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过不失教主

2024-08-12  作者：鲁卫  来源：鲁卫作品集  点击：

　　斗室之内，任何微细声息可闻。
　　二人终于相拥紧贴在一起，有如水乳相融一般……
　　小叶的脸在发烫，但他的需求却很真切……这一点，哑大姐既看得出来，更能深切地体会。
　　她的身子在颤抖，她无法不承认，眼前这位年轻刀手，在她心坎中的地位越来越更明显，越来越更重要。
　　小叶当然不会是武赤飙那样的男人。
　　武赤飙是武赤飙，小叶是小叶，除了年纪之外，两人也都绝不一样。
　　但在哑大姐眼中，武赤飙永远都是“近在咫尺”，却又永远都是“远在天涯”，换而言之，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只能想念，想念再想念。
　　然而，都只能空想而已。
　　但此刻，在她怀中的“弯刀”小叶，却是那样地真确。
　　她感到自己已陷入困境，在这迷惘困境中，她不能自拔，只有情不自禁地深陷下去。
　　小叶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是令人倾慕的。”口气像是有点调侃，但在小叶口中说来，却又是那么自然，哑大姐想拨开他的手，但一手拨过去，却是那样地软弱无力。
　　她曾经以为，除了武赤飙之外，任何男子触摸自己的身躯，她都会激烈反抗，甚至会把对手杀掉。
　　但这一刻，她只是把身躯蜷曲地缩起，她的衣裳已给小叶的手，自肩脾间悄悄褪下。
　　她在颤抖。
　　她颤抖并不全然因为恐惧，纵使她真的感到有点恐惧，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也许，这是一种女性与生倶来的敏感反应。
　　小叶忽然掏出了一条布带，那是一条棉布……这棉布，本是包里在“半月弯刀”之上的。
　　这一年多以来，名震天下的“半月弯刀”，一直都在厚厚的棉布之下包里着，但到了这一刻，却给小叶悄悄的解开，然后——
　　他用其中一条最宽阔的棉布，紧紧地裹着哑大姐的眼睛。
　　哑大姐在摇头，反抗。
　　但她摇头的动作并不太起劲，反抗的力道更是十分软弱。
　　小叶是精壮的年青人，虽然曾受重创，但他复元能力极强，在哑大姐感觉中，他绝对是强者。
　　她的眼睛被蒙着，衣裳从浑圆的肩膀被褪下，一双丰满雪白的乳房，令人目眩。
　　“可知道，为甚么要把你的眼睛蒙住？”
　　“……”
　　“那是因为你不太喜欢看见我的脸！”
　　“……”
　　“在黑漆漆一片感觉中，你可以把我当作是另一个男人，无论你喜欢把我当作是谁都可以……”
　　“……”哑大姐口不能言，但心里想着的却是：“没有这个必要，谁说我不喜欢看见你的脸？”
　　小叶呻吟着，把她紧紧勒抱入怀中，双方的体温互相地传送，两人都溶入了一种愉快的温润。
　　小叶在她耳窝边悠悠地说：“现在，我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但我会是谁？是不是——”
　　哑大姐的心头乱跳，她害怕小叶会说出了“武赤飙”这个名字。
　　她真的真的很害怕，其害怕的程度，足以令她一旦听见这三个字，便会毫不迟疑一掌把这个年青人杀掉！
　　男女之间的肉欲是很单纯的，但感情却可以复杂得不可思议，微妙缠绵之处说不出的微妙缠绵，可怕凶险之处也同样是说不出的可怕凶险！
　　小叶终于接续下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龟仙人？”
　　哑大姐傻住了。
　　她很害怕很害怕小叶会说出“武赤飙”这个名字，因为她若要自己在这时候幻想着跟师父缠绵榻上，便是对她作出最沉重的打击和最可怕的侮辱。
　　这是她绝对没法子可以忍受的。
　　然而，小叶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却是九十八岁又胖又矮又滑稽的龟仙人！
　　这就不再是甚么打击，也不是任何形式上的侮辱，只能算是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
　　哑大姐笑了，她越想越是好笑，她的眼睛给棉布蒙住，她在黑暗中彷佛真的看见了龟仙人……
　　她开怀大笑，笑得掉下了眼泪。
　　但小叶看不见，她的眼睛在棉布之下包裹着，正如“半月弯刀”的锋芒，已整整一年多没有展现在任何人的眼前。
　　哑大姐无疑是美丽的女人，纵使她已四十。
　　四十岁的女人，虽然迟暮，但美丽的本身，是一种特殊的气质，而且有些女子，驻颜有术……
