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色魔比耐力　酒鬼斗后劲

2024-08-1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王实看完他的三板斧，不禁喝彩道：“真好，你这三板斧全无瑕疵，莫非是传说中的‘程咬金三板斧’？”
　　气煞哈哈笑道：“正是！不瞒你龙头大哥，小弟正是程咬金的后代，我就叫程刚。”
　　王实道：“你这三板斧威力无穷，不过若是遇上武林高手，对方以轻灵的身法躲过了你的三板斧，你何以为继？”
　　气煞道：“我再给他三板斧呀！”
　　王实道：“对方又躲开了呢？”
　　气煞道：“再给他三板斧。”
　　王实道：“那你不累死了？”
　　气煞道：“不累，我可以连发一百次的三板斧，到现在为止，能够躲开我三板斧的人，也只有龙虎会那几个甚么他妈的三品武士而已。”
　　王实问道：“你那对大板斧一共有几斤？”
　　气煞道：“一把二十五斤，两把共是五十斤。”
　　王实道：“太重了，若改用十斤左右的板斧，你出招的速度会更快，能够躲开你三板斧的人也就更少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气煞摇摇头道：“不成，那太小家气了。”
　　王实道：“你那位祖先之所以使用重斧，目的是在吓唬战场上的将士，武林人物可不会被你吓倒，你使用重斧，有百害而无一利，只有浪费力气，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气煞道：“使用轻便的板斧不够气派"我不要！”
　　王实道：“与人打斗，首在求胜，若要讲气派，那该学关云长骑赤兔马舞青龙偃月刀才够气派。”
　　气煞似觉有理，但仍不愿弃重就轻，道：“龙头大哥，我甚么都依你，请莫要命令我改用轻斧，好不好？”
　　王实笑道：“我只是这样说说，没有命令你改用轻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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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煞喜道：“是，多谢龙头大哥。”
　　酒鬼从殿后取出一些酒菜，摆在王实面前，笑道：“龙头大哥，我们四人在这里守候了一个多月，今天才等到了你这位龙头大哥，这件事不可不庆贺一番，咱们喝几杯好么？”
　　王实自于白鹤道观饮酒而遭到暗算之后，便不再喝酒了，但今天眼见“收”了四个部下，自己又有重临江湖之心，情绪不免有些激昂，因此欣然首肯，就与他们四人畅饮起来。
　　酒鬼酒量极大，很少碰上对手，今见龙头大哥善饮，颇有老大哥之风，心中好不高兴，便道：“龙头大哥，我们酒色财气四友一向是龙无头不行，难得今天拜了你这位龙头大哥，今后以龙头大哥的智慧加上我们的武功，必可鸿图大展，只不知龙头大哥有何打算？”
　　王实道：“我目前倒无何打算，只不过想去白鹤道观办一件私事。”
　　酒鬼道：“好呀！那我们便随行护送你去，几时动身？”
　　王实道：“等下就走。”
　　色魔问道：“去办什么私事？”
　　王实微笑道：“等我认为可以吿诉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吿诉你们。”
　　酒鬼道：“龙头大哥，我们酒色财气四友虽说不是甚么好东西，一向可是最讲义气的，你要是有甚么事情，吿诉我们一声，我们一定替你去办。”
　　气煞一拍大腿道：“正是，如今你是我们的龙头大哥，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要吃要喝，要玩要赌，一句话！”
　　财神道：“不，不能赌，我们甚么都能干，就只赌不过人家，上次我们四人一起去赌，结果输了几千两银子。”气煞说道：“那是碰到了郞中，被坑了。”
　　一财神笑道：“后来他气煞一气之下，就把那郞中劈成八大块。”。气煞一扬浓眉道：“哼，他欺负咱们不懂得赌，竟敢大做手脚，哈哈！他聪明，老子劈下他的脑袋瓜子，看他还能不能卖弄聪明不！”
　　王实道：“随便杀人是不可以的。”
　　气煞道：“我气不过呀！”
