知她是女儿身，王实倒也罢了，气煞却有些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道：“你是谁家的女儿？这样没规矩？”
　　战兰道：“我怎么没规矩呀？”
　　气煞道：“你女扮男装接近我们，只怕是有企图的吧？”
　　战兰笑嘻嘻道：“你误会了，你们‘酒色财气四友’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我一个姑娘家能对你们怎样呢？”
　　色魔道：“你叫甚么姓名？”
　　战兰回答道：“我姓战，单名一个兰字。”
　　色魔道：“谁家的女儿？”
　　战兰道：“你看，我不过想站在这儿观战，怎么你们竟盘起我的底来了？”
　　色魔嘿嘿一笑道。“你胆子真大，明知我们是谁，居然还敢过来……嘿嘿！我吿诉你，我是‘色魔’，你不怕的话，就留下来好了！”
　　战兰抿唇笑道：“不要吓唬我，我知道你们四位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
　　色魔道：“不一定，不一定。”
　　战兰忽然往王实身边一坐，道：“唉，我一大早就赶到这里，站得两只脚都疫了……”
　　王实见她落落大方，毫无闺阁之态，心中暗暗称奇，当然也不免心怀戒惧，见她紧靠着自己身边坐下，更觉不自在，连忙往旁移开一尺。
　　战兰噗哧一笑道：“喂，你不要怕我，我是不会伤害人的。”
　　王实不答话。
　　战兰搭训道：“你猜今天这场决斗谁会获胜？”
　　王实仍不理会。
　　战兰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王实无奈，只得答话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有句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么？”
　　战兰道：“我现在是女扮男装，没人看出来，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