　　情焰渐炽，哑大姐已变成了裸大姐。
　　她的肌肤依然白嫩如同十八岁的少女，小叶埋首在她胸脯间，右手已抚向她两腿中央。
　　她在困惑地吟哦……又似是迷惘地在等待。
　　她在等待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降临。
　　在棉布裹住眼睛之下，她的耳朵失却了平时的聪敏，不比平时，任何各种细微动静的声音，都绝对瞒不过她的耳朵……
　　这并不是她的疏忽，而是身在情欲网中，再也难以自控。
　　等到她忽然发觉身边有异动的时候，已给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闪电般点了巨阙、攒竹、志室等诸穴，登时弹动不得。
　　哑大姐动弹不得，小叶却是啼笑皆非，原因有二——第一：他重伤初愈，未必可以斗得过眼前这偷袭者。 第二：就算要斗也斗不了，因为偷袭者并非别人，赫然竟是猫狗大夫的小师父魏冰宜。
　　别的关系姑且不说，就以猫狗大夫的小师父这一重身份来说，小叶就不敢把她怎样。
　　好好歹歹，都是猫狗大夫把自己这一条性命救回来的，魏冰宜既是救命恩人的师父，又怎可以轻易得罪？
　　可是，这个漂亮的“师父”，怎会在这时候忽然闯了进来？
　　这岂不是太要命一点吗？
　　哑大姐身无寸缕，但脸上却有一条包裹着眼睛的棉布。
　　但她立刻就知道偷袭自己的人就是魏冰宜。
　　她比谁都更清楚魏冰宜身体那种淡淡的香气。
　　魏冰宜的脸早已红得像是火烧，但她却很“勇敢”面对一切。
　　她咬紧牙关，伸手指着赤裸的哑大姐，叫道：“她……她好不要脸！”
　　小叶叹了口气：“谁说她不要脸？我只是用棉布把她美丽的脸孔遮掩了少部份，你瞧，她的脸不是完完整整的很好看吗？这么好看的脸，又怎会舍得不要？”
　　魏冰宜摇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也一定很明白我的意思，你为甚么要装胡涂。……还有，她很美丽吗？比起我又怎样？是不是在你的眼中，她是天仙化人，而我，却是一个丑陋的……小鸭？”
　　小叶怔怔地瞧着她的脸，看了大半天，才又再叹一口气：
　　“你是一张瓜子脸，除了肤色皓如白玉，美态醉人之外，直可教人荡气回肠，要是连你这样的小美人，也算是一个甚么丑陋的……小鸭，天下间恐怕再也没有漂亮的美女可言。”
　　魏冰宜听得出神，半晌轻轻咬一咬牙，指着蜷卧在床上赤裸裸的哑大姐：“她又怎样？究竟是她美一些？还是我更美一些？”
　　小叶不答反问：“照你心中所喜爱的花儿作个比喩，你喜欢牡丹多一些？还是海棠？又抑或是百合？梅花？……这些花儿，又是那一种最美丽？”魏冰宜想了一想，道：“牡丹有牡丹的灿烂，海棠有海棠的烂静，百合最清雅，梅花有傲骨……各有各的美态，很难说那一种花儿更美一些。”
　　小叶道：“这便是了，连花儿都各有千秋，更何况是你们这两位仙子般艳光四射的美女？总之，你很漂亮，她也很美丽，都是一般的天香国色。”
　　魏冰宜胀红了脸，道：“你骗人！要是我俩都是一般的好看，为甚么你拣她，却不拣我？”
　　小叶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单单靠着一个‘拣’字便能决定一切，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缘份’这两个字。”
　　魏冰宜道：“难道我和你就没有缘份了？在东海那一个荒山野岭，方圆百里之内人迹罕见，偏偏还是给咱们遇上，难道这还不算是缘份吗？我知道，我是个刁蛮的姑娘，但……但我玉洁冰清，可不是低三下四的女子！”
　　小叶叹了一口气，对哑大姐说：“你听见了没有？”
　　哑大姐当然听见，魏冰宜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很清楚地听入耳中。
　　小叶又再叹一口气，道：“去岁中秋你给我的，今天连本带利归还。”
　　这两句说话，哑大姐明白是甚么意思，但魏冰宜全然不懂，正当她怔怔发呆的时候，小叶已闪电般在她脸上重重打了两下耳光！
　　这两下耳光掴得极重，魏冰宜的两边面颊登时高高肿起。
　　去年，哑大姐掌掴小叶，今天，小叶“回敬”两巴掌，可说是连本带利。
　　但这两掌，却是重重的打在魏冰宜的俏脸上。
　　魏冰宜连吃两记耳光，疼得连眼泪也掉下来。
　　但她没有哭，也没有掉头便走。只是狠狠地说道：
　　“要是我讲错了话……要是我真的很令你讨厌……你可以一刀把我杀了，就算死落阴曹地府，我也绝对不会怪你！”
　　这一来，小叶反而给她弄得全身僵硬，无计可施。