　　王实转望财神问道：“你这‘财神’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财神笑道：“意思是说我有钱，白花花的银子一大堆！”
　　王实道：“哪来那么多银子？”
　　财神道：“偷呀！”
　　王实道：“原来你是个梁上君子，偷人家的钱财来自肥，也算财神么？”
　　财神道：“我是劫富济贫，偷得一百两银子，我自己只取十两，其余的拿去救济贫困，所以他们称呼我为财神。”
　　王实再转望色魔问道：“你这‘色魔’的绰号又是怎么来的？”
　　色魔微微一笑道：“小弟一天没女人就睡不着觉，因此大家叫我色魔。”
　　王实道：“万恶淫为首，败坏人家名节是最不道德的事，这事要不得。”
　　色魔道：“不对，龙头大哥误会了，小弟可不是采花淫贼啊。”
　　王实道：“那你是怎么弄的？”
　　色魔道：“小弟玩女人有三不玩的规矩，一是不花钱不玩；二是不情愿不玩；三是不是肥婆不玩。”
　　王实一怔道：“甚么意思？”
　　色魔道：“所谓不花钱不玩，就是我玩姑娘大都是花钱嫖的；还有不情愿不玩，就是对方如非妓女，她不情愿的话，我绝不用强；至于不是肥婆不玩，哩W7这是我的癖好，我喜欢肥肥胖胖的女人。”王实失笑道：“这么说，那倒不算大恶，不过，‘色魔’这两个字实在太难听了。”
　　色魔道：“不会，小弟很喜欢。”
　　王实道：“你们急着想拜个龙头大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无力报复，想拜个能够替你们出主意的龙头大哥？，”
　　酒鬼黙头道：“正是，我们四人出道也有好几年了，可是经常在吃亏上当！他妈的，若论武功，大家真刀真枪的干，我们一定不会输给别人，可是我们常常碰到一些专会耍手段的家伙，我们常常被骗得团团转，再加上我们四人常常意见不一致，一个要站一个要坐，一个要南一个要北，一天到晚为此争吵不休，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要是有位比我们聪明的龙头大哥来带头，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王实叹道：“说来真是惭愧……”
　　酒鬼道：“怎么呢？”
　　王实道：“我也经常在吃亏上当，而且吃的暗亏比你们还大，不过我总认为君子应律己严待人宽，要能出污泥而不染，明机巧而不用，所谓天道忌盈，卦终未济，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都不宜走极端，多少要留些余地，这样造物者也不会嫌忌，鬼神也无法来加害于你，若是自恃才智权力，处处要求十分，结果难免天妒神怨，而内忧外患亦将随之而至矣！”
　　酒鬼眨眨眼道：“龙头大哥，你讲的这些道理太深奥，我们听不懂，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不要老是吃亏上当也就是了。”
　　财神道：“是呀！今后我们跟人打交道时，龙头大哥多替我们斟酌斟酌，别叫我们再吃亏上当，我们就满意了。”
　　王实道：“咱们在江湖上混的人，只须牢牢记住十二字真言：欲路上勿染指，理路上勿退步！也就差不多了。”
　　他见他们四人听不懂，便又详细解说一番，那财神听明白后，不禁苦笑道：“这我办不到，我要是不偷，那我就没得混啦！”
　　说着说着，地上的酒菜已吃光了，于是五人便收拾动身，离开了山庙。


　　王实仍然骑着他的一匹瘦驴，只不过此番有酒色财气在左右照应，行动方便得多了。
　　五人走了半天，已走出大凉山区，来到一个大镇上，色魔便向王实说道：“龙头大哥，咱们上酒楼去打个尖如何？”
　　王实道：“还不饿吧。”
　　色魔道：“虽说还不饿，但过了这个镇，往前走有几十里路都没一户人家，所以还是再吃些的好。”
　　王实点头称善，五人便找上一家酒楼，由酒鬼将王实背上二楼，点过酒菜后，色魔和财神说要上街去买东西，马上就回来，就一起下楼而去。
　　不久，酒菜上桌，却仍不见色魔和财神返回，王实诧异道：“他们上街买甚么东西，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酒鬼微笑不语。
　　气煞哈哈笑道：“他们过瘾去了。”
　　王实一怔道：“你是说他们……”
