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客邸遭奚落　白衣人救驾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邓老爷道：“给我打！”
　　“是！”
　　三人的兵器是三节棍，八棱钢鞭和朴刀，他们一声暴应，三件兵器便分三路攻上王实的身子，往要害上招呼。
　　王实身形一摇一摆，施展鹅拳的步法，行动看虽象拙，却已在一瞬间躲过他们的攻击，不仅如此，对方三件兵器竟已到了他手上。
　　三个劲装大汉都不明白自己的兵器是怎么被他抢去的，一时不禁呆了。
　　王实把三件兵器扔出老远，说道：“邓大爷，你是乐山县首屈一指的富翁，何必跟我们这些穷人过不去？我们虽然穷，可也还是人啊？”
　　邓老爷一看他一举手之间就夺下了三个手下的兵器，面色遽变，骂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鬼门道！来人！”
　　“在！”又有六人从马鞍上跳下来。
　　动手，把这小子剁成肉酱。”
　　“是！”
　　六个打手一声吶喊，同时扑了上去，刀剑斧戟一齐出手！
　　不，他们刚刚扬动兵器而尚未攻出之际，但见王实身形一幌，突如蝴蝶飘闪，利那间六人已呆若木鸡竟都被点了穴道！
　　邓老爷大惊失色，慌忙拉马后退，大叫道：“大伙儿一起上，打死他！”剩下的十一个打手纷纷从马上翻下来，可是双脚落地时，竟一齐跪倒在地。
　　邓老爷吓得面如土色，骇然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打手苦着脸道：“老爷，我们着了……着了他的暗算了。”
　　原来，他们从马上跳下时，王实这时撒出十一粒流星珠，同时打中他们的膝盖，以致他们落地便吿瘫痪，跪了下去。
　　邓老爷也练过一些拳脚，可是他根本未发现王实打出暗器，眼看自己带来的二十个打手一招未出即已全被制服，这才明白王实是个可怕的武林高手，一时惊得魂飞魄散，头声道：“这……这……”
　　王实拱手道：“对不起，得罪了，不过邓大爷请放心，他们都没受伤，咱们把事情谈清楚小可就立刻解开他们穴道。”
　　邓老爷道：“谈……谈甚么？”
　　王实道：“二年前，你邓大爷乘着我鱼池村子闹水灾，贱价收购了我们的土地，这两天小可计算过了，前两年收成虽然不好，但大家缴给你的谷物已超过你付出的银子，人都要有良心的，你是一位大富翁，不该欺骗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
　　邓老爷嚷道：“我没欺骗他们，是他们自己乐意的，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看过契约没有？”
　　王实点头道：“看过了，那份契约签得很不公平，只对你一人有利，那是坑人的契约。”
　　邓老爷道：“他们不愿意，当时可以不签呀！”
　　王实道：“我们村子里的人十个中有九个不识字，识得一些字的人也看不懂那种复杂的契约，依我看你是存心不良，太不应该的！”
　　邓老爷道：“那年要不是我邓瑜拿出白花花的大把银子，你们鱼池村的人都饿死了，你们不感激倒也罢了，居然还要恩将仇报！”
　　王实道：“谁说要恩将仇报？”
　　邓瑜道：“你！”
　　王实道：“我？我恩将仇报了么？”
　　邓瑜道：“不错。”
　　王实道：“到现在为止，小可还没说过一句狠话，而你邓大爷却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我，怎么说我恩将仇报？邓大爷，你总该听说过‘有容乃大’这句话吧？太自私自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已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应该多多行善，修心积德，岂不闻‘积德重于积财，厚德乃能载福’之言？俗语也说‘心田培一点，子种孙收’，这是为子孙积德的好事呀。”
　　他一向不大会说话，今番竟然顺口就说出一番大道理来，自己也觉得很意外。
　　邓瑜铁青着脸道：“你要我怎样？”
　　王实道：“放过我们这些穷人，不要再我们的肉刮我们的骨了。”
　　邓瑜道：“要我把债放弃不要么？”
　　王实道：“是的，邓大爷如肯高抬贵手，鱼池村的人都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大恩大徳。”
　　邓瑜断然道：“我不干！常言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我……我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你凭甚么要我放弃？”
　　王实说道：“你已经连本带利收回去了。”
　　邓瑜道：“这话不对，做生意讲究一本万利，那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要我放弃，那除非……除非杀了我！”
　　王实笑道：“杀了你么？”
　　他的笑容并不可怕，可是看在邓瑜眼里，不禁背脊一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又拉马后退数丈，道：“你待怎样？”
　　王实笑道：“人急杀人，狗急跳墙，你逼得大家过不去，只怕对你很不利。”