　　气煞道：“财神去寻他的财路，色魔去找他喜欢的肥婆。”
　　王实皱眉道：“这有点不象话吧？”
　　酒鬼笑道：“大哥，我们早就说过了，除去酒色财气，我们样样听你的。”
　　王实道：“除去酒色财气，这世间还有甚么罪恶？”
　　酒鬼嘻嘻的笑道：“应该还有吧，我也搅不清楚……”
　　气煞道：“我知道一些，好比卖友求荣啦！暗箭伤人啦！落井下石啦！淫人妻女啦！浑水摸鱼啦！或是放高利贷啦！这些都比酒色财气还可恶，我们四人绝对不干！”
　　正说着，只见财神已一摇三摆的走了回来。
　　王实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财神道：“上街买东西呀。”
　　王实道：“东西在哪里？”
　　财神拍拍腰间道：“在这里面。”
　　王实道：“拿出来我看看。”
　　财神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让王实看了一眼，随即盖好收入怀中。
　　壬实见是几颗猫眼石，知甚值钱，不禁面色发白道：“怎么弄来的？”
　　财神压低声音道：“这镇上有个开当铺的，叫庄刮皮的老家伙，我是从他家里弄出来的。”
　　王实不悦道：“这太不象话了！”
　　财神耸耸肩膀道：“那庄刮皮就跟乐山县那个‘吸血鬼邓瑜’一样不是好东西，我拿他一些有甚么关系嘛？”王实心知他们“本性难改”，而自己又无能力制服他们，若是n逼”得太紧？只怕气煞又要动他的大板斧了，当下转问道：“那色魔怎么还不回来？。”
　　财神道：“他去花街柳巷寻他的肥婆，不管他，咱们先吃好了。”
　　四人吃了好一会，才见色魔满面春风的回到酒楼，他显然玩得很痛快，不住的夸耀他玩的那个姑娘如何如何之好，王实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给了钱没有？”
　　色魔道：“给了，而且还多给了一些，她好高兴，临别依依不舍，靠在我肩膀说：‘大爷可别忘了奴家，甚么时候再来呀？’，哈哈，真他妈的会灌迷汤。”
　　王实道：“你也不怕生病？”
　　色魔道：“生病？那怎么会，我在这方面是大行家，否则也不叫色魔了！”
　　王实转对气煞笑道：“你们四人看来只有你还好些，只是脾气暴躁一点，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气煞听到夸奖，十分高兴，咧嘴嘿嘿大笑道：“其实我的脾气也不算很暴躁，我只不过凡事不肯服输罢了。”
　　王实道：“好酒不醉最为高，见色不迷是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有气不生怨自消。”
　　酒鬼一口饮尽一杯酒，道：“这个我办不到，我碰到好酒，非喝到烂醉如泥不过瘾！”
　　色魔嘻嘻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是英雄，我当然好色！”财神笑道：“常言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一个人要是没银子，那是四两棉花，一切免谈！”
　　气煞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所以人不能不赌一口气！”
　　正说着，忽听楼梯被踩得震天价响，走上来四个彪形大汉。
　　这四个彪形大汉上了二楼，立刻在王实五人旁边的一个座头上坐下，其中一人猛拍桌子道：“堂倌，快拿酒来，你家大爷口中快要淡出鸟来了！”
　　酒色财气四友——见之下，均为之愕然。
　　因为，这四个彪形大汉都带着兵器，而且与他们酒色财气一样，一个使剑，一个使雁翎宝刀，一个使金枪，一个使一对大板斧。
　　更有趣的是：那个连声要酒的大汉使剑，身材相貌也与酒鬼有几分相似。
　　世上竟有这种巧合的事么？酒鬼有些不相信，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忽然轻笑一声道：“他个小舅子的，这四人一定是在冒充我们！”
　　气煞一拍桌子道：“这还得了，谁敢冒充我气煞，不把他劈成八大块才怪！”
　　这句话刚刚出口，那边桌上那个使双板斧的也在拍桌子大叫道：“堂倌！你耳朵聋了不成？再不赶快过来招呼，大爷脾气一发作，不把你兔崽子劈成八大块才怪呢！”
　　完全是气煞的口气。
　　气煞呆了，转对酒鬼、色魔和财神低声道：“这‘劈成八大块’好像是我的口头禅吧？”
　　酒鬼点点头道：“不错，是你的口头禅。”
　　气煞立即起身走过去，戟指那使双板斧的道：“喂，你叫甚么名字？，”
　　那双板斧浓眉一扬，粗声粗气地道：“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气煞是也！”
　　气煞笑道：“气煞？”
　　那人点头道：“不错，气煞！”
　　气煞哈哈笑道：“你若是气煞，那我是甚么？”
　　那人一翻白眼道：“大爷我又不是你亲爹，我怎知你是甚么？”
　　气煞正要一掌抓过去，酒鬼说声“慢着！”一把将他拉退，再一指那使剑的大汉问道：“尊驾大名如何称呼？”
　　那使剑的道：“不敢，我叫酒鬼。”
　　色魔跳了起来，指着那使母枪的大汉问道：“你呢？你叫甚么？”
　　那使金枪的笑道：“我叫色魔。”
　　财神笑了，也向那使雁翎宝刀的大汉问道：“那么，你定是财神了？”
　　那使雁翎宝刀的大汉点头笑道：“正是，我们是酒色财气四友。”
　　气煞喝道：“荒唐！荒唐！你们若是酒色财气四友，那我们是甚么？”
　　冒牌气煞大声地说道：“你们是冒牌货！”
　　气煞勃然大怒，进身抄起双板斧就要动手，酒鬼摇手道：“别急，这桩事透着古怪，先问问我们龙头大哥再说。”
　　接着便向王实问道：“龙头大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实微笑道：“很简单，必是找破儿来的。”
　　酒鬼又问道：“目的何在？”
　　王实说道：“这个，你就得问问他们了。”
　　酒鬼回对那冒牌酒鬼问道：“你们冒充我们酒色财气四友，目的何在？”
　　冒牌酒鬼耸耸肩道：“我们没冒充甚么人，我是货真价实的酒鬼。”
　　酒鬼冷笑道：“你能喝多少酒，竟也敢自称‘酒鬼’？”
　　冒牌酒鬼又耸耸肩道：“我喝了十多年的酒，到今天还没遇上对手，当然够资格称为‘酒鬼’了。”
　　色魔听了这话便抢着向那冒牌色魔问道：“你呢？你又怎敢自称‘色魔’？”
　　冒牌色魔哈哈笑道：“我是金枪不倒，过五关斩六将，面不改色！”
　　色魔冷冷一笑道：“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你可知我是谁？”
　　冒牌色魔道：“正要领教。”
　　色魔道：“我是色魔。”
　　冒牌色魔哈哈大笑道：“谁是真正的色魔，试过方知。”
　　色魔眉毛一扬道：“你要跟我比？”
　　冒牌色魔点头道：“不错，你有胆量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去试试，谁先败下阵来，谁就是冒牌货。”
　　色魔道：“好，走呀！”
　　冒牌色魔忽然笑道：“别急，谈妥了再走不迟，要是我胜了，那该如何？”
　　色魔冷冷道：“你胜了，‘色魔’二字从此给你，我禅让。”冒牌色魔道：“此外，你得拜我为师，我叫你干甚么，你就得干甚么，不得反抗。”
　　色魔道：“要是我胜了呢？”冒牌色魔道：“一样。”
　　色魔道：“一言为定，走啊。”
　　两人各提起金枪便要下楼，王实觉得不妥，说道：“色魔，你忘记我是你的龙头大哥了？”
　　色魔道：“没忘记呀！”
　　王实道：“那么，不论你要跟人比甚么本领，须得先征得我的同意才行。”
　　色魔道：“这件事我非得跟他比个高下不可。”
　　王实道：“你们就因经常吃亏上当，所以才拜我为龙头大哥，要我凡事替你们出主意，是不是？”
　　色魔道：“不错，不过这件事不一样，有人要抢我‘色魔’的头衔，这个我万万忍受不了，非跟他比个高下不可。”
　　气煞叫道：“对，要争这口气！”
　　王实道：“你不怕吃亏上当？”
　　色魔道：“不会，别的我不敢说，谈到御女之术，我是孙悟空翻勧斗！看家本领！”
　　王实道：“我知道你在那方面本事不错，但所谓明枪易敌暗箭难防，万一着了人家道儿——”
　　色魔忙道：“不会，不会，我只跟他比耐力，他搅他的，我搅我的，他绝对做不了手脚。”
　　不容王实再说，便向冒牌色魔一招手，随即大步下楼而去。
　　冒牌色魔含笑荷枪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