　　邓瑜拨转马头便要逃命，可是刚刚转过头，便觉后颈一紧，已被人提着飞离马鞍，不禁吓得大叫救命。
　　王实轻轻把他放落地上，笑道：“别怕，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会杀人。”
　　邓瑜浑身哆嗦道：“你……你……要怎样？”
　　王实道：“你派个人回城去，将所有契约拿来烧毁了，我便放你们回去。”
　　邓瑜突然一脚踢出，喝道：“我跟你拼了！”
　　他练过几年功夫，手脚的力气也不差，这一脚他是倾出全力踢出的。
　　不料一脚踢出，忽然发觉脚板已被王实捏住，登时感到骨头欲裂，痛澈心肺，忍不住杀猪般大叫起来。
　　王实不敢真的捏伤他的脚，当下略略放松，反向他恳求道：“邓大爷，请接受我的要求，饶了我们鱼池村这些人吧！您只要点个头，对您并无损失，您仍然可以回城去做您的邓大爷，享受您的荣华富贵，这不是比甚么都好么？”
　　邓瑜抱着被捏住的痛脚跳跃不已，叫道：“你放手！你放手！”
　　王实道：“您答应了？”
　　邓瑜道：“好！好！好！所有的债暂缓三个月，三个月后再还便了！”
　　王实道：“不对，邓大爷，我是要求您将所有的契约烧毁给我们一条生路。”
　　邓瑜道：“不成！你们鱼池村所有的土地房舍已全归我所有，要我无条件奉还，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我是甚么人？”
　　王实道：“不还？”
　　邓瑜道：“不还！”
　　王实又用力捏了下去。
　　邓瑜连声惨叫道：“哎哟！哎哟！救命啊！强盗杀人啊！”
　　王实心慌道：“住口，我哪里是强盗？你别使赖撒泼好不好？”
　　邓瑜仍是扯高嗓门大呼大叫。
　　王实大怒道：“你再叫，我就拼了这条命，掐死你这个老王八蛋！”
　　邓瑜待要再叫，忽然发现他目中透出杀气，胆气一寒，不敢再叫了。
　　王实沉声道：“你这老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回答我一句！愿意还是不愿意？”
　　邓瑜叹道：“罢了，你的七百多两银子我不要就是了。”
　　王实道：“其他人的呢？”
　　邓瑜道：“那是非要不可，杀了我的头，我也不放弃！”
　　王实道：“真的么？”
　　邓瑜道：“不错！”
　　王实道：“不后悔？”
　　邓瑜道：“绝不！”
　　王实拖着他走出数步，从地上拾起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道：“再说一遍，宁死也不放弃？”
　　邓瑜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你待怎的？”
　　王实道：“杀了你的头啊！”
　　邓瑜战战兢兢道：“你……你敢！”
　　王实道：“嘿，我为甚么不敢！我王实一无父母二无家累，正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砍下你的头后，撒腿便走，谁奈何得了我？”
　　说到这里，面容一狞，便待一刀按下去。
　　邓瑜急道：“慢着！”
　　王实笑道：“怎么啦？”
　　邓瑜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神情沮丧的叹道：“咳！这样好了，我叫一个人回去将那些契约拿来，不过这要一天多的时间。”
　　王实道：“不打紧，我可以等，你要叫谁回去？”
　　邓瑜道：“就叫邓大牛回去好了。”
　　王实道：“好。”
　　他拖着邓瑜走到邓大牛跟前，用刀柄在大牛的腰上一撞，邓大牛登时全身血气一畅，恢复了活动能力。
　　邓瑜喝道：“大牛，你快回城去，把一切情形吿诉他们，叫他们带着契约来救我！”
　　“是。”
　　邓大牛应了一声，上马疾驰而去。
　　王实扔下钢刀，顺手点了邓瑜的麻穴，让他在地上躺着，说道：“你们大伙儿就便歇一歇吧，等销毁了契约，自当放你们回去。”
　　那群打手个个都被点了穴道，有跪的，有躺着的，没一个能够动弹。
　　邓瑜要求道：“王实，你不能够让我躺在这里一天一夜，让我到屋子里去歇歇吧。”
　　王实黙头道：“使得。”
　　他宅心仁厚，便将邓瑜扶入自己的房里，后来觉得那些打手让他们“露宿”也不好，又一一将他们扶入屋内。
　　这时候，他伯父王贵把他叫到屋外，
　　神色不安地道：“孩子，我想不到你练了一身本领，不过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了。这姓邓的可是大有来头的人，你这样对待他，他岂肯善罢罢休，咱们全村之人只怕要受你连累，被你害惨了。”
　　王实道：“大伯放心，这些人欺软怕硬，小侄多吓唬吓唬他们，量他们不敢再来生事。”
　　王贵道：“我听说这邓瑜的背后有个势力很大的靠山，那邓大牛这一回去，只怕带来的不是契约，而是另一帮人呢。”
　　王实道：“不打紧，小侄有把握应付，您老只管放心便了。”
　　王贵那里放心得下，但眼看祸已惹出，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来摆平这件事，只有怀着一肚子忧虑等待大祸降临了。
　　全村之人看见王实惩治吸血鬼邓瑜及其一帮打手，自是人人称快，但因怕惹祸上身，都不敢过来跟王实说话。
　　王实知他们怕事，当然不介意，就独自一人守着邓瑜